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還端在她的手上冒煙，室內(nèi)的溫度卻驟然降到零度以下，全因為華逸杰這句話。
“你要離婚？”茫然已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覺，只感到天地倒轉。
“對，因為我再也忍不住了�！彼舐曉{咒�！澳慊蛟S可以像個該死的修女一樣，堅持你對信仰的忠貞。我卻無法要求自己變成神父，成天忍受欲望的煎熬�！鄙系壑��！拔以囘^，我真的試過！結果只是越弄越糟，我甚至不曉得我干嘛跟那些女人上床�！崩咸�，救救他吧，他已經(jīng)快失去靈魂。
“可是……”她驚愕到不知所措�！翱墒俏覀冋f好一年，現(xiàn)在才過了三個月……”
“無所謂！”他粗魯?shù)卮驍嗨脑��！叭绻闶菗奈視S牛，不幫你負擔出國的費用。那么我可以告訴你，這點你不必擔心，我一向說話算話，無論這樁婚姻有沒有維持一年。”
“我不是擔心這個。”杜于優(yōu)臉色蒼白的反駁。“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這么快就想離婚�！�
“哦？”他冷哼�！拔业拐J為我已經(jīng)把離婚的理由說得很清楚，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
是的，他說得相當清楚——他已經(jīng)受夠了這樣的生活。
“華伯伯那一邊呢？你要對他怎么交代！”杜于優(yōu)第一個就想到老董事長，怕他傷心。
“老頭那邊我自會找理由搪塞，你不必擔心。”該煩惱的人是他。
“不，離婚的事，由我來對他說明�！彼呀�(jīng)騙他老人家一次，絕不能再騙第二次。
“你干嘛自己找死？”華逸杰不悅地瞪了她一眼，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他當然不懂，憑他天之驕子的身分，哪懂得尋常人的感情？
“反正由我去說服他就是了，我有把握�！钡匾恍Γ@是現(xiàn)在她唯一能幫他做的事，也非做不可。
“隨便你�！睋P起手，比了一個請出去的手勢，杜于優(yōu)立刻明了他的意思，遂默默放下牛奶出去。
關上房門以后，她端著空盤仰望天花板，仿佛看見計時的沙漏。
他們歷時三個月的婚姻，就要以離婚收場了……
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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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們要離婚？！”
錯愕的呼聲從陽明山上某處別墅區(qū)傳出，擾亂一室空冥。
“是的，華伯伯，非常對不起�！倍庞趦�(yōu)站在華老董事長的面前，鎮(zhèn)定的回道。
“可是你們結婚才三個月……”華老董事長頹然坐下�！笆遣皇且萁苣峭冕套幼鲥e了什么事惹你不高興，我去教訓他——”
“不是的，華伯伯！”她連忙阻止�！耙萁芩麤]有做錯任何事，是因為其他理由。”
“什么樣的理由？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幫他掩飾過錯嗎？”老董事長搖頭。
“華伯伯……”
“不要以為這些日子我不吭聲，就表示我耳聾了�！崩隙麻L嘆氣。“我聽說這一個月來，逸杰一直在外面過夜，有沒有這回事！”
“這……”杜于優(yōu)不敢講，只得支吾其詞。
“唉，我真不懂你們在想些什么？”老董事長的表情看起來十分落寞。“虧你們還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居然會搞成這個樣子�！濒[到要離婚的地步。
“華伯伯……”她深吸一口氣，儲蓄勇氣�！笆聦嵣�，我正要跟您說這件事，我和逸杰的婚姻不是真的，是假的�！�
空氣瞬間凝結，四周安靜得連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聽得見，華老董事長卻沒有發(fā)言的意思。
“我和逸杰，從來就不是真正的夫妻�！彼弥職膺�沒完全消失前，低頭拼命解釋�！爱敵跷覀冎詴俳Y婚，完全是基于現(xiàn)實考量。由于當時您……您說他如果不在一個月內(nèi)結婚，就要凍結他的資產(chǎn)。他怕多年的努力毀于一旦，于是找我商量假結婚的事。而我，我很自私，因為逸杰說我若答應他的要求，就幫助我完成去法國深造的夢想。都怪我一時鬼迷心竅，才會答應這項提議。”
她抬頭懇求老董事長原諒。
“對不起，華伯伯，我不該欺騙您�！闭f完，她的眼淚一并落下，深深感到抱歉。
老董事長不置一詞，只是一直盯著她滿是羞愧的容顏，而后無奈的說：“這我早就知道了。”
杜于優(yōu)錯愕。
“你以為我活到這一把年紀是白活的嗎？”老董事長嘆息。“從頭到尾，我就知道你們在搞什么鬼，只是不點破罷了。”
“華伯伯……”
“既然你一直都有出國深造的打算，為什么不來找華伯伯呢？我可以幫你�！崩隙麻L又是一聲長嘆。
“無功不受祿，我不想平白無故接受您的幫助�！彼龘u頭。
“你不想平白接受我的幫助，卻和逸杰搞出這種飛機�！崩隙麻L皺眉。
“對不起�！彼呃⒌牡拖骂^。
“唉，算了�！彼麚u搖手�！斑@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身為那兔崽子的父親，我當然知道他多會說服人，多會利用手上的籌碼。”
她的夢想，即是他握有的籌碼。
”只是，委屈你了�！崩隙麻L輕拍杜于優(yōu)的肩膀安慰她�！昂湍峭冕套由钜欢ê懿蝗菀�，只是可惜了我特意安排的蜜月，聽說你們還抽中了‘無人島一日游’不是嗎？”
她猛地抬頭，不可思議的瞪著眼前的長者。
“別太驚訝，孩子。”老董事長笑道。“我有能力送你們?nèi)ザ燃�，當然也有能力安排你們的行程，包括賄賂主持人�！�
她還是瞪他。
“本來以為經(jīng)過了這些日子，你們會有所進展，結果還是白操心了�！鞭卟坏剿膫�月就要離婚。
“除了抱歉之外，我不知能跟您說些什么�！蓖髻M老人家的苦心……
“你什么都不必說，我知道問題一定出在兔崽子的身上——”
“不，華伯伯，您這么說并不公平，逸杰也有他的苦處。”她為華逸杰說話�！耙萁苁莻�有野心的人，這點你我都清楚。他雖然生活放縱，但在工作上卻是兢兢業(yè)業(yè)，充滿戰(zhàn)斗力，而且也得到相當好的成績。他有野心，肯努力，但卻只因為不結婚就得失去這一切，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個打擊，他只是盡力在挽救自己的前途罷了。”
杜于優(yōu)這一番話，句句切入重點，同時也打入老董事長固執(zhí)的腦袋中。
“我只是怕華家斷后�！崩隙麻L深深的嘆息，到頭來他反而是罪魁禍首。
“不會的，華伯伯�！彼瑴I微笑�！耙萁墁F(xiàn)在只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而已，等他想通了，也玩夠了，自然會安定下來。”
“就怕等到地球毀滅那一天，他還是不安定�！崩隙麻L咕噥抱怨�！澳隳�，于優(yōu)？你知道自己要些什么，還是你也跟逸杰一樣，弄不清自己要什么？”
她再一次愣住，呆呆的看著老董事長。
“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嘴里只懂得說夢想，卻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老董事長靠在椅背上教訓道�！熬湍媚銈冞@次假結婚來說好了，你們只想到脫困，殊不知這只會令你們越陷越深，難以自拔。”
這正是他們目前的寫照。姜是老的辣，華伯伯不愧是經(jīng)過大風大浪的人，分析得很有道理。
“能告訴我你們離婚的真正理由嗎？你放心，我不會去責怪那個兔崽子�！彼缫逊艞�。
“我們個性不合，兩人無法相處……”
“胡說八道�！崩隙麻L斥責�！澳銈儚膰虚_始就是死黨，哪可能不清楚彼此的個性？別想搪塞我。”
看樣子是混不過了，只好吐實。
“好吧，華伯伯，我告訴你真正的原因�！彼钗豢跉狻！拔覀冎赃@么快離婚，是因為逸杰想要更進一步，而我不同意。”
她很快的把話說完，這次該老董事長呆愣。
“你是說……逸杰想要跟你……”很好很好。
“對，但我拒絕了�！彼c頭。
“為什么？”損失��！
“因為我不信任他�！彼嘈��！拔也幌嘈潘麜䴙槲腋淖兩罘绞�，這就是我拒絕他的理由�！彼男袨橐幌蚍趴v，有如脫韁野馬，她沒把握自己能夠掌握得住。
老董事長深知她的疑慮，自己的兒子是什么德行，他會不知道？只是他亦看得出來，她有她的野心，這不是他或者那兔崽子能夠拘束的。
“你知道嗎，于優(yōu)？當你和逸杰說要結婚時我有多高興，簡直感動得快要哭出來。”
她明白，所以今天她才會站在這兒。
“從你來我家玩的第一天起，我就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一直到今日。”
她的眼眶再次盈滿淚水，覺得好對不起他。
“你一向就是個好女孩，奮發(fā)向上，努力朝自己的目標前進。即使家里無法給你太多的支持，你依然不氣餒。”
她沒那么好，華伯伯太愛護她了。
“然后，隨著歲月的改變，你依然是當初那個奮發(fā)向上的小女孩。而那兔崽子卻變成一個行為不檢，成天醉生夢死的混蛋�！�
其實事情也沒他說的那么嚴重，華伯伯未免也太夸張。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希望你能伸出援手，拉他一把。所以當你們說要結婚時，我雖然明知道是假的，還是予以祝福，因為我是多么希望這場美夢能夠成真�。 �
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如果她不要一時鬼迷心竅就好了，就不會傷害老人家的心。
“華伯伯……”杜于優(yōu)抱著老董事長痛哭，天底下最令人心痛的事，莫過于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騙，她竟欺騙了他。
“去吧，于優(yōu)，去追求自己的夢想。”輕輕搖晃她抽搐的身子，老董事長安慰她�！澳愫鸵萁茈x婚的事，我很感激是由你來通知我。你放心，我不會責怪逸杰，畢竟我是始作俑者，沒有理由責怪任何人�！敝还炙募保瑳]考慮到現(xiàn)實問題。
“這么說，華伯伯是答應我們離婚了？”杜于優(yōu)難以置信。
“我能說不嗎？”他早已想通�！澳贻p人有年輕人的想法和做法，恐怕再也不是我能夠管的，我決定退休，把事業(yè)完全交給逸杰。”
“華伯伯！”華伯伯人太好了，逸杰一定會很高興。
“不過，最后我要求一件事，希望你能答應�！崩隙麻L還有但書。
“您說�！彼M可能做到。
“和他好好的談，畢竟你們是朋友，不是嗎？”
是啊，他們曾經(jīng)是最好最好的朋友，這點他們都不該忘記。
“我會盡力�！彼兄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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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紙張，攤在客廳的茶幾上，紙面上的藍色油墨還未干。
離別總是感傷的，雖然是結束一段不愉快的婚姻，但對曾經(jīng)是哥兒們的兩人，臨別時的沉默，特別難捱。
他們不約而同的瞪著那一張紙，兩個人的簽名就在上頭，那是一張離婚協(xié)議書，屬于他們倆。
“你的印章都蓋好了嗎？”瞪到紙張幾乎燒起來，華逸杰方才開口。
“蓋好了，你呢？”同樣地，杜于優(yōu)也瞪了那張紙很久。
“也蓋好了�！彼�。
沉默再次充斥在他們的周圍，尷尬依舊。
為了解除這悶得令人發(fā)瘋的氣氛，華逸杰索性拿起電視遙控器按下開關，讓電視的聲音為他們排解難堪的岑寂。
電視臺正播出貝克漢的特集，從他發(fā)跡的經(jīng)過到和他老婆維多莉亞的戀情，鉅細靡遺，很能夠滿足全球觀眾的好奇心，尤其是女性。
“又是他，真受不了這個男人，除了賣弄那張臉之外，他還會什么？”看見假想敵又一次出現(xiàn)在眼前，華逸杰哇哇叫。
“請不要侮辱貝克漢，他是我的偶像。”杜于立刻予以反擊。“再說，你也不是也一天到晚賣弄你那張臉，有什么資格說人家？”光會批評別人，也不想想自己。
“我當然有資格，我出現(xiàn)在螢光幕是因為要推銷我的事業(yè)，他出現(xiàn)在螢光幕是因為他愛現(xiàn)，差遠了�！蹦盟湍欠N理著一頭怪發(fā)的男人相比，簡直是在侮辱他。
“哪有多遠？還不是一樣在螢光幕前獻寶，有什么不同？”她就是喜歡中間一排金發(fā)的男人，他管得著嗎？
“喂，你嚴重侮辱到我了，我可都是上一些訪談節(jié)目�！焙芨哔F的。
“對，而且全都是些女主持人，每一個都對著你的褲檔流口水�！彼鹛鸬囊恍�，氣得他想打她屁股。
“我們現(xiàn)在是在討論貝克漢，請你不要扯到一些亂七八糟的話題。”比如說；他的褲檔。
“那我也請你不要只會侮辱他，他除了那張臉好看之外，還有球技。”對于偶像，她立誓用生命維護。
“哈，球技？”說到這個，他就想笑�！八那蚣贾荒苡脕眚_騙小孩子，或是你們這些心存幻想的少女，我若沒記錯的話，英格蘭隊連前八強都沒進�！边�敢杵在這兒跟人家說大話。
“他們是沒進入前八強，但至少贏了阿根廷隊�！崩洳环辣粨糁幸Γ荒苡米钗⒈〉氖聦崜趸厝�。
“那又怎樣？”他涼薄冷睇�！拜斁褪禽�，就算你把他吹捧得像尊神，他還是輸，還是一個光有一張俊臉的笨球員�！焙�！
她倒吸一口氣。
“我不許你這么說他�！碧谌杷�。
“我就是要說，你能怎么樣，堵住我的嘴巴？”諒她也不敢。
“我……可惡�！睔鈶嵉孛浖t了小臉，杜于優(yōu)抓起身后的抱枕往他的臉砸去，扎扎實實的給他一記。
這個歹毒的女人，居然真的用抱枕塞他的嘴，他非好好教訓她不可！
于是他也拿起身后的抱枕回敬她，杜于優(yōu)不敵，索性一手拿起一個抱枕，左右開弓，和他戰(zhàn)得不亦樂乎，直到他們都倒下為止。
“哈哈哈……”
他們雙雙傾倒在沙發(fā)上，笑到流出眼淚，仿佛又回到無人島那一天。
“我們真無聊�！本篂榱艘粋�不相干的人吵架。
“是啊，好無聊�！倍庞趦�(yōu)頗有同感。
“還是朋友？”華逸杰伸出手。
“還是朋友�！彼⑿Γ瑢⑿∈址湃胨木拚浦�。
華逸杰一根一根的彎起長指，將她的手包入溫熱的掌心之中。如果能的話，他希望能夠就此握住永不放開。
可惜，他終究還是得松手。她不屬于他，或者說，他已經(jīng)錯過她。
他無奈的微笑，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遲鈍。只是，再笨的人都應該有第二次機會，還是他已經(jīng)連爭取的資格都喪失？
試試看吧！
“我突然想起，我們好像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樣，握住對方的手�！泵髦麘摲攀�，他卻怎么也放不開地牢牢扣住杜于優(yōu)的柔荑，低聲呢喃。
“因為過去我們都忙著打屁胡鬧，或是辯論，要不就是互推肩膀�！彼噍p柔的耳語，默許他掌握。
“是啊，我們的確常常如此�！彼糟目粗�。“好奇怪，認識這么久，我居然第一次發(fā)現(xiàn)你的手這么小。”
“正常的事�！倍庞趦�(yōu)微笑。“我也是直到結婚之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你也會迷迷糊糊穿錯鞋子。”她還以為他永遠都是這么瀟灑哩。
“就像我很驚訝你居然會做家事，過去你一直給我討厭那些瑣事的印象。”結果竟是錯得一塌糊涂。
“所以結論是，我們都沒有好好了解過對方！”他們幾乎在同一時間說出同樣的話，還是很有默契。
他們相視而笑，明知該松手了，卻依然放不開，依然瞪著彼此的手發(fā)呆。
“于優(yōu)……”他的語氣有些遲疑�！澳阌袥]有想過，我們或許可以不必離婚，重新再出發(fā)……”
“在這種情況下嗎？”她搖頭�！安�，我不認為有這個必要，如果我們真的這么做，也只是多此一舉罷了，到最后我們還得再離婚一次�！钡綍r候情況更難看。
“是嗎？”他苦笑�！罢f到底，你還是不信任我，不相信我真能浪子回頭�！�
“也許吧，逸杰，也許你說得對，我是不信任你�！彼环裾J�！案钊氲恼f，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我沒有把握能和一個我不熟悉的人，共度一輩子�！�
她不否認她害怕，只是對象不單是他，還包括她自己。
聞言，他驚訝的松開手，看著她。“我們認識了十幾年，早已超越熟悉的程度�！�
“沒錯，我們是認識了十幾年，但你連我會煮飯都不知道，而且我敢打賭你一定不知道我的農(nóng)歷生日是幾月幾號�！�
他的確是不知道，這算是腦筋急轉彎嗎？
他懊惱到搔頭。
“你也不知道我的農(nóng)歷生日�！币嬢^大家都來計較，她也沒好上多少。
“這就是我要說的重點�！彼裏o奈的微笑�！澳悴挥X得我們其實一點都不了解對方嗎？我們雖然認識了很久，但總止于表面，只止于我們想給對方看的那一面�！�
事實如此。
在于他，他嘴里雖說把她當哥兒們，其實還是有男性的虛榮，在她面前，總是不自覺的武裝自己，顯現(xiàn)出最瀟灑理想的那一面。她卻恰巧相反，在他面前，她永遠一副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的模樣，骨子里卻很善解人意，一點都不像她外表那樣。
沒經(jīng)歷過這場婚姻，他們都不知道，原來他們給對看的都是表面，都蒙上了一層灰。
只是，灰散了，他們的緣分也跟著散了，除非彼此還有所留戀。
“就算我們只看到對方給的，難道你就不會有一種沖動，想挖掘對方更多更多？”無法任她從他身邊走過，華逸杰還想再挽回什么。
“我——也許�！彼桓铱隙�，也不敢否定。“也許我就跟你一樣，想知道從小到大的哥兒們，除了打屁胡鬧之外，能否發(fā)展成另一種情感，只是這需要時間確認�！�
“要多久？”拾得一線希望，華逸杰反問�！耙嗑媚悴拍艽_認？”
“我不知道�！彼募钡哪影阉盒�，現(xiàn)在是誰在求誰？“或許等我到了法國以后，會有更充裕的時間思考這個問題。”
“換句話說，你在懲罰我。”他煩惱地猛抓頭發(fā)，這個小魔女�！澳悴辉谂_灣的時間，我要怎么打發(fā)時間？”
“聽音樂、看書，隨你愛做什么�！彼Ρ镒⌒��！爱斎荒阋部梢耘紶柤膹埫餍牌o我，你知道我最愛收集明信片，尤其是印有動物圖案的明信片�！�
“好，就寄明信片�！彼狭��！澳阍诜▏龓啄�，我就寄幾年，寄到你發(fā)瘋為止�！比缓筅s緊回家。
“隨你嘍�！彼柤�。“反正法國什么沒有，明信片最多，我倒要看看是誰先發(fā)瘋�！辫F定不會是她。
“我會想念你的�！笨粗翎叺谋砬�，華逸杰微笑道。
“我也是。”她嫣然回道，開始懷念和他打鬧的日子。
是陌生是熟悉，是遺憾是錯過，對于他們兩人而言，此刻已不再重要。因為，真正的故事，從下一刻開始；始于遙遠的異國，始于他們的心底。
這次，他們要認真了解對方，撣掉外表那一層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