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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金牙皇 第一章


  舊金山中國城側(cè)的花街上──  

  夜晚九點整,還不算夜貓子活動的時間;對一般人而言,也不到應(yīng)該進入睡眠的時候。放眼望去,繁華似錦的舊金山市區(qū)內(nèi),燈火通明;若是從高處俯瞰,這片人間燈火儼然是地上星空。

  燈火闌珊處最為明亮的,莫過于中國城邊,那由華人幫派照管,其內(nèi)大大小小七百余家妓館的花街。

  花街,顧名思義,自然是充滿著高雅蘭花和清麗菊花的地方。只要出得起價錢,燕瘦環(huán)肥任君選,牡丹芍藥隨風(fēng)香,高級花品多到數(shù)都數(shù)不清。

  若是阮囊羞澀,荷包里錢不多,那也不打緊,花街里也有幾十美元就能買到的花卉。想買點物美價廉的,也絕對沒問題,只要不嫌時間短,一百美元左右也有美得冒泡的絢麗嬌艷的花朵堪折。

  很有趣的是整條花街里,最有名的人不是高傲美艷、一夜從一千兩百美元起跳的男妓佟瑀;也不是手上擁有上千名女孩,本身是變性人的鴇母珍妮弗;更不是職掌大半個中國城、花街地下老大的華人幫派首領(lǐng);而是人稱「牙皇」的尹若。

  牙皇二字,跟尹若的工作有很大的關(guān)系。

  在花街里,他的工作無足輕重,卻又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尹若一無廚藝大開餐館,可讓人聞香下馬;二無地產(chǎn)經(jīng)營旅館,卻能廣徠嘉賓;他既不是鴇母,也不是賣身的妓,更沒有實力成為保鏢或幕后老板。當(dāng)然,也萬萬不可能是來買花的客戶,那么,可能性就僅剩一種了。

  呵呵呵,這個唯一的可能性自然是居中介紹生意的皮條客,也就是古稱的龜奴,或好聽些的牙郎啰!

  不過,龜奴大致上是指妓館中的勞役及雜工,而這些人有時也會插花,順手做做拉客的事。而牙郎則是買賣的中間人,是不是做「花卉」買賣,那可就未必了。

  所以說,尹若之所以會被稱為牙皇,自是有原因的。

  您說說,這皮條客的皮皇、龜奴的龜皇,以及牙郎的牙皇,哪一種好聽呢?

  也就是這樣,尹若很聰明地在封號變成龜皇、皮皇之前,略施小技讓自己的封號成為牙皇,得以順利逃脫被眾人明夸暗貶的命運。

  在花街里做皮條客的,妄想能被稱為皇者,念天地之悠悠,恐怕尹若是「前無古人」,嗯……后也「難有來者」。

  畢竟花街之中,最有權(quán)力的人是幕后老板,最風(fēng)光的是高級俱樂部的鴇母,最美艷的則是寵妓。屈屈一個小小的皮條客,只靠著耍嘴皮子賺錢,地位低落,也是沒辦法的事。

  可是,小小的尹若,偏偏就能做到讓眾人不得不俯首稱「皇」的程度。

  他天生便有看人的好眼光,一眼就能快速得知客人的喜好。而且,還能在最恰當(dāng)?shù)臅r候舌粲蓮花,吐出最適切窩心的話語,讓客人心花朵朵開、荷包大減肥。

  最最重要的關(guān)鍵是在一群其它人不認(rèn)為是好客人之中,他總是能釣到最大的肥魚;而只要是他帶來的客人,絕不會賴帳、沒有惡劣的興趣,也不會隨便欺負(fù)小姐。

  更可怕的是,有時尹若還能靠著他的花言巧語,讓只想點一名小姐的客人不知不覺中一連叫了好幾位。呵呵,小姐們賺的錢一毛也沒少,工作卻精簡了許多,一叢叢嬌艷欲滴的花朵,因此大肆怒放。

  于是,尹若的介紹費自然也就在無形中增多,客人也因為被服侍得服服帖帖的,眼里閃爍出心形的符號,樂于一來再來,甚至廣為宣傳。

  皆大歡喜的結(jié)果,是眾人所樂見的。尹若的牙皇之名,當(dāng)然也是實至名歸,坐得穩(wěn)穩(wěn)的。  

 。           

  花街出入處前的十字路口,一輛銀色的豪華款房車正安靜無聲地停在暗處。坐在車中的杜皇羽穿著一身黑,配上他抿緊見不著牙齒的神情,若不是坐在車中,且現(xiàn)在街燈還亮著,否則實在很容易被車撞死。  

  身為華裔第三代的杜皇羽,直系血親中唯一有西方血統(tǒng)的,是某位必須翻閱家譜才能查到名字的荷蘭籍遠(yuǎn)祖。

  然而,他的五官仍然深刻動人。濃黑的長睫毛下,有雙深邃美麗的夜星眸子;光滑得比一般黃種人白細(xì)的肌膚,卻沒有白種人粗糙的紋理,再加上高挺的鼻子,總讓人不由自主地將他和混血兒畫上等號。

  杜皇羽,身高在西方人之中算是普通,但在偏矮的東方人之中,卻常教人對他有鶴立雞群之感。端正的容貌,放在微方的臉上,非但不覺得突兀,反而更顯威嚴(yán)。而他太過嚴(yán)肅的臉形和表情,被在東方叫作勾魂眼的眸子,以及閃爍在眸里的孩子氣給沖淡不少。

  現(xiàn)下,他雖是一身全黑的裝扮,卻由于西裝外套領(lǐng)口處別上了紅寶石別針,增添一抹火紅閃爍的光芒,映入杜皇羽耀耀生光的眸子,令眸中邪氣倍增。

  杜皇羽以帶著玩興的眼光掃視花街入口附近,看著整條街的流鶯們,露出一種要笑不笑的神情。

  今夜,他的名字叫獵人,能讓他看得上眼的獵物,一定是極品。最好是沒人發(fā)掘過的,才能讓他獨享開采的快感。

  十字路口的另一頭,有名東方男孩倚墻佇立。

  原本應(yīng)該是墨黑的頭發(fā),在街燈的映照下,呈現(xiàn)獨特的漸層。如果是在一般燈光下看,那是一種很獨特且染得很漂亮的深藍色。

  此時此刻,尹若正發(fā)揮他特有的絕技之一──不照鏡子也能畫妝,還不會畫歪。

  他一個人倚在墻上,手拎著用慣的自制小包包,大剌剌地在街角畫起眼影。顏色不是粉色系或橘色調(diào)等一般的色彩,為了配合他新染的藍發(fā),他還買了兩種眼影,一是深郁藍,一是亮光銀藍。先涂上深藍后,再將近眼睫處畫上一道銀藍,用以增加眼睛的魅人程度。

  尹若既努力又輕柔地將和頭發(fā)相襯的深藍色睫毛膏涂上眼睫,讓他普通長度的睫毛變得又長又濃密。

  涂完睫毛膏,他又從小包包中拿出口紅來。只是,這次口紅的顏色正常很多,僅是偏暗黑的紅色口紅罷了。

  他是個小小的皮條客,可沒有在大街上奇裝異服、拉人上自己的習(xí)慣。

  何況,單憑他一眼便能看出此人是不是真的有錢,以及全花街難有人比得上他的伶俐口齒,光是介紹客人賺取中介費,一個晚上往往能做到近千美元的生意!整條花街里,除了媽媽桑、幫派老大外,僅有絕色娼妓佟瑀的收入能和他相比。

  要他自己去接客?開玩笑,他才不干!

  抿了抿嘴唇,讓口紅的顏色均勻地覆在唇上后,尹若又從小包包中找出另一種唇膏,準(zhǔn)確無誤地點上唇心,畫出迷人亮度來。

  一切都完成后,尹若才心滿意足地將所有化妝品丟回小包包里,開始專心尋找今晚的客人。

  滿腦子全都想著錢的尹若,半點也沒有察覺在對街的小巷子里,有一雙銳利的眼睛正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黑暗中,間或發(fā)出有點邪惡的輕笑聲。

  眼睛緊盯著來來往往的人潮不放,一邊找尋客戶時,尹若還一邊小小聲地碎碎念道:「要不是今天又睡得太晚,我怎么可能現(xiàn)在才來,還難看地站在路邊化妝!要不是為了向客人保證我介紹的小姐個個都美,要美少年也沒問題,我又何必化妝!」

  尹若極放心地碎碎念著,一點也不擔(dān)心有人會聽見他叨念的內(nèi)容。

  讓他放心的理由,固然是因為他講得十分小聲。

  不過,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在中國城內(nèi),大部分中國人講的中文,并不是北京話,而是廣東話。呵,而他方才用北京話抱怨,里面還夾帶一點臺語,嘿嘿,他就不信有誰能完全聽懂。

  「為了化個妝,害我還要先洗臉、擦保養(yǎng)品,多浪費了半個小時,要是在平常,不到半個小時我就能做一筆生意,最少也能抽個一百美元的中介費,今天卻……

  真是的,平常七點就可以開張做生意的,現(xiàn)在都九點多了,不知道少賺了多少筆?真不知道我的生意都被誰給搶走了!如果今天遲了點還沒有『好人客』,我牙皇之名豈不是毀了!要是被他們改成龜皇或皮皇的話,我不如回家吃自己,啐!那……偶就再也不干了,難聽死了!」

  如果沒有大客戶,不敢惹事的上班族就是最好的客人。有些上班族會在下班之后,直接來到花街尋幽訪勝,可惜,他今天來得太晚,錯過最佳客戶潮。唉!可惜了他的錢。

  「如果……」尹若細(xì)聲又憤慨萬分地念著。

  尹若的碎碎念健身活動還沒有結(jié)束,一個衣著暴露、身材姣好的女子已穿著三吋細(xì)高跟鞋,儀態(tài)萬千地向尹若走來。

  「牙皇大人啊,人家今天都還沒開市呢,要是有好客人,別忘了介紹給我哦!」女子以矯揉造作的口吻道。

  說話時,女子還風(fēng)情萬種地撩了撩蓬松長發(fā)。語畢,又嘟起嘴唇,送了個大大的飛吻過來。

  呃,這一招夠「奪魂」,效果非凡。

  不僅讓尹若不住地往后退,退到背都靠墻了似乎還嫌不夠,好像巴不得能把整個人往墻里縮似的。

  「呵呵……」尹若口中發(fā)出意味不明的笑意,腦中完全空白,外加惡心想吐。

  要知道,什么樣的人才能在花街里賺錢?最重要的守則只有兩點:一是不會對自己的商品出手,二是比任何人都熟悉自己的商品。

  花街里,手上擁有上千名小姐的鴇母珍妮弗,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她對自己手上的商品,當(dāng)然沒有「性趣」!曾經(jīng)是男人、又一心想成為女人的她,自然知道男人的弱點,亦知曉什么樣的舉動才女性化,所以她會成為最成功的鴇母,也是十分正常之事。

  若問尹若為什么對這女子的飛吻如此感冒,原因也在此。他介紹的商品包括成年美男子和所有女子,呵呵呵,看出他對什么人有興趣了嗎?沒錯,親愛的牙皇大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同性戀,而且還是很特別的戀童狂。

  試想,一個男同性戀對女人的飛吻,原本就已經(jīng)沒什么反應(yīng)了,何況是向來偏愛幼童和纖弱美少年的尹若,他會對女子的飛吻想吐,也屬正常。

  不管國籍為何,只要是纖纖柔柔、粉粉嫩嫩,帶點東方血統(tǒng)的幼童或少年,最好還是美到?jīng)]天理的那一種,尹若都有興趣;否則……最好離他遠(yuǎn)一點!

  唉,可憐的小尹若獨獨只喜歡未成年的小朋友,但是,跟未成年的小朋友做愛做的事是犯法的,素來奉公守法的他,也只好努力地忍著,希望能忍到他心儀的對象成年,再一起玩親親。

  不過,對尹若來說,這悲慘的事幾乎每天都在發(fā)生。

  正在發(fā)育期、又美到?jīng)]天理的少年,往往過沒幾天就換了個模樣;成熟的樣子的確能讓很多少女為之傾倒,可也能讓尹若當(dāng)場夢碎,心中僅剩下一堆代表靜默和哀慟的點點……

  想當(dāng)然耳,可憐的尹若桑,自然是花街最后一名處男,連親吻……都沒有過。

  有時,尹若也很氣憤自己干嘛要守法!反正硬上美少年的人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墒敲慨(dāng)看見少年用哀戚的眼神看著他,還很無辜的問他想做什么時,他就是狠不下心來,連吻都沒能吻成功,何況是獻出他寶貴的第一次。

  嗚,他這么守法干嘛?害死自己!

  呃!請千萬別說他做的工作是犯法的。在尹若的心目中,賺錢和合法與否是徹徹底底的兩碼子事。

  所以說時遲那時快,尹若偏了偏臉,深深吸了口氣,立即發(fā)足狂奔,瞬間消失在女子面前。

  現(xiàn)場只剩一名不知所措的女子,和一群奚落她竟不知牙皇興趣的人們,還有遠(yuǎn)方盯著尹若的視線。

  方將視線定在尹若身上的杜皇羽,俊臉上綻開頗具玩味的笑容,重新發(fā)動車子,跟著尹若前進的方向追去。  

 。           

  覺得自己跑得夠遠(yuǎn)了之后,尹若才將身子靠上墻面不住地喘息著。他大口大口地吸著氣,還不斷將視線掃往奔來的方向,生怕他跑得不夠遠(yuǎn),還會被女子追上,再送上一個可怕的飛吻。  

  惡!再被啵一次,他絕對絕對會直接吐出來。算了,一件生意也沒做到,就當(dāng)成今晚公休,提早收工回家罷了。

  他愛的可是美美的幼童和超級美少年。

  美少年,懂不懂?重點在美字,一定要美到有人大喊老天不公平才行。

  嘿嘿嘿,美少年耶!光是提到這個詞,再讓他想象一下……嗯,他的口水就快要滴出來啰!

  「若是不送秋波給我,也不給我飛吻,我還會考慮一下妳的提議!勾_定自己逃到安全的處所之后,尹若的碎碎念繼續(xù)發(fā)功。

  「真是的!不知道我的喜好也就算了,F(xiàn)在都入夜了,請不要頂著一張嚇人的臉出來走動,要是我好不容易化好的妝被她嚇花,看她要怎么賠我……」

  尹若一邊努力地喃喃念著,一邊利落地拿出小鏡子來,好生檢視他細(xì)心涂上的妝,確定全部都「安然無恙」后,才重重地吁了口放心的氣。

  「我就不知道誰會要她?臉上的妝厚得可以媲美油漆……」

  而他也不想想,他自己臉上的妝也沒薄到哪里去。

  「那個死女人,皮膚不粉不嫩、沒有光澤,頭發(fā)也不夠柔軟。遠(yuǎn)遠(yuǎn)地看,就不會有想撫摸的欲望。眼睛不夠大、鼻子不秀氣,臉形也差。嗯,我喜歡的類型,皮膚要再好一點,頭發(fā)越柔軟越好,最好眼睛也大一些,臉形嘛,最好是我喜歡稚氣的那型……」

  呃!他腦海中浮現(xiàn)的人影,活脫脫是個小孩子。

  嗚──他的戀童癖更嚴(yán)重了。

  天哪,神啊,救救他吧!他可不想當(dāng)一輩子的處男啊,至少讓他知道什么叫作Kiss再死去吧!他連打啵是什么滋味都還不明了呢。

  「我咧,為什么老毛病又犯了?就算那女的真的長得丑,也不該拿她來跟小孩子比嘛!啐,普天之下有幾個人能跟小孩子比的?對嘛!沒有嘛。唉!尹若啊尹若,你也真是的,若是不想當(dāng)一輩子的在室男,至死連Kiss都不懂的話,就應(yīng)該要……」

  尹若一面念著,一面把握時間地骨碌碌地轉(zhuǎn)著他的眼睛,不放過任何一名行過街口的人,嘗試從中找出好客戶,撈來今天的第一筆收入。

  「。 

  只見他念念有詞地罵著自己,卻突然朝一名中年白人男性大聲尖叫,手指著對方,眼神發(fā)亮,有如看見一頭肥羊……呃,不!是好客人。

  幸好行蹤詭異的中年男子,并沒有發(fā)覺尹若的異常舉動。不然,包準(zhǔn)對方立刻拔腿就跑,讓小尹若今晚半樁生意也沒做到。

  呃,在行動之前,尹若撥了撥長發(fā),讓新染的藍黑交雜的發(fā)色漾出屬于他的情誘;再調(diào)整一下表情,試著讓自己笑得若無其事又和善可親。在短短數(shù)秒內(nèi),做好一切釣魚的準(zhǔn)備,尹若方舉步往中年男子處走去。

  「先生,請問……您在找人嗎?」尹若邊假笑著問道,邊用眼角余光瞄著男子的袖扣和鋼筆。

  有人說要知道一個女人是不是真的有錢,不是看化妝,不是看首飾,亦不是看衣著,而是看她身邊的男人;要知道一個男人是不是真的有錢,看的更不是車子、西裝、手表,甚或是名片一類的東西,而是鞋子、鋼筆。因為只有真的有錢,才會連這些枝微末節(jié)都注意到。有錢人啊,鞋子不是高級訂制品不穿,用的鋼筆不是樣式佳又好寫的不用。

  不過,尹若在剛開始到花街工作沒多久,就注意到還有一種人的存在。這種人就叫作金光黨,說明白些,他們只是有技巧、肯投資的「騙子」。這類存心騙錢之人,連小地方都注意到也屬正常。偶爾,也會有這類人到花街來。為了什么,他并不知道,不過當(dāng)他和對方相遇時,總能以他天生對錢的直覺,得知對方的虛實。

  沒辦法,有價值的東西,就是有特別的味道。這句話尹若常掛在嘴上。

  是故,當(dāng)尹若看見中年男子時,不但眼睛一亮,全身的毛細(xì)孔也全部張開,努力呼吸著錢的味道。哇!真好聞啊!

  「抱歉,我對男孩子沒有興趣。」中年男子睨了尹若一眼,冷漠地?fù)u頭走開。

  「對不起,先生您會錯意了,我不是來賣身的,倒是我手上有些不錯的小姐,想介紹給您認(rèn)識!挂衾^續(xù)綻開他溫和且吸引人的笑容,希望能給客戶一個好印象。

  鮮少到花街游蕩的中年男子,在發(fā)覺錯認(rèn)后,薄薄的臉皮驀地紅透。雖然他來花街就是為了買花,但有了最初的尷尬,他嘗試的興趣便打了個大大的折扣,寧可不多想弄花之事,而希望能早點閃人。

  「沒興趣!」中年男子冷漠地應(yīng)道。

  「別這么說嘛,我介紹的小姐,保證能讓您滿意!瓜袷菦]看見中年男子拒絕的臉色一般,尹若還是笑容可掬。

  開玩笑!他可不是對著又老又丑的中年男子笑,他是對著快要落進他口袋的錢笑啊,看著大把大把的鈔票,誰能不笑呢?至少,他就笑得挺開心的。

  「不用了!怪心昴凶永淠琅f,更加快了腳步,企圖擺脫尹若的糾纏。

  「我認(rèn)識一些身材勻稱、容貌端正姣好、皮膚光滑緊實還帶點東方血統(tǒng)的女人。您若有興趣,我可以幫你介紹、介紹。」尹若瞄著中年男子厚實的口袋,對著里頭的錢死命地笑著。

  只消看看眼前的男人,再跟著他的眼神在街上轉(zhuǎn)一遍,尹若即能分毫不差地明了客人的喜好。有人喜歡女人,有人喜歡男人;有人喜歡胸部大的波霸,有人喜歡勻稱的……他從沒有看走眼過。笑話!若不是有此能耐,他還敢在花街稱牙皇嗎?

  「多少錢?」中年男子似乎有興趣,腳步在瞬間停下,開始問起價碼。

  然而,從他緊繃的神情不難看出,他不但擔(dān)心被騙,更有可能是身上的現(xiàn)款帶得不夠多。

  「錢的事情還算好商量,我知道幾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如果您不嫌一名五百美元太貴,店里倒是接受刷卡的!挂魧㈦p唇往兩頰拉得更大,笑得好不開心,在提到「國色天香」四個字時,語調(diào)更是矯揉造作到了極點。

  對尹若而言,中年男子停下腳步,生意便談成了一半?粗磳⒌绞值闹薪橘M,他不笑得開心才有鬼。

  他邊說著,邊再瞄了瞄中年男子的荷包,以確定自己沒有看走眼,介紹他一個五百美元的小姐真的不會被退貨……

  「國色天香?」中年男子用懷疑的口吻道。

  他在花街走了幾次,始終沒有看到讓自己滿意的女人。在一百美元左右就能招到人的花街里,五百美元是貴了點;但若真的能讓他滿意,他不會不愿意付這個價錢。

  「先生,真正的好貨是不需要在街頭拉客的。您若是沒有特殊的門路,可能需要一點運氣才能遇得見她們,就好比遇見我般!顾囍f服。

  尹若虛假的笑容中,有著幾許嘲諷的意味在,像在笑中年男子竟想從阻街女郎中找尋還沒變成鳳凰的麻雀。

  「五百元一個?」中年男子猶不放心地問著。

  「對,五百美元,一位女郎,包準(zhǔn)是國色天香。刷卡或是付現(xiàn)都行,不過小費需要付現(xiàn)!挂粢琅f對著他肖想很久的錢笑著,不厭其煩地重復(fù)。

  「我要付給你多少?」中年男子望著尹若見錢眼開的笑容,警戒地問著。

  「隨您高興!挂暨是笑得金光閃閃、楚楚動人。

  他當(dāng)然是無所謂,他的主要收入并不是客人給的小費,而是跟店家抽成的錢。他一般是抽兩到三成,抽得算是高了。不過,他帶來的客人皆為上品,抽得多也沒什么不對。五百美元級的,他至少能抽到一百美元!

  「貨色若是讓我滿意,小費我也會讓你滿意!怪心昴凶与y得爽快地說。

  瞧瞧,尹若的笑容依然沒有改變,倒也不是因為他見錢眼開,只不過是笑僵罷了。

  「謝謝,先生。」尹若神情不變地笑著,心中卻暗自嘮叨:我咧!臉笑得好痛,等一下保證會抽搐,錢真難賺。

  「怎么刷卡?」中年男子一面點頭同意交易,一面提出幾乎所有人都會問的問題,招妓要怎么刷卡?

  「這兒是花街嘛,當(dāng)然是在花店刷買花用的費用啰!」尹若的神情,驀地燦爛了起來。

  不遠(yuǎn)處,好不容易追上尹若的杜皇羽也跟著彎嘴露笑。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笑容里充滿了邪氣和淫意。

  看尹若跟著中年男子走進花街時,還一臉笑容可掬的模樣,完全是生意做成的爽樣,杜皇羽不禁微微一怔,極度不快地板起面孔。

  到目前為止,他看上眼的獵物,還沒有哪個跑得掉,或是有人敢跟他搶奪的,怎么這家伙……

  搖下車窗,杜皇羽想也不想地便招來一名街頭流鶯。

  他決定好好問問小獵物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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