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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心姬妾 第八章

  “蕾兒?!”乍見親妹子在眼前,沐劍雄還以為自己眼花,直揉著雙眼,直到確認(rèn)真是她之后,差點喜極而泣。  

  “哥哥!”見到久違的親人,沐心蕾眼眶一濕,一路跌跌撞撞地投入兄長的懷中,  止不住歡喜的淚水!案绺,真的是你,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  

  “你真的在這里!要不是蒙古皇帝的善心,我們還以為你早已離開人世!便鍎π蹖⑺龘淼酶o。  

  而喜悅過后,更多的愁緒涌上心頭,沐劍雄一方面高興久無音訊的妹子還活著,另一方面又煩惱她被蠻子帶走多時,清白怕是早已遭毀,如何回鄉(xiāng)面見親人。  

  生離已是苦澀,而家人們早以為花樣年華的她芳魂杳然,也漸漸地由痛苦中平復(fù),然而她竟然還存活著!可喜悅之余,倘若再有流言傳出,在二度傷害的打擊下,教人情何以堪?  

  相較于沐劍雄復(fù)雜的思緒,沐心蕾哪知兄長心中的曲折,單純的她滿心歡喜的享受著親人的溫暖。  

  “沒想到還會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她退開身子,擦去眼角的淚水,燦爛一笑。  

  “你怎么會在這里?好端端地待在皇宮中突然消失,為兄的再怎么想,也無法將蒙古與宋朝聯(lián)想在一起呵!焙冒胩旌,沐劍雄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苦澀地問。  

  “我……”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如何解釋眼前的一切。  

  轉(zhuǎn)而望向懷敏,他眼中的冷漠教人無所適從,她總不能將實情和盤托出吧,那只會壞了兩國間脆弱的和平關(guān)系。  

  “她是我?guī)淼。”驀然走到前方,顧不得鐵兀兒看戲的臉色,懷敏霸氣地將她攬在身后,透露出十足的保護欲!八鞘裁慈?你為什么會跟他在一起?”眼前的人是誰,沐劍雄心里有底,可仍困惑不已!罢埶≡谙聼o禮,素昧平生,閣下為何會帶著舍妹來到此地?”  

  “沒有原因!睉衙羧允且慌傻哪唬靶睦倏ぶ魇俏?guī)淼,只要我愿意,就算是宋朝的皇帝也輕而易舉!  

  “懷敏……哥哥……”沐心蕾左右為難地看著自己最親近的兩人。  

  “閣下真是大膽,居然敢將我妹子擄來此地?”沐劍雄氣憤地說道。他竟如此大膽,簡直不將他人放在眼中,公然地給郡主難堪。孰可忍,孰不可忍,他握在劍把上的手微往上提,露出寒光點點。  

  “哥哥,別沖動,不是懷敏的錯!”  

  “不是他的錯?”沐劍雄疑惑地看著袒護懷敏的妹子,她眼中的依戀太過熾盛,教人有些許不忍。“好,那你倒是說說這是誰的錯?有哪個人會這么大膽,敢侵入皇宮中擄人?還是你浪蕩地跟個不知名的男人,隨隨便便流落異鄉(xiāng)!”由于愛之深、責(zé)之切,他無法忍受冰清玉潔的妹妹成為敗德喪行之人。  

  “別這樣,回去我會仔細(xì)地說給你聽!彼龜[脫懷敏的桎梏,奔到前方,按住沐劍雄即將出鞘的劍。  

  心好痛,她心愛的兩個男人,竟當(dāng)著眾人面前羞辱自己,有誰在乎過她的感受嗎?  

  “不用等到回去,蒙古的皇帝在此,有事大家當(dāng)面說清楚就好,我們宋朝的子民可不能平白地被欺侮。”眼睛瞪視著懷敏,知道是他毀了妹子的清白,沐劍雄心有未甘,怎能就此放棄。  

  妹子被蠻子侮辱的事情要是傳開來,沐家將如何做人?天底下的蒼生又會以何種戲謔的心態(tài)視之?  

  沐劍雄擔(dān)不起這種污蔑,也不忍讓親妹妹回到宋朝后受到眾人的唾棄,更無法接受她不知羞恥的活著。思及至此,殺機頓時浮現(xiàn),只要能除掉懷敏,至少能保住妹妹的清白,為宋朝出口氣。  

  “說得真好,心蕾郡主有啥不能說的嗎?我倒很樂意幫忙。”懷敏沒有動怒,淺笑的嘴邊盡是嘲諷。  

  他根本不將眼前的陣仗放在眼里,在自己的國家中,誰比他更神勇?若真要打起來,沐劍雄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只是徒增難堪罷了。  

  “拜托,哥哥,咱們走了!便逍睦倌樃t了。他們非得當(dāng)她是隱形人,直接討論起她的處境嗎?  

  可沐劍雄哪吞得下這口氣,“是他欺負(fù)你的,對不對?咱們宋朝人的骨氣全教你給丟盡!  

  “別誤會,心蕾郡主被歹人所劫,幸虧懷敏將軍救助,才得以生存下來。我們將心蕾郡主留在此地并沒有惡意,只是因為路途遙遠,沿途危機四伏,無法馬上送心蕾郡主回去,才會延宕至今。”鐵兀兒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謊言,“沐兄弟要是仍有疑惑,可以問問心蕾郡主!  

  “是嗎?”沐劍雄轉(zhuǎn)過頭問著沐心蕾。不過,不管是真是假,至少蒙古的皇帝有意圓場,讓大家都有臺階可下。  

  “是真的,蒙古皇帝說得沒錯,懷敏將軍從賊人手中救了我,是我的恩人,你千萬別誤會了!彼c頭如搗蒜。只要不讓懷敏與哥哥起沖突,就算是說謊也無所謂。  

  “既然如此,我還得感謝懷敏將軍解救舍妹的恩情!泵髦@些全是謊言,妹子不可能毫發(fā)未傷地受人保護,然而踩在敵人的領(lǐng)地上,到底還是得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所以他也不再堅持。  

  但懷敏可不領(lǐng)情!皼]什么好謝的,心蕾已是我的妾,去留由我決定!敝灰軐⑺粝拢俅蟮臎_突他也毫不懼怕。  

  “你……”青筋直冒的沐劍雄氣惱他的不識抬舉,重重的深呼吸數(shù)次之后,才再次開口,“好,我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你肯娶我妹子為妻,過去種種,我們都不會計較。”  

  這已經(jīng)是他最大的讓步,讓蕾兒有個歸宿,總強過任人踐踏,敗壞門風(fēng)。雖然他討厭眼前這氣勢磅礴的男子,然而為了蕾兒的面子,他終究還是忍下一口氣,不予計較。  

  “我不會娶她為妻的!痹谒屯蟮难壑,懷敏看到希冀的光芒,然而他卻沒有妥協(xié)的打算,態(tài)度和言詞更加強硬。“而你——必須留下我的女人,無權(quán)帶走!  

  沐心蕾挫敗地嘆口氣,沒有什么比這更傷人的了,他居然連撒個謊都不肯,擺明了要她難堪。  

  “哥哥,我不會嫁給他,你也毋需白費心機!  

  沐心蕾熱燙的心已徹底死絕,空蕩蕩的眼中沒有怨懟,只充滿著濃濃的哀傷。如果懷敏當(dāng)真不顧她的顏面,自己又何須再自作多情,硬要投入他的懷中,在蒙古徒留笑柄。  

  “難道咱們就這樣任人糟蹋?”血氣方剛的沐劍雄可不允,“你丟得起臉,咱們沐家可不能沒了面子!  

  “是面子重要,還是我重要?”她含著淚問,“到底還要我忍受多少難堪?別再說了,咱們走吧!”  

  “不準(zhǔn)走!”懷敏捉住她的玉手,用力地扯住。  

  “你既然不要我,何必再強留?”沐心蕾輕輕地掙脫他的鉗制,“我已經(jīng)受夠了,可以停止了吧!”  

  “算了,懷敏,你都已經(jīng)要娶妻了,至少放過心蕾郡主,讓她回家吧!”鐵兀兒刻意地在一旁火上加油。  

  “恭喜你,也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她說完便捉著沐劍雄的手臂,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只盼能早點離開。  

  腳下沒有移動,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身影消失,惱怒的懷敏轉(zhuǎn)身對著鐵兀兒大吼,“為什么你要這么做?”  

  “愛卿此言差矣!睌[擺手,鐵兀兒只是無所謂地笑笑,沒有絲毫悔意!爱(dāng)初朕答應(yīng)留下沐心蕾,為的是讓你一償替云兒報仇的夙愿,而普天之下,還有什么方法比讓一個女子身敗名裂更有效呢?”  

  “她只是個弱女子,需要承受如此殘忍的酷刑?”懷敏雖然對著他問,可這問題卻更像是對自己提出。  

  “沐心蕾是宋朝的郡主,足以視為代表。況且我這可都是為了你設(shè)想,只要能出口氣,你就能專心地為蒙古效力,從此不再有遺憾。”  

  “是啊,錯的是我,錯在我不該將她劫回,如今才會讓她遭受眾人的唾棄。她回去之后,要面對多少的異樣眼光,你曾考慮過嗎?”無力與無奈感同時涌上心頭,懷敏不禁握緊拳頭,再次感受到深深的挫敗。  

  “為了蒙古族的未來,打擊宋朝的士氣是當(dāng)務(wù)之急,你不該為了一時的婦人之仁壞了大事!  

  “就算有她,我也從未出過差錯!彼е,“皇上不該為了私人恩怨連累無辜的人!  

  “在指責(zé)朕之前,先看看是誰種下的因吧!雖然你口口聲聲說無礙,然而你的心中卻漸漸地失去斗志,別以為朕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你的心思全在沐心蕾的身上,哪還惦記著咱們蒙古族的千秋大業(yè)?”鐵兀兒板起面孔地指責(zé),“懷敏木塔爾,朕已經(jīng)做了決定,箏筑公主是最合適你的對象,朕會親自欽點良辰吉時,讓你們完婚。”  

  “不可能的,我不會娶箏筑,不會娶任何人為妻!早在云兒去世之際,我就曾對天立下誓言。”他的心早已容不下情與愛,可沐心蕾誠然是個意外,她是天命的賞賜,也是順著自己心意走下去的必然結(jié)果。  

  “你想抗旨嗎?”鐵兀兒大怒,“自古以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朕不過是要你娶妻,這也是為你好!  

  “當(dāng)真是為我好嗎?咱們心里都有數(shù)!彼I諷地咧開嘴,“就因為你是云兒的兄長,所以我才愿意留在蒙古,供你差遣!  

  懷敏閉起眼又睜開,突地將手中御賜的寶劍扔擲在地,決絕的神情已然浮現(xiàn)。  

  “蒙古是我的故鄉(xiāng),然而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再為你所用。”  

  “你這個叛徒!”鐵兀兒眼底發(fā)火,“若再留你于身邊,怕不成了亂源。來人啊,快將他拿下!”  

  在鐵兀兒的命令下,御前侍衛(wèi)拔出亮晃晃的刀劍,紛紛圍住懷敏。  

  這是對自己人的手段呵!懷敏仰天長嘆,伴君如伴虎,此乃千古名言,此時終于印證。  

  “你還有機會回頭,懷敏,只要你肯……”  

  “不必費事了。”他意興闌珊地?fù)u著頭,看著昔日稱兄道弟的伙伴,居然兵弩相向,內(nèi)心的掙扎又豈是旁人能懂。“好,太好了,既然你不領(lǐng)情,就別怪朕絕義!辫F兀兒舉起手,眼看就要下令撲殺他。  

  “皇上且慢,先皇曾御賜免死金牌一面,今日我就以它斷了咱們君臣之間的思義!”  

  為了一個女人割袍斷義,他從此退出榮華富貴的生活。  

  “不準(zhǔn)跟他去!”  

  “你……怎么來了?”沐心蕾望著陡然出現(xiàn)的懷敏,不禁怔了。  

  “你是我的人,只有我有權(quán)決定你的去留!奔皶r在她出門前攔阻,懷敏握住她纖細(xì)的肩頭,用力地?fù)u晃。  

  非得等到失去時才知道珍貴,他恨自己的后知后覺,更焦躁于她的寡情薄義,說走就走,難道不能稍稍顧慮到他的心嗎?  

  “霸道的男人,要到何時才能停止希冀天下事都朝著你的目標(biāo)行進?”沐心蕾輕嘆口氣,“你要復(fù)仇,已經(jīng)成功了,為何還不允我走?”她搖頭說道,而收拾東西的手始終沒有停下。  

  “留下來,你明知道回去的日子不好過……”他以近似哀求的語氣說著。普天之下,沒有誰曾讓他如此恐懼過。  

  是做戲嗎?未免太遲了。她望著眼前這個當(dāng)著眾人、兄長面前侮辱她的男人,他有資格管她日子好不好過嗎?  

  沐心蕾幽幽地綻放著笑顏,“多謝關(guān)心,現(xiàn)下我的死活已與閣下無關(guān),別再阻止!  

  “我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走!回到那種地方,只會讓你的生活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永遠都無法寧靜!彼恼Z氣中有著憤然的怒火,“你只是一時的糊涂,等到覺醒后,必會后悔自己所做的決定。”  

  “那是我的家呀!”沐心蕾喟嘆一聲,這樣的男人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兩,除了云兒之外,想要的東西必然到手。而或許就是那股無法彌補的遺憾,教他難以承擔(dān)呵!“你難道不明白,留在這里,我所受到的只是更深的傷害,以及永于止境的哀愁,你又何苦留下我?”  

  “因為這里有我,因為這里有你割舍不下的感情,因為這里有你曾經(jīng)付出的心血,所以更不能輕言離去!  

  “你要我……跟著你?”她咬嚙著纖蔥玉手。  

  “你的自由被奪走,原是一場錯誤,現(xiàn)在的我雖然懊惱,但已無濟于事。而因為這個錯誤,你回到宋朝將被所有人遺棄,失去立足之地,你承受不住的。況且,在你逃離我之后,就能原諒我對你所做的一切嗎?不,我寧愿接受你的指責(zé),勝過其他。”  

  “是的,但最后呢?”鐵兀兒的話言猶在耳,她甚至已無法忍受聽聞任何關(guān)于他將娶親的消息,所以只能選擇逃避,“我不是隨營女人,永遠得等待你突如其來的榮寵,一旦你將我忘記了,或者決定放棄時,我該何去何從?不了,懷敏,讓咱們的恩怨到此為止吧!”  

  “你該死的有我的承諾!”他怒吼道。  

  “承諾?”她忽地輕笑出聲,“不值錢的,要一百句、一千句都可以,不過,卻都換不到你的真心!  

  “就算成為我的妻,也無法得到那樣的待遇,你知道的!彼铄涞难垌,讓人讀不出含意。  

  “我就是因為太明白復(fù)仇對你的意義,所以才必須離開!彼呀(jīng)好累好累,無法再承擔(dān)更多的責(zé)難!跋M(jīng)過這件事之后,你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云兒雖好,但到底已經(jīng)不存在世間,我相信,只有你自己好好地活下去,她才能安息呵!”  

  回到宋朝之后,她會把懷敏給忘了,并將他徹底趕出心中,連影子都不留,然后安安靜靜地過自己的生活。  

  他太過癡心、太過專情,眼中只有云兒的幽魂,無法容下第二個女人,活在他身旁的女人太痛苦,還得忍受兩人之間夾雜著一個無形無體的魂魄,誰能承受得了!  

  她自忖沒有好氣度見到懷敏娶妻而無動于衷,讓哥哥找著或許是上天的旨意,救她脫離痛苦的泥淖之中。也惟有斷了所有的孽愛,絕了所有的妄念,才不會再陷入情愛的深淵之中吧。  

  無可否認(rèn)的,懷敏的提議確實曾讓她心動,她也愛極了在他寬廣懷中的那份熱情,然而……下意識地摸著平坦的小腹,沐心蕾隱藏著屬于自己的秘密,那里頭已經(jīng)偷偷地蘊藏著小生命,那是上天無意間送來的禮物。可是,如果雙方仍在仇恨中,而讓這小生命成為父母親之間角力的對象,她怎么舍得?  

  不如歸去吧,就算前途茫茫,也強過讓孩兒成為犧牲品。  

  “我誠心地祝福你,希望你早日走出陰霾,讓愛你的人放心!”望著他若有所思的俊顏,沐心蕾笑著流出淚水,在他回答之前,她迅速拿起包袱,快步地走出門外,不讓自己有后悔的機會。  

  臨行之際,哭腫了雙眼的塔真站在門前,哽咽的問:“郡主,你真的忍心離開嗎?”  

  “嗯,我必須走。”她安慰地拍拍塔真抖動的肩頭,“別難過,相逢自是有緣,這些日子以來,多謝你的友善與關(guān)懷,讓我在蒙古留下了美好的回憶,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可是……”  

  “塔真,好好追求屬于自己的幸福,別像我一樣,將心遺失在這么遙遠的大漠中,再難尋回。”她淡淡地交代,堅強地不讓眼淚流出,然后便卸下身上攜帶多年的玉□,交到塔真的手中!拔覜]有什么好東西可以給你,拿著吧,就當(dāng)作是咱們相識一場的紀(jì)念!  

  “心蕾郡主……”  

  “再見了!”  

  望著逐漸遠去的庫倫城,強忍著不哭的沐心蕾終于墜下晶瑩的淚珠,在淚眼朦朧的視線中,她將過往種種烙記在心田深處,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哀悼這段難舍的情緣。  

  似乎,她和懷敏之間的連系終于中斷,她真正離開他了。而這或許也是另一種解脫。  

  可是,她卻常常感到一抹椎心的痛楚,因為無法忍受那些痛苦的回憶總是一齊涌了上來,讓她又陷于不可自拔的哀傷中。而且,她深刻的知道,這些都將銘刻在她心底深處,永遠不會被磨滅。  

  白天跟著沐劍雄趕路,在鐵兀兒派遣專人的護送之下,他們的安全無虞,而更重要的是,她知道懷敏不會再出現(xiàn),將她帶回專屬于他的牢籠中。  

  這是好的!她安慰自己;氐绞祜沫h(huán)境中,或許有助于遺忘呵,沿途的餐風(fēng)宿露比來時強上許多,然而她竟有踏上不歸路之感,因為從今而后,怕只能在夢中才會和懷敏相遇。  

  無妨,至少她已經(jīng)擁有世上最珍貴的回憶,如今放不下的,該是他未曾寬心、未曾將復(fù)仇怨念拋諸腦后的意念吧。  

  真心換絕情,她不在乎自己受到傷害,可是他不同,他已經(jīng)無法載負(fù)更多的悲苦。  

  但愿上天祈憐,經(jīng)過這次事件后,能讓懷敏那顆沉寂的心重新活過,永世不再受到詛咒般的束縛。  

  獨自待在馬車中,沐心蕾嚶嚶啜泣,為了一個難圓的夢,也為了一段有緣無分的愛情。  

  “郡主,你回來了?”乍見沐心蕾出現(xiàn),寶兒一愣,吶吶地說,而臉上卻沒有驚喜的神情。  

  “嗯!彼c點頭。旅途的困頓加上身體上的不適,使得她沒有在意到寶兒異樣的態(tài)度,渾身無力的她此刻只求能立即癱倒在床。  

  “你為什么要回來?”寶兒目光怨恨,咬著牙問道。  

  微怔,她不解寶兒為何會有如此反應(yīng)。  

  “怎么,我不該回來嗎?”  

  “你當(dāng)然不該!”寶兒看著她的眼光是陌生的,往昔的主仆之情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嘲諷與憎恨!吧頌樗纬目ぶ,你該在被俘之時就自盡,為了保全名節(jié),也為了留存宋朝的名聲。你為什么沒有死?為什么要讓那個蠻子占有你的身子?為什么?”  

  寶兒聲聲的逼問教她怔忡不已,難道真會如懷敏所言,回來的日子生不如死?!才剛返家,便立刻遭到如此的待遇,這真是她的家嗎?  

  “我該死嗎?名節(jié)真的比生命重要嗎?”沐心蕾低語,不像是質(zhì)疑寶兒的問話,倒像是在問自己,“能活著,不是比平白無故地犧牲生命來得好嗎?難道我錯了?”  

  “你當(dāng)然錯了!”寶兒大聲地嚷著,“寶兒寧可你自盡,寧可你永遠不回來,身為宋朝的郡主,你當(dāng)真不懂?”  

  她是不懂,不懂向來大而化之心地純良的寶兒,怎么會變得如此可怖,開口閉口皆盼她死去?!生命無價,不是嗎?為了一樁不是她犯下的錯事,居然被如此殘酷地索命。  

  是的,她已非清白之身,在世俗人的眼中她是喪德辱門,但這屈辱并非是她自己尋來,她惟一的錯也不過是身為女子呵……閉上眼,悄然凝聚眼眶的淚水無聲地滑落,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她何必承認(rèn)旁人的誤解,又何必逼自己接受這莫名的罪證,她是沐心蕾,是宋朝尊貴的郡主,誰能否定這一切?  

  于是她笑了,笑得頗為凄涼,“你說得對,我也想過自盡,可是卻始終沒有做到。  

  現(xiàn)在,一切都太遲了!  

  “不遲!”寶兒飛快地說,“只要你愿意,隨時都能成仁。毒藥、白綾,只要你說得出口,我就能替你弄到!  

  “謝謝你的幫忙,但除了活下來,我什么都不能做!彼p輕地?fù)u頭,“就算我不想活,也得替肚子里的骨肉著想。生命無辜,就算沒了爹也一樣有生存的權(quán)利,沒有人能剝奪!  

  “你居然懷有蠻子的骨肉?!”寶兒倒抽一口氣,眼神更加鄙夷,“居然還毫不知羞地說出口?真不明白你的腦袋是怎么長的,居然連這種野種也想生下來,我真以你為恥。  

  聽著,你待在這里,我立刻去找宮人調(diào)制打胎藥,省得讓別人知曉!  

  “不必了,我不會任世俗的禮法擺布。”她倔傲地拒絕。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那是咱們宋朝的恥辱,是沐王府最沉重的負(fù)擔(dān),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會期盼這個生命。”寶兒一咬牙,“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擔(dān)不起這種重責(zé)大任!  

  “恥辱,呵,是呀,這是個恥辱,卻是我今生最甜蜜的負(fù)擔(dān)。別忙了,我會生下他,不管情況有多糟!睂⑹?jǐn)R在尚未隆起的小腹上,沐心蕾幽幽地吁口氣,神情疲憊至極。  

  “郡主,你可以在任何事上任性,可惟獨這檔事,寶兒無法成全!彼梢牡卣f完,即把頭撇向一邊。  

  對于寶兒的不諒解,她已不想再好言解釋,她深知過往的姐妹之情,如今已消失于無形,再也無法尋回些許蛛絲馬跡。迫不得已拿出權(quán)威,沐心蕾換上冷漠的面孔。  

  “什么時候輪到你當(dāng)家作主?我不在的日子中,沐王府的郡主換人了嗎?”  

  “我可都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的話就別來煩我!便逍睦僬乜粗,出口甚重,“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服侍!  

  “正合我意哩!”寶兒聞言求之不得,只盼早些離開此地。有這樣的主子,她出去鐵定沒面子的,唉唉唉,運氣真是背,她怎么會讓這種淫蕩的女子給選上,真是晦氣。  

  沐心蕾望著寶兒一臉鄙棄地走出房門,也永遠走出她的內(nèi)心世界。  

  現(xiàn)實是殘酷的,她原本還以為自己能得到強力的支援,至少,能在她的家人身上,獲得諒解與寬容。  

  沒想到還是錯了,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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