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其實想蹺班一天帶她出去走走，享受兩個人獨處的美好時光，可是今 天下午有個很重要的會議，他不能因私忘公，所以只好想出這個折衷的辦法。
“嘎？”準(zhǔn)備便當(dāng)？顏雅杋愣住了，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我想吃你為我準(zhǔn)備的午餐，你可以幫我做好、送到公司來嗎？”李牧衡又說了一 次。
“喔，好，我會幫你準(zhǔn)備的�！鳖佈艝i愣愣地答應(yīng)，她仍處于極度錯愕的狀態(tài)中。
“連你的份也一起準(zhǔn)備吧！我們可以一塊兒吃�！�
“喔，好�！笔虑榈陌l(fā)展對顏雅杋來說實在是太過詭譎了，反應(yīng)不過來的她，只好 他說什么她就應(yīng)什么。
“那好，中午我在辦公室里等你�！崩钅梁夂眯那榈卦谒~際印下一吻，才下床梳 洗，爾后換裝去上班。
一直到李牧衡離開后，顏雅杋仍怔忡了許久，才緩緩、緩緩地伸出了手，用力朝自 己的臉一掐──“啊！”會痛？！顏雅杋的雙眼不敢置信地圓瞠。
會痛，這就表示……剛剛的那一切是真的？
現(xiàn)在她婆婆又不在一旁，他沒必要演戲的對不對？這么說來，剛才的那一切，全都 是出于他自己的心意？他是真的親吻了她的額頭，是真心要她準(zhǔn)備午餐？
一股熱燙燙的暖流逐漸涌入她心灰意冷的心，她發(fā)現(xiàn)她的心又恢復(fù)了鮮活的跳動！
李牧衡的轉(zhuǎn)變雖然來得太突然，雖然美好得令人不敢相信，但這全都是真的，并不 是她在作夢！
太棒了！顏雅杋像中了發(fā)票第一特獎般的興奮，她欣喜地跳下床，匆匆盥洗后，便 一頭鉆進廚房里，喜孜孜地為心愛的丈夫準(zhǔn)備愛心午餐。
※※※
李牧衡放下了無心批閱的卷宗，轉(zhuǎn)頭望向墻上的時鐘，卻發(fā)現(xiàn)距離他上次看時鐘竟 只過了短短的五分鐘，他不禁輕嘆了口氣。
他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一樣，覺得時間過得太慢，雖然他抵達公司的時候已經(jīng)將近十點 ，而他待在辦公室的時間不過才短短的一個多小時，他卻已覺得仿佛過了一整天那么久 。
好不容易等到十二點，李牧衡緊繃的臉終于勾勒出一抹微笑，他好心情地拿起剛才 那份卷宗，一邊看著，一邊等著顏雅杋送便當(dāng)來。
過了一會兒，耳邊傳來辦公室的門被打開的聲音，他笑著抬起頭，卻在看清來人時 ，立刻冷了臉。
“你來做什么？”他怒瞪著章以淳，他現(xiàn)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這個女人！
章以淳刻意忽視他明顯的鄙視與敵意，故作委屈地嗔道：“衡，你怎能這么無情？ 難道你真的完全忘了我們之前的一切？”
“忘？我怎么會忘呢？”李牧衡冷笑一聲�！澳翘炷愫湍莻�男人的‘精采演出’， 我可是記得再清楚不過了！”親眼撞見原本要娶的女人和其他男人上床，這種羞辱、這 種背叛，只怕他一輩子也忘不了！
“我說過了，那是……”
“誤會是嗎？”李牧衡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澳敲醋蛲砟�？昨晚也是誤會嗎？” 昨晚她和那男人在PUB里的對話，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昨……昨晚？”章以淳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難看。他怎么會知道昨晚她又和廖順良 在床上翻云覆雨了一整夜？他沒道理會發(fā)現(xiàn)的呀！
“我已經(jīng)徹底看清了你是怎么樣一個工于心計又淫蕩的女人，請你以后別再來糾纏 ，否則我會直接讓警衛(wèi)將你轟出去，你走吧！”李牧衡毫不客氣地下起逐客令。
“你……”章以淳瞪著李牧衡，心中充滿了憤恨。要她就這么放手，成全了顏雅杋 那個女人，她實在是不甘心呀！
今天一早她打電話給李牧衡的母親，原本是想博取同情的，可是沒想到他母親竟然 完全倒向顏雅杋那邊去，簡直快令她氣得抓狂了！
當(dāng)她不甘心地想說服他母親幫助自己的時候，他母親卻說什么他們現(xiàn)在的感情很好 ，還告訴她李牧衡要顏雅杋送愛心午餐去公司，小倆口甜蜜恩愛得很，要她以后別再去 打擾破壞他們。聽了這些話，她真是快氣死了！
顏雅杋憑什么得到幸福？那個乘虛而入的女人，憑什么占盡了便宜？要不是那天她 和廖順良上床被李牧衡逮個正著，今天顏雅杋的一切都該是她的。
事到如今，她心里很清楚，“凌遠集團總裁夫人”這位子是與她徹底絕緣了，但她 就是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顏雅杋這個乘虛而入的女人得到幸福，她絕對咽不下這口氣！
她已不在乎李牧衡以后會和哪個女人在一起，但那個人絕對不能是顏雅杋！她絕對 要毀了那女人現(xiàn)在的幸福不可，這樣至少能讓她心里稍微平衡一點。
算算時間，顏雅杋也該快到了吧！章以淳的心底有個計劃逐漸成形。
“好吧！我可以答應(yīng)你，以后不再來糾纏你，只要……”章以淳停頓了片刻，微笑 地說道：“只要你再給我一個吻，一個分手的吻�！�
“要我吻你？”李牧衡怒嗤道。“哼！我可不想委屈自己�！�
“我不過是向你討個分手的禮物罷了，你又何必這么絕情？難道你寧可我以后天天 到公司來糾纏你？”
“你要分手的禮物大可以要鉆石、汽車、房子，何必要個吻？”要他吻她？不！他 寧可“花錢消災(zāi)”！
“那些我都不要！”章以淳毫不考慮地?fù)u頭�！拔抑灰粋�吻，當(dāng)作分手的紀(jì)念， 就當(dāng)是為我們多年的感情做個最后的了斷�！�
憑她的姿色，要從別的男人那兒要到那些東西還不容易？現(xiàn)在她只想給顏雅杋一個 痛徹心扉的打擊，她要狠狠地將那女人打入萬劫不復(fù)的境地！
見李牧衡仍是一臉的不愿，章以淳又接著說道：“只不過一個吻，就能換得你和你 妻子日后的清靜，難道你不覺得劃算嗎？”
李牧衡有些動搖了，他決定要和顏雅杋重新開始，如果章以淳能從此不再出現(xiàn)在他 們面前，那是最好不過了，這樣，他那純真善良的妻子就永遠不會知道當(dāng)初他娶她的目 的是那般的丑陋自私。
“好吧！但是如果你出爾反爾，我一定會讓你后悔莫及的！”
陰郁地撂下威脅后，李牧衡便低頭在章以淳的唇上匆匆一吻，兩唇相貼還不到兩秒 鐘，李牧衡就打算撤離，豈料她竟伸出雙臂緊攬住他的頸子，不但恬不知恥地狂吻著他 ，還努力地想將滑溜的舌瓣送入他的口中。
李牧衡再也無法忍受這個淫蕩的女人了，他怒氣沖沖地用力扯開她緊攀著不肯放的 手，完全不顧是否會折斷了她的手腕。
“夠了！你──”當(dāng)李牧衡正想破口大罵的時候，發(fā)現(xiàn)章以淳竟噙著詭譎的笑容看 向一旁，順著她的目光，他赫然看見了站在辦公室門口、一臉蒼白的顏雅杋！
顏雅杋心碎地看著李牧衡和章以淳糾纏的身影，心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劇烈痛擊。
她原本開開心心地送午餐來，以為可以和李牧衡共享一個甜蜜溫馨的午餐時光，沒 想到卻會看到這令她痛徹心扉的一幕。
為什么？他為什么要這樣對她？他為什么要這么殘忍，給了她希望卻又用這么殘忍 的方法將她打入絕望深淵？
看見顏雅杋那一臉心碎欲絕的神情，章以淳心里得意極了，她趕緊把握最佳時機將 一切說穿。
“你以為衡是因為愛你才娶你嗎？呵！別傻了！你只不過是顆報復(fù)的棋子，不但可 笑而且還可有可無！”在李牧衡未來得及阻止之前，章以淳就已快一步地嚷了出來。
“該死！你住口！”李牧衡厲聲斥喝，心急地對顏雅杋說道：“雅杋，你別聽她胡 說！”
“你為什么不讓我說？就算你一再禁止我說，但她總有一天還是會知道真相的！” 章以淳尖聲嚷著，得意地看見顏雅杋的臉色愈來愈慘白。
“真相？什么真相？”顏雅杋的身子不住地顫抖，心中充滿了恐懼。
她驀然想起之前章以淳原本想說，卻一再遭到李牧衡阻止的“真相”，到底章以淳 想說什么？到底“真相”是什么？
“就是……”
“住口！”李牧衡怒喝一聲，憤怒地掐住了章以淳的頸子，如果這該死的女人敢再 多說一個字，他極有可能會失控地掐死她。
“我……我想知道。”顏雅杋的聲音顫巍巍地傳來。“章小姐，請你告訴我好嗎？ ”
雖然她隱約感覺得到，所謂的“真相”會將她打入萬劫不復(fù)的地步，但她還是想要 知道。
聞言，章以淳得意地?fù)P起嘴角，伸手扳開了李牧衡的手，笑道：“是她自己要聽的 ，你不能阻止我。”
“你──”
為了不讓李牧衡有打斷的機會，章以淳一鼓作氣地說道：“衡娶你，只是為了報復(fù) 我的出軌，他為了刺激我，為了讓我后悔莫及，所以才會找一個各方面條件都不如我的 女人結(jié)婚。你以為他是因為愛你才娶你嗎？別傻了！那是因為你剛好符合了不夠完美、 樣樣比不上我的條件，而且你出現(xiàn)在衡面前的時機剛好，要不然，任何一個女人都能夠 輕易地取代你！”
“不……不……這不會是真的！”顏雅杋拼命地?fù)u頭。
然而，盡管她有多么想否認(rèn)章以淳的話，但她的心里卻已相信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天！因為她不夠完美、樣樣比不上章以淳，所以他才娶她？不論任何一個女人都能 輕易地取代她？
原來，她以前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一相情愿！也難怪結(jié)婚兩個多月，他一次也沒 碰過她，因為他無法忍受和她這么不完美的女人上床。
章以淳冷笑著說道：“要是你不相信，大可以親口問衡，要他自己坦白說，當(dāng)初是 不是因為要報復(fù)我才會娶你為妻的？”
顏雅杋抬起頭，懷著最后一絲希望看向李牧衡，期盼他能夠否認(rèn)章以淳的話，只要 他否認(rèn)，她一定會相信他的。
面對著她浮現(xiàn)淚光的眼眸，李牧衡本想開口否認(rèn)，卻又說不出口，他真的不想再欺 騙她了。
由他難以啟齒的模樣，顏雅杋已經(jīng)得到了令她心碎的答案。
“我……明白了……你不必說……我真的明白了……”她蒼白著臉，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
跌跌撞撞間，她手中的提袋掉落，兩個精致的飯盒翻倒出來，猶冒著熱氣的飯菜散 亂一地，就像此刻她的心情一樣，是那么狼狽不堪。
“雅杋，等等──”李牧衡擔(dān)心地想追出去，卻被章以淳像八爪魚似的死命纏住。
“你別走！”章以淳卯足了全力纏住李牧衡，不讓他有追上去安撫解釋的機會。在 這個節(jié)骨眼，她絕對不能輕易放手！
“混帳！你真該死！”李牧衡火大地推開章以淳，力道之大，令她重重地摔倒在地 ，腳踝嚴(yán)重地扭傷。
李牧衡撇下哀嚎痛呼的章以淳，火速追出辦公室，卻早已失去顏雅杋的蹤影，他想 追下樓去，卻被一臉為難的何秘書攔住了。
“總裁，下午一點鐘有個重要的會議，你不能走呀！”何秘書硬著頭皮擋住李牧衡 的去路。若不是待會兒要開的會議十分重要，她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將總裁給攔下 來。
會議……該死！他很清楚等會兒的會議關(guān)系到公司下半年的營運，身為公司的總裁 ，他不能因為一己的問題而罔顧公司及上百個員工的生計福祉呀！權(quán)衡輕重之后，他只 好留了下來，但他的心卻感到極度的恐慌和空虛。
她……會恨他嗎？她會不會原諒當(dāng)初他的自私與可惡？還是會在極度的絕望之下… …離開他？
不！不會的！李牧衡在心中告訴自己，她是那么的愛他，絕對不會離開他的！只要 他回家后，真心誠意的向她道歉，以后好好地待她、珍惜她，他們將會是令人欣羨的一 對恩愛夫妻。
然而，盡管他這么告訴自己，但是一股愈發(fā)強烈不安的預(yù)感卻揪住了他的心，令他 忐忑不已、焦慮難安……※※※
“你說什么？他竟敢這樣對你？”方晨燕火大地拍桌低吼，滿腔的怒氣令她完全無 視于餐廳里其他客人投射而來的異樣目光。
“晨燕，你說我該怎么辦？該怎么辦？”顏雅杋淚眼迷蒙，在知道了她婚姻的真相 之后，她整顆心碎了、亂了，完全沒了主意。
剛才她從李牧衡的公司跑出來，恰巧遇見了才剛用完餐、正準(zhǔn)備回辦公室的好友方 晨燕。
方晨燕見了她那一臉哀痛欲絕的神色，當(dāng)場就打了通電話回公司請假，然后她們便 到了這間位于公司附近的咖啡廳。在聽完了顏雅杋斷斷續(xù)續(xù)又哽咽的敘述后，方晨燕整 個人都快氣炸了。
“怎么辦？那個可惡透頂?shù)哪腥诉�有什么好留戀的？干脆和他離婚算了！”方晨燕 氣憤難消地嚷著。
當(dāng)初她就覺得總裁突然的追求和求婚事有蹊蹺，沒想到他果真不安好心。方晨燕真 后悔當(dāng)初她為什么不極力阻止顏雅杋嫁給李牧衡那個惡劣的男人，否則好友今天也不會 受苦了。
瞧她原本就纖瘦嬌小的身軀，現(xiàn)在更顯得弱不禁風(fēng)，活像風(fēng)一吹就會飛走似的，這 個婚姻若是再繼續(xù)下去那還得了？倒不如快刀斬亂麻，等離了婚后，兩人就再無瓜葛了 。
“離……離婚？”顏雅杋嚇了一大跳，盡管她被傷得痛徹心扉，卻也沒有動過離開 他的念頭。
“對呀！離婚！”方晨燕說得義憤填膺。“既然他不愛你，娶你只是為了報復(fù)章以 淳，那你再繼續(xù)死守著這個婚姻又有什么意義？只會讓你傷得更重、更慘痛而已！”
“可是我……”這些顏雅杋都懂，可她就是……就是舍不得呀！
“還有什么好可是的？雅杋，你已經(jīng)盡力想挽救、想維護這個婚姻了，但這件事光 靠一個人的努力是沒有用的，不如在你傷得更深之前放手吧！”雖然人家都說勸合不勸 離，但方晨燕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顏雅杋的心中矛盾掙扎不已。
她知道方晨燕說得沒錯，可是感情這檔子事，不是理智說該放手就放得了手的，更 何況她愛戀了李牧衡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狠得下心離開他？
“別再猶豫了，雅杋，這個婚姻真的沒什么好留戀了。你想想，萬一你們將來有了 小孩，那怎么辦？難道你要小孩在父母不相愛的環(huán)境下長大？”方晨燕苦口婆心地提醒 。
小孩？顏雅杋聞言不禁愣住了，她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時之間心里亂成了 一團。
方晨燕見她的神色有異，不禁緊張地問道：“喂喂，你……你該不會是真的‘有了 ’吧？”
“當(dāng)然沒有，怎么可能會有呢？”顏雅杋黯然地?fù)u頭。他們根本不曾發(fā)生過夫妻之 實，怎么可能會有小孩？
“沒有小孩那是最好，這個社會是很現(xiàn)實的，一個女人如果只是離了婚那還好，但 是如果還帶著小孩，是很難找到幸福的。”方晨燕望著好友，語重心長地說道。“長痛 不如短痛，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相信你會明白怎么做才是對你最好的�！�
“我……我會想一想的……”顏雅杋心亂如麻地低語。
※※※
當(dāng)天晚上，顏雅杋坐在房間的床上，聽著浴室傳來的水聲，腦中回想著今天中午方 晨燕所說的話。
經(jīng)過了一下午的反覆思量，她……已做了決定，可一想到等會兒要面對李牧衡，要 對他說出她的決定，她就顯得心緒不定、坐立難安。
忐忑間，她突然想到，兩個多月前的新婚之夜，她也是這樣心緒不定地坐在床上， 而從那一晚以后，她的婚姻就從原本充滿了幸福的憧憬，瞬間跌入失落孤寂的深淵…… 陷入自憐自哀情緒中的顏雅杋，沒有發(fā)覺李牧衡已走出了浴室，一直到他來到了她的面 前，她才猛然回過神來。
“雅杋……”李牧衡輕喚了一聲，心中暗忖著該怎么向她解釋才好。他必須讓她知 道，雖然當(dāng)初他娶她的動機不良，但他現(xiàn)在是真心誠意的想和她攜手共度一生。
“我……”顏雅杋定了定心神，不給自己半點后悔或退縮的機會，毅然決然地說道 ：“我想離婚�！�
李牧衡猛然一驚，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中般地僵立著，完全無法動彈。
“你說什么？”是他聽錯了吧？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會說……“我說，我要離 婚�！鳖佈艝i顫著聲又重復(fù)了一次。
她想了一個下午，覺得方晨燕說得很對，長痛不如短痛，或許對他們來說，離婚是 最好的結(jié)局。他既然已狠狠地報復(fù)了章以淳，就沒必要再勉強自己和她生活在一起，而 她……也該自這個沒有愛的婚姻中抽身而退了。
“不！我不會和你離婚的！”李牧衡又驚又怒地低吼，受不了她竟有想離開他的念 頭。
“為什么？”顏雅杋悠悠地問。
“什么為什么？”李牧衡煩躁地直想抓扯自己的頭發(fā)。原本的問題還沒解決，現(xiàn)在 她竟又扔出一個更大、更嚴(yán)重的問題來。
“離了婚，你就不必再勉強和我生活在一起了，反正……你又不愛我，你應(yīng)該很高 興能和我離婚吧！”顏雅杋強忍心痛地說著。
“誰說我和你離婚會很高興？誰說我不……”李牧衡的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向來 不習(xí)慣將情愛放在嘴邊的他，別扭得說不出“愛你”這兩個字。他有些慍惱地低嚷：“ 反正我絕對不和你離婚！”
顏雅杋黯然的眸子掠過一絲失望，剛剛有那么一剎那，她還以為他會說愛她，可是 ……唉，事實證明了那只是自己再一次的自作多情、癡心妄想。
如果，他有一點點的愛她，她或許會不顧一切地留下，但是，既然他對她完全無心 ，又何必強留她呢？難道……“既然不愛我，又不肯放了我，難道你還想利用我報復(fù)章 小姐？”她心痛地反問。
“夠了，別再提起那個女人，我這輩子再也不想聽見她的名字、看見她的臉！”李 牧衡慍惱地低嚷。
都是章以淳那個該死的女人，要不是她今天中午跑來攪局，他們會有個美好的午餐 時光，根本不會鬧到像現(xiàn)在這樣的局面了。
他對章以淳的憎惡表露無遺，反倒令顏雅杋認(rèn)為他之所以不肯離婚，真的只是為了 要繼續(xù)利用她來報復(fù)章以淳，原已破碎的心，現(xiàn)在更是徹底地冷絕了。
她真的……再也撐不下去了，就算她對他的愛再深、再濃，也已經(jīng)愛到窮途末路的 地步，再也無法繼續(xù)走下去了……她虛脫般地躺上床去，雙眼疲憊地緊閉�！拔依哿�， 想睡了。”
“等等，我還有話沒說完�！崩钅梁獠幌Ｍ褑栴}放在心中，那只會令情況更糟， 更何況，他還沒告訴她──即使當(dāng)初娶她是為了報復(fù)章以淳，但是現(xiàn)在的他，是真心誠 意的想與她共度一生。
“我累了，有什么事可以等明天再說嗎？”
看著她心力交瘁的神態(tài)，李牧衡的心中充滿了憐惜與不忍�！昂冒桑∧蔷秃煤玫厮� 一覺，我們明天再談。”
李牧衡也上了床，將她溫柔地?fù)нM懷中，心里暗暗發(fā)誓，明天一定要和她徹底說個 明白，他絕對無法接受她要離開的念頭，他不離婚，絕不離婚！
他好不容易才看清了自己的心意，才剛認(rèn)清自己愛上了她，怎可就此放手讓她離去 ？他知道他們是相愛的，而他相信愛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他們一定能恩愛地廝守到老的 。
顏雅杋靜靜地偎在李牧衡的懷里，淚水悄然滑落兩腮。
今晚，或許是她這輩子最后一次躺在他的懷里了，這種絕望的體認(rèn)令她更加地偎進 他懷里汲取溫暖。
她要好好地珍惜這一刻、記住這一刻的感受，以便將來思念他的時候，可以將今晚 的記憶自心底深處翻出來反覆溫習(xí)……※※※
隔天一早，李牧衡醒來的時候，顏雅杋還在睡。
由于不忍心喚醒她，李牧衡在梳洗換裝后，便去上班了。他心中已打定主意，今天 一下班就要立刻回來，好好地將他們之間的問題給徹底解決。
李牧衡一走出房間，顏雅杋原本緊閉的雙眼便睜了開來，她望著身旁空的床位，心 中泛起了陣陣的抽痛。
其實她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在裝睡，因為她沒有辦法起身面對他，就怕一見到他， 好不容易才痛下的決心會輕易軟化。
又過了一會兒，在確定李牧衡不會去而復(fù)返后，顏雅杋才下了床，坐在梳妝臺前。
明亮的鏡子清楚地映照出她那雙紅腫的眼，昨晚她在他的懷里無聲地落淚，一直到 他沉沉睡去之后，她才敢抬起頭看著他。凝望那張令她愛戀多年的俊顏，她的眼淚就像 壞掉的水龍頭似的流個不停。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有這么多的淚水，熱燙的淚珠不斷 地自眼眶涌出，仿佛永無止盡……“唉……”她沉痛地嘆了口氣。
一切，是該有個結(jié)束了！
顏雅杋打開梳妝臺的抽屜，取出一枝筆和兩張離婚協(xié)議書，這是她昨天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 好的。
她提起了筆，痛苦掙扎了許久，幾次想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名，卻又一直下不了筆， 對于李牧衡……她還是舍不得呀！
可是……一想起章以淳所揭發(fā)的真相和李牧衡的默認(rèn)，便像有柄利刃狠狠地刺進她 的心頭，自結(jié)婚以來的種種挫折與傷痛一一浮現(xiàn)腦海。終于，她咬牙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 下了自己的名字。
放下了筆，看著紙上的“顏雅杋”三個字，她竟覺得怵目驚心！匆匆取了個水杯將 兩張簽了名的離婚協(xié)議書壓住后，她便沒有勇氣再去看它一眼。
別開視線后，顏雅杋環(huán)顧這間住了兩個多月的房間，心中升起了一股不舍之情。然 而，她再怎么不舍，終究還是必須離去。
迅速將屬于她的衣物用品收拾妥當(dāng)后，她心情沉重地提著行李踏出了房門，原想一 個人靜靜地離開，卻在客廳里見到了吳婉玉。
“雅杋，你這是做什么？”吳婉玉驚訝地看著顏雅杋手中的行李，心中隱約意識到 了什么。
“我……我必須走了，離婚協(xié)議書我已經(jīng)放在房間的梳妝臺上了。”顏雅杋黯然地 解釋。
“什么？你要和牧衡離婚？為什么？你們最近不是相處得滿好的嗎？”吳婉玉錯愕 又不解。昨天她不是還喜孜孜地幫兒子送便當(dāng)，怎么今天卻鬧離婚？難道昨天發(fā)生了什 么事？
顏雅杋搖搖頭，難過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