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愛苫族一年一度的安達(dá)神祭典,一年來的辛苦與收獲全都要在今夜獻(xiàn)給他們口中的安達(dá)神,供給他們口中的偉大神祗。
紫袖開心地扯著擎浪前往村落的中心廣場看熱鬧,見全村的人都聚在此處,圍著營火坐成一個(gè)小圈圈,共同慶祝這個(gè)對他們而言意義非凡的節(jié)慶。
“擎浪,不知道他們等一會兒會有什么有趣的活動?”紫袖笑嘻嘻地問。
擎浪就沒有她如此的好心情,沉默地?cái)y著紫袖的手,穿過人群。
“你們坐這兒吧!”喀絲麗的女姐姐喀妮朝他們招手。
紫袖與擎浪依言坐到她身旁。不久,喀絲麗的父母也來到,笑著與他們領(lǐng)首后,坐到喀妮的另一邊。
突然羯鼓“咚咚”兩聲,眾人皆屏息以待,接著又是羯鼓響起,在鼓聲中只見老族長魯魯左手舉著火炬,右手捧著一個(gè)托盤,緩緩走入圈中。
羯鼓聲乍停,魯魯舉高手中火把,朝天一拜,又朝地一拜。
“烏拉西多卡那蘇,阿答交,哄撈透給!”魯魯沉亮的聲音響起,念著咒語!拔覀儌ゴ蟮陌策_(dá)神,感謝你的恩賜,希望你讓我們下一年順利和平依舊,讓我們族人平安豐足,并感謝你送來下一任的烏瑪!”
聽見族長提及烏瑪,擎浪心一驚,內(nèi)心有些憂慮。而另一旁的紫袖聽了之后只是有些不高興,心里暗暗決定非得對族長說明白擎浪是不可能留下來的。
眾人攜手高聲歡呼,族長魯魯同時(shí)大聲一喝,將火把擲入正燃著熱烈火舌的營火中,卷起了一團(tuán)火花。接著他又將托盤中的祭品平穩(wěn)地上拋。突然一人飛身而至,穩(wěn)穩(wěn)接住空中的托盤落地,原來是第一勇士阿努,再定睛一瞧,盤中的東西一樣也沒移位,真是頗佳的功夫。
然后眾人全都發(fā)出“嗚嗚”的低鳴,攜手朝向天,齊聲說出一串恰似祈禱與感謝的愛苫族語,長長的詠嘆與析禱在虔誠的低念聲中直上天聽。族長魯魯?shù)氖忠惶,眾人不約而同停了下來,恢復(fù)寧靜。
“接下來便是今晚的重頭戲了!弊谧闲渖砼缘目δ莸f道。
“重頭戲?”紫袖側(cè)臉望向她。
“今晚圣女喀絲麗會挑選出她心中最愛的男人,與她共度良宵。只要是被她挑中的男人,連拒絕也不行呢!”喀妮的聲音里竟有幾分嫉妒與恨意。
“?”紫袖驚訝地張大嘴,這么開放。∨裟,男人還不能拒絕?“每一年的祭典都如此嗎?”
“沒錯(cuò)。不必驚訝,這是我們的習(xí)俗。從圣女十五歲開始,就在每一年的今天挑個(gè)她看中的男人到她篷中共享良夜,直到她結(jié)婚才停止。去年被她挑中的人是阿努!笨δ莼卮。
紫袖驚訝地看向喀絲麗,這真是太不可思議的習(xí)俗了,沒想到他們口中的“圣女”是如此之“圣”!而外表看來純潔的喀絲麗竟已經(jīng)與不同的男人那樣……
揭鼓聲又急促擂起,“咚咚咚”地震人心脾。鼓聲中四個(gè)大漢共同肩著一把由數(shù)支木條編成的雕花彩漆椅轎由暗處行來,仔細(xì)一瞧,才發(fā)現(xiàn)座上人是喀絲麗。
喀絲麗一身裝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紫袖不禁為之驚嘆,擎浪的眉卻悄悄蹙得更緊了?z麗全身披著一件貼身而薄如羽翼的黃紗衫,衫內(nèi)什么也沒有,只著兩件小而緊的黑色貼身小衣分別遮掩前胸與臀際,婀娜有致的身段展現(xiàn)無遺,微鬈的金發(fā)沒有任何墜飾地披垂著,只有額際與手臂上戴著幾圈銀環(huán)。
鼓聲驟停,四個(gè)抬著喀絲麗的大漢蹲下身,喀絲麗腰身款擺,從椅上下來。暗處傳來琵琶、南胡、笛等西域樂器的合奏,喀絲麗淺淺一笑,然后雙手靈動一伸,腳輕盈一躍,跳起舞來。只見她的身子像蛇一樣,無比柔軟,似若無骨,隨著節(jié)奏跳著輕快而嫵媚的舞步。
紫袖瞧著喀絲麗旋著身,逐一接近每個(gè)圍坐著的年輕男子,或?qū)λ麄兺端腿崦牡那锊,或(qū)λ麄兾柚B她看了都臉紅心跳的挑逗艷舞,而被喀絲麗接近的男子都露出一臉的開心,仿佛這種事對他而言是一個(gè)恩賜與幸運(yùn)。喀絲麗緩緩對每個(gè)男人露出似純真又似蠱媚的笑,然后來到阿努面前,直勾勾瞧著阿努,身子靠得極近,手撫上他結(jié)實(shí)而壯健的胸膛。
絲麗今夜一定又是挑上阿努了!紫袖心想著。原以為這一段舞即將結(jié)束,誰知喀絲麗卻又直起身,離開阿努,只見黑暗中的阿努神情驚愕,而喀絲麗已如花蝴蝶一般飛離,款款來到擎浪身前,眼中閃著異彩。
“!喀絲麗這……”紫袖緊張萬分,生怕喀絲麗點(diǎn)中她的擎浪。
喀絲麗卻不理會紫袖擋至一半的手,腰肢款款而移,竟坐于擎浪的腿上。
紫袖忍不住驚叫怒視,擎浪卻一點(diǎn)也不感訝異,手決然一伸,輕輕推開喀絲麗,他早就有這股預(yù)感了,喀絲麗早上對地說明烏瑪與圣女之事時(shí),一雙眼里的情意就已經(jīng)明明顯顯,尤其喀絲麗剛才竟離開阿努身邊,他就知道難逃喀絲麗的“媚爪”。果然她毫不在意紫袖在一旁,立即投懷送抱,將豐潤的臀貼在他腿上。
“喀絲麗,我不是愛苫族人我不能算!”他聲調(diào)生硬沉冷,用紫袖聽得到的聲量說道。
紫袖手一伸,也推開喀絲麗,滿面怒容,腦子脹痛,胸口隱隱緊紹。“喀絲麗你做什么?別碰我的擎浪!”她已經(jīng)顧不得主客禮儀,聲音中充滿不悅。
喀絲麗神情微微一變,“紫袖姑娘,這是我們族人的事!”說完,她又將身子貼上擎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湊近朱唇吻他。擎浪不假思索地頭一偏,被她啄到臉頰,他霍地站起身使勁,將喀絲麗推送得更遠(yuǎn)。
“喀絲麗,你太過分了!”紫袖氣死了,高聲怒喝,然后嬌嗔地偎向擎浪,他立即將她緊緊攬入懷。
這一幕愛苫族人前所未見的驚怪場面,使得本來伴舞的音樂驟然停止,眾人也驚慌地看著他們?nèi)恕?br />
“你們……”喀絲麗也是一臉錯(cuò)愕。從她十五歲以來,就沒有人拒絕過她,更何況擎浪是安達(dá)神送給她的烏瑪!他如果真拒絕了她這個(gè)圣女,她與族人的命運(yùn)就……她望著擎浪與紫袖深情相擁的模樣,嫉妒又驚恐,于是回頭望著族長魯魯老阿爺,投給他求援的眼光。
擎浪與紫袖緊緊相依,瞥一眼所有愛苦族人驚恐又慌張的神情,思索著該如何避開這些人可能做出的反應(yīng)。突然一陣劇疼狠狠襲擊他的后腦,他不禁臉色為之而變,身子為之一僵。
紫袖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常,低呼:“擎浪,你怎么啦?”她不曾見過他這般痛楚的砷情,一向自詡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忍不住慌張起來。
擎浪穩(wěn)住呼吸,調(diào)勻氣息,試圖減輕后腦的疼痛,“別擔(dān)心,也許只是那天被王奴的暗器砸到的后遺癥罷了!”
紫袖卻用憂慮的口吻急道:“等咱們離開這里,趕緊找個(gè)高明的大夫看看,或者上雁谷給姐姐診斷一下吧!”
“不要緊的!彼兆∷男∈郑讨X后逐漸擴(kuò)散那股又痛又癢的折騰,內(nèi)心隱隱感到事態(tài)嚴(yán)重了。
紫袖當(dāng)然瞧出了他隱忍的痛苦,“擎浪,我看……咱們現(xiàn)在就走,去找一匹馬連夜離開這里吧!”她的聲音竟不禁發(fā)抖,深覺這地方真像是不祥之地,來到這里之后一切都不對勁。
自從認(rèn)識擎浪以來,他總是一派的自若安定、瀟灑不羈,這可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的不安,讓她內(nèi)心開始響起驚慌的警鈴。
擎浪朝她輕輕笑了笑,“別擔(dān)心,我不會娶別人,我心中只有你一人。這兩年來你難道還不明白、還不相信我嗎?”不知為何,他總有一股不好的預(yù)感,生怕下一刻就會與紫袖生離,一切想說的話會來不及說,在慌亂間趕緊說出真心話。
紫袖瞅著他神情恍惚地說出這段莫名其妙的話,咬了咬下唇,說不出一句應(yīng)允的話,說不出一句讓他放心的話。她再瞥向愛苫族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神情已由驚慌轉(zhuǎn)為憤怒。
擎浪望著紫袖緊咬著嬌艷欲滴的紅唇,真想吻吮她唇上那抹甜人的紅彩,可是疼痛讓他的沖動打了折扣,他只能怔怔望著紫袖甜美而嬌嫩的臉蛋,還有那雙清澈而亮閃著的眸子。他啟齒想說些什么,卻腦中一片空白。
“擎浪……”紫袖凝著擎浪那癡癡望著自己的俊眉秀目,嘴角掀動著仿佛想對她訴說什么。
但他終究沒說出口,紫袖的臉成了他眼中最后的影像,他暖緩合上眼,人軟癱癱地倒在紫袖懷里。
“擎浪!”她不禁尖叫起來。
就在擎浪昏去的剎那,幾個(gè)愛苫族的大漢不知是受了誰的指示立即奔來,搶過紫袖懷里的擎浪,抬起就奔。她跟著跑,不知這些人抱他做什么?是要救他嗎?
喀妮匆忙在她耳畔提醒,“他們要抬他到喀絲麗的篷子里!
紫袖掩不住驚慌,在夜色中跟在他們身后疾跑,直到接近喀絲麗的私人帳幕前,她才確定果真是這么回事,怒氣沖沖地?fù)踝∷麄儭?br />
她知道喀絲麗是他們的圣女,擁有極多的特權(quán)與好處。她獨(dú)自擁有一間帳篷,不像其他人多半是一家人窩居一處,而已她的帳篷裝飾得無比華麗。
紫袖溫惱地盯著這幾個(gè)多事的家伙,他們憑什么將擎浪送進(jìn)喀絲麗的溫柔窩?即使擎浪今曉被圣女“欽點(diǎn)”,但這么做也大輕視她的存在,太不重視她了!何況現(xiàn)在擎浪受傷昏迷了,他們還將他送到這里?!
“我不準(zhǔn)許你們將擎浪抬進(jìn)喀絲麗的屋里!”紫袖伸長手臂擋在九個(gè)大漢面前,又惱又怒又憂慮。
抬著擎浪的男子停下腳步,用愛苫族語交談著,目光一下子落在紫袖臉上,一下子落在擎浪身上,一下子落在喀絲麗的帳門上。
紫袖屏息以恃,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悄悄話。但她很清楚自己全身的肌肉繃得死緊,只要他們敢惹火她,她絕對會讓他們嘗嘗她“拂塵手”的厲害。
那幾個(gè)男人住了口,眼光望向紫袖,身形陡然一閃避開她,以更迅捷的腳步朝喀絲麗帳門邁去。紫袖沉聲低喝,雙袖一擺,一招“何處染塵”使開,兩條銀巾如同兩道激光向兩旁射出,橫阻他們的去路。
對方神色微微一變,誰知腳步卻不停滯,反而更疾沖向前。紫袖一驚,怕銀巾掃到他們手中的擎浪,手一攏,銀巾人袖,雙足輕靈一躍,翻身撲上,手一抓,扣住其中一人的手腕,誰知對方的手竟如蛇般滑溜,一扭而掙脫。
紫袖怒極了,骨子里那股不服輸?shù)木褚话l(fā)沖天,接著以腳使勁一勾,踢中其中一人的腿,對方腳一受痛,微微顛簸,卻仍狡獪閃過。
“放下擎浪,我要帶他離開這里!”她一急,直接用身子擋在喀絲麗門前,聲音里充滿了一大桶火藥以及一大坨怒氣,更有一大片擔(dān)心。
她有一種擎浪一進(jìn)此門就會變心的壞預(yù)感,她非得護(hù)住這一份愛才行!
對方站定在她面前,雙方對峙著,突然紫袖身后傳來一串銀鈴般的聲音。
“紫袖姑娘!”正是喀絲麗。
紫袖回過身,不客氣地盯著喀絲麗那一臉的天真與純摯!盀楹喂室恻c(diǎn)中我的擎浪?為何要將擎浪抬進(jìn)你屋里?”剛才喀絲麗挑逗擎浪與挑釁的舉動讓她無法不敵視她!
喀絲麗微微一笑,“這是魯魯老阿爺?shù)囊馑,因(yàn)樗览耸菫醅敹沂鞘ヅ。所以……?br />
紫袖眼色一沉,“你說什么鬼話?誰說擎浪是烏瑪了?那是你們的一廂情愿,擎浪不可能認(rèn)同,我更不可能答應(yīng)!”
喀絲麗眨眨湖水般的眼睛,“我知道你們倆是‘達(dá)令’,但……安達(dá)神的旨意是不能違背的!
“那是你們的事!我不信你們的混帳王八蛋神!”紫袖硬是壓住自己想殺人的欲望,只好用自己僅懂的下流話泄忿。
喀絲麗與幾個(gè)族人聽到她如此污辱他們信仰的神祗,臉色一變,其中一名族人以族語低聲問了喀絲麗幾句,喀絲麗沉思半晌,然后點(diǎn)點(diǎn)頭。
“你們別在我面前說一些哇啦嘰哩的話,以為我聽不懂就好欺負(fù)嗎?”紫袖邊說邊提防對方的一舉一動。
“恐怕這事由不得你了!”
喀絲麗極柔軟好聽的聲音甫落,愛苫族人便一擁向前,紛紛踏出奇怪的步伐,朝喀絲麗帳門再度前進(jìn)。
紫袖低聲咒罵,一翻身,揉身前仆,兩袖銀巾疾射,在空中不停飛舞!胺鲏m手”第三招“滾情念”使得又美又迅又狠又厲!誰知愛苫族那幾個(gè)男子竟似會武功,不但腳步不停滯,甚而有默契地一起左挪右躍上彈下蹲,有節(jié)奏地舞動,閃過她的銀巾攻勢。紫袖一急,只好心一橫,頻頻出招,也不管銀巾是否會傷到人。她一再試圖撲身上前奪下擎浪的身軀,卻總是被那幾個(gè)大漢巧妙避開。她眸中狡黯一閃,挽手入懷,決定再度使出她認(rèn)為最下流卻最有立即效果的“天臭粉”,可手才一出,尚未撒粉,身后驀然一陣勁風(fēng)襲來,她來不及出手接招,只好回身下腰,驚險(xiǎn)躲過。
紫袖定睛一瞧,忍不住輕呼:“阿努!你……連你也同意這種事!’,他明明喜歡喀絲麗啊!怎么會愿意將擎浪送給喀絲麗呢?
阿努手執(zhí)一柄特殊的武器,一臉的無奈與木然!白闲涔媚,很抱歉,這是魯魯族長的命令,誰也不能違抗,我只能奉命行事!”
“你不幫我奪回擎浪,反而要讓喀絲麗真的得到擎浪嗎?”真是不可思議,這個(gè)男人的大腦是裝滿漿糊與粥糜不成?
“我……我不會傷害你的!”阿努遲疑地說。
紫袖狠狠瞪他一眼,冷冷笑道:“真是偉大的男人,不但不知爭取所愛,還迂腐地聽命于人,拼命將愛人大方送出去,難怪喀絲麗不愛你!”
她聲音如鈴,同時(shí)憤怒地?fù)]袖狂掃,銀巾如風(fēng),將地上的落葉狂卷至空中,打得人臉頰發(fā)疼、阿努卻不感到任何疼痛似地一躍向前,雙手猛然拍來,紫袖只好伸掌硬接誰知兩掌才一擊,阿努的手卻頓失硬度,軟綿綿滑溜溜如蛇般反攀上她的手臂。紫袖一諒,直覺想縮回手,但還來不及反應(yīng),一只拿著袖帕的手便從背后凌空伸至,一把蒙住她的口鼻。
“不好,這是……”一股刺嗆的味這鉆來,紫袖還來不及說完這句話,便已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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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浪!”紫袖從木床上驚坐而起,全身沁出汗水,發(fā)現(xiàn)天已大亮。
真該死!她竟然昏了一夜!
“你醒了!笨δ莸穆曇粼诙呿懫。
天亮了,擎浪他……
紫袖甩甩頭,讓自己更清醒,一躍下床,便箝住喀妮的手嚷嚷,“擎浪是不是真的已經(jīng)在喀絲麗帳里了?他的頭痛呢?”
“我聽人說他的頭疼已經(jīng)好了,他還在喀絲麗房里過了一夜!笨δ莸幕卮鸷敛贿t疑,早料到紫袖一醒來必定會如此問!拔艺f過,只要是喀絲麗要的男人,沒有一個(gè)不會到她手中,甚至沒有一個(gè)不會愛上她!”她的口吻冷漠。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紫袖心一急,恰若泄了氣的娃娃頹然坐在凳子上。
喀妮見她一臉的慍惱,冷冷說道:“難道你還不知道烏瑪是安達(dá)神送給圣女的人嗎?”
“烏瑪是送給圣女的人?”紫袖驚聲尖問,頭皮竟隱隱發(fā)麻,有一股不對勁的預(yù)感在腦海里竄升。
“是啊!笨δ菽请p不同于喀絲麗的黑眼珠正露出笑意,“烏瑪是圣女未來的夫婿!
“啥?”紫袖一愣,嘴兒張得老大。擎浪知道這件事嗎?若他知道,這么嚴(yán)重的事,他為何不告訴她?
“我妹妹喀絲麗一出生就受到安達(dá)神的指示成為族中圣女,而圣女是未來烏瑪?shù)奈ㄒ黄拮优c未來的族長夫人,若不好好保護(hù)會有滅族之險(xiǎn),因此她一直受到族人的愛戴與保護(hù)。她一輩子也只能等待烏瑪?shù)某霈F(xiàn),不能隨意嫁人,至于烏瑪被指定之后,不論是否為族人或是已婚,都必須拋去一切,娶圣女為妻,如此才能長保族人的繼續(xù)繁衍、生生不息。”喀妮盯著紫袖那一雙驚愕不已的眸子說道。
老天!紫袖無比震懾地唇兒微啟。昨夜的事就夠讓人覺得荒唐、荒謬了,如今從喀妮口中聽來的這碼子邪事更是不得了!早知道就不來這個(gè)鬼地方了!
這陣子是走了什么衰運(yùn)?一定是她好久沒回雁谷家中燒香拜祖先的緣故!
“如此說來,擎浪既然是你們安達(dá)神預(yù)言的烏瑪,他就必須娶喀絲麗為妻?所以昨夜喀絲麗挑中擎浪,你們所有的人都無條件地幫著喀絲麗?”紫袖尖聲問道。
“沒錯(cuò)!而且烏瑪不是‘必須’娶圣女為妻,還是‘只能’娶她為妻,這是我們族中的規(guī)矩。對我們愛苫族人而言,安達(dá)神指定的圣女與烏瑪結(jié)為夫妻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假如烏瑪與圣女不愿結(jié)合,將會為全族人帶來滅族之禍,我們族人是不可能允許這種事發(fā)生的!”喀妮答道。
紫袖的心一抽,這……這是什么怪風(fēng)俗?“難道即使那位被指定的烏瑪不喜歡圣女也非得娶她嗎?”
“你還是不懂啊!”喀妮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仿若嘲諷。“很奇怪,每一個(gè)烏瑪都會愛上圣女,更何況……現(xiàn)在的圣女是喀絲麗呢!”
“什么意思?”紫袖兩道眉高高蹙起。
“喀絲麗有得是方法讓男人愛上她。
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阿努那個(gè)蠢蛋就被她迷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簡直是神魂顛倒?”喀妮聳肩回答,“我向你保證,你的那個(gè)擎浪一定會愛上喀絲麗!”
紫袖一驚,這不可能!她太明白擎浪了,倘若他要變心,不可能兩年來只愛著她一個(gè)人。這兩年來有無數(shù)女人當(dāng)著她的面對擎浪拋媚眼、投懷送抱,但擎浪全不為所動。
“不會的,擎浪他是我……”紫袖一甩頭,雙辮輕拋,“擎浪不是愛苫族人,他連烏瑪也不愿當(dāng),更不可能娶喀絲麗!我與擎浪今天就要離開這里!”
喀妮濃眉一揚(yáng),“離開這里?”她語氣中充滿了懷疑,“那是不可能的事!據(jù)我所知,不曾有過任何一位烏瑪不娶圣女的。何況你的擎浪現(xiàn)在正躺在喀絲麗的床上,還過了一夜不是嗎?”
紫袖一想起擎浪在喀絲麗房里過了一夜,心一痛、氣一急,不假思索地往外沖,
“你現(xiàn)在沖去那里是沒用的,你忘了昨夜你是如何眼睜睜看著愛人被抬走的嗎?”喀妮的話叫住了她。
紫袖回拉身,瞟一眼正用同情與嘲弄的目光盯著自己的喀妮!皼]錯(cuò)!昨夜我怎么會昏迷呢?你們一定是用了什么迷昏水來戲弄我!你說,體們到底還搞些什么邪術(shù)?”
喀妮聳聳肩,一臉的不在乎,“這只有魯魯老阿爺與喀絲麗才知道!
紫袖臉色一沉,努努小嘴說道:“想不到你們是個(gè)如此野蠻不講理的部族,凈使出一些騙人的邪術(shù),奉行一個(gè)怪神,相信一堆鄙俗,做出一串不知禮儀的淫事!”她特別不滿昨夜喀絲麗的所有舉動。
“但你們漢人不也有一堆莫名其妙的習(xí)俗嗎?比如人死后還得找個(gè)所謂的好風(fēng)水下葬,帝王死了還得要活人跟著陪葬,一個(gè)男人可以隨他高興多娶幾個(gè)妻子……這些在我們愛苫族人看來也覺得不可思議!我們有人死了就筑個(gè)火臺燒一燒,化為塵土撒在自己土地上,一個(gè)男人結(jié)婚后一輩子也只能有一個(gè)妻子——除了被圣女點(diǎn)中那一晚!”
紫袖不禁啞然?δ菡f的也不無道理。
“無論如何,我絕不會讓你們得逞!”紫袖手一揮,眼瞳中滿是烈火。
“是嗎?”喀妮望著紫袖,“我真有些同情你。還有許多事你不明白呢!早知道我就勸你們不要救喀絲麗,不要來這里趟這淌揮水!”
喀妮此話一出,紫袖不由得回望她。
“不過話說回來,若你那個(gè)擎浪真的娶了喀絲麗,也許反而幫了我一個(gè)大忙。”喀妮繼續(xù)說道。
聽著喀妮談及喀絲麗時(shí)的語氣與話中玄機(jī),紫袖不禁疑竇頓生。這不但是一個(gè)風(fēng)俗詭異又神秘的民族,連這一家人都各自暗懷鬼胎,關(guān)系奇妙,令人費(fèi)疑猜!看來喀妮并不喜歡自己的妹妹,這是怎么回事?
她可得快點(diǎn)抽絲剝繭理出這團(tuán)凌亂,然后救出擎浪,遠(yuǎn)離這渾水,否則她的名字“衣紫袖”就改成“一只鼬”!
一般戰(zhàn)斗的意念及潑野的本性油然而生,紫袖恨恨地起誓,“擎浪本來就是我衣紫袖的情人,他永遠(yuǎn)屬于我!喀絲麗你等著,我就不信擎浪會愛上你,給我搞清楚,我才是擎浪的女人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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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絲麗望著床上昏睡了一夜的擎浪,嘴角浮上一朵美麗至極的笑靨,手輕輕撫上他英俊而爽朗的臉。
自從他救了她那一天起,她就喜歡上他了,這輩子她尚未見過這么俊的男人呵!在歸來的路上與他共乘一騎,她的芳心便已暗許,尤其當(dāng)她知道他就是安達(dá)神托夢給魯魯老阿爺?shù)臑醅敃r(shí),她就不想再放開他,不想眼睜睜看他與紫袖姑娘一起離開,即使紫袖姑娘與他看來極為相愛,但是他們尚未成婚,她一樣可以公開地爭取他!
在昨晚的祭典上,她不但點(diǎn)中了他,還親了他的頰,這就已經(jīng)讓全族人知道她屬意他,她知道從那一刻起,所有的族人都會幫著她守住這個(gè)男人,幫她得到這個(gè)男人——為保證全族人世代的平安與族脈的繁衍,誰會不幫她呢?
更何況她有魯魯老阿爺教她的方法!她可以利用自己養(yǎng)的“卡曼”來系住他的心。讓他忘記其他女人的一切,讓他的眼里從此只有她,讓他無法抗拒她的美!
喀絲麗掀起蓋在擎浪身上的被子,拿出一根細(xì)小的針,輕輕刺上擎浪的右腳拇指,接著從一個(gè)鐵制的盒內(nèi)拎出一只黝黑發(fā)亮的小毒蝎湊近他的腳只見那只小蝎子立即咬住他被正沁出些微血液的傷口,“嘖嘖”吸吮著,身子漸漸脹大。
“乖乖卡曼,進(jìn)去吧!”喀絲麗將蝎子抓回鐵盒內(nèi),接著拿出一粒黑色小丸子,塞入擎浪的嘴里。
待他醒過來之后,他就不會再記得紫袖姑娘,只會愛上她喀絲麗了!
喀絲麗異于常人的潔凈美麗臉龐上露出一個(gè)純真而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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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睡了千年之久,擎浪動動身了,伸了伸懶腰,終于睜開眼,發(fā)現(xiàn)腦袋還有幾分昏然。
眼前是一個(gè)圓頂?shù)膸つ,華麗而且堅(jiān)實(shí),看起來有些陌生。
“浪!”一個(gè)溫柔又動聽的聲音在身畔響起。
他一驚,坐起身,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一絲不掛,而身邊也躺著一個(gè)全身裸露的美麗女子,金發(fā)碧眼,曲線玲瓏。
他的腦中閃過一陣混亂難不成他到了紅燈戶徹夜尋歡?否則怎么會有個(gè)裸女在身邊?他一個(gè)翻身躍下床來。
“你是誰?”他沉聲低問,腦中閃著疑惑,撐著微微發(fā)暈發(fā)疼的腦袋思索著這個(gè)女子怎么會與他同床共枕,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我是你的妻子喀絲麗!”喀絲麗姿態(tài)撫媚地下床,毫不遮掩赤裸的身了來到他身邊,伸臂抱住他。“你是我的烏瑪,我是你的圣女。你為了救我受了一些傷,所以忘了我是誰,也忘了一些事!
擎浪被她的身子一觸,如遭電擊,不敢多看她的胴體一眼地推開她!澳愦┥弦路 彼穆曇魩е鴰追稚。
妻子?他的妻子?他怎么一點(diǎn)印象也無?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成婚了?何時(shí)成婚的?他怎么會娶了一個(gè)異族女子為妻?她看起來不太對他的胃口!
他一思考,后腦又疼痛起來。
“為何要穿上衣服?”喀絲麗一臉無辜與不解,“我們是夫妻,對彼此的身子早就十分熟悉了,何必故意遮掩?”
擎浪疑惑地將眼光挪向“妻子”,見她那一身白皙如雪的肌膚,渾圓高挺的豐胸,纖細(xì)異常的蛇腰,還有翹實(shí)的臀……他的心跳不由得加速,這是他的妻子?他怎么會有個(gè)如此媚惑的妻子?他怎么會對她感到如此陌生?
不對!他怎么忘了自己是如何來到這里?他怎么忘了自己曾做過什么?他怎么忘了自己為何躺在這里?他該不會年紀(jì)輕輕就得了老年癡呆癥吧!
喔!他才二十二歲,正是一尾“活龍”的年紀(jì)。∷刹幌朐缭缡デ啻,成為一只“憋龜”咧!
喀絲麗又將身子貼近他光滑的胸膛摩挲,露出純真而懇切的眼光,“只要你抱住我,就不會陌生,一定會想起我的美好。”她的手輕輕挑逗著他身上每個(gè)敏感的部位。
擎浪挺直腰桿全身僵硬地任由她觸摸,無法抗拒身體的自然反應(yīng),忍不住呼吸急促起來。他望向“妻子”,她真是個(gè)大美人,無一處不美,尤其她挑逗男人的技巧里是……喔!艷福無限啊……
就在他幾乎沉淪于她勾人的撫摸之下時(shí),一絲嫌惡竄出心底,讓他冷冷推開了她,啞聲說道:“別這樣做!”
喀絲麗一臉委屈,本以為自己即將得逞,想不到擎浪竟在臨門一腳前拒絕了她。難道是“卡曼”下得不夠?
她又依向他,軟語說道:“我是你的妻子喀絲麗!浪,你是如此愛我,我倆深深相愛不是嗎?”
喀絲麗柔柔的氣息輕輕搔弄他的鬢邊,那雙藍(lán)瞳好似漩渦一般,有股吸人魂魄的力量。他望著她那雙藍(lán)眼睛,竟不自覺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連自己也無法控制。
是的,我是愛她的。她是我的“妻子”!我一定是很愛她的……不規(guī)矩的思緒竄出,紫浪的手不受控制地抱住她柔滑的身子。
喀絲麗溫軟而芳香的身軀在他懷里摩挲,他感到自己渾身燥熱起來,手也不聽使喚,緊緊抱著她,喀絲麗微微輕吟,在他健美修長的身子前款擺挑逗。
他腦中只剩一片空白。他是誰?他只知道自己叫關(guān)擎浪,除此之外他到底做過什么事?認(rèn)識過什么人?為何對妻子感到陌生,甚至有些抗拒?為何腦中還隱約有一些亂紛紛的思緒想探出頭來?
他越想越昏眩,忍不住癱軟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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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袖才剛走近喀絲麗的帳子,就被兩個(gè)守護(hù)圣女的男子攔住。“紫袖姑娘請止步!”
“哼!很好,把守得如此嚴(yán)密!”紫袖咬牙切齒,嘴角嗡著一抹挑釁的冷笑!拔襾砜赐銈兊氖ヅ恍袉?”想不到為了族人的平安,全部的人竟聯(lián)合起來欺負(fù)她!
守護(hù)的男子互望一眼,其中一人才不甘愿地進(jìn)入帳內(nèi),不久后他終于出來說道:“紫袖姑娘請!”
紫袖輕哼,賞給這兩個(gè)混帳東西各一記白眼,長辮一甩,直揚(yáng)喀絲麗帳內(nèi)?刹乓贿M(jìn)門,她就傻了眼。
擎浪赤裸著上身,躺在篷中那張看來舒服極了的大床上,而他身旁的喀絲麗惹火的身軀正衣衫全褪,緊緊黏貼在他身上。
紫袖渾身一震,五臟六腑震得發(fā)疼,剎那間心房幾乎扯裂了!
“擎浪!”她的聲音是顫抖的,怔征望著床上糾纏的人影,無法置信,只能呆立原地,拼命睜大眼想看清楚眼前情景,以為自己看錯(cuò)了。
“紫袖姑娘,他疲勞地睡著了,你不要吵醒他吧!”喀絲麗溫柔的聲音像生怕吵醒了懷中的擎浪,緩緩?fù)ζ饓涸谇胬松砩系膵绍|。
紫袖看也不看喀絲麗一眼,只是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與喀絲麗交纏著的擎浪。他英俊帥氣的臉上正露出她熟悉的安詳神情,看來仿佛是如此滿足與安心。而喀絲麗那一只白如雪、嫩如青蔥的手正環(huán)在他的頸上,金發(fā)也如絲地垂在他健康赤裸的胸膛上。
“紫袖姑娘,昨晚我與浪共度了美好的一夜,現(xiàn)在他需要充足的歇息,無法與你說話。有什么事你向我說也是一樣的。”喀絲麗挪身下床,毫不遮避地當(dāng)著紫袖的面穿上衣衫。
紫袖的腦里轟然巨響,炸得她身上的每一滴血液幾乎燃燒起來?z麗與擎浪竟然……竟然……
她眼光一沉,身子一彈而起,扣住喀絲麗的雙手,點(diǎn)住她的穴道,聲音壓抑著顫抖,“你把話說清楚一點(diǎn)!你昨晚和他做了什么?”
喀絲麗望著她似乎想殺死人的憤怒眼光,不懂紫袖為何如此生氣,難道一男一女共度良宵在漢人心中是如此嚴(yán)重?這么看來她必須用這個(gè)方法刺激紫袖,紫袖才會放棄擎浪,然后一個(gè)人離開這里,成全她與浪。也成全所有族人的希望!
“我與浪昨晚的事必須說得如此明白你才懂嗎?”喀絲麗決定撒個(gè)小謊,“男人與女人就是這般不是嗎?”
紫袖一聽,眼前浮現(xiàn)出擎浪與喀絲麗赤裸裸地交歡縱欲的畫面,臉色霎時(shí)由白轉(zhuǎn)青,渾身的血液逆流沖向腦子,已經(jīng)分不出是滿腔的怒火在焚燒抑或是心痛的狂襲。她緊緊握住雙拳,將指尖深深刺進(jìn)自己手心,同時(shí)狠狠咬住下唇,讓自己感到無比銳利的疼痛。
擎浪背叛了她!擎浪騙了她!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甩甩頭,“擎浪!”心碎一喝,她提氣縱身上前,一躍至床畔,伸出五爪撲向他。
“住手!”喀絲麗出聲阻擋。
紫袖的指尖剛觸到擎浪俊帥的臉,身心一震,猛勁倏然停止,指尖抵在他頰上隱隱顫抖,竟無法像往常一樣朝他抓下,讓他當(dāng)場成了花臉。
這是她的擎浪!絕望與失望如潮般猛然激打急涌上心頭。她怔怔望著他絲毫不被驚動的睡顏,他昨夜竟然與喀絲麗背叛了她?為什么?為什么?!她的嘴角抖動著,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痛苦沖情。
“他現(xiàn)在是我的烏瑪,你不能動他!”喀絲麗被紫袖點(diǎn)住穴道,動彈不得,只好著急地說。
喀絲麗的話語如釘狠狠刺痛了紫袖,她靜靜不語,澄亮的眸子頓時(shí)蓄滿森然,轉(zhuǎn)瞬朝喀絲麗一睨,性感的嘴角冷冷勾起輕笑,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旋身而起,伸出五爪,撲向喀絲麗,狠狠朝她美如天仙的臉抓去。
“嗚……”喀絲麗一聲驚叫,臉上已經(jīng)被紫袖的爪子抓出血痕。
紫袖怒氣一哼,手一拂,化去喀絲麗被點(diǎn)住的穴道。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懲罰你明知道擎浪是我的‘達(dá)令’,卻無恥地奪人所愛!我與擎浪舍命救你,你卻如此回報(bào)我!”紫袖仍然不愿看喀絲麗的臉,將眼光直直射在不動的擎浪身上。
“這是兩回事啊!”喀絲麗撫著疼痛的頰無辜說道:“‘達(dá)令’不過就只是‘達(dá)令’,并不是夫妻。我有爭取浪的自由與權(quán)利,我想把握自己的幸福,也想保住愛苫族的傳統(tǒng)與族運(yùn)!”
“那是你們的屁事!”紫袖根本不愿相信喀絲麗的話,死命搖頭低嚷,聲音里充滿了痛苦與酸澀,看著擎浪沉靜的臉,“我不相信昨夜擎浪會與你做如此齷齪下流的事!”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笨z麗溫柔地說著,“總不能讓我與浪在你面前真正做一回吧!”
紫袖憤怒地扭頭盯住喀絲麗,無法相信喀絲麗臉上的神情是如此純真無私,說出的話卻如此傷人。
“或者是請浪醒過來,讓他親口告訴你昨晚的事?”喀絲麗接著問,緩緩走向床沿。
紫袖不語,強(qiáng)忍著心中的千萬頃怒濤洶洶翻滾。
“浪!起來吧!”喀絲麗伸出手撫著擎浪的頰,語音里有一股醉人的溫柔。
擎浪仿佛被催眠,依著她的命令從昏沉沉的睡意中醒來,望著自己的“妻子”喀絲麗。奇怪,她臉上怎么有幾道他好似相當(dāng)熟悉的抓痕?
“浪!你還記得她是誰嗎?”喀絲麗問道,一只纖手比向紫袖。擎浪坐起身,本能地調(diào)勻呼吸,眼睛順著喀絲麗的手隨意一瞥,整個(gè)人怔住了。
他看見了一個(gè)身著紫衫而嬌俏甜美的少女。兩道眉毛濃而不粗,剛中帶柔,一雙杏眼澄澈明亮,閃著不馴與慧黯的睜光,眼瞳上綴著兩排濃密髻翹的簾睫,紅嫩的唇瓣微勾,性感里有幾分純真,嬌小的身子看來輕靈無比,肌膚白細(xì)豐潤而微微粉紅?墒撬浦纳袂閰s有幾分古怪,三分怒意加三分傷心以及三分狂野,還有一分說不出來的情意。
他的心一悸。她真像一只雌貓,一只嬌俏的小野貓!他心頭閃過一絲撼動。這少女……
“你是誰?我認(rèn)識你嗎?”他濃眉微微牽起,不記得她是誰。他曾經(jīng)認(rèn)識她嗎?否則怎么會有這種奇妙的感覺?這種一見如故、一見心喜、一見鐘情的感覺。
紫袖滿心的緊張與期待霎時(shí)碎裂。她以為他會一躍而起抱住她,告訴她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然后拉著她離開這里,但是……他的眼光好陌生!他的眸子凝望著她卻沒有一絲情感與熱度,只有生冷與無情,仿佛從不曾與她相識,更不曾記得他與她的所有回憶,最讓她心灰意冷的是他竟然說不認(rèn)識她!才一夜之隔,他就……
紫袖一咬牙,恨恨地激射出袖中銀巾,分別朝擎浪與喀絲麗拍去。她氣、她恨、她怨、她苦!
“呢!你……”擎浪正紋盡腦汁努力回想著這名紫衫女子是誰,想不到她竟然一出手就傷人,他不假思索一把拉住“妻子”喀絲麗往身后一推,習(xí)慣性的摸出懷中飛刀,朝她的銀巾射去。
紫袖看見他第一動作便是護(hù)著喀絲麗,心一痛,銀巾去勢頓然消減,手木然地垂落,腦中一片空白,只是愣在原地,忘了要躲開他疾射而來的飛刀。
“姑娘,小心!”擎浪情急之下射出飛刀回?fù),并不想傷她,沒想到她竟只是呆立原地,——雙美目怔怔望著自已,竟不躲開刀勢,任由飛刀刺入自己肩頭。他一驚,縱身一躍,想扶住她因刀勢而震晃的身子,她卻纖手一揮,冷冷地格開了他。
“姑娘,我不是有意傷你,只因?yàn)槟阋獋摇拮印,所以我……”他歉然向她解釋,想不到自己無意中傷了她!白屛铱纯茨愕膫麆莅桑 彼俣壬斐鍪窒霝樗辞宓秱,她卻身子一旋背著他,不肯讓他碰。
他收回半空中的手,不知為何,看到她肩上的傷口正沁著血,竟輕扯出他內(nèi)心幾千絲的痛覺……尤其是她那雙似乎不感到疼痛,反而蓄滿愁苦與傷情的黑瞳,令他更是渾身一震,說不出話來。
紫袖回眸,望著他一臉的歉意與無辜,心中的痛楚霎時(shí)榨成了血,從傷口滴滴沁出,更滴在她心坎深處。
是的!她已經(jīng)感覺不到飛刀刺進(jìn)肩頭的劇疼,只聽到自己內(nèi)心仿佛將死的無聲呻吟,只感覺到一股寒冷在心窩結(jié)成了霜。
姑娘?他喊她姑娘?!他迷戀上喀絲麗也好,愛上喀絲麗也罷,都比不上這一句“姑娘”讓她心碎。難道他如此急于擺脫她,決定連她都“忘”得一干二凈?他還口口聲聲稱喀絲麗為“妻子”……是!他們“已經(jīng)是夫妻”了,他們的一夜勝過他與她的幾百個(gè)日子!
“哈哈!”她嘴角一扯。露出一個(gè)難看至極的笑容,“你叫我姑娘,她是你‘妻子’?好!關(guān)擎浪,你行,你好!好得讓我恨你!”她一甩頭,背對著他,臉上罩著一層冰。
擎浪一驚,問道:“恨我?我們有如此深仇大恨嗎?”不知為何,這個(gè)姑娘的每句話都讓他心驚膽戰(zhàn),讓他內(nèi)心煎熬,像刨子般削著他的心。他記不得她是誰了,可是真想明白自己過去與她有什么瓜葛。
紫袖濃眉一展,緩緩閉上眼!笆牵覀冎g是沒什么深仇大恨,以后也不會有任何關(guān)系!”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再也無法壓下激動的情緒。
“我——”
“他說得夠清楚了吧!還需要他親自告訴你有關(guān)我與他的事嗎?”喀絲麗深怕擎浪想起紫袖,壞了大事,從旁打斷擎浪的話。
紫袖顫抖著嘴角,忍著即將浮出眼瞳的酸楚。不,不必了!要他親口告訴她他變心了,不如叫他一刀直接射死她,還更能讓她解脫?
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壓住眼中的汪汪水霧。只覺得空氣似乎越來越稀薄,令她無法呼吸,令她快要窒息,令她想逃。她只想逃離這里,逃離這個(gè)讓她感到挫敗屈辱與痛苦心碎的地方!
她驟然拔出肩上的短刀,轉(zhuǎn)瞬間削下一緞長發(fā),朝地上狠狠一擲!瓣P(guān)擎浪,我與你之間就像這綹斷發(fā)一樣,再也無法接續(xù)!”說完,她猛然甩頭朝外奔去,不愿再看任何人一眼,尤其是他!
擎浪已經(jīng)不是她的了!擎浪已經(jīng)變心,他再也不是她愛的人,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喀絲麗的烏瑪,他已經(jīng)成為喀絲麗的丈夫!這幾句話在她腦子里不斷盤旋飛舞。緊緊箍著她,讓她無法喘息地心痛起來,只能不停地往前奔、往前奔
真希望自己當(dāng)下就死去。∫埠眠^心痛千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