尉翔勛拉拉妻子,要她坐下。他好歹是擎天堡的大當(dāng)家,怎么他的妻子罵起人來比他還大聲?
這兩年來,孟翎在北方的名聲有凌駕于他之勢,就是因?yàn)樗臐娎焙蛺酃荛e事,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擎天堡有個兇惡的大夫人。
“我就說嘛!不該讓他出去的,你看這下好了,他一出去馬上就跑得無影無蹤,你們有得找了!
尉翔勛嘆了口氣,看向被迫聽孟翎教訓(xùn)的手下,“你們先下去休息,其他的事等明天再說了!
“你說要怎么辦嘛?”孟翎賴在尉翔勛懷中,責(zé)備的問。
說實(shí)在話,她明亮的花容、活潑的氣質(zhì)怎么看都不像已經(jīng)為人婦、為人母。就她這副臭脾氣,沒人制得了她。
“我會繼續(xù)找的。”尉翔勛保證。
“如果找不到呢?是不是你得接手他丟下的生意?”孟翎不希望她英俊的老公出去亂晃,免得他會吸引一大堆蝴蝶、蜜蜂、蒼蠅回來。
“不會。如果真要去的話,我會叫傲去!碑(dāng)大哥就是有這個好處,他可以指揮弟弟們。
“不行啦!大伯。”李晶輕柔的嗓音傳了進(jìn)來,她身后當(dāng)然是跟著黏妻子黏得緊的尉翔傲了。
“每次都是做出去,而且他一出去就是兩、三個月,我在家會擔(dān)心哪!還好我今天纏著傲要他帶我來,要不然老實(shí)的傲一定又被你們夫妻倆給出賣了!崩罹Э聪蚍蛐,尉翔傲則是溫柔的對她一笑。
孟翎聽李晶這么說,決定和她杠上了。當(dāng)下兩個女人比起誰的眼睛瞪得比較大。
“哎,我沒說真的要他去呀!”尉翔勛好笑的看著對峙的兩個小女人,“我只說‘如果‘而已。”
“就是不會羅?”孟翎和李晶異口同聲說著,然后相視一笑,妯娌倆又恢復(fù)了和諧,相偕坐下聊她們的育兒經(jīng)。
“那杭州的那筆生意呢?”尉翔傲淡淡的問。
“再等等?”尉翔勛詢問地看向大弟。
他同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生意大可交給杭州的管事去辦,他們比較擔(dān)心的是老四會不會出事了。
老四雖然愛玩,不喜歡受拘束,但是他還不會這么不負(fù)責(zé)任,放著正事不干,躲了兩個月還不出面。
他到底到哪里去了?
這是很多人心中相同的疑問。
漣漪看著好一陣子不曾來竹院的張凱跨進(jìn)房間。
她才剛從床上下來,臉上還留看一絲紅暈,當(dāng)她看見張凱進(jìn)來時,臉上的紅暈更深了。
“你一直都在進(jìn)行?”張凱看著她的臉頰,心神不禁一蕩。他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冷漠。
漣漪垂著的頭點(diǎn)了點(diǎn),“那……武勛呢?”
“他很好,只是常吵著要見你!
“那他有吃飽嗎?”
張凱想到那個頑皮的小孩,也不禁笑了!八軙!
漣漪知道她不該對這個惡人微笑,但是她實(shí)在無法對他起反感,“是!這孩子就是愛吃!
張凱看著她,心軟了下來,“你想不想看看他?”
“我可以嗎?”漣漪眼中有著欣喜的光彩。
張凱點(diǎn)點(diǎn)頭,“但是得等這件事結(jié)束。”
“噢!”她還以為馬上就可以見到他。
漣漪低下頭,但是她失望的語氣張凱聽得一清二楚。
“事情很快就結(jié)束了,那時我再讓你們見面,好不好?”張凱面對這么一個柔弱的女子,向來冷硬的口氣也輕了不少,就怕嚇到膽小的她。
漣漪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趕緊將眼睛垂下,“真的嗎?”
“真的!睆垊P點(diǎn)點(diǎn)頭。
漣漪露出一個放心的微笑,然后她想起一件早就想問他的事。
“我……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
“你說。”
“你為什么一定要我生孩子?又與我何干?為何非我不可?”漣漪胸口一熱,語氣也沖了一點(diǎn)。
“為了原來就屬于張家的財(cái)產(chǎn)!睆垊P堅(jiān)定的說!皬埥ㄣ懰篮,張家的家產(chǎn)必定會引起他眾多侍妾的覬覦,我不想看張家就這么四分五裂,所以只好讓你懷了孩子,然后再宣布張建銘己死的消息。你的孩子既是張建銘唯一的孩子,他自然成為張家所有財(cái)產(chǎn)的繼承人,那些貪婪的女人就無話可說了。
漣漪聽完張凱的一番話,為他的冷酷驚呼,也為他的精明感嘆,更為他的想像力吃驚。
“難道財(cái)產(chǎn)對你如此重要?”她輕聲問著。
“難道對你不重要嗎?”張凱輕蔑的一笑,“你不也是為了張家的財(cái)產(chǎn)才嫁進(jìn)張家的?”
“我……”漣漪不知要怎么回答。雖然她是因?yàn)槲鋭撞偶奕霃埣业,可是她不也想圖個溫飽嗎?
在床上的尉翔軒看她沉默不語,先是一怔,然后馬上覺得惡心。他以為這女子也是被逼迫的,怎知她竟是為了錢財(cái)。
他當(dāng)初怎么會以為她是個純潔善良的好姑娘呢?噴,真是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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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蓉站在竹院的門口等張凱出來。
她早就覺得不對勁了。
那張建銘再怎么迷戀那只狐貍精,也不可能在竹院一待就是兩個月,只和那狐貍精燕好。只有一個女人,他怎么可能滿足呢?
而且又有下人看見常有鬼鬼祟祟的陌生人進(jìn)入竹院里,竹院的幾個入口更被張凱的手下守住,說是張建銘有令,不準(zhǔn)其他人進(jìn)入竹院,就連她都不得其門而入。
或許張建銘已經(jīng)被他們害死了也說不定。
這個疑點(diǎn)一直在李蓉心里擴(kuò)張,而且以現(xiàn)在的情況看來,可能性很大。
她就要在這里等張凱,要他給她一個交代,要不然她就直接闖進(jìn)去瞧個清楚。
而張凱早就知道李蓉在等著他了,他刻意從另一邊的門離開竹院,讓李蓉?fù)淞藗空。當(dāng)然守門的人也不會讓她進(jìn)竹院的,李蓉等了又等,最后只有悻悻然的離開。
★★★★★★
房里一片沉寂。
漣漪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的男子。
她不知她姓啥名誰,只有在白日里悄悄在窗邊偷看過他的臉--那是一張剛毅、不馴、粗獷得有些嚇人的臉。
但她又不敢拿開他嘴里的布讓他說話,所以她和這名男子做了最親密的事有兩個月了,她還不知道他是誰。
現(xiàn)在不知他是怎么了,自從張凱出去之后,他就一直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她。而這種眼神只有他第一天被抓進(jìn)來時出現(xiàn)過。
為什么呢?她剛才和張凱的對話沒有冒犯他吧?
漣漪嘆了口氣,習(xí)慣性的撫了他的臉頰一下。他一向都很能接受她的這個舉動,甚至還挺享受的。每當(dāng)她這么溫柔的撫摸他,他都會滿足地哼著,兩眼平靜的望著她,而其中著著她不明白的情愫。
但是今天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別過頭拒絕她的觸摸。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輕聲問著。
尉翔軒只哼了一聲,還是不理她。
“如果我哪里得罪你的話,你不要生氣,好嗎?”漣漪不希望連他都對她擺臉色,她需要有人能夠支持她,讓她不致崩潰。
不要生氣?
尉翔軒有些想笑,又笑不出來。他怎能不生氣呢?他被綁在床上當(dāng)種馬已經(jīng)很辛酸了,而他原以為她是個溫柔的好姑娘,沒想到她居然是為了榮華富貴才這么做的。女人?哼!
漣漪見他這副模樣,抿著紅艷的唇,無語的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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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你要他們?nèi)紗拭,對吧?”一名臉上有道刀疤的男子,坐在窗邊玩著手上的小刀,沒有感情的問著。他是當(dāng)今道上非常出名的殺手,外號就叫作刀疤。
“嗯,聰明!崩钊赝嶙煨靶Γ拔蚁冉o你一半的酬勞。記住,我要竹院里的人當(dāng)然也包括張凱和那個小鬼!彼齺G了一疊銀票給他。
刀疤點(diǎn)點(diǎn)頭,點(diǎn)了點(diǎn)手上的銀票,滿意地笑道:“什么時候動手?”
“今晚。張凱會去竹院,一起把他殺了省事,那個小鬼晚些解決沒有關(guān)系。”她早把張凱作息調(diào)查清楚了。
“沒問題!钡栋陶f完便俐落的閃身出門。
李蓉奸笑不已,只要把這幾個擋住她財(cái)路的障礙清除,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漣漪趴在尉翔軒的身上痛哭失聲。
她快崩潰了,道德的鞭答、壓抑的委曲,讓她如置身地獄。為何老天爺要她走這一遭?為何要她受如此之苦?
尉翔軒聽見她的哭聲,有些心痛。昨晚他聽到她和那男子的對話后,一直咒罵著自己為何會瞎了眼,對如此無恥的婦人有了憐惜感。但現(xiàn)在聽到她哭得岔了氣,他心中竟起了一絲不舍。
漣漪靠在他的臉膛上,聽到他哼個不停,抬頭看著他。
尉翔軒睜大他本來就夠大的銅鈴眼,對她眨了眨。
“你在問我怎么了?”
尉翔軒點(diǎn)點(diǎn)頭。
“我沒事。”漣漪抹掉眼淚,故作堅(jiān)強(qiáng)的笑笑,爬下床,又聽到尉翔軒在哼,她傾身向前,看見尉翔軒用眼睛猛往下面瞄著!澳阆胍玫舨冀恚俊
尉翔軒高興的點(diǎn)點(diǎn)頭。她雖然膽小,但是不笨嘛!
“對不起,張爺有交代過,我……不敢!睗i漪看著他閃著怒氣的雙眼,懦弱的咬著下唇,“我……我不能呀!”
說完,她整好衣服,急急忙忙就跑掉了。
竟有這種女人?尉翔軒在心中嘀咕。他是好心想要安慰她,沒想到她會以為他是想要求救。
老天,在這莊院里,他喊破了嗓子都沒有人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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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張凱正想去查看漣漪的狀況,忽然被兩支飛刀擋住去路。
“就算你知道了也沒有用,因?yàn)槟憔鸵獕劢K正寢了?磩Γ 钡栋坛槌鲩L劍,往張凱揮去。
漣漪正要回房,卻聽見院前有打斗的聲音,她看看四周,四下無人,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壯起膽子前去查看。
她躡手躡腳地走近,躲在樹叢后面,看到張凱正和一名黑衣蒙面人打斗,張凱被那人殺了兩刀,看來他敵不過那人,是居于下風(fēng)了。
漣漪看著看著,沒想到他們纏斗一會兒,竟住她的方向打來。張凱為了閃躲蒙面人的攻擊,跌在她躲的樹叢邊,漣漪差點(diǎn)就尖叫出聲,她連忙捂住小嘴。
張凱一個翻身繼續(xù)和殺手過招,漣漪被地上的閃光吸去了注意力。她從樹叢后悄悄伸出手,將地上發(fā)亮的東西撿起來。“鑰匙?”
她看過張凱的手下用這鑰匙解開那男人的鐵練,讓他起身稍做活動,或是去解手。
漣漪出神地盯著手上的鑰匙,考慮是否該乘機(jī)放那男人走,畢竟他是無辜的!但是如果張凱怪罪下來,不知道他會不會傷害武勛?
她看見竹院其他幾個人口的打手也過來幫忙,現(xiàn)在成了殺手落于敗勢,而這也表示竹院的防守解除了。
管不了這么多了!她不能因?yàn)樽约旱氖聜Φ狡渌恕?br />
漣漪抓緊鑰匙,下定決心,快步往房間跑去。
尉翔軒看見門又被打開,他借由微弱的月光看出是那名女子。
噢!老天爺,不要又來了。你這饑渴的女人.一天一回不夠,還要來兩次?他在心中大聲地詛咒著。
漣漪走進(jìn)房間,用顫抖發(fā)冷的手把鐵練的鎖打開,然后扶尉翔軒起來,“你快走!
尉翔軒坐在床上,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正要開口問她想要做什么,才發(fā)現(xiàn)他的嘴還被該死的布條塞著。
他將口中的布條扯掉,“你們在搞什么鬼?”他的聲音因?yàn)殚L久未說話而變得沙啞。
漣漪慌張地看了他一眼,“你別管了,趁他們現(xiàn)在正忙著對付那個人,你趕快離開,快呵!”
尉翔軒起身下床,他全身赤裸裸的模樣讓漣漪害羞的撇開臉。
“那你說,我這副模樣要怎么走?”他雙手叉腰,看看自己光溜溜的健壯身子問道。
漣漪想要開口罵他,又怕被其他人聽見,只得壓低嗓子,“你的命都快沒了,還管有沒有衣服穿?你快走就是了。”
“好。”尉翔軒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放他走,但是這個機(jī)會難得。他隨手拉起床上的被單圍在身上,“那我走了。”
“你快走吧!以后碰到張家的人,躲遠(yuǎn)一點(diǎn)!睗i漪看了他一眼,被他高碩的身材嚇著了。他一直都被綁在床上,她只感覺到他健壯的肌肉,不知道他竟然這么高。
“張家的人?”尉翔軒皺眉看著她。
“對。”漣漪見他還磨磨蹭贈的,便緊張的推了他一把,“你還不快走?”她看著他轉(zhuǎn)身離開,心中有一股奇異的失落感。
尉翔軒才踏了一步,又轉(zhuǎn)回身,“那你呢?”他想要看清她的容顏,但還是無法如愿。
“我?”漣漪指著自己。
“對,你還要待在這里嗎?”他不放心她。她放走了他,如果被怪罪的話,她這么嬌弱的女子怎么會受得了他們折騰?還有,他們同床了兩個月,難保她的肚子里不會有了他的孩子。
他的眼光飄向隱藏在黑暗中的身影。如果她懷了孩子的話,他不能讓他的骨肉淪為別人爭奪財(cái)產(chǎn)的工具。
“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不會有事的!奔词?jié)i漪很害怕,甚至有些后悔放了他,但是她已經(jīng)做了,來不及收回了。
“你跟我走!蔽鞠柢巿(jiān)定的說。
“我不可以!”漣漪驚呼。
“你一定得跟我走!蔽鞠柢庍@么說時,同時也往她逼近。
“我不要。”漣漪慌張的向后退。
“難不成你是為了張家的財(cái)產(chǎn)?”尉翔軒搖搖頭,沒想到她對財(cái)富竟是如此沉迷,他真失望。
“不是,我的弟--”漣漪話還沒說完,就被強(qiáng)壓過來的身影一掌打暈。“不行,武勛……”尉翔軒在將她扛上肩時,聽到她模糊的藝語。
“武勛是誰?”他不關(guān)心的問著,也不期望她會回答他。他三兩步跑到墻邊,軟骨散的效用讓他有些喘,也沒有力氣施展輕功,所以他只好用爬的了。
唉!真是虎落平陽被大欺。堂堂擎天堡的四當(dāng)家,居然得爬墻偷溜?這事要傳了出去,他不被笑死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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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凱面無情的看著床上被解開的鎖,當(dāng)然,他也知道漣漪失蹤了。
他不清楚是誰拿到鑰匙的,或許是漣漪,但是他敢打包票,她不是自愿走的。
或許她會善良的放走那個男人,但她最重視的弟弟還在這里,她不可能丟下她的弟弟自行離開,她一定是被人擄走的。
他和手下打退殺手后,便發(fā)現(xiàn)漣漪和那名男人失蹤了。但打殺聲也引來了主屋的人,當(dāng)然包括早想來一探究竟的李蓉。
他機(jī)警的宣稱有人潛入竹院,綁走了張建銘和他的小妾。
沒有人敢對他的說詞有意見,但他知道李蓉會借機(jī)鬧事,甚至可能誣陷是他殺了張建銘、綁走漣漪,然后她會要他交出張家的所有財(cái)產(chǎn),或者是再派殺手暗算他。
哼!他當(dāng)然知道殺手是她派來的,除了她,誰還會這么狠?
張凱皺著眉轉(zhuǎn)身離開房間。
看來他的計(jì)劃得改變了。他會要手下趕緊找個死人來,將他毀容,假裝成被毀容的張建銘,然后他得盡快找到漣漪。
她一個弱女子流落在外實(shí)在讓他不安。更何況,據(jù)照顧她的丫環(huán)說,她的月信遲了。他有把握,他先前的計(jì)劃已經(jīng)成功了。
問題是,她到哪里去了?
張凱回到主屋,原想回自己的房間,但心念一轉(zhuǎn),他又踱到另一個房間。
“武勛?”武勛揉揉眼睛,看著張凱走進(jìn)來。
“你起來,到我那里去睡!睆垊P一把將他抱下床。
“怎么啦,張叔?”武勛跟著張凱回到他的房間。
“沒事,你睡在這里我比較放心!
“到底怎么了,張叔?”武勛年紀(jì)雖小,但是他可聰明得很!笆遣皇墙憬愠鍪虑榱?”
張凱微微張口,本想將事情說出來,但還是吞回去了。一個小孩子不該擔(dān)心這么多事。“沒有,你姐姐很好,快睡覺。”
“噢!蔽鋭坠怨缘亻]上眼準(zhǔn)備睡覺。這也是張凱喜歡他的原因之一,他很乖、很懂事,從不無理取鬧。
過了一會兒,武勛稚嫩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那我什么時候可以見姐姐?”
“很快。趕快睡好嗎?”
“好。”
張凱重重嘆了口氣?磥硭迷倭硗庀胍粋方法來擺平張建銘的妻妾們,尤其是李蓉,他得小心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