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diǎn)半，唯舲邁開遲疑的步伐，慢慢的接近美術(shù)館的大門口。
其實(shí)她一大早就來了，只是，她一直沒有勇氣進(jìn)去，所以她在美術(shù)館對面的咖啡屋呆坐了一天。
她喝著一杯又一杯的咖啡，隔著窗看著絡(luò)繹不絕的人群進(jìn)入展示廳。凌肇杰不愧是享譽(yù)國際的知名攝影師。仰慕他而來的群眾非常多，排隊(duì)的人潮一直蜿蜒到大街上，是美術(shù)館少見的盛況。
唯舲還看到好多女人手捧著凌肇杰的攝影集，臉上掛著興奮的笑容，那表情像是即將要見到心目中最喜歡的偶像。
她淡淡地苦笑。他一直是個光芒萬丈的男人，是天生的發(fā)光體。不論身處何處，他總是可以吸引所有女人的目光。
所以，她早該明白，像他那么意氣風(fēng)發(fā)的男人，絕對不甘只為一個女人而停駐，也不可能只屬于她。
但，為何她就是割舍不下？即便用盡所有的力氣還是辦不到？為什么？
在咖啡里加了好多奶精和糖包，但滑入喉間的滋味卻還是萬分苦澀……
呆呆地坐了一天，她連中飯都沒有吃，只是緊緊地盯著對面的展示廳。后來，美術(shù)館快要打烊了，人潮才慢慢散去。
唯舲結(jié)了帳，像抹游魂般走出咖啡屋。她知道自己最好趕快回家，最好趕快跳上一輛出租車，遠(yuǎn)離凌肇杰會出現(xiàn)的地方。
但她的雙腳卻不止目聽主人的命令，像是自有意識般，一步步地邁向美術(shù)館，走到展示廳前。
她看到凌肇杰了！
之前隔著一條馬路，再加上參觀的人潮很多，所以唯舲沒有很清楚地看到他。但，此刻偌大的展示廳里只剩下他一人，而他們之間只隔著一道玻璃門。
一股如巨濤般的熱流瞬間淹沒她的心，無法控制的水霧也占據(jù)整個眼眶，她的心揪得好緊好痛，疼痛中卻帶著奇異的甘甜。
他就是這樣的男人�。≈灰怀霈F(xiàn)就可以讓她癡、讓她哭，也能讓她露出真正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
兩年，整整兩年了！他怎么可以拋下她這么久？難道他真的不知道，失去他對她而言是多么殘忍的酷刑嗎？
她感慨萬千地看著凌肇杰，他還是那么欽磊出眾的男人。不羈的黑發(fā)技在他腦后，每一根發(fā)絲都帶著煽情的魔力。古銅色的肌膚、斧鑿般深邃的五官……浪跡天涯的他在灑脫中帶著一股浪子般的滄桑氣息，炯炯有神的黑眸彷佛蘊(yùn)藏著巨大磁場，誘惑著每一個人。
唉……唯舲聽到自己的心湖深處發(fā)出最無可奈何的嘆息。她怎么有能力抗拒他？怎么能？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好熱好熱，她好想沖過去！沖過去打他，沖過去責(zé)問他為何如此狠心？她更想撲入他懷中，再也不要抬起頭來……
就在她悄悄移動腳步時，她看到另一個女人已先她一步地竄入展示廳。
“wendell！”紅發(fā)女人嬌喊著，并熱情地抱住凌肇杰。“走吧，今天的展示總算結(jié)束了，你答應(yīng)過我晚上要陪人家一起吃燭光晚餐的！”
唯舲的腳步硬生生煞住了。她知道那女人叫桃樂絲，來自澳洲，不僅長得美艷動人，身材更是無懈可擊。她是紅透半邊天的超級名模，展示的服裝秀都由她壓軸走主秀呢！
桃樂絲會選這個時間才來會場，應(yīng)該是想避開記者的耳目吧？
唯舲看到凌肇杰笑意盎然地在她頰上印下一吻，不知低聲說了什么，逗得桃樂絲格格嬌笑。
“不要啦！人家才不依呢！”桃樂絲跺腳，嬌喔地看著凌筆杰�！安还苣阃砩嫌惺裁粗匾氖�，你一定要來陪人家！我等你，再晚我都在飯店等你，你一定要來喔！”
唯舲默默地聽著，眼神不禁黯然了幾分。桃樂絲的性邀約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凌肇杰還是氣定神閑地笑著�！皩氊悾瑠呏牢易钌岵坏米寠叺攘�。乖，先回去吧，我答應(yīng)妳，明天晚上一定去飯店找妳。”
桃樂絲還是不止目放棄。“為什么今晚就不行嘛？你說，你是不是又交了其它的女朋友？你好討厭喔！有了我這么美的女人了，還這么花心！”
“寶貝，妳知道不是這樣的，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取代妳在我心中的地位�！绷枵亟苕移ばδ樀卣f著�！白詮目吹綂叺牡谝谎燮穑揖妥兂蓨呑钪倚牡姆斄�！相信我，今晚我真的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吧，人家暫且相信你，你可不準(zhǔn)又背著我去搞七捻三喔！”
桃樂絲不太甘愿地嘟起紅唇，路起腳尖，主動捧住凌肇杰的臉就是一陣熱吻。
唯舲僵硬地別開臉，雙手癟得死緊。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還不肯離去？難道她守在這里為的就是要看他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嗎？
她退到梁柱后面，看到桃樂絲戴著墨鏡走出來，出了大門后旋即登上一輛有著司機(jī)的豪華轎車，揚(yáng)長離去。
還沒決定自己是不是該走了，唯舲又看到另一輛名貴跑車在門口停下來，由車上下來一個金發(fā)美女。
她穿著超級性感的PRADA小短褲，搭配黑色網(wǎng)狀絲襪及MIU MIU長筒靴，甩著CD的馬鞍包，風(fēng)情萬種地走入展示廳。
唯舲屏住了呼吸，連看都不愿再看里頭一眼。她知道這女人來做什么，她也知道同樣的戲碼一定會再上演一遍。
尖銳的痛楚燒灼著她的每一根神經(jīng)。其實(shí)凌肇杰并沒有騙過她，一開始交往時，他就對她承認(rèn)過自己是個風(fēng)流多情的男人。他很在乎她！但他還無法做到只愛她一個人。
凌肇杰不認(rèn)為自己濫情，他只是認(rèn)為每一顆寂寞芳心都很珍貴，不該殘忍地拒絕她們。
唯舲凄惻地笑著。其實(shí)她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樣的男人，她也知道自己守在他身邊只會得到越來越多的心碎。
但，她就是無法抗拒他！
說她癡傻也好，說她愚笨也行，她已經(jīng)不愿再去分析自己的心態(tài)了。
就算愛上凌肇杰注定是一場苦戀，但她也不想把感情放到天秤上仔細(xì)地衡量誰付出得多，誰又付出得少。
那不是愛情，那是精打細(xì)算之后的“買賣”！
她知道自己愛得很苦，為了他，她流了太多太多的淚，她也常常被嫉妒心逼得快發(fā)瘋；但，也是凌肇杰讓她真正嘗到愛情的甜美、讓她像個熱戀中的女人般紅光滿面、讓她發(fā)出銀鈴般的歡笑聲。只是，那段甜蜜的時間太過短暫。
十分鐘后，那個金發(fā)美女也帶著一臉不甘愿的表情走出來了。臨上車前還非常熱情地對美術(shù)館里的凌肇杰拋了個大飛吻，并嬌嘍地喊著�！安灰涏�，后天晚上一定要來找我喔！不見不散！”
哦，凌肇杰把后天晚上的時間“排”給這個女人了嗎？唯舲嘲諷地想著。走吧！真的該走了！再繼續(xù)站在這里又有什么立息義？她只會看到一個又一個的女人來找他。
正當(dāng)她木然地移動腳步時，卻聽到背后響起一個聲音。
“唯舲。”
僅僅兩個字，就把她完全定住，也把她的呼吸給暫時奪走了。
她不敢回頭，凌肇杰卻迅速地繞到她前方，興奮地笑著�！昂伲娴氖菉�！唯舲，妳怎么有空來看我的攝影展？”
唯舲輕咬住下唇看著他，她氣憤他臉上的漫不經(jīng)心，彷佛他們不是已經(jīng)分離了兩年，而是僅有兩天！
她氣憤他平靜而輕松的語調(diào)，她氣憤他的眼中沒有半點(diǎn)見到她的奇異騷動。她更氣憤他神情自若，沒有半點(diǎn)不安，彷佛方才那兩個女人根本不曾出現(xiàn)過。
他總是可以這樣，把她傷得柔腸寸斷，卻又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但，她最氣最氣的還是自己！只要一接觸他魔魅的雙眼，她的心跳就失去了原有的秩序，她整個靈魂就像被吸入漩渦般，無法自拔地朝他飛奔而去。
她氣得想宰了自己！
“怎么不說話？”凌肇杰意態(tài)悠閑地?cái)堊∷募绨��！白撸覀兿冗M(jìn)去，老朋友好久沒見了，當(dāng)然要好好地聊聊，進(jìn)來喝杯咖啡吧！”
老朋友？這三個字又刺痛唯舲的心。難道她在他心底的定位，就只是這三個字嗎？
氣憤歸氣憤，她的雙腳還是不受控制地跟著他走。
“來，我?guī)吙纯次易钕矚g的幾張作品。”凌肇杰興高采烈地帶著唯舲四處參觀。
“這一回我在土耳其、希臘和埃及等地方整整流浪了兩年，被古文明和最原始的風(fēng)光感動得不得了！瞧，這是月光下的巴特農(nóng)神殿，歷經(jīng)千年歲月洗禮的它，是多么的凄美而神秘！還有，這張拍的是最具有歷史價(jià)值的克諾撒斯迷宮的廢墟，很神奇吧？早在幾千年之前，他們便有很完整的排水系統(tǒng)，古希臘人的智能真是令人敬佩！”
他滔滔不絕地講解著�！安贿^，我最迷戀的國度還是埃及！她是個擁有神秘魔法的國家，任何人只要喝過尼羅河的河水，就一定會再度回到埃及的。這張拍的是世界七大奇跡之一的古夫金字塔（lagrande-Pyramide），也是最大的金字塔！它的內(nèi)部蘊(yùn)藏著太多人類至今依舊無法解開的重重謎團(tuán)。妳瞧！這張是斯芬克斯人面獅身像，它的造型非常獨(dú)特，有人說它是獅子座與處女座的某種結(jié)合，它負(fù)責(zé)守護(hù)法老王哈夫拉的陵墓�！�
凌肇杰眉飛色舞地講解著這兩年流浪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鷹眸迸射出令人不敢逼視的光芒�！斑@兩年我雖然過得很簡單，也很清苦，但心靈的感動卻是最最豐盛的！神秘而美麗的古文明，值得我以一生一世的時間來探究它。下一回我打算到南美去，好好地探訪神秘的馬雅文明！”
唯舲靜默地聽著。南美？他又要去流浪？但此刻的她早已沒有力氣再去嫉妒或生氣了。
他總是可以瀟灑地拋下一 切去流浪；他像是背上長了翅膀的男人，想飛就高飛！
那，他到底把她當(dāng)成了什么？他在乎過她嗎？她的淚水對他而言有何特殊意義嗎？
唉，她又何必生氣呢？從認(rèn)識他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凌肇杰是個像匹野馬般的男人，沒有任何事物可以羈絆住他的。
她靜靜地看著一張又一張的攝影作品，盡管嫉妒攝影及流浪在他心底的地位，但她不得不承認(rèn)，凌肇杰的確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不，應(yīng)該說是鬼才！
許多學(xué)者專家畢生只鉆研某一件事物，但凌肇杰卻是無所不精、無所不通。攝影只是他眾多專長中的其中一項(xiàng)，他同時還是歷史學(xué)、人類學(xué)、建筑學(xué)以及考古學(xué)的專家。
另外，他還頗具藝術(shù)天分，擅長室內(nèi)設(shè)計(jì)，閑暇之余所繪出來的設(shè)計(jì)圖總會令專業(yè)設(shè)計(jì)師自慚形穢。
他像條魚般，在每個專業(yè)領(lǐng)域里都能悠游自在，即便隨興所發(fā)表的專業(yè)論文，也總是可以造成一陣轟動。
所以，他所拍出來的照片特別迷人且具有深度，因?yàn)橥高^攝影機(jī)，他看到的不是建筑物本身，而是它的歷史、它的百年滄桑、它的靈魂！
她知道人活在世上總得有個嗜好，所以她可以容忍攝影對凌肇杰的重要性。但，他可不可以多在乎她一點(diǎn)？可不可以多關(guān)心她一點(diǎn)？
她懷疑，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不是根本比不上一卷底片？或者，跟方才那兩個女人沒有什么不一樣？
看著凌肇杰一臉沈迷地盯著一張張的照片，唯舲終于冷冷地開口。
“看來你這兩年過得的確很精彩，也完全實(shí)現(xiàn)了自己的夢想，恭喜你！你也恭喜我吧！我即將訂婚，很快就要完成終身大事了！”
他傷她傷得這么重，令她也忍不住揮出利劍想砍他一下。她要知道，他會在意嗎？
凌肇杰總算把眼光由照片上收回來轉(zhuǎn)到唯舲臉上，沉默地盯著她良久后，莫測高深地笑道：“回賭城后，我也聽說妳即將跟喬霽揚(yáng)訂婚的消息了，不過我想那應(yīng)該是誤傳吧？妳不可能嫁給他的�！�
“為什么不可能？”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唯舲激烈地反擊�！傲枵亟�，你聽到的訊息全是真的，我會跟喬霽揚(yáng)訂婚，并且很快就會擇期完婚！”
“我不相信�！彼谜韵镜�?fù)u頭�！皧叢粫藿o任何人，因?yàn)椤獖厫鄣氖俏�！舲舲，我對妳的了解遠(yuǎn)勝于任何人，甚至超越妳對自己的認(rèn)知。”他的眼眸像是深不可測的黑潭，閃動著璀璨的光芒。
舲舲！舲舲！她的呼吸又是一窒，這是她的小名，只有他這樣叫她，連父親都不曾這么叫過。
但，他還有什么資格這樣喚她？
她更恨被他看穿看透的自己！她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像個透明人，他總是可以輕易地猜到她的任何心思。但，她卻永遠(yuǎn)抓不住他，他像狂風(fēng)、像野馬！她癡癡地愛著他，卻完全抓不住他的心，這不公平！
愛情里也許沒有絕對的公平，但，她已經(jīng)受夠這種一面倒的癡戀了。
唯舲冷笑著�！拔覑勰悖苛枵亟�，你怎么還說得出這種話？你又有什么資格這樣說？當(dāng)你在希臘暢游神殿古跡時，你想過我嗎？當(dāng)你在埃及為了金字塔而感動萬分時，你想過我嗎？你可曾想過，這兩年的流浪，對你而言是精彩回憶，對我而言呢？！是什么？”
她激動地握拳吼著�！笆鞘裁�？是心碎、是痛苦、是孤單、是絕望！兩年前，當(dāng)我們還在熱戀中時，你就可以率性地拋下我，獨(dú)自去實(shí)現(xiàn)你的人生夢想！我不想阻止你高飛的心，但，你可不可以偶爾也想我一下……”
她的聲音哽咽了。“你可不可以偶爾也為我考慮一下？這兩年，你不止目給我任何消息，連只字詞組都沒有，你就像是從人間蒸發(fā)般，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怎么可以？”
淚水一顆顆奪眶而出，她傷痛地泣訴。“我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平凡的女人！我也需要有人關(guān)心，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啊！但，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里？在哪一個國家？又在哪一個女人的懷里？”
唯舲心痛地蹲下身子。愛一個人為什么會這么苦、這么無奈、這么地沒有尊嚴(yán)？
“唯舲……”凌肇杰上前一步。
“你不要過來！”她大喊，怨恨地看著他�！傲枵亟�！你好自私，你真的好自私！你明明知道我深愛你，為什么還要這么殘忍地待我？”
“舲舲……”向來游戲人間的凌肇杰收起玩笑之色，表情凝重地看著她�！皩Σ黄�！我……”
“對不起？你現(xiàn)在說對不起有什么意義？”憤怒地擦去不止目停的淚水，唯舲狂笑�！澳惆盐业男膩G在地上踐踏，你把它無情地踏碎！此刻卻只回我一句‘對不起’？我要你把我的心還給我，完完整整地還給我！”
悲憤地說出所有想說的話后，她覺得整個人更加冰冷、更加悲哀。她怎么可能還會有完完整整的心？失去他，她的胸口將永遠(yuǎn)存在一個巨大的破洞，藥石罔效。
“唯舲……”他剛毅的俊臉滿是自責(zé)，心痛地看著她�！拔摇页姓J(rèn)自己的確很混帳！我接受妳的愛，卻又不止目放棄飛翔的心，沒有好好地照顧妳。我讓妳受了太多的苦，我真的……很抱歉！”
他的內(nèi)心很矛盾，他渾身的血液都充滿流浪與叛逆的因子，不讓他浪跡天涯，他會枯萎、會慢慢死去。
但，他真的很在意唯舲。就算跟許多女人逢場作戲！他的心底還是為她保留一個最獨(dú)特，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的位置。
他真的不知該如何表達(dá)自己的想法？他很喜歡唯舲，非常喜歡！但他還無法對她說出他愛她，因?yàn)閻垡粋�人就是要照顧她。他知道自己真的很自私，他喜歡唯舲，卻又不止目放棄流浪的夢想。
流浪，是他的宿命。
因?yàn)樵谕粋�國度生活久了，他會覺得連呼吸都困難。就連他的英文名字——Wendell的本義亦是與之有關(guān)的“流浪者”！
唯舲擦掉臉上的淚，這是她第一次這么失控地對凌肇杰大吼大叫，她衷心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她再也不要為這個男人傷心落淚了。
深吸一口氣，她清楚地道：“好，我想說的話都說完了！今天我來找你，只是跟你做一個正式的告別。情侶之間……”她突然冷笑一聲�！叭绻覀円苍�(jīng)算是‘情侶’的話，那也該有個正式的分手程序吧？過了今晚，我會徹徹底底地把你忘記，我會接受喬霽揚(yáng)的戒指，并且很快會成為喬家的媳婦！”
昂起頭，她更清晰地道：“你不用祝福我，我也不需要你的祝福。因?yàn)閺慕褚院螅愀揖椭皇悄�、生、人！�?br />
繃緊呼吸，她咬牙切齒地說出最后那三個字。陌生人、陌生人……都已經(jīng)說出這么決裂的話了，為什么心還割舍不下呢？
走吧！嚴(yán)肅地對自己下令，唯舲掉過頭便想往門口走，然而，一雙強(qiáng)悍的手卻由背后扣住她的腰。
“別走！”他環(huán)抱住她，滾燙的氣息吹拂著她的后頸�！皠e離開我，我知道妳深愛著我�！�
“不！我不愛你了，一點(diǎn)都不愛！放手！”唯舲很想甩開他的手，但他的雙臂卻像鐵鉗似地，將她扣得好緊。他的胸膛好溫暖，有她最熟悉而眷戀的麝香味及男性體味。
唯舲眨眨眼，拚命地深呼吸，警告自己不許再掉淚。這個懷抱、這個氣息……她想過多久、多久了？
整整兩年！午夜夢回時，她依稀可以嗅到他獨(dú)特的男性味道；但乍然清醒時，卻只換得一室的冷清，更多的心碎……
“舲舲，我知道我很混帳、很自私！但，我是真的在乎妳……”溫?zé)岬臍庀㈦S著話語吹拂著她肩上的黑發(fā)，兩人的心弦也隨著發(fā)絲輕輕飄動……
沙啞的傾訴一字字傳人唯舲耳中。
“除了妳，其它女人對我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我從來沒有這么在乎過一個女人！舲舲，不要以為這兩年我沒有想過妳，在希臘觀賞愛琴海絕美的日落時，我強(qiáng)烈地渴望妳就在我身邊，可以與我一起分享那份感動！初到埃及，因水土不服而嚴(yán)重腹瀉，被送到醫(yī)院時，我更是發(fā)狂地想見到妳，只要妳溫暖的小手輕輕撫過，就可以讓我痊愈……”
他由喉頭深處發(fā)出嘆息。“舲舲，我需要妳！雖然我沒有資格對妳示愛，但……這么強(qiáng)烈的思念與需求感，是否就是愛呢？我可以說……我愛妳嗎？”
淚水一滴滴掉在唯舲的衣襟上，這一次的淚不再凄苦，反而多了份感動與希望。
雖然他的語氣還有些猶豫，但，這是他第一次說愛她！
原以為防護(hù)得很嚴(yán)謹(jǐn)?shù)男姆烙辛诵⌒〉牧芽p，正一點(diǎn)一滴地崩散著……女人的確很癡傻，只要還有一絲絲機(jī)會，就不肯放棄，愿意拋下一切，無怨無悔地等待下去。
“乖，舲舲，別哭了。我很糟糕，我總是讓妳哭……”凌肇杰溫柔地把她的身子輕輕扳過來面對自己，以拇指慢慢地拭去她的淚珠，闈黑的眸底有著滿溢的情潮。
唯舲淚眼模糊地看著他，看著他魔魅誘人的黑瞳，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了——她的感情線不是刻在自己的手心上，而是刻在他的眉宇之間！他一揚(yáng)眉，她會跟著微笑；若他眉頭深鎖，她的世界就隨之黑暗。
遇到他，她是全完了！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