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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魔 第五章

  鄔夜星望著在一旁擦桌椅的遲秀秀,眉頭微蹙。

  「你今天臉色不太好!顾目跉夂茌p淡,有些隨口問問的感覺。

  「是嗎?」遲秀秀撫上自己的臉,「可是我昨天很早就睡了耶!

  略去辛憐兒找她,和半夜她自夢中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下午不知是哪一條筋不對,竟然說要跟著鄔夜星去游歷江湖,什么馬嵬坡、烏江、石頭城、敦煌石窟……不知不覺就舍棄了她的山林,更可怕的是,她一想到和鄔夜星一起看遍名山大川,非但不怕,反而心跳加速,還有些甜津津的感覺泛出心口,整個(gè)人很……快樂?

  鄔夜星的出現(xiàn)就像狂風(fēng)驟雨般的讓她平靜的心湖起了波動,恐懼這種陌生的感覺,當(dāng)下她決定等典禮過后,她還是一個(gè)人離開。有了決定后,才又安心的睡去。

  「睡得早睡成這張蠟黃臉,你是怎么睡的?」鄔夜星皺眉道。

  「我……很丑嗎?」被他嫌棄,遲秀秀連忙搗著兩頰,不敢讓他看見自己不好看的臉。

  「你本來就不是美人了,還怕什么丑,不過,今天看起來更可怕倒是真的。」鄔夜星挑眉蓄意譏諷道。

  「喔!那奴婢先告退了!惯t秀秀福了福身,轉(zhuǎn)身就走。

  「慢著,你去哪里?」

  「我伯傷了鄔少爺你的眼,只有請別的丫頭來打掃!惯t秀秀仍是搗著兩頰,圓眼里有絲受傷。

  鄔夜星哼道:「除了你,這里的丫頭見了我全像耗子見了貓,凈在一旁顫抖,看了礙眼。」

  「那你還嫌我丑?」

  「你覺得自己丑嗎?」

  「應(yīng)……應(yīng)該還好吧!顾淮_定的看著他,直到見他又挑眉,趕忙改口道:「很好!我長得很好。」

  「喔!很有自信嘛。」他撇唇淡笑。

  「反正我沒有瞎眼缺鼻子的,雖不是美人,也沒有什么不好!惯t秀秀看見他笑了,情緒自然的轉(zhuǎn)為輕松。

  「真這樣想?」

  她努力點(diǎn)頭。

  「那你的手還搗著臉做什么?」

  遲秀秀聞言羞澀地放下手,又勤快的抹起桌子。

  鄔夜星盯著她好一會兒,倏地走向她,握住她拿著抹布的手。

  遲秀秀被他突來的動作嚇住,只覺得滿身的血全沖到腦子,她開始有種暈眩的感覺,心跳如擂鼓,傻愣愣地看著他。

  似乎沒有察覺她如銅鈐的大眼瞪著自己,鄔夜星的神情有些嚴(yán)厲。

  「你中毒了!

  「?」遲秀秀還陷在茫然中,根本不能接收他的話。

  鄔夜星瞇起眼,不耐地重復(fù)道:「你中毒了!

  「中毒?」遲秀秀的眼神由茫然轉(zhuǎn)為清明,逐漸消化聽到的話,臉色瞬間由紅轉(zhuǎn)白!肝抑卸玖耍渴裁磿r(shí)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要知道還會中毒嗎?」鄔夜星睨著她,冷哼道。

  「這……是什么毒?我會死嗎?」遲秀秀著急地問,她不過雙十年華,正是青春,可不想這么早就回蘇州賣鴨蛋。

  「如果拖過七天,你不死也成藥人!顾目跉庥薪z不易察覺的恐嚇意味。

  「那……我中毒幾天了?」

  「一天!

  遲秀秀拍拍胸口,吁了口氣。「還好,只有一天,還死不了!

  鄔夜星看著她樂天的表情,露出受不了的神情道:「你只想著中毒一天不會死,卻沒想過怎么拿解藥吧?」

  經(jīng)他提醒,遲秀秀才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沒死沒錯(cuò),但如果沒及時(shí)拿到解藥,七天過后她一樣在劫難逃。

  「解藥……你有嗎?」

  鄔夜里雙手抱胸,一雙黑眸直盯著她。

  「我是不是說了傻話?」

  「對,我不是大夫,也不是玩毒的人,當(dāng)然沒有解藥。」

  「那我就只有等死了?」她悲觀地問。

  「事情還不到最后,不要妄下結(jié)論!

  遲秀秀見他一派輕松,信心油然而生。這男人雖然有些喜怒深沉難測,但是她就是相信他不會任她這樣死去。

  「我是怎么中毒的呢?又是誰恨我恨到想殺了我?」她真的不解。

  「中毒方式千百種,任你想破頭也不一定想得出來;而且想殺一個(gè)人有時(shí)候是沒有理由的,你就不用花時(shí)間去想了!顾涞卣f。

  「喔。」遲秀秀一想也對,與其傷腦筋去想別人為什么想殺她,還不如睡個(gè)覺,補(bǔ)補(bǔ)眠才實(shí)際。

  瞧她又開始抹起桌子,鄔夜星忍不住再次挑高眉問:「你這個(gè)時(shí)候還有閑情逸致擦桌子?你不急嗎?」

  「急也沒有用啊,而且我知道你會幫我找解藥,我也不用著急的,不是嗎?」她回頭望著他笑道。

  鄔夜星的俊臉一僵,什么時(shí)候他說過要幫她找解藥?

  「對不對?地魔少爺,你不會讓自己的『未婚妻』死在你討厭的秋水宮吧?」遲秀秀笑得真誠,只有圓眼藏不住她的揶揄。

  「我無所謂!

  遲秀秀一怔,笑道:「好吧,死未婚妻無所謂,但是我們現(xiàn)在是伙伴關(guān)系,死了伙伴,你會很傷腦筋吧?」

  鄔夜星輕勾嘴角,不置可否的轉(zhuǎn)身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遲秀秀真的覺得鄒夜星是一個(gè)讓人捉摸不了的怪人,可是,他的難以捉摸卻教她的心總是有些失去控制。

  這樣不好吧?她認(rèn)真的這么想著。

  「你說什么?」愛落萍瞪著當(dāng)她召集部屬開會時(shí),大剌刺定進(jìn)大廳的鄔夜星,直覺認(rèn)定他是想來鬧場。

  「遲秀秀中毒了!

  「秀秀中毒!怎么會?」樂微江跳離座位,著急地叫。

  「微江!冷靜!」愛落萍瞪向兒子,斥喝他的失態(tài)。

  「娘,秀秀中毒,你教我怎么冷靜?我要去看她!」樂微江說著就要沖出去,卻被鄔夜星伸手?jǐn)r住。

  「你去看她無濟(jì)于事,想救她,就找出下毒之人,取得解藥!顾卣f。

  「下毒之人?你以為下毒的是秋水宮的人?」

  「不是秋水宮的人,還會是她自己下的毒嗎?」

  「哼!那也不是不可能!箰勐淦祭湫Φ。

  鄔夜星目光含冷的射向她,皮笑肉下笑地說:「對,女人會為了引起男人注意而耍小手段,但是你知道秀秀想要什么,她會不會這么做,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

  愛落萍抿著唇壓下因他冰冷眼神而引起的不安,轉(zhuǎn)移話題道:「你肯定是秋水宮的人下毒?」

  「沒錯(cuò)!

  「你心中有可能下毒的人選?」

  「每一個(gè)人都有可能,包括你。」他冷冷的笑。

  「我干嘛要?dú)⑺??br />
  「因?yàn)槟愕膬鹤酉矚g她!

  「縱使我兒子喜歡她,但她是你的『未婚妻』,不管你的出身如何,你總是我兒子的兄長,他不能也不會搶兄長之妻。」她回嘴道。

  樂微江聽她這么說,既惱又氣,卻又不能反駁。如果秀秀愛他,他不會管她是誰的妻子,一定會搶走她,恨只恨她對自己無意,強(qiáng)求更是不得。

  「但是你不否認(rèn)你也可能殺她!

  「我討厭某個(gè)人,不見得就要?dú)⑺滥莻(gè)某個(gè)人,讓那個(gè)人遠(yuǎn)離我視線范圍的方法很多,我不需要制造殺孽。」

  「我來不是聽你否認(rèn)或承認(rèn)下毒的人是不是你,只是告知你一個(gè)事實(shí),她如果有三長兩短,我不能保證繼任大典當(dāng)天會不會有意外……」他淡然地笑,話不需說明,在場眾人臉色大變。

  「大哥!」

  「你在威脅我?」

  「你覺得是威脅就算威脅,雖然事實(shí)更接近誓言!

  「你根本就是想藉她中毒來搶宮主之位!」愛落萍惱火的怒斥。

  「我對宮主的位置一點(diǎn)興趣也沒有!

  「你能發(fā)誓你不要秋水宮宮主之位?」

  「發(fā)誓?」鄔夜星好笑地問:「你會相信我說的話?」

  「即使你在江湖中沒什么名聲,但是看在天云的份上,我愿意賭一次相信他的兒子!箰勐淦及菏椎馈

  鄔夜星捍眉,淡淡地道:「可以,我不要秋水宮!

  「好!我一定會找出下毒的人!你可以準(zhǔn)備收拾東西,繼任大典后帶著遲秀秀離開!

  鄔夜星滿意的頷首,輕松自若的轉(zhuǎn)身離去。

  「娘,你要如何找出兇手?」樂微江擔(dān)心地問。

  「除了迎賓樓之外,其余區(qū)域給我一寸一寸的搜,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下毒的人!箰勐淦汲料履槀髁。

  「小姐,不好了,小姐!」小蓮匆匆自外沖進(jìn)來,嘴上還不斷喊著。

  「什么事這么大聲喳呼!」辛憐兒白了她一眼,不悅地問。

  「剛才夫人下令要搜查每一個(gè)人的房間!」

  「搜查房間?為什么?」

  「還不是為了遲秀秀,那個(gè)姓鄔的威脅夫人要她揪出兇手、交出解藥,否則就要在繼任大典當(dāng)日搗亂。」

  「什么?阿姨接受他的恐嚇?」辛憐兒訝異地問。

  「為了能讓典禮順利進(jìn)行,夫人也不得不低頭!」

  「我不明白,那個(gè)姓鄔的只有一個(gè)人,阿姨怕他做什么?」

  「誰明白呢!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

  「緊張什么,我是表小姐,他們誰敢搜我的房間!」辛憐兒趾高氣揚(yáng)地說。

  「小姐,你只是表小姐,并不是夫人的親女兒,再怎么親總也是隔了一層。 剐∩徍Σ恼f。

  辛憐兒被她一說,也開始慌了。

  「小姐,在這個(gè)時(shí)候一定要把所有的證據(jù)處理掉,讓別人找不著,這才不會留下把柄!

  辛憐兒咬著唇沉思半晌,搖頭道:「既然他們發(fā)現(xiàn)有下毒的人,一定會找出兇手,而我送給遲秀秀的銀鐲若被人懷疑,他們一定會懷疑我,所以……」

  「所以什么?」

  「我們得找出另一個(gè)『下毒的人』!剐翍z兒冷笑道。

  小蓮眨眨眼,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小姐,你的意思是找『替死鬼』?」

  「要想擺脫我們的嫌疑就是要制造出別的嫌疑犯,就算別人也懷疑我們,但你想阿姨會相信誰?」辛憐兒狡猾地笑。

  「當(dāng)然是相信你這個(gè)外甥女了!剐∩忺c(diǎn)頭佞笑。

  「明白就好,你快點(diǎn)把東西處理一下。」

  「那……該找誰當(dāng)替死鬼呢?」

  「隨便誰都行,只要是和遲秀秀親近的人!

  「和遲秀秀親近的人,他們會相信嗎?」小蓮狐疑地問。

  「愈是親近的人愈可怕,懂嗎?」

  小蓮仍是一頭霧水,不明白的搖頭。

  「好朋友之間如果一直是平等的,誰也不會嫉妒誰,但是……一旦其中一個(gè)人發(fā)達(dá)了,你想另一個(gè)人的心里會怎么想?先是羨慕,然后變成嫉妒,接著成為不滿,再下來就是怨恨……」辛憐兒慢慢地說,美麗的臉孔因陰笑而猙獰、恐怖。

  小蓮看著她如夜叉的臉,猛打哆嗦。

  「我……我馬上去辦!顾B忙答道,一刻也不敢再逗留,對這個(gè)看似嫻靜冷傲的小姐開始恐懼起來。

  她用布將解藥與毒藥包好,走到下人房,正考慮著要找哪一個(gè)人當(dāng)替死鬼時(shí),與遲秀秀一向不錯(cuò)的如萍自遠(yuǎn)處走了過來。

  「你不是表小姐的丫頭嗎?怎么會到這里來?」如萍奇怪的看著小蓮。

  「我隨便走走。嗯……你們住在這里嗎?」

  「是啊,除了幾個(gè)資深的姊姊有個(gè)人房外,其余的人都是住在最后面那間大通鋪!谷缙蓟氐馈

  「喔!你們不會覺得同樣是丫頭,但有人住個(gè)人房,有人住大通鋪很不公平嗎?」

  「會嗎?」

  「當(dāng)然了,像遲秀秀不但有個(gè)人房,還備受疼寵,以前有表少爺,現(xiàn)在又成了大少奶奶,比起我們可好得不止千倍了!剐∩徆室庹f道。

  「她的運(yùn)氣好很好啊!

  「你們難道不會覺得心里不舒服嗎?她的姿色不比人強(qiáng),只是一張嘴會說話罷了!

  如萍皺眉道:「你講秀秀姊的壞話是什么意思?」

  「我才不是說她壞話,我是真的為你們抱不平,光看你就比她漂亮不知幾許,要嘛也該是你得寵!

  如萍臉色一沉,不高興地說:「我們這里不歡迎說秀秀姊壞話的人,請你離開!

  「喂,我是為你們抱不平,才好心來看你們的耶!」

  「謝謝你的假好心,我們不需要,再見!」如萍嘴一噘,頭一甩,看也不看小蓮的轉(zhuǎn)身離開。

  小蓮碰了個(gè)釘子,表情變得難看極了,她眼一瞇,避開人摸進(jìn)大通鋪,也不管是誰的床位,將布包放在床板下又溜了出來。

  「既然你們都那么向著遲秀秀,就看你們哪一個(gè)倒楣為她犧牲!剐∩彸齻兊姆块g方向皺了皺鼻,幸災(zāi)樂禍地說。

  「秀秀姊!不好了!秀秀姊!」如萍驚惶失措的闖進(jìn)無煙閣,瞧見遲秀秀就大叫。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遲秀秀扶住喘氣的如萍,一邊擔(dān)心地問。

  「夫人……夫人要?dú)⑻饍喊。 ?br />
  「殺甜兒?為什么?」遲秀秀嚇了一跳,甜兒不過十五歲,就算犯了什么大錯(cuò),也罪不至死吧。

  「夫人說……說甜兒是下毒的人……這是怎么回事?甜兒怎么會對秀秀姊下毒呢?」如萍著急地說。

  「甜兒下毒?怎么可能!」遲秀秀也急了,一雙眼求救似地望向靜靜坐在一旁啜茶的鄔夜星。

  鄔夜星視若無睹的將頭偏過去。

  「鄔少爺,怎么會這樣?這一定是誤會,絕不可能是甜兒下的毒!」遲秀秀不容他逃避地站到他面前。

  鄔夜里無可奈何地挑眉看她,淡淡地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能證明她不會下毒害你嗎?」

  「甜兒才十五歲,她懂什么毒不毒的?何況她的心軟得連螞蟻都不敢殺,這樣的女孩會殺人嗎?」遲秀秀反駁道。

  「你對我說這些也沒有用,秋水宮里當(dāng)家的是愛落萍。」鄔夜星沒有反應(yīng)地說。

  「好!我去找夫人!」遲秀秀說著,連如萍都不顧,直接施展迷蹤步,一眨眼就不見了。

  如萍傻眼的呆站在原地,她從來不知道秀秀姊竟然有武功,而且……留下她一個(gè)人面對這個(gè)陰沉的大少爺,她實(shí)在想哭。

  鄔夜旱放下茶杯,淡淡地說:「愛落萍怎么知道下毒的人是甜兒?」

  「這……」如萍一接觸他冰冷漆黑的眼瞳時(shí),整個(gè)人不受控制的又開始顫抖。

  「這什么?」鄔夜星沒有耐性的揚(yáng)眉,口氣更冷。

  「這……是夫人派人搜屋時(shí)從甜兒的床板下搜出毒藥和解藥,所以夫人認(rèn)定甜兒是兇手,要?dú)⑺!谷缙纪塘送炭谒,一鼓作氣的說完。

  鄔夜星冷笑道:「愛落萍如果真相信她是兇手,那就太讓人失望了!

  他從容地起身,緩緩地向外走去。

  「大……大少爺,你要去……去哪里?」不知哪里來的勇氣,如萍脫口問。

  鄔夜星斜睨她一眼,淡淡地說:「看戲去!

  看戲?人命關(guān)天的事,他竟然當(dāng)看戲?如萍私下覺得秀秀姊跟了這么冷酷的太少爺,前景堪慮。

  鄔夜星不理會她,逕自走向大廳,尚未到達(dá)大廳,就看見黑壓壓的一群人擠在廳堂外。當(dāng)他靠近,眾人見他出現(xiàn),全部瞠大眼望著他,立刻自動讓出一條路,目送著他進(jìn)入大廳。

  「……不可能是她,請夫人明察!」遲秀秀一邊抱著哭得凄慘無助的甜兒,一邊向愛落萍求情。

  「物證確鑿,你不要再羅唆了!」

  「夫人,這種毒聽說是苗族的毒,甜兒自小生長在秋水宮,從未離開翠峰鎮(zhèn),又要如何取得毒藥?」事關(guān)人命,怎能草草認(rèn)定甜兒就是兇手。

  「想要取得毒藥不一定要出門才行!剐翍z兒站在愛落萍的身邊,冷冷的說!钢灰绣X,沒有什么東西是弄不到的。」

  「是。″X是很重要的,只是一個(gè)小丫頭要存上幾年的薪餉才能夠買上一瓶毒藥呢?」鄔夜星懶懶地開口。

  遲秀秀一見他來,頓時(shí)像吃了定心丸,輕吁了口氣,低頭安慰甜兒。

  「那也不能夠否認(rèn)她的嫌疑。東西在她的床板下搜出來,這該如何解釋?」辛憐兒瞪著鄒夜星道。

  「很簡單,兩個(gè)字——栽贓。」鄒夜星撇嘴冷笑。

  「沒憑沒據(jù),你又如何證明她遭人栽贓?」辛憐兒冷著一張瞼道。

  鄔夜星只是微勾嘴角,要笑不笑地走近放著布包的桌子。

  「這里面放的是毒藥?」

  「沒錯(cuò)!

  「你確定是秀秀中的毒?」

  「對!」

  鄒夜星嘴角彎彎地笑道:「那就奇怪了,我并沒有說她中的是什么毒,也沒有大夫來診斷她中了什么毒,怎么你那么篤定這布包中就是秀秀中的毒?」

  眾人聞言嘩然。是啊,沒證實(shí)過秀秀中的是什么毒,怎么能肯定那布包中的就是毒藥?

  辛憐兒一怔,臉色微白怒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就事論事,整個(gè)秋水宮只有遲秀秀中毒,現(xiàn)在搜遍秋水宮也只找到這一種毒,我用常理推斷兩者有關(guān)聯(lián)有錯(cuò)嗎?」

  「憐兒沒有錯(cuò),事情已經(jīng)很明顯,這個(gè)丫頭床底下的毒藥就是證據(jù)!箰勐淦甲匀宦曉约旱耐馍。

  「證據(jù)可以是人為的,而且在秋水宮中有動機(jī)想殺秀秀的人屈指可數(shù)。這些丫頭和秀秀的感情好,若是沒有強(qiáng)烈的恨意是不會下手殺人的!

  「你是在影射想害她的人是我?」辛憐兒激動的叫。

  「哎,我怎么會在說你,但你會這么說,難道……你心底真的恨她?」鄔夜星的笑容在辛憐兒眼中像是狡猾的狐貍,一步步逼得她無法招架。

  「我沒有!」辛憐兒眼淚奪眶而出,撲進(jìn)愛落萍懷中哭訴,「阿姨,我不會殺人!你知道我的個(gè)性,我絕不會殺人!」

  「阿姨相信你,你不要哭了!」愛落萍狠瞪著鄔夜星,咬牙道:「是你說要交出下毒的人和解藥,現(xiàn)在人贓俱獲,你卻又不相信她就是兇手,你到底是想怎么樣?」

  鄔夜星勾唇冷笑道:「只是不想讓兇手逍遙法外罷了!

  「你說甜兒不是兇手就拿出證據(jù),否則我只能照著現(xiàn)有的證據(jù)來辦人!

  「很簡單,秀秀是昨日中的毒,但是據(jù)我所知,甜兒在前天跟著總管和廚師去采買繼任大典時(shí)的食材,今天早上才回到秋水宮,她既然不在秋水宮內(nèi),又如何下毒呢?」鄔夜星盯著愛落萍,樂見她臉色鐵青的模樣。

  「是這樣嗎?」愛落萍轉(zhuǎn)向總管問。

  「是,甜兒跟著我們下山,直到早上才回來!箍偣茈p手垂在身側(cè)道。

  「一個(gè)不在宮內(nèi)的人如何下毒?如果不是她下的毒,那么,那裝著毒藥和解藥的布包又是從哪里來的?是誰放的?為什么?」鄔夜星一連問了幾個(gè)問題,每問一個(gè)問題,就聽到一個(gè)抽氣聲,而且愈來愈大聲。

  鄔夜星利眼一掃,準(zhǔn)確地盯住躲在辛憐兒身后,驚慌失措、臉色死白又不停喘氣的小蓮。

  「也許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

  瞬間成為眾人注意的焦點(diǎn),小蓮嚇得死命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

  小蓮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辛憐兒。

  「喔?是她嗎?」

  「不、不!不是小姐,都不是!」小蓮嚇得整個(gè)人劇烈地抖了一下。

  「我想到了!傍晚的時(shí)候你拿著布包在我們住的地方鬼鬼祟祟的,一定是你把東西放在我們房間,想要栽贓給我們!」如萍大喊出聲。

  小蓮更是慌亂。「你……你胡說……我……我才沒有去……誰要去你們那里……」

  「小蓮,是不是你做的?」辛憐兒突然轉(zhuǎn)頭打斷她的話。

  「小……小姐?」

  「我知道你一直很不喜歡秀秀,但是沒想到你會討厭她到想殺了她。」

  「小姐……你……」

  「不要再說了!是你做的你就老實(shí)承認(rèn),我會請阿姨放你一條生路,否則被人查出來,我也救不了你!剐翍z兒更憤慨地說。

  「可是……」

  「小蓮!」

  小蓮的表情由不可置信到心灰意冷,她明白她的靠山要她當(dāng)替死鬼。

  「是……是奴婢……的錯(cuò)……」小蓮掉下淚,有氣無力地承認(rèn)。

  「真是你……」辛憐兒作勢難過地?fù)u頭。

  「你是怎么下毒的?」愛落萍沒想到會是她,沉下臉問。

  小蓮瞥辛憐兒一眼,才道:「我聽說小姐要將銀鐲送給秀秀當(dāng)賀禮,心中嫉妒,就暗中將毒抹在銀鐲上,等她戴上時(shí)就會中毒!

  「毒是你下的,你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毒了是不是?」鄔夜星挑眉道。

  「我……」小蓮忍不住又偷覷辛憐兒,緊張地說:「那是苗族的毒!

  「我想在場的每一個(gè)人都知道那是苗族的毒,但是苗族的哪一種毒呢?」

  「毒液七葉彩!

  「只是在銀鐲上涂抹毒液是不會要人命的,必須要有傷口毒液才能產(chǎn)生作用,你是用什么方法讓毒進(jìn)入秀秀體內(nèi)?」鄔夜星盯著她笑道。

  遲秀秀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上的銀鐲和傷痕,緩緩地抬頭道:「鄔少爺,只要證明甜兒不是下毒的人就夠了,至于其他的就不要追究了。」

  鄔夜星眉頭微蹙,不以為然地瞅著她,但見她懇求的眼光,他只是輕哼了一聲道:「婦人之仁,后患無窮。」

  遲秀秀聞言尷尬地笑說:「夫人,既然甜兒不是兇手,那么,我們就先離開了——」

  「秀秀,這個(gè)解藥你快點(diǎn)服下吧!箻肺⒔瓕⒉及械慕馑庍f到她面前,擔(dān)憂地說。

  「謝謝少爺……」她伸手想接過解藥,卻被他一手握住。

  「你自己要小心,不要再讓我擔(dān)心了!

  遲秀秀沒想到他會當(dāng)著眾人面前這么放肆,漲紅了臉!干贍,請你放手!

  「經(jīng)過這一次的事件,我決定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都會爭取你到底,我一定會保護(hù)你不再被任何人傷害!顾钋榭羁畹赝,毫不在乎地當(dāng)著眾人的面前承諾。

  在場的人有些羨慕地嘆氣,有些則是驚訝地抽氣,但對遲秀秀而言,她只覺得自己像被落石砸中,腦子里一陣轟然。下意識地,她望向鄔夜星,只見他冷眼看著他們,嘴角一撇,冷笑一聲轉(zhuǎn)身離去。

  他一走,遲秀秀有說不出的慌亂,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不顧樂微江的低喊,旋身就定。

  「大少爺、大少爺……」遲秀秀著急地追著前方雪白的身影,但見兩人的距離愈來愈遠(yuǎn),她的心莫名的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追著他,也不知道追上他要說什么,但是她就是不能自己的追了過來。

  「唔……」忽然間的頭暈讓她的腳步一躓,驀地喉口一腥,隨即張口嘔出一口血。

  「大少爺……」她眼中的白影逐漸變得模糊,就在她快暈過去時(shí),一雙黑鞋出現(xiàn)眼前,她心里一松懈,隨即陷入黑暗中。

  鄔夜星瞪著她,半晌才蹲下身,伸手抱起她,嘴角輕揚(yáng),口氣卻輕柔地罵道:「真是個(gè)笨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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