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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弦輕輕彈 第二章

  一架國際班機緩緩滑落中正機場跑道。  

  入境室口,邵媽媽和邵培文等候著崔佳姿出境。  

  “奇怪了,怎么還沒出來?”邵媽媽焦心地在走出人境虛的人群中尋找著崔佳姿。  

  邵培文臉上盡是不耐。  

  隨著擁出的人群,崔佳姿一身新潮時髦的打扮,推著行李,走出人境處。  

  “佳姿……”邵媽媽眼尖發(fā)現(xiàn)了她,興奮地叫著。  

  崔佳姿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高興地上前擁抱邵媽媽。  

  “干媽!”崔佳姿吻了邵媽媽臉頰,哄著說:“三年不見,干媽還是那么漂亮!  

  邵培文在一旁感到虛偽得想吐。  

   “你這張小嘴,盡會哄干媽開心,,見面嘴巴還是那么甜!鄙蹕寢尭吲d得嘴都  合不上。  

  “干哥!”  

  崔佳姿想給邵培文一個熱情的擁吻,卻讓邵培文伸出手擋住。  

  “這是臺灣,不興這套見面橙!鄙叟辔纳裆涞豢蜌獾卣f。  

  “歡迎回臺灣。”邵培文禮貌地握了手,卻感到自己的歡迎之意好虛偽。  

  “哦!”崔佳姿有點失望,不過還是高興地伸出手,“干哥,好久不見!  

  “不理他,你干哥哥就是這種個性,現(xiàn)在還跟你干爹鬧革命。”邵媽媽解釋著邵培  文冷漠的態(tài)度。  

  “沒關(guān)系啦!”崔佳姿笑得好開朗。  

  邵媽媽親熱地挽起崔佳姿的手,朝機場大廳外走去,邵培文自然認命地推著行李隨  后跟著。  

  “你爹地、媽咪怎么不跟你一道回來?”邵媽媽關(guān)心地問。  

  “他們吃死了,沒空回來,不過他們要我向干爹、干媽問好!贝藜炎私忉。  

  “他們也真是的,就這么放心讓你一個人回來!鄙蹕寢尡г怪。  

  “人家都二十五歲丁,已經(jīng)不小了,他們當然放心啰!”崔佳姿俏皮地說。  

  “哦!都這么大了,那該嫁了!鄙蹕寢屨{(diào)侃著。  

  “不來了,人家才剛下飛機,干媽就笑人家!贝藜炎诵邼厝鰦。  

  “好,好,不說,不說!鄙蹕寢屝Φ孟駳g喜佛似。  

  崔佳姿有意無意地斜睨著邵培文,他的神情還是那般冷淡,似乎沒半點歡迎之意。  

  崔佳姿心頭感到悵然與不悅。  

  車子離開了國際機場,上了高速公路直驅(qū)崔家在臺北的別墅一路上,邵媽媽喋喋不  休地和崔佳姿閑聊二年來的生活情形,沉默地開車的邵培文,自然得被迫當起聽眾,偶  爾崔佳姿也問他幾句,只是他的神情依舊冷淡,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  

  回到崔家別墅后,邵培文匆匆將崔佳姿的行李拿進屋里,即急著找借口想逃脫。  

  “媽,我得回報館交帳,你招待佳姿好了。”邵培文說著。  

  “佳姿好不容易才回國一趟,有什么帳那么急作交不可!”邵媽媽顯得有些不高興  。  

  “干媽,沒關(guān)系啦!時間還長,我又不是只住一兩天!贝藜炎私鈬  

  從機場到家里,這一路上崔佳姿多少也看得出邵培文并不怎么歡迎她,雖然心中有  些不快,但也不想造成氣氛的尷尬。  

  “對嘛!有的是時間!鄙叟辔某脛菅a充強調(diào),即急急逃出屋外,“媽,我走了。  ”  

   “培文,晚上幫佳姿接風(fēng),你可得回來。”邵媽媽向屋外喚著。  

  邵培文早已一溜煙逃得老遠,根本沒有聽到邵媽媽的叮嚀。  

  到報館當然只是借口,邵培文脫身后,毫無目標地在街上逛著,當走到鞋店門口時  ,猛然想起要賠徐憶華一雙鞋子,打定主意即走進店裹。  

  “先生,幫女朋友選鞋子?”女店員親切上前招呼。  

  這名女店員正是昨晚招呼柯豆豆及徐憶華的女店員。  

  “是的!鄙叟辔男Υ,他多希望徐憶華真的就是他的女朋友。  

  “你女朋友喜歡什么顏色,什么款式的鞋子?需要我?guī)湍憬榻B嗎?”  

  “沒關(guān)系,我隨便看看!鄙叟辔母屑さ卣f。  

  邵培文自己都想笑,只碰過徐憶華一次面,別說不知道她喜歡什么樣的鞋子,就連  尺碼他也毫無所知。  

  邵培文隨意地環(huán)視店內(nèi)陳設(shè)的鞋子一圈后,最后憑著直覺,看上櫥窗內(nèi)那雙紅色高  跟鞋。  

  是巧合?還是默契?這雙紅色高跟鞋正是徐憶華看上的鞋子。  

  “小姐,麻煩你拿那雙鞋子給我看看!  

  女店員親切地點個頭,取出了鞋子。  

  “先生,你真有眼光,這雙鞋子……”  

  “多少錢?”邵培文直問,他懶得聽店員職業(yè)說辭的啰唆。  

  “四千五!  

  邵培文再詳細看了鞋子后,將鞋子遞給店員,“小姐,坦白說,我不知道這雙鞋子  的尺寸是不是適合我女朋友,萬一不合的話可不可以退?”  

  “先生,很抱歉,錢我們沒辦法退,不過萬一不合的話,你可以親自帶女朋友來換  別的鞋子!  

  邵培文想想,似乎滿合乎買賣的道理,即爽快地說:“麻煩你幫我包起來!  

  “好的!钡陠T高興地說,這么一個不懂得殺價的客人,她自然高興得不得了。  

  “麻煩你幫我包得漂亮點。”邵培文特別提醒。  

  “沒問題!”店員自然也答應(yīng)得爽快。  

  付了錢,取了鞋子后,邵培文離開鞋店,攔了部計程車即朝徐憶華所任職的“順興  企業(yè)”而去。  

  中午休息時間,徐憶華一溜煙便不見人,柯豆豆找不到她,逕自吃起了飯,只是才  吃了 幾日,徐憶華便匆匆地從茶水間走了出來。  

  “豆豆,陪我出去!毙鞈浫A拉起柯亞背想走。  

  “我在吃飯?!去哪?”柯豆豆吞下,口飯,問著。  

  “去買那雙鞋子!”  

  “小姐,錢都被偷了,現(xiàn)在連生活費都成問題,你哪有錢買鞋子?”  

  “剛才跟小劉借的,下個月發(fā)薪還他!  

  “瘋了!”  

  為了一雙鞋子而去借錢,教柯豆豆感到不可思議她笑了出來,不過徐憶華可不這么  想,她愛死了那雙高跟鞋。  

  “走啦!”徐憶華硬將柯豆豆拉了起來。  

  “喂!我的飯還沒吃完!  

  “出去找請客。”  

  “窮死了,你能請我吃什么東西!  

  盡管嘴邊這么嘀咕著,柯豆豆還是一臉無奈地蓋上飯盒,跟著徐憶華離開公司。  

  兩個女人才踏進右側(cè)的電梯,左邊的電梯這時開啟,邵培文抱著包裝精美的鞋子走  了進來。  

  “小姐,我找徐憶華小姐。”  

  邵培文帶著親切的笑容,走向服務(wù)臺,總機小姐正在吃午飯,她緩緩抬起頭,頓時  看傻了眼。  

  好俊美的男人!  

  總機小姐忙蓋上飯盒,深恐失態(tài)似忸怩著身子,親切地問:“先生,有什么事需要  我為你服務(wù)的?”  

  “我找徐憶華小姐!”邵培文再次表明來意。  

  “徐小姐剛才坐另一部電梯出去,你現(xiàn)在趕出去也許還來得及。”  

  “哦!謝謝你!鄙叟辔幕琶Φ貋G下話,轉(zhuǎn)身走進正開啟的電梯,電梯門關(guān)上之際  ,他突然轉(zhuǎn)身對總機小姐說:“小姐,你長得很漂亮,但是你嘴邊有顆飯粒。”  

  總機一驚,尷尬地撥去掛在嘴邊的飯粒,隨后緊張地拿出小鏡子,對自己涂上一層  粉的臉照了又照。  

  她的一顆心溫溫的、甜甜的,卻又為黏在嘴邊的米粒懊惱不已。  

  邵培文在一樓步田了電梯后,即朝大樓外奔出,偏差那幾秒,徐憶華和柯豆豆正坐  上計程車離去。  

  “喂……”  

   邵培文欲喚不及,懊惱頓足。  

  “小姐,我來買昨天的那雙鞋子!  

  徐憶華踏進鞋店,便忙掏出錢,欲遞給女店員。  

  “很抱歉,那雙鞋子剛破人真走了。”女店員歉意地說。  

  “怎么會呢?”徐憶華看向櫥窗,原先擺放那雙紅色高跟鞋的位置,已被另一雙鞋  子取代了。  

  “小姐,我們不是說過今天會來拿的嗎?”柯豆豆不悅地說。  

  “誰保證你們一定會回來“如果每個客人都這么要求的話,那我們就不用做生意了  !  

  那女店員盡管掛著笑容,語氣卻極不客氣。  

  “喂!你們怎么做生意的?”柯豆豆可光火了。  

  “實在很抱歉,不過店裹還有很多款式的鞋子,你們可以選別雙!迸陠T皮笑肉  不笑。  

  柯豆豆氣得說不出話來。  

  “小姐,你們店里就只有這一雙嗎?”徐憶華抱著一絲希望期期文艾地問道。  

  “是的!迸陠T直截了當?shù)鼗卮稹?nbsp; 

  “那你知道是誰真的嗎?”徐憶華急問。  

  “這笨問題你也問!笨露苟箤⑿鞈浫A拉出店外,“走啦!哪有人買鞋子還簽名留  地址的。   

  兩個人失望地回到公司時,總機小姐還在攬鏡孤芳自賞。  

  “小姐,鏡子破了啦!”柯豆豆上前消遣,企圖消弭從店里一路悠回來的氣。  

  總機小姐拋給柯豆豆一個得意自信的眼神,隨即又叫住一臉沮喪的徐憶華。  

  “憶華,剛才有個男人找你!  

  “哦……”柯豆豆這個字拖得好長,一副曖昧的眼神望著徐憶華。  

  “是誰?”徐憶華自己都有些意外。  

  她是男的朋友沒幾個,更不用說有男朋友。  

  “他沒有說,不過這個男人長得帥呆了。”總機小姐還陶醉在邵培文的贊美中。  

  “哦……帥呆了啊!”柯豆豆一臉詭異曖昧地猛盯著徐憶華,她逼供問:“從實招  來,到底是哪個帥哥?竟然連我都瞞,真不夠朋友!  

  “我……我哪有什么男朋友。”徐憶華回答得好尷尬。  

  “人都現(xiàn)身了,你還瞞!”柯豆豆緊逼不舍。  

   “懶得理你!毙鞈浫A朝辦公室內(nèi)走去,“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亂扣我帽子  !  

  “少來了啦!你男的朋友五根手指頭都數(shù)得出來,你會不知道!”柯豆豆頗不以為  然地追了進去。  

  “隨你怎么說!  

  徐憶華朝辦公椅一坐,懶得理會柯豆豆的糾纏。  

  “你想有誰?”柯豆豆緊追不舍,拉過椅子說:“是小偉?小方?阿正……不對,  他們沒有一個長得伙帥的,那……”  

  柯豆豆這場緊迫盯人的疲勞轟炸,直到下午上班才結(jié)束,直教徐憶華大呼吃不消。  

  整個下午,徐憶華找遍了她所認識男的朋友,就是找不出總機口中的那個帥哥,教  她好困惑納悶。  

  邵家別墅的客廳內(nèi),邵父滿面怒容,嚴肅地坐在沙發(fā)上。  

  邵媽媽和崔佳姿神色埋怨又尷尬地坐在餐桌旁。  

  餐桌上豐盛的菜肴,已經(jīng)沒有熱勝肪的菜香味。  

  邵父吭也不吭一聲,自然沒有人敢開動。  

  “我看不要再等了,先吃吧,東都涼了!鄙蹕寢尳K于打破沉默。  

  邵媽媽的話顯然沒有打破沉默,她向崔佳姿使了個眼色,要她去勸邵父,崔佳姿會  意,遲疑了半晌,才展露出笑容,走到邵父身邊。  

  “干爹……”崔佳姿在那丈身旁坐下來,撒嬌說:“干爹!怎么人家一回來,就擺  個臉色給人家看?哦!你是不歡迎人家啊!”  

  “干爹高興都來不及,怎么會不歡迎呢!”邵父愁容中勉強露出笑容,“我是氣你  干哥哥,明知道要替你接風(fēng),這時候還沒見到人影!  

  “也許……也許干哥正在忙,一時趕不回來!贝藜炎藶樯叟辔恼依碛。  

  “整天不務(wù)正業(yè),他會有什么事好忙的!鄙鄹噶R著。  

  “干爹,不要生氣了嘛!人家說生氣很容易老的!贝拮∽藫嶂鄹傅男乜,為他  順氣,“人家這次來只是想看看干爹和干媽,又不是來看他的!  

  邵父的氣漸消,欣慰地說:“你如果真的是干爹的女兒,干爹也不會整天嘔氣了。  ”  

  “那就不要再嘔氣了,我不就是你的女兒!”崔佳姿拉起邵父說:“走啦!人家的  肚子都餓扁了!  

  邵父呵呵她笑了出來,他一直遺憾沒有個女兒在身邊,偶爾撒個嬌,哄他開心。  

  他不只希望崔佳姿做他的干女兒,更希望崔佳姿做他的媳婦。  

   三個人上了餐桌后,邵媽媽對崔佳姿暗使了個佩服的眼色。  

  崔佳姿心頭無限歡欣,這次它是為了邵培文回來的,她知道只要擄獲兩者的心,要  得到邵培文就不是件難事。  

  邵培文迅速迭完大半的報紙,將車停放在徐憶華所住的公寓巷口,等著徐憶華出門  上班。  

  沒多久,徐憶華和柯豈豈果然雙雙走出公寓,邵培文也不考慮,抓起放在報紙袋裹  的鞋子,一口氣跑到她們倆的面前。  

  “徐小姐,我們又見面了。”邵培文迎著笑臉擋在她們面前。  

  “糟了,又具倒楣的一天!毙鞈浫A叫慘地翻了個白眼。  

  邵培文俊美的外表,只讓柯豆豆傻了幾秒鐘,俊男帥哥她可是看多了。  

  “憶華,這冒失鬼是誰?”柯豆豆不友善地盯著邵培文,問著徐憶華。  

  “他就是害我斷了鞋跟,害我們掉了錢的倒楣鬼!毙鞈浫A惱恨地噘著嘴說。  

  “你好,我叫邵培文!鄙叟辔挠樞Φ貙露苟棺晕医榻B。  

  “哦!原來就是你這個家伙!笨露苟挂荒槻簧频乩@著邵培文打量。  

  “多多指教!”邵培文渾身不自在。  

  “你害我們這么慘,還指教什么?”柯豆豆正面迎著邵培文的臉,潑辣地罵著。  

  “是……是我不對。”邵培文無奈地閃過柯豆豆,擋到徐憶華的面前,遞上鞋子,  愧然地說:“這雙鞋子是我賠償你的損失!  

  徐憶華被邵培文這突然的舉動,搞得來不及考慮到底要不要收下。  

  “徐小姐,這雙鞋子無論如何你都要收下,不然我心里會不安的。”邵培文誠懇地  說。  

  “一雙鞋子我還買得起,不希罕你賠!毙鞈浫A傲氣地拒絕。  

  她就是存心教邵培文內(nèi)疚不安。  

  柯豆豆搶過鞋子,“不賠,那不便宜了這個家伙,門都沒有!  

  “豆豆……”徐憶華氣翻了。  

  “本來就該他賠的,你玩什么個性!”柯豆豆反罵起徐憶華來了。  

  “謝謝!”邵培文感激不已。  

  “喂:別高興得太早,這筆帳還沒了呢!”柯豆豆冷笑地說。  

  邵培文納悶不解地看著柯豆豆,他從來沒見過如此潑辣的女人。  

  柯豆豆突然收起冷笑,咄咄逼人地罵著:“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為你弄斷了她的  鞋跟,我們也不會因為要去買雙鞋子,而被小偷扒丁錢,平白損失了幾千塊!  

   這算是哪門子的帳?買鞋子掉了錢,是你們不小心,千我何事?邵培文暗自叫屈  。  

  “那……那你們想怎么樣?”邵培文畏怯地說。  

  “我們……”柯豆豆一時間,竟想不到如何討回公道。  

  “豆豆,算了啦!”徐憶華不想再追究。  

  看看邵培支那一副弱者的無辜狀,徐憶華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怎么可以這樣就算了!笨露苟箾]打算輕易放過邵培文,想了好一會,理直氣壯  地說:“我們兩個加起來被偷了,萬多塊,這樣吧!就湊個整數(shù)一萬,不夠的就算我們  自己倒楣了!  

  徐憶華嚇了一跳,忙將柯豆豆拉到一旁,壓低聲音說:“總共加起來也不過才八千  多,你怎么……”  

  “你懂什么嘛,我怕他殺價,總得留個殺價空間!笨露苟菇忉屩娜缫馑惚P。  

  “可是萬一他真的付一萬,那……”徐憶華還是有些不忍。  

  “安啦!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那么蠢!笨露苟古呐男鞈浫A的肩,然后走向邵培文  ,“怎么樣?”  

  “既然是因為我,而讓你們遭受這些損失,那我只有賠了!鄙叟辔囊荒槦o辜認命  地說。  

  柯豆豆和徐憶華愣了-下,她們沒想到這這世上還真有這么笨的人。  

  “不過我有個條件!鄙叟辔某銎湟馔獾靥岢鲆蟆  

  “怎么?想殺價啊……”  

  柯豆豆自鳴得意,還以為果真在她料想當中,本想爽快答應(yīng),卻讓邵培支給截下話  。  

  “不是的,我想請徐小姐賞個光,請她吃晚飯,算是賠償她的精神損失!鄙叟辔  要求說。  

  這個要求,又讓她們愣了一下,她們搞不懂這家伙到底目的何在?可想而知的,當  然不只是賠償精神損失那么簡單。  

  “我……”  

  徐憶華才要開口拒絕,卻讓柯豆豆背搶了話。  

  “可以,沒問題!笨露苟顾斓卮鸀榇饝(yīng)。  

  “豆豆,你……”徐憶華緊張了起來。  

  柯豆豆不理會徐憶華,繼續(xù)說:“不過遭受精神損失的不只她一人,我必須當陪客  !  

  “行,沒問題,就這么說走了,下班后我去接你們!  

  邵培文興奮莫名,歡呼地叫著,朝停放機車的巷口沖去。  

  “豆豆,你干嘛答應(yīng)他?”徐憶華不悅地責(zé)怪著。  

   “有人請客當然答應(yīng)啰!晚上非得狠狠敲他一頓不可,什么海陸大餐啦!一客八  百的牛排啦……”  

  柯豆豆一副輕松愉快地朝公車站牌走去,心想著晚上要如何飽餐一頓。  

  徐憶華無奈地嘆口氣,這頓白吃的晚餐,她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她總認為有種詐  騙的罪惡感。  

  送完報紙后,邵培文好不興奮地哼著小曲,一路返家,只是當他才踏進陽臺時,便  見到父親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他的臉便不覺沉了下來。  

  “爸!”邵培文心怯地迎向父親。  

  “你還記得我這個父親嗎?”邵父劈頭便罵。  

  邵培文頭垂得低低的,不敢有任何反抗。  

  “你看看你現(xiàn)在住的是什么房子,人住的嗎?”邵父努力控制暴躁的脾氣,“你母  親跟我說,原先我還不相信你會住這種房子!  

  “我住得很好。”邵培文語氣微弱地說。  

  至少在他認為這也是一種生活,而且他知道,如果乖乖地做邵家的少爺?shù)脑,這輩  子他根本無法體驗這種生活,住這種房子。  

  “你住得很好?我邵順興的兒子,會住這種地方,去送報紙,你有沒有考慮別人怎  么想,我的面子要往哪襄擱?”邵父越說越上火。  

  邵父的觀念里,他根本不管兒子有什么理想、抱負,想干些什么,他要的是面子、  社會地位的尊嚴,他要兒子順著他所鋪的路走下去,不管兒子是否喜歡。  

  “爸,這間房子雖然沒有家里來得那么舒服,但是房租卻是我用自己的血汗賺來的  ,迭報紙雖然不是什么高尚的工作,但也不是卑賤的工作,靠的是勞力,我認為這種生  活過得很踏實!鄙叟辔奶故幑虉(zhí)地說。  

  “你懂什么是踏實!社會地位才是踏實!  

  邵培文不敢反駁,但是在他的心里權(quán)勢地位是虛幻空洞的,他的踏實是一種實實在  在的生活,感覺得到真實生活的存在、目的與意義。  

  “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邵父忍住憤張的怒火,語氣緩和地詢問。  

  他知道這個兒子,遺傳了他執(zhí)拗固執(zhí)的硬脾氣,硬碰硬終究解決不了事。  

  “爸,現(xiàn)在我還不打算回去!鄙叟辔囊闳坏鼗卮稹  

  “你……”邵父的怒火沖上了頂。  

  “我不是不回去,只是在我計畫里還不是時候!鄙叟辔牟幌敫赣H使出撒手,他  承諾 說:“我會回去的,我知道你要我走什么路,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邵培文的承諾保證,稍緩了父親的情緒。  

  “好,我不逼你,明天我叫公司的秘書幫你找一棟像樣的房子,另外去找一份工作  ,有困難的話我?guī)湍憬榻B!鄙鄹刚f。  

  當然,這話中不只包含了邵父的顏面,其中還有著父親心疼的關(guān)懷,但是他卻不明  白兒子的意圖。  

  “爸,我不希望你為我做任何事,我說,過這段時間我所花的每一毛錢,都要靠自  己的血汗賺來。”邵培文有骨氣地說。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名堂!鄙鄹副M管一肚子火,卻也無奈,他不悅地  問:“昨晚,佳姿回臺灣,我們幫她接風(fēng),你怎么沒回來?”  

  “我……”邵培文在心中思忖借口,“報館昨晚臨時找我有事!  

  邵文心里清楚是兒子捏造的借口,但也沒追究。  

  “我已經(jīng)跟佳姿說了,要你陪她去玩兩天!鄙鄹傅目谖菐в袕娖取  

  “爸,我還要送報紙!鄙叟辔目棺h。  

  “請個假,不能請假的話就辭掉!鄙鄹笐B(tài)度強硬得毫無商量的余地。  

  邵培文氣得懊惱頓足。  

  “爸,要不要進來坐?”  

  “不用了!  

  如此簡陋的環(huán)境,邵父連看一眼都不屑,更甭提進屋待個幾分鐘,說完話后即轉(zhuǎn)身  離去。  

  邵培文早料到父親不可能進屋,他也不以為意,只是想到要陪崔佳姿,心中卻有百  般不愿與無奈。  

  辦公室的打卡鐘上指著四點五十五分。  

  柯豆豆的桌面已收抬干凈,優(yōu)閑地盯著打卡鐘,一副等待下班的神情,不經(jīng)意間,  她發(fā)現(xiàn)徐憶華坐在位子上出神發(fā)呆著。  

  “發(fā)什么呆?”柯肯豆連同椅子滑到徐憶華身邊。  

  “你真的要去吃那頓白吃的晚餐啊!”徐憶華雙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問。  

  “怎么不吃?”柯蓋豆篤定地說。  

  “可是……”  

  柯豆豆發(fā)現(xiàn)了桌底下邵培文賠給徐憶華的鞋子,精美的包裝還未拆封。  

   “這雙鞋子你還沒拆!也不曉得適不適合你穿?”柯豆豆躬下身子,探手抓起  鞋盒。  

  “我想把鞋子還給他!毙鞈浫A心有不忍地說:“他是送報紙的,一個月也賺不了  多少錢……”  

  “你管他一個月能嫌多少!笨露苟诡D了一下,想起了什么似地問:“喂!你該不  會笨到去喜歡一個送報紙的吧!”  

  徐憶華心頭一愣,忙說:“你想到哪去了?”  

  “那就好!笨露苟拐f著,自作主張地折著鞋盒。  

  徐憶華自顧自的想著,根本就沒想到是否喜歡邵培文這個問題,只是她心里實在不  忍,她總認為一個送報紙的所賺的也不過才萬把塊,現(xiàn)在讓人家是既賠鞋子又請吃飯的  ,心頭上總感到過意不去。  

  “哇……”  

  柯豆豆突然叫了起來,讓徐憶華嚇了一跳。  

  “怎么了?”徐憶華看向柯豆豆的同時,見到了鞋子,不覺呆住了。  

  那雙鞋子不正是地想買的鞋子嗎?徐憶華萬萬也沒想到買主竟然是邵培文。  

  “不會這么巧吧!”柯豆豆驚訝她笑著猛搖頭,一副不可思議地說:“難不成這小  子能猜透人家的心思?”  

  徐憶華不敢相信地拿過鞋子,她想著是上帝有意的安排?還是純屬巧合?也或許是  一種難以解釋的默契?  

  “我想是巧合吧!”這是徐憶華勉強能找到約合理解釋。  

  “這個巧合也未免太神了!  

  打卡鐘五點準時敲響。  

  “下班了,先吃了這頓飯再說!  

  柯豆豆將椅子拖回自己的位子,拎起大手提袋,準備下班,徐憶華卻意興闌珊地收  拾著桌上的東西。  

  “真的要去嗎?”徐憶華還猶豫不決。  

  “別婆婆媽媽的,有了這個意外的巧合,就更得去了!笨露苟固貏e提醒徐憶華,  “別忘了,把鞋子換上!  

  徐憶華別無選擇,換了鞋子,和柯豆豆打了卡,隨著下班的員工離開辦公室。  

  公司的樓下,邵培文頻頻緊張地在擁出商業(yè)大樓的人潮中搜尋著徐憶華的影子。  

  不久,邵培文眼尖,發(fā)現(xiàn)了走出電梯的徐憶華及柯豆豆,隨即興奮地迎了上去。  

  今天,邵培文西裝革履,特別做了一番打扮,容光煥發(fā)的精神,有著一股成熟男人  的高尚味道,頓時教她們眼睛為之一亮。  

   “哇……”柯豆豆微張嘴,不rtr得吐出駕嘆。  

  她幾乎無法將眼前的這個男人,和報童聯(lián)想在一起。  

  “你好!”邵培文禮貌地對徐憶華打了個招呼。  

  “你好!”徐憶華回了禮,不覺羞赧地紅了臉。  

  氣氛突然尷尬沉默了下來,教柯豆豆感到好不是滋味。  

  “喂!你們是要去吃飯,還是打算這樣站下去?”柯豆豆撇著嘴問。  

  邵培文猛然回神似,忙說:“當然去吃飯,我的車子停在外頭。”  

  邵培文殷勤地帶著她們走出商業(yè)大樓,并在一部嶄新的蓮花跑車旁停了下來。  

  “老兄,你的車子停在哪?”柯豆豆問著。  

  邵培文打開蓮花跑車的車門,“就這一部,兩位小姐,請上車!  

  兩個女人頓時看傻了眼,她們根本不信一個報童會有這么一部拉風(fēng)的跑車。  

  “這部車子是你的?”柯豆豆瞪著不敢相倍的詫異胖子,問邵培文。  

  邵培文愣了半晌,訕笑說:“是……是跟朋友借的!  

  這部車子當然不是邵培文跟朋友借的,那是他拿到碩士學(xué)位后,回國時父親送給他  的第一份禮物。  

  “想也知道,這種車子看你一輩子也買不起!笨露苟剐乓詾檎,不客氣地揶揄著  。  

  邵培文笑而不答。  

  徐憶華深怕傷了邵培文的自尊,暗碰柯豆豆的手肘。  

  邵培文不以為意,鉆進車內(nèi)正想發(fā)動車子時,卻發(fā)現(xiàn)油表已到底。  

  “怎么了?”柯豆豆納悶地間。  

  “車子快沒油了!鄙叟辔牟缓靡馑忌χ^,驚喜發(fā)現(xiàn)前方五十公尺處正好有加油  站,忙說:“等我?guī)追昼姡R上回來!  

  邵培文沒聽見柯豆豆的叫喚,忙開車離去。  

  “真服了他,我們跟他去不就結(jié)了。”柯豆豆好氣又好笑。  

  徐憶華笑了笑沒說什么。  

  就在這時,喬突然跑了過來。兩個人為之驚愕不已。  

  “豆豆,我已經(jīng)和老婆離婚了!眴檀鴼猓贸鲭x婚協(xié)議書說:“你看,這是離  婚協(xié)議書,這次我真的沒騙你!  

  柯豆豆驚訝得不知該如何面對,她實在沒料到喬會玩真的,分手的時候,她還為了  喬騙她說已和老婆離婚,而氣得喝了一個晚上的酒。  

  “豆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找個地方談?wù)!眴贪笾?nbsp; 

  “豆豆……”徐憶華不放心地喚著柯豆豆。  

   “我不想再談了!笨露苟估鞈浫A,冷漠地朝前方加油站走去。  

  喬不死心,沖上前拉住柯豆豆。  

  “豆豆,你難道還不能相倍我嗎?這次我是認真的,你再給我一吹機會行不行?”  喬死纏著不放手。  

  “算了,我們沒什么好談的!笨露苟贡砬槔淠,心中卻是極度戚愴。  

  “為什么?為了你我已經(jīng)跟老婆離婚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滿意?”喬抱怨地低  吼著。  

  “豆豆,我看你還是跟他談?wù)労昧。”徐憶華有些不忍,勸著柯豆豆。  

  柯豆豆不語,內(nèi)心在掙扎著。  

  “豆豆,再給我一次機會,如果你真的決心離開我的話,我不會有半句怨言!眴  決定放手一搏。  

  柯豆豆沉默了許久,才冷冷地問:“去哪?”  

  喬松了口氣,激動地笑說:“我的車子在前面,上車再說!  

  徐憶華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為他們高興,她喜歡看一個圓滿的愛情結(jié)局。  

  “憶華,待會兒你一個人……”柯豆豆憂心讓徐憶華獨自赴邵培文的晚宴。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毙鞈浫A含笑要她放心。  

  “那晚上你自己看著辦啰!那小子要是再欺侮你,回來告訴我!笨露苟闺S后對喬  說:“走吧!”  

  徐憶華滿意地有著柯豆豆及喬雙雙離去,心中感到無限的溫馨、羨慕。  

  不消,十分鐘時間,邵培文加滿油趕了回來。  

  “你的同事呢?”不見柯豆背,邵培文有些納悶。  

  “她男朋友正巧來找她!毙鞈浫A說著,卻沒上車的意思。  

  “哦!”少了個柯豆亞,邵培文有說不出的意外驚喜,他推開車門,“我們也走吧  !”  

  徐憶華遲疑猶豫著,她想婉拒,但是又不忍掃他的興,最后還是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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