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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烘焙坊 第八章

  「芬如姊,如果我說,我好象真的愛上他了,妳會不會扁我?」

  站在護理站的柜臺前,采妍猶豫了半天,終于決定直接跟好友說實話。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她身邊也只有芬如姊能給她意見了,盡管知道很可能會挨罵,她也只能認了。

  芬如忙著整理手中的病歷資料,沒馬上理她。

  「芬如姊,妳別這樣嘛,我是說真的,昨天晚上他突然上山來找我,我好高興……后來他走了,我的心也好象一塊兒被帶走,連魂都少了一半。妳說,這難道還不算是愛情嗎?」

  將手中的資料弄整齊,放入資料夾,芬如這才拾起頭來瞧著她!笂呅睦锲鋵嵍家呀(jīng)有答案了,還跑來問我干么?」

  「可是……」采妍握住她的手,「我并不確定這樣是不是對的啊,我心里其實還是很彷徨,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只要一見到他,我就忍不住對他好,真恨不得把整顆心都掏給他!

  芬如輕嘆口氣,「妳確定,妳對他不是對李威的移情作用?」

  「說實話,以前我對李威從來沒有這種強烈的感情,李威無法左右我的意志,無法讓我為他停留,但我知道尹浩可以,他不必開口,只要一個眼神,我的心就酥軟了,完全任他擺布了!

  「嘖嘖嘖!女人家,大剌剌說這種話,妳害不害臊呀?」芬如伸手刮刮她的腮幫子。

  「人家當妳是好姊妹才說實話的嘛!顾龐舌恋馈

  芬如半真半假地瞪她一眼。

  她心里很清楚,采妍是個善良而開朗的女孩,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在她的世界里,沒有虛假,更沒有要心機的事情。

  能聽到這些話從她嘴里說出來,至少代表她心里真的是很在乎這個人,而且在乎的程度,絕對比嘴上表達出來的多好幾倍。

  即使自己一直覺得尹浩這個男人太霸道,采妍跟著他鐵定會被他吃死,但,或許感情的事不是外人能依常理評斷的,搞不好,被他欺負、被他擺布,這些外人看來委屈不已的苦差事,采妍卻很享受呢。

  「那現(xiàn)在呢?OK,妳愛上人家了,那妳的主子呢?他也跟妳一樣進入狀況了嗎?」放下手中的事情,芬如終于愿意認真地充當她的愛情顧問。

  「他啊?」說到這個,采妍的肩膀就整個垮下來了,「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到目前為止,他對我的暗示都沒什么反應(yīng)耶!

  想到昨夜那個「功敗垂成」的吻,她就更加沮喪了。

  「阿呆,暗示沒效,妳不會明示啊?」

  「嗄?」

  「嗄什么嗄,嘴里說得一副好象沒他會死的樣子,該不會連把自己心意明白表達出來的勇氣都沒有吧?」

  「芬如姊,妳未免太勁爆了吧?像妳這種五年級的LKK,居然會鼓勵我做這種事情喔?」不知想到什么,采妍忍不住輕笑出聲,「哇,我懂了,當初,妳該不是就用這種霸王硬上弓的手法釣上妳老公的吧?」

  「呿!死小孩!」芬如順手就在她額上敲了一記!肝以谟眯奶鎶呄敕ㄗ樱瑠厖s在那拿我尋開心?再說,我是叫妳明示,又不是叫妳把他灌醉直接押上床,妳這個思想污穢的家伙是想到哪里去了啊?」

  見苗頭不對,采妍趕緊識相地求饒,「對不起嘛,芬如姊,妳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這個不懂事的小朋友計較喔。」

  「反正啊,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妳現(xiàn)在是哈他哈得半死,叫妳放棄恐怕比叫妳去死還難受,倒不如鼓勵妳敞開心扉,加把勁想辦法讓那個男人愛上妳,萬一真有機會在一起相處后,妳自然就知道彼此適不適合了。這樣,事情不是比妳在這里胡思亂想有意義多了嗎?」

  「嗯,芬如姊,妳說得有理耶!共慑粲兴嫉攸c點頭,偏頭想了想,她忽然站直身子,「好吧,那妳忙,我先走嘍!

  說完,她當真悶著頭便拎著包包往外走。

  芬如不解地在她身后喊道:「喂,話才講到一半,怎么妳就要走了?妳在急什么啊妳?」

  「我得趕快回家包餃子,這樣他要是來了,才有得吃啊!」

  話說完,她身影轉(zhuǎn)過走廊,溜得不見蹤影。

  芬如搖搖頭。真是的,有異性沒人性!

  不過,無論如何,只希望采妍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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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門外漸黑的天空,采妍無精打彩地趴在桌上。

  隨著時間越來越晚,她原本蓄滿的戰(zhàn)斗力,也一點一滴地流逝。

  唉,都已經(jīng)七點了,也沒接到尹浩半通電話……想想,像他這種想也知道很忙碌的名人,有可能會為了她這個平凡的小女子上山來吃水餃嗎?

  窮極無聊的她只好伸出食指,念念有詞地數(shù)著一顆顆整齊擺放在長型鐵盤上的水餃。

  「來、不來、來、不來、來、不來、來、不來……」

  什么,不來?

  嗯,這顆包得不好,有點破皮……「咚」一聲,一顆可憐的水餃無辜落得被丟入垃圾桶的命運。

  再數(shù)一次,這回采妍終于滿意地露出微笑。

  來!他一定會來的!

  「笑什么?」一只大掌輕拍在她頭上,把她嚇了一跳。

  回頭一見是尹浩,她高興地脫口而出,「哇,真的是你?準準準,真的太神準了!」她笑得更加燦爛。

  雖然不知道采妍在笑什么,但見她笑得如此開懷,他的心情也不自覺地輕松起來。

  「什么準不準的?妳在我背后搞什么鬼?算計我啊!」

  「才沒有咧!」她神秘兮兮地眨眨眼,湊近他耳邊,小聲道:「剛才我坐在這里打瞌睡,夢見你會來找我,結(jié)果你就真的來了,你說,是不是真的很神?」

  他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她鍥而不舍地追問:「阿浩,你說,這是不是就叫做心電感應(yīng)?」

  「妳幾歲了,竟然還相信這個?」

  「據(jù)說,如果那個人是你此生命宅的伴侶,你們之間就會出現(xiàn)不可思議的心電感應(yīng)喔!

  尹浩故意轉(zhuǎn)開臉,不去看她那雙充滿企盼的晶亮眸子,「少無聊了,我肚子餓死了,到底有沒有得吃啊?」

  「當然有啊!

  輕嘆口氣,采妍乖乖地端著鐵盤進廚房,對于該如何「明示」才能讓尹浩做出響應(yīng),感到非常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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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吃飯,她靜靜支頤坐在他身旁,欣賞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他偶爾說幾句話,她會很認真很認真地側(cè)耳傾聽。

  喝咖啡的時候,他一個眼神,她會馬上為他遞糖罐、拿奶精。

  她總是那么的貼心,像個天使似的,守候在他身邊,給他撫慰疲憊、安定心神的微笑。

  心頭一個電光閃過,尹浩忽然領(lǐng)悟到自己為什么能夠不辭路途遙遠,每天忙完后,就是想上山來坐坐,即使只是來喝杯咖啡都好。

  因為,這里有種和諧的氣氛,好象無論他在這里做了什么,都只有包容、只有接納,讓他下意識里,就覺得很放松、很放心。

  但,不尋常的是,這已經(jīng)是他連續(xù)第五個晚上上山來了。

  難道,他已經(jīng)對這里產(chǎn)生依戀?

  難道,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jīng)被這里的氣氛給制約了?

  天生的防備觸動心底的警鈴,讓他忽然不是那么自在起來。

  「謝謝妳的藍山咖啡,」他拍拍釆妍粉嫩的頰,「晚了,我該下山了!

  忽然想到什么,他回頭又道:「對了,接下來幾天我都會很忙,可能沒時間上山,妳不必等我了!

  照慣例拿起披掛在椅背上的西裝,他轉(zhuǎn)身就要走。

  一只小手卻輕輕扯住他的衣袖,輕斂的眉眼看來有些怨懟,「喂,阿浩,你講話為什么不看我?起碼也認真跟我道聲晚安吧!」

  「晚安。」

  「喂--」小手更大力地扯住他!负么跷疫@個禮拜每天都很認真地煮飯給你吃,你怎么連一聲道別都那么敷衍?」

  尹浩終于回頭,俯身認認真真地盯住窩在沙發(fā)里斜睨著他的采妍。

  「晚--安,這樣可以了嗎?夠認真了嗎?」

  那雙似乎有潭湖水在漾動的雙眸讓他的心震了震……但,他并不愿意去深思其中的意義。

  現(xiàn)在的他,不想也不適合談感情,他只希望和采妍維持一個有點近又不太近的距離,讓他需要安靜的時候,有個地方可以讓自己徹底放松心情就好。

  至于其它的,他著實無心涉入。

  正想直起身子,采妍卻忽然像只貓似地無聲跪起,伸手攬住他的頸項,讓他無法從她眼前逃開。

  「你明天真的不來了。磕阏鏌o情,就不怕我想你?」

  懷中抱著她軟郁的身軀,鼻間嗅著她身上的玫瑰芬芳,尹浩畢竟是個男人……俄頃間,心神一陣蕩漾。

  但理智隨即又占了上風。

  「采妍,妳不該把時間花在我身上,那個潘老師不是對妳不錯嗎?妳該多對他用點心才是!

  感覺到尹浩挺直僵硬的胸膛,她的鼻一酸,委屈的淚光瞬間涌上眼眶。

  「你這個人好過分,你明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歡他。【退隳悴灰,也不必把我隨便搪塞給別人吧!」

  心疼的感覺積聚在胸口,可他仍勉力硬著心腸,「不管妳喜不喜歡潘老師,也不該喜歡我!

  「為什么?」

  「妳別忘了,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人!顾届o無波地道。

  「可是,她丟下你跑了,不是嗎?」

  「我已經(jīng)派人去找她回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采妍低下頭大口喘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

  原來,他心頭一直有別人,難怪,他會對她的暗示明示無動于衷,難怪,他總是來去如風,對她一點留戀也沒有。

  這一刻,壓抑在心頭好一陣子的哀怨終于潰堤,眼淚開始大滴大滴地從她眼中滑落。

  半晌,她抬起頭來,哭紅的雙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他。

  「可是……你……你畢竟是還沒有找到她……不是嗎?」她抽抽答答的,哭得可憐兮兮。

  「是。」尹浩必須咬緊牙關(guān),才能克制自己的雙手不擁她入懷。

  「那……那沒關(guān)系嘛……你先讓我愛你……等她回來,我再把你還給她不就得了?!」

  她的委曲求全讓尹浩實在不知道該罵她蠢,還是該心疼她地擁她入懷。

  「妳……」

  「你放心,只要她回來,我一定二話不說地把你還給她,絕不拖泥帶水,絕對說話算話,好不好?」采妍含著淚眼懇求。

  「那妳呢?妳有沒有想過,到時候的妳該怎么辦?」

  這個笨女人,她就不會學著多替自己想想嗎?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jīng)擁有--」

  尹浩截斷她的話,「我是個人,不是東西,再說,我也不值得妳為我這樣貶低自己,妳應(yīng)該停止作夢,回到現(xiàn)實好好過生活……就算沒有姿柔,我們之間的世界也相差太多,相信我,我們真的不適合!

  說完,他掙開她掛在他身上的手,面無表情準備離去。

  「阿浩!」她跳下沙發(fā)追了過來,擋在他面前攔住他,「你又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這樣做不值?你又沒試過,怎么知道我們一定不適合?」

  他不理她,繼續(xù)向前提起腳步往門外邁去。

  采妍仍不死心地以身體擋住他前進的步伐,「難道你討厭我,你對我連一丁點的喜歡都沒有嗎?」

  事到如今,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倒不如把一切挑明了說。

  不管是死是活,也總有個了斷,免得一顆心老懸在半空中,那要進不進、要退不退的拉扯,比什么都叫她痛苦。

  他依舊一派不冷不熱地回答,「不討厭不等于喜歡,喜歡更不等于愛。」

  采妍急得大叫,「你……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跟我說什么繞口令!我聽不懂!愛就愛,不愛就不愛,你就不能干脆點嗎?」

  尹浩終于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妳到底想怎么樣?」

  「很簡單,我想愛你。“⒑,為什么你連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深深地瞅著他,她緩下高亢的音調(diào),輕聲道:「我并沒有要求你一定也要很愛我,我只是希望你給我機會,讓我試試……」

  如此深情而明白的表白,讓尹浩不知該說什么,只能無言地看著她。

  她垂下眼睫繼續(xù)說道:「我從小在育幼院長大,自從蕾莎修女去世之后,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任何讓我覺得像家人的人了……除了你之外……看到你讓我覺得安全,讓我覺得有家的感覺!

  說完,她走上前,雙臂緊緊環(huán)住他的腰,小臉仰起望向他,「阿浩,我真的很愛你,你愿意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嗎?」

  尹浩一個怔忡間,采妍已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她的唇柔軟而冰涼,帶著她獨有的淡淡香氣,異常誘人。

  雖然她的吻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十分笨拙,但,也正是這份笨拙,更顯出她的單純和真誠。

  而真誠……這對于被背叛的他而言,是一種多么可貴的撫慰。

  大腦中的理智倏忽被抽光,深埋在他心底的熱情被強力催動,讓他不由自主地化被動為主動,深吻住懷中的人兒。

  在她的屈意承歡下,他盡情地品嘗她柔嫩的唇瓣,舌尖更深入地采擷她口中的蜜津,欲望在緊擁到毫無間隙的軀體間快速發(fā)酵。

  他們越擁越緊、越吻越深,當熱吻由紅唇蔓延到她雪嫩的頸項,單純的吻,已經(jīng)開始無法滿足欲望勃發(fā)的兩人……

  忽地--

  「小姐……電話……潘老師……」

  阿桑的呼喊像盆冷水似地澆在尹浩頭上,理智在剎那間歸位,他像雙手觸電似地放開懷中的她,身體迅速彈開。

  采妍還搞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用迷蒙的雙眸望著他,「怎么了?你……你為什么突然放開我,還離我離得那么遠?發(fā)生什么事了?」

  「快去接電話吧,我得走了。」

  直到尹浩向前走了好幾步,她才回過神來趕緊追上,拉住他的手。

  「阿浩,剛才我們不是……」他的漠然讓她好不安。

  她不懂,他怎能說走就走,就好象剛才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采妍,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所以,我想妳應(yīng)該能明白,接吻實在不能代表什么,是吧?」

  說這話的同時,他內(nèi)心其實是心虛而心慌的。

  他在心頭一遍遍痛責自己的自制力為何如此薄弱,既然他已經(jīng)決定把這一生的幸福跟姿柔埋在一塊兒同歸于盡,他又怎么能吻釆妍呢?

  該死!她不該蠱惑他的。

  「可是……」采妍當然無法理解他心里的這些曲曲折折。

  輕撫嘴唇,她不懂,他的氣息還留在唇上尚未散去呢,怎么他現(xiàn)在的表情跟方才的火熱,有若天壤之別呢?

  她蹙起眉頭,不解地問道:「你剛才的熱情就好象要把我整個人燒起來似的,怎么會不能代表什么呢?」

  快刀斬亂麻,尹浩選擇自私!肝沂且粋男人,而妳--剛才主動湊上妳的唇勾引了我,如果我不想吻妳,豈不是代表我不正常了嗎?」

  他的回答讓她當下倒抽了口涼氣,她嘴唇輕顫,卻什么也說不出口。

  「所以?」她的口氣十分虛弱。

  「所以,忘了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好好照顧自己,別再想一些陷自己于絕境,又讓我覺得困擾的事。」

  「你不會再來了,是嗎?」

  「不知道。」向前走了幾步,他又停住腳步,「如果妳仍無法控制自己等待的心,就當我不會再來了吧!」

  「砰」一聲,尹浩出了門,駛車離去。

  他不知道那一聲,像根鐵槌用力地敲在她心上,讓她一顆心碎裂成片。

  望著那逐漸縮成一個小黑點的車身,她不得不認清一件事--是她錯了,她誤以為他愿意天天上山來吃飯,便代表自己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她誤以為,他愿意在她面前表達出脆弱的一面,至少代表她對他是有些特別意義的。

  然事實證明,他對她若是有一點點的感覺,就不會像剛才那樣冷漠無情……

  摀著裂成碎片的心,她疼痛得站不住,身子滑下地板,怔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無聲地流著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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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先生,請問你現(xiàn)在是怎樣?這么晚跑到我家來把我從床上挖起來,然后一句話都不說?

  「好,不說話也就算了,竟然還專開我家最貴的酒來喝,你是存心來找碴的啊你?

  「還是不說話?那沒關(guān)系,你在這慢慢喝,我要回房間去了……房間除了有舒服的被窩,嘿嘿,還有光溜溜的美女在等著我呢,放著美女不抱,跑來這里跟你瞎耗,我真的是頭殼壞去。

  「酒柜里的酒你盡量開,小弟先告辭了!

  就在耀文踏上樓梯的第三階時,那尊雕像終于開口了。

  「如果有個女人會讓你心疼,讓你覺得跟她在一起很舒服,那代表什么?」

  自從那夜離開采妍后,尹浩已整整三天無法將胸口沉重的郁悶驅(qū)逐出境。

  他不明白,如果拒絕她是件正確的事,那么,為什么他會感覺到痛苦?

  而且這種痛苦,是再忙碌的工作、再多的應(yīng)酬都無法忽略得了的,是即使已過了三天,非但沒有變淡變淺,反而更加濃烈而椎心。

  除了耀文,他找不到其它人可以談這個問題。

  但坐在這個好友面前,一向不習慣對任何人示弱的尹浩,遲疑著不知該如何開口。

  若非耀文說要走,他恐怕真的會坐在沙發(fā)上一個晚上,跟他大眼瞪小眼,一個屁都放不出來。

  「舒服?!我跟每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都嘛很舒服~~」耀文的表情曖昧,一看就知道腦袋不知想歪到哪里去了。

  尹浩沒心情跟他計較,沒好氣地道:「我是說感覺很舒服、沒壓力,又不是說做愛很舒服,你在要什么白癡?你當我跟你一樣,是匹到處播種的種馬啊?」

  「什么到處播種?我可是很注意安全的!

  「算了、算了,對牛彈琴,不說也罷!

  見他當真把嘴閉上不再說話,權(quán)文才回身走到沙發(fā)坐下,斟了一杯紅酒,陪他喝一杯。

  他用手肘頂頂尹浩,「怎樣,過上麻煩啦?對方有了?纏著你不放?」

  「你想太多!

  「對方抓住你的把柄,讓你脫不了身?」

  「并沒有。」

  「那到底是怎樣?看樣子,人家根本沒對你怎樣,你這個ㄍㄧㄥ到不行的人該不會不小心動了凡心,自動自發(fā)被人家的柔情萬縷給制約了吧?」

  尹浩沒正面回答,「她是沒對我怎樣,只是對我很好而已!

  「好就好!我那一打女朋友,每個都對我好得不得了!

  「她手藝很好,不論是中餐還是西餐、正餐還是甜點,都很合我的胃口。」

  「喔,我認識的五星級大廚一堆,只要你尹大少出得起錢,不論中餐西餐、正餐還是甜食,叫他們輪流天天到你家煮給你吃,絕對不是問題!

  「這個女孩很貼心,她讓我的心能夠得到充分的休息!

  「得到充分的休息?」耀文聳聳肩,「真巧,我的床墊和絲被也有一樣的功能欸。」

  說到這,尹浩不耐地皺起眉,「她很愛我,表明愿意不計一切跟我在一起!

  「她該不會長得跟如花沒兩樣吧?」

  「正好相反!

  「那就怪了,既然她那么得你的心,而且所有女人能有的功能她都具備,又愿意不計一切跟你在一起……」他兩手一攤,「你就如她的愿收了她,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嗎?」

  「問題是,我明知自己不能給她名分,也不能給她車福,碰了她,豈不是毀她一生嗎?」

  耀文將好友因緊握酒杯而泛白的指節(jié)看在眼里,卻不動聲色。

  他太了解阿浩了。

  阿浩不像他是只習慣在花叢里流連忘返的蝴蝶,對于男女感情這檔事,他不僅潔身自愛,而且如他做事的個性一般,執(zhí)著得要命。

  他就常常懷疑阿浩的腦袋里裝的是水泥,不然怎么會那么硬?硬到連半點彈性都沒有,連轉(zhuǎn)個彎都不會。

  「喔--」他做作地敲敲自己的腦袋,「我差點忘了,你還等著把姿柔娶回家里,彼此折磨一輩子呢!所以就算你再怎么愛那個女人,又怎么可能給她什么名分呢?這樣好了,我建議你,干脆把她收為你尹浩的第一號情婦,反正你那么有錢,多養(yǎng)一個女人也沒差。」

  尹浩冷冷地抬起頭狠瞪他一眼,「謝謝你的好建議!

  「不然要怎樣?」他皮皮地反問,「你這個人不知是什么死個性,一大堆的原則、一大堆的顧慮,最后呢,結(jié)果就是把自己綁死,逼到死胡同里去。不過,反正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怪誰?」

  「姓程的,若不是你我認識超過二十年,我會懷疑你是在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我可不承認,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鼓樕想m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但耀文認真說起話來,也是犀利得很,「對于姿柔逃婚的事,看不開的人是你,遇到一個好女人,沒勇氣面對的人也是你,你不必轉(zhuǎn)移焦點!

  「你……」

  「你什么你,問題很簡單,就是選面子還是選里子而已,決定權(quán)操之在你,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尹浩忍不住握緊拳頭往桌面一擊,「在婚禮當天被放鴿子的不是你,被背叛的也不是你,你當然可以說得那么輕松!」

  認識那么久,他可不會輕易被他虛張聲勢的拳頭嚇到。

  「在我看來,說穿了你就是輸不起地想報復,這跟你愛不愛姿柔,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耀文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不是就不是,隨便你!

  「文--」一道嗲到極點的女聲從二樓飄下,「你怎么那么久?人家已經(jīng)洗好澡,等得都快睡著了啦!」

  耀文起身拍拍好友的肩,「你想怎么樣都沒關(guān)系,重點是,希望你做的選擇,不會違背你心底真正的聲音。」

  他舉起雙臂伸個懶腰,邊打哈欠邊往二樓走去。

  「喂,你要走或要自己找間客房睡都隨便,我不招呼你啦!

  尹浩癱坐在沙發(fā)上,心頭悶到極點,卻連半點頭緒也理不出來。

  此時,腦里清晰地浮現(xiàn)他離開時,采妍極度受傷的神情……

  將杯中斟滿的酒一飲而盡,他只希望把自己給灌醉,讓他的心不會再有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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