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邪坐在用絲織物包邊的席上,四角用琥珀制成的席鎮(zhèn)壓住,聆聽完太醫(yī)的診脈結(jié)果,揚唇笑了!改敲茨锬镞@段時日的飲食,太醫(yī)可要多費點心了!
「臣會幫娘娘準備安胎藥,務必讓娘娘順利生產(chǎn)!
太醫(yī)離去之后,瑯邪這才斜睨身旁的霙妃,薄唇上的笑意并未升到眼底。
「愛妃辛苦了。」
「多、多謝王上!估w弱膽怯的她垂下螓首,不敢正眼看他,「這是臣妾的榮幸,只希望能為王上生、生個龍子!
他拍拍她的小手,感覺到一陣顫意,有些明知故問。「愛妃怎么了?」道行還不夠,真是可惜,真該叫她多去和菀妃學一學,這游戲才會好玩點。
霙妃又打了個哆嗦,卻不敢把手縮回去。
「臣、臣妾只是太開心了,好像在作夢般!顾门率虑闀唤野l(fā)出來,王上會殺了她的,可是她又不敢不聽從爹爹的話。
「是。‰抟灿X得像在作夢。」他冷笑的說。
她不解的揚起纖美的花容,「王上?」
「愛妃腹中的孩子來得正是時候,畢竟有了子嗣才能證明朕是個男人不是嗎?」瑯邪將手掌貼在霙妃的小腹上,輕柔的撫摸著,卻讓她感到無比的恐懼!笎坼头判牡陌押⒆由聛戆桑〔还苁悄惺桥薅紩阉斪饔H生骨肉來對待的。」
一聲劇烈的抽氣逸出霙妃的紅唇,緊接著花容慘白。
瑯邪笑得詭異殘佞,「朕忘了告訴愛妃,這輩子朕是不可能有任何子嗣的,姑且不論孩子真正的爹是誰,朕都會看在愛妃這么替朕設想的情分上,一概都會承認的!
「王……王上……」她表情駭然到了極點。
他斂去笑意,目光陰寒!笂吘秃煤玫牧粼诔紝m待產(chǎn),等孩子出生,朕會再來看妳和朕的孩子。」還故意強調(diào)「朕的孩子」。
霙妃兩手捂住紅唇,以防自己尖叫。
「哼!」瑯邪旋即拂袖離去。
她尖聲大叫,「王上!」
瑯邪的腳步一刻也沒停留。
「王上!王上!」霙妃驚恐的哭喊,用跪爬的姿勢想追上他!竿跎橡埫跎稀兼e了!
宮女們連忙進來伺候,只見到主子花容慘淡、鬢釵歪斜,彷佛天要塌了,趕緊安慰她!改锬飫e哭,小心傷了腹中的孩子!
「王上!」她痛哭失聲,明白自己只有死路一條了!竼鑶琛乖缰绱撕伪禺敵,她不該答應爹爹的。
當夜,霙妃娘娘在寢宮內(nèi)懸梁自盡……
翌日清晨,一道圣旨火速的送進太尉府,念他戎馬一生、戰(zhàn)功卓著,特許他告老還鄉(xiāng),卸甲歸田。
頓時之間,謠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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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說霙妃娘娘的死和王上有關(guān)?」
幾個宮女聚在門外交頭接耳,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皓月聽得一清二楚,或許就是存心說給她聽的。
「妳們想想看,霙妃娘娘都懷了龍種,怎么可能突然懸梁自盡?只是怎么也想不到王上會這么狠心,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不要!
「妳不要亂說!要是傳出去,這可是殺頭的死罪!鼓懶〉膶m女連忙察看四周,就怕禍從口出。
不過那名宮女嘴巴怎么也關(guān)不住,要她閉嘴比殺了她還痛苦!肝也艣]有亂說,誰教霙妃娘娘是太尉大人的女兒。」
「怎么說?」還是有人掩不住好奇的追問。
「我也是聽御史大夫府里的婢女說的,聽說是太尉大人擁兵自重,就連王上都不看在眼里,他能背叛上一代的蒼帝,助王上奪位,就有可能反過來對王上不利,所以王上才會賜死霙妃娘娘,罷了太尉大人的官以示懲戒!
宮女各個打了個哆嗦,「難怪這幾天宮里頭的氣氛很緊張,那些大臣都擔心自己會是下一個。」
「可是那畢竟是王上的親生骨肉,這樣未免太可怕了!购竺娴穆曇魸u漸小了,不敢再評論下去。
瑯邪真的為了鞏固王位,就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惜犧牲嗎?皓月感到寒心,可是內(nèi)心卻有另一個聲音在替他辯護。
傳言不可信,說不定有人故意造謠……
妳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男人,還在替他說話……
體內(nèi)好像有兩個自己,各持己見,讓皓月不知道該相信誰才對。
她是怎么了?
難道她真的對他動了心?
「皓月。」
身后的低沉男嗓讓她整個人驚跳起來,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跳開幾步遠。
瑯邪瞅見她的反應,俊臉一沉,「朕有那么可怕嗎?」
「我……」
他上前一步,皓月則是本能的倒退一步,讓瑯邪的臉色陡地黑了!笧槭裁床蛔岆夼鰥?妳又要開始拒絕朕了嗎?」
皓月定定的看著他,「告訴我實話,霙妃是怎么死的?」
「為什么問這個?」鐵定是哪個嘴碎的宮女說的。
她不肯讓他改變話題!脯樞,你告訴我,她是怎么死的?」
「懸梁自盡。」瑯邪冷哼,算是便宜她了。
訝異他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皓月的心涼了一半!改阋稽c都不感到難過嗎?她懷著你的孩子,卻突然尋短,現(xiàn)在母子都死了,你卻看不出悲傷的樣子,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男人?」
瑯邪因她的指控,頓時面罩寒霜!笂叺囊馑际钦f朕該掉下幾滴眼淚,或者大哭一場,才能證明朕真的很傷心?」
「起碼不是像你這樣冷淡,他們可是你的妻兒!」她痛心的指責。
他下顎抽緊,幾乎要把牙齒咬斷,雙手背在身后,才沒讓他抓住皓月的肩頭,用力搖晃,大聲吼出自己的心情。
「隨便妳怎么想都行,反正在妳心中,不管朕怎么做都是錯的!
皓月愕然的看著他泛紅了眼眶,宛如被人冤枉,卻又說不出內(nèi)心的委屈,「瑯邪?」真是她誤會他了嗎?
「朕絕對不會容許任何人的挑釁和威脅,誰敢造反,朕就要誰死!」原本想來和她一塊用膳,可是此刻已經(jīng)沒有心情,緊閉了下眼,不再多言,旋身就踏出了瓔珞宮。
她有股沖動想叫住他,但終究沒有開口。
難道她真的錯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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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丑時了,皓月的腦袋還是亂烘烘的,在榻上翻來覆去,就是無法成眠,守在門外的宮女連站著都能打起盹來,靠著墻壁呼呼大睡。
她躡手躡腳的跨過門坎,不想驚動她們,心想到外面透透氣,等有了睡意再回房來,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白天瑯邪憤恨的神情一直在她腦中浮現(xiàn)。
皓月知道有時人類會因為過于主觀的認定,反而看不清事實。也許真的不該聽信宮女們的片面之詞,以為事情就是那樣。
她心不在焉的走著,連出了瓔珞宮也不自知,直到發(fā)現(xiàn)自己迷路了,這才收攝心神,想要辨認出回去的方向。
「記得我剛剛是從那里過來的……又好像從那邊……」王宮很大,每座宮殿的建筑又很類似,皓月也不確定,正不曉得該怎么辦時,有盞燈光從不遠處經(jīng)過,依稀可以看出有道人影提著宮燈走著,只好上前問路。
待皓月好不容易趕上,才認出對方的身分。
「公公!」
子嬰訝異的回頭看著她,「姑娘這么晚了怎么會到西暖閣來?」西暖閣是紫微宮內(nèi)君王夜宿的地方。
「西暖閣?你是說這里是瑯邪的寢宮?」她居然走那么遠,走到這里來了。
他故意咳了兩聲,還算客氣的糾正。「請姑娘不要直呼王上的名諱。」真是的!都已經(jīng)說幾次了,怎么也說不聽。
「對不起,我睡不著,出來走走,結(jié)果卻迷路了!顾Φ糜行┎缓靡馑!改懿荒苷埞嬖V我要怎么回去?」
「可以是可以,只不過……!」彷佛看到前頭有什么,突然打住話語。
皓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你在看什么?」
「姑娘待在這兒不要動,奴才待會兒去找其它人帶妳回瓔珞宮。」話聲未落,子嬰已經(jīng)提著宮燈急急的往前頭去了。
「等一下……」
有些納悶他的行色匆匆,皓月忍不住跟上去看個究竟,照理說西暖閣是瑯邪的寢宮,包括整個紫微宮應該也是禁衛(wèi)罩防衛(wèi)最嚴密的地方,可是從剛才到現(xiàn)在,放眼望去,卻是不見半個人影,好像有人故意把他們支開,這讓她有些不安。
才走沒多遠,就看見子嬰杵在月光下的背影,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當她走得更近些,便知道原因了。
「他在干什么?」她狐疑的問。
子嬰被她嚇了一跳,「皓月姑娘,不是叫妳待在那兒不要動嗎?妳怎么跑來了?我馬上叫人送妳回寢宮去!
「三更半夜的,瑯邪在挖什么東西?」皓月不解的看著不停的用鋤頭鏟土的男人,挖完了一個坑再去挖另一個,要他堂堂的君王干這種粗活,似乎有點奇怪,她不自覺的往前走,想看個仔細。
見狀,子嬰及時拉住她的手腕,「姑娘千萬不要過去叫醒王上!」
「什么?不要叫醒瑯邪?」
「對,不要叫醒王上,等這里的土都鏟完就沒事了!棺計肟酀男φf。
皓月腦筋一時轉(zhuǎn)不過來,「你是說他現(xiàn)在在睡覺,并沒有醒過來?」
「是的!
她瞠大黑白分明的瞳眸,「那么他是在……夢游?」
「夢游?那是什么?」
對于「夢游」這個現(xiàn)代名詞,皓月也沒辦法跟他解釋!冈趺磿@樣?他從什么時候開始有這種毛病的?」這還是她第一次遇見得到夢游癥的人。
「已經(jīng)有好些年了,一個月總會犯上七、八次左右!棺計胛宋鼩猓嫌不夠,只好掏出巾帕拭了拭眼角。「所以只要王上半夜犯病,奴才怕這事傳揚開來,有損王上的威嚴,只好把禁衛(wèi)軍調(diào)開,直到結(jié)束為止。」
「他……他每次都會跑來這里嗎?」她不可思議的問。
子嬰紅著雙眼抽氣,「嗯,王上真的好可憐!
「可憐?」這是皓月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瑯邪。
他又擦了擦眼淚,「姑娘有所不知,就因為王上被神界選為曌國的君王,當時的偽王照光不甘心讓出王位,于是派兵在一夜之間殺光王上的親人,整整三十余口,只有我爹帶著剛滿周歲的王上逃了出去。
「后來聽我爹說,因為沒有人敢替王上的親人收尸,所以任由他們的尸體腐爛發(fā)臭,我爹知道了實在不忍心,只好偷偷的潛了回去,趁著夜晚,在屋里挖著一個又一個坑洞,將他們就地埋葬了,當時王上雖然還小不解事,可是就在旁邊親眼看著自己親人悲慘的死狀……」
皓月心頭一緊,睇向依然不斷的在挖洞的瑯邪。
「為了逃避偽王照光的追殺,我爹不得不帶著王上東躲西藏,可是照樣還是被人找到,凡是曾經(jīng)幫助過他們的人也都被殺了,無一幸免,因為大家害怕惹禍上身,沒有人愿意出面收尸,所以我爹總是想盡辦法偷偷回去埋葬他們……
「那時王上已經(jīng)會走路了,他也學著我爹,拿著小鏟子在旁邊挖土,沒有人知道年幼的他在想些什么,可是那樣的事連續(xù)發(fā)生好幾次,終于有個善心的商人認王上為義子,對他視如己出,想不到……」
她喉頭一窒,久久才找到聲音!杆麄円菜懒藛幔俊乖趺磿羞@么慘絕人寰的悲。
「那年王上剛滿十五歲,因為天資聰穎,讓他的義父十分贊賞,想不到引起自己親生兒子的嫉妒,當他知道偽光照光正在捉拿王上,于是跑去密告!棺計敕薹薏黄降恼f。
「結(jié)果反而招來殺身之禍!共挥谜f,皓月也猜得到。
子嬰重重的點頭,哽咽不已!肝业鶐е跎,我娘則背著我只來得及躲在水井里,一直等到外頭的叫聲和哭聲都停止了,又躲了兩天,才慢慢爬了起來……當時屋內(nèi)可以說是尸橫遍野,府里上不少說一百多口人全都死了……
「那時我才八歲,已經(jīng)是嚇得嚎啕大哭,連作了幾天的噩夢,可是王上一滴眼淚也沒掉,不知從哪里找出鏟子來,開始在地上挖出一個一個坑……妳會以為王上很無情,其實他只是不曉得該怎么表達內(nèi)心的感受。」
「他……」喉頭一梗,「他就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得了這種?」只怕那些人的死已經(jīng)在他心底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
他看著已經(jīng)挖好的幾個坑洞!竿跎蠋缀鹾苌偎冒卜(wěn),起初他會在睡夢中大喊大叫,后來王上得知了這個情況,就努力壓抑自己,不敢睡得太沉,結(jié)果反而變得更嚴重了……等王上登基之后,立了菀妃和霙妃,也只有在臨幸時才會召她們到紫微宮來,事后再送她們回自己的寢宮,因此至今還沒有人知道……姑娘?」瞥見皓月已經(jīng)走了過去,他連忙趕上前。
皓月就站在旁邊看著,瑯邪的眼睛是張開的,不過卻是呆滯空洞、面無表情,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到來,只是專心的鏟土挖洞,好像那是件心什么都還要來得重要的事,看得她頓時鼻酸眼熱、心都揪緊了,總以為他一生順遂,又是天之驕子,天底下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卻怎么也沒料到他有如此悲慘的童年。
「已經(jīng)差不多要結(jié)束了。」子嬰說。
果不其然,只見瑯邪挖完最后一個坑,將鏟子丟開,這才滿足的就地躺下,闔上眼皮,高大的身軀像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雙腳往上曲起,兩手抱膝,形成自我保護狀態(tài)。
皓月頓時捂住口,免得哭出聲來。
這是她從未看過他的另外一面,在瑯邪狂妄殘酷的身體內(nèi),還藏著一個飽受迫害驚嚇的孩子,那個孩子日復一日的恐懼著,直到現(xiàn)在依然害怕有人要來殺他,所以他必須學會先下手為強。
攤開掛在手腕上的披風,輕輕的覆在瑯邪身上,子嬰嘆了口氣,「王上現(xiàn)在才算真正的睡著,這一覺保證可以睡到天亮了!
「難道沒辦法醫(yī)好嗎?」在她的世界,只怕得看心理醫(yī)生了,可是這個世界沒有這方面的專門大夫。
子嬰搖頭嘆息!笡]有用的,在那之后,偽王照光還是不斷派人來追殺他,不過王上已經(jīng)懂得如何自保,他買通了來殺他的禁衛(wèi)軍,要他帶著從鄉(xiāng)下買來的少年頭顱回去交差,這才讓偽王照光以為王上真的死了,苦難才暫時結(jié)束。」
「暫時?」
他臉上閃過一絲異樣,不再說下去了。
皓月沒有心思再追問下去,蹲跪在地上,扶起瑯邪的頭部,安置在大腿上,手指輕柔的撥開沾在額頭和頰上的泥土,他真的睡得很沉,微微打鼾,即便睡著了,仍不掩霸氣和強悍。「他會有這種毛病,是因為心里對那些人的內(nèi)疚嗎?」
如果瑯邪全然不在意那些為他而死的人,或許就不會得到這種病癥了。
「奴才不敢妄加揣測,不過王上最常說──只要變強,就沒人敢動他半分,只有強者,才能號令天下!棺計胍呀(jīng)可以倒背如流。
她眼底翻滾著洶涌的熱浪,似乎更了解他一些了。
「因為他不想再任人宰割了嗎?」想到無力還擊的他,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人一一死去,只能拚命的逃命,累積下來的憤怒和恨意,足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情。
皓月知道她這次真的完了。
今晚真的不該離開瓔珞宮半步,不該看見這一幕……
她愛上他了!
愛上這個令人又愛又怕,卻又忍不住心疼的男人,無關(guān)同情,只是想待在他身邊,撫慰他心頭的傷口,直到它結(jié)疤痊愈,整個人煥然一新,成為真正受萬民愛戴的君王,那就是她會來到這里的原因。
只是該怎么做呢?
「姑娘,今晚的事請妳別說出去,王上不會想讓妳知道的!顾f。
「我不會說的!桂┰逻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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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條斯理的嚼著御膳,只不過皓月的心思并不在這些御廚精心制做的佳肴上,而是身旁的尊貴男子。
之前總是恨不得不要看到他,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可是現(xiàn)在感覺變了,態(tài)度也跟著不同,不但不再排斥他的接近,有他在身邊,心頭不禁涌起絲絲甜蜜。她沒有談過戀愛,如果這種感覺就叫戀愛的話,那么她可以確定自己真的愛上他了。
隨侍的宮女為瑯邪斟了杯酒,他啜了一口,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挑起一道眉毛看她!笂呍诳词裁?」
皓月小臉緋紅,「我哪有!
「還說沒有?妳已經(jīng)偷看朕好幾回了,是不是有話要跟朕說?」他越來越喜歡跟她相處的輕松氣氛,因為她不會跟他虛情假意,也不會賣弄風情,總是用最真實的一面來響應自己,他不必費心去猜測她的心意,這是其它人無法給他的感覺。「說吧!不管妳要說什么,朕都赦妳無罪就是了!
她白他一眼,「我說沒有就沒有,你這人真的很多疑!
「朕多疑?」瑯邪自嘲的輕笑,「朕要是不多疑,早不知死幾次了!
想到這句話的背后藏著多少心酸和眼淚,皓月喉頭緊縮,「你……到現(xiàn)在還有人想殺你嗎?」
瑯邪撇了下薄唇,「太多了,數(shù)也數(shù)不清,不過這也沒什么好驚訝的,歷代蒼帝,哪個不是樹敵無數(shù),就曾有幾個是被仇人給暗殺的。不過這種事朕遇過太多了,可不會這么輕易被嚇到,哪一個有膽造反,朕就誅他九族!
「瑯邪……」以暴治暴不是好方法,那只會造成兩敗俱傷。
或許已經(jīng)有了默契,他知道皓月接下來要說什么,馬上打斷話頭!鸽藿^不會跟叛賊妥協(xié)!」
皓月只得先把舌尖的話咽回去,明白有些事是急不得的!肝沂窍雴柲,待會兒要不要陪我到御花園散步?」
「散步?」他愣了愣。
她差點因為他臉上呆愕的表情而笑場!覆辉敢饩退懔!
「朕、朕又沒說不愿意!宫樞凹奔钡恼f。
一個笑聲自身后響起。
瑯邪帶著警告意味的往后頭橫睨一眼,然后再俊眸發(fā)亮的看著她,「好,待會兒朕陪妳到御花園散步。」
「嗯!桂┰屡Ρ镏σ,夾了塊寶香酥鴨放進他的碗中,動作再自然不過了!缚斐园!」
他怔愣的看著碗半晌,「朕是做了什么好事,妳怎么突然對朕這么好?」這種親密熱絡的舉動他可是連想都不敢想。
「不吃我夾回去!顾t著臉?gòu)舌痢?br />
「誰說朕不吃?」瑯邪趕緊把那塊「恩賜」塞進口中,免得飛了。「朕……朕是受寵若驚!挂驗槿藵M嘴,說話也口齒不清。
噗哧!這回身后的笑聲更大了,又怕王上降罪,連忙捂住嘴。
皓月笑得又羞又窘。
好不容易把口中的食物吞下,他清咳一聲,「子嬰!」
「奴、奴才在。」偷笑的人這下笑不出來了。
瑯邪故意沉下俊臉,「這兒不用你們伺候,全都下去吧!」
「奴才遵命。」子嬰拚命忍住笑意,朝兩旁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這才退出門外,心中感到無限欣慰。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王上有這么令人發(fā)噱的舉動,和這么平易近人的態(tài)度,也許這位姑娘真能帶給他快樂也不一定。
驀地,他的眼角余光掠過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閃出了瓔珞宮。
好像是個小宮女?
子嬰努力的想看清楚宮女的面貌,以及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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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負責跑腿的小宮女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飛燕宮。「娘娘!」
坐在妝枱前的菀妃正讓貼身的老宮女為她在發(fā)髻上插上名貴的步搖,好讓王上隨時看到自己最美的一面,聽見叫嚷,有些不悅。
「是誰這么沒規(guī)矩?」
身旁的老宮女俯下身子,「娘娘,是翠兒回來了,您不是要她去監(jiān)視瓔珞宮嗎?可能是有什么事吧?」
菀妃媚顏一沉,「快叫她進來!」
「是。」老宮女走開,沒多久又回來了,身后跟著才剛進宮沒多久的小宮女。
「還不過去,娘娘正在等著呢!」
小宮女咽了口唾沫,「娘娘!
「怎么樣了?」
「回娘娘的話,王上這幾天確實都待在瓔珞宮,剛剛還在和新來的美人一塊用膳,兩人有說有笑的!
她氣擰了臉,怒極嬌斥,「什么?!」
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小宮女嚇得趕緊跪下!改锬锼∽!
老宮女自然護著自己的主子,在旁邊嚼起舌根!改锬飫e氣壞身子了,奴婢聽說這位新來的美人身分特殊,行徑怪異,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王上才會覺得有新鮮感。」
「身分特殊?怎么說?」菀妃正色的問。
「其實外頭謠傳這位皓月姑娘是神界的天帝派來的使者,據(jù)說這回氐宿城久旱不雨,結(jié)果她去了之后,竟然能夠斷言何時會下雨,結(jié)果真的連下了三天的大雨,百姓們感激之余,都尊奉她為天女!够谒叫,從娘家陪嫁過來的老宮女也希望自己的主子成為最受寵的嬪妃,甚至當上王后。
菀妃臉色微變,「天女?」
「是!不過奴婢可不信,奴婢看她姿色平平,跟普通姑娘無異,根本不是什么天女,只不過個性怪了點,不愛珠寶華服,也不愛讓人伺候,成天無事就只會看書,奴婢還聽說……」
「還聽說什么,妳快說!」她越聽心越?jīng)隽恕?br />
「聽說她還跟王上要求設一個靶場,讓她閑暇時可以練習射箭!估蠈m女不以為然的說!敢粋姑娘家學什么射箭,真是個怪人。」
「王上答應了嗎?」
老宮女笑了!府斎粵]有答應,王上是個很小心的人,怎么可能讓自己的枕邊人碰觸那些危險的兵器。娘娘,其實像她那樣不懂事的姑娘,遲早會惹得王上不高興,失寵只是早晚的事。」
「可是……我從來不曾見到王上對女人著迷成這樣!馆义话,「馬上幫我找個人去請丞相到飛燕宮來一趟,就說我有事要和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