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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軍 第十章

  珠兒當(dāng)面自殺的事件深深影響石破軍,無論怎樣,她都無法忘懷。

  白天,她像個游魂似的在院落里到處亂晃。晚上則是倚偎在殷仲威的懷里,隨便他對她做出任何要求。

  她很柔順,比任何一個時刻都還來得柔順。但她這種柔順,卻是包含了恍惚狀態(tài),形同行尸走肉的柔順,殷仲威受不了。

  「我說過,這不是妳的錯!而且珠兒還好好的,跟著漢忠一起遠(yuǎn)走高飛,妳不需要自責(zé)!姑慨(dāng)他忍受不住的時候,他就會抓住她的肩膀,試圖把她搖醒。

  「我知道。」每當(dāng)那個時候,她總也帶著淡淡笑意,點(diǎn)頭說她了解。但她的目光依舊飄向天際,飛向一個就算他化身為鳥,也觸不到的地方。

  殷仲威感到十分受挫。他這一生,從沒有比此刻更教他痛苦過。他說盡了一切好話,做盡了一切他能做的事,為什么她就是想不通?

  然而真正想不通的人是殷仲威。對于石破軍來說,珠兒不是唯一的牽掛,還有對爹親的承諾,以及和殷仲威之間錯綜復(fù)雜的感情,這一切對她來說太多也太重,她無法承受。所以她只好將心寄托在千里之外,任憑思緒漫游在宇宙之間,不然她或許沒有再繼續(xù)活下去的勇氣。

  這樣的情況維持了許久,轉(zhuǎn)眼間已到深秋。

  葉子開始轉(zhuǎn)紅,從樹梢上一片一片掉落?雌饋砑仁捤鳌⒂旨拍,猶如殷仲威沮喪的心情。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扭轉(zhuǎn)這個局面?

  殷仲威比誰都急。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找回石破軍的往日神采,讓她重展歡顏?

  殷仲威想不到辦法,但他知道他不能任由情況這般發(fā)展下去,總有一天會把他逼瘋。

  他開始在干涸的思緒里尋找一絲生機(jī)。破軍她太恬淡,幾乎不在意任何事。除了佛祖之外,她唯一在乎的只有她爹。讓她去長伴青燈是不可能,看來唯一的辦法只有找回她爹了。

  殷仲威當(dāng)下決定尋回石普航,讓他們父女團(tuán)圓。他花了很多力氣打通關(guān)節(jié),讓石普航免除謫刑。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沒等上多少時間,石普航就被無罪開釋,并被殷仲威派去的人迎回殷府。

  剛開始的時候石普航還莫名其妙,以為上天終于聽見了他的請求,還他清白。等他被帶到殷府的大門口,他立刻明白,這一切又是殷仲威搞的鬼,是他暗中使力讓他無罪釋放,他卻一點(diǎn)都不感激。

  「石大人這邊請,我們家少爺隨后就來!箍偣芤笠笄星校团率蘸脚艿。

  石普航高傲的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總管不必?fù)?dān)心。他倒要看看殷仲威葫蘆里面賣什么藥,為何陷害他又要放掉他,其中必有緣故。

  「你要讓我看什么東西?」

  石普航挺立在客廳里等殷仲威,不遠(yuǎn)處卻傳來一個女性特有細(xì)柔的嗓音,石普航的身體倏地僵住。

  「進(jìn)去就知道了!古暸赃叺哪腥耍Z氣極為溫柔。光聽聲音,就可以聽出他對身邊的女人必定十分疼愛。

  「到底是什么東西--」石破軍一踏進(jìn)客廳,人就愣住了,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站在她眼前的,可是她日夜思念的爹親?

  「我想讓妳見的,就是石大人!挂笾偻谝慌则湴恋亟榻B道,彷佛他想出這個方法有多了不起似的,石破軍的眼眶果然倏地涌出淚水。

  「爹……」她沒辦法不流淚,當(dāng)日離別時,她為了不在殷仲威面前倒下,故意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時至今日,她再也忍不住對他老人家的思念,淚水不斷地決堤。

  然而相對于石破軍的激動,石普航只是拿著比當(dāng)日更為不屑、冷漠的眼光,打量著昔日的愛女。從她身上的衣著,到她頭上的發(fā)飾,石普航無一不看,也無一不搖頭,沒想到短短幾個月不見,她竟變成另外一個人。

  「不要叫我,我不是妳爹。」沒想到石普航一開口就是決絕的話,石破軍的臉色霍然刷白。

  「爹--」

  「我說過了,不要叫我爹!」石普航的意志十分堅(jiān)決!肝沂蘸?jīng)]有妳這種虛榮的女兒,妳叫我爹,只是讓我多丟臉而已!

  石破軍聞言當(dāng)場倒退好幾步。她從沒想到,她思念了好幾個月的爹親會說出這種話,簡直比拿刀割她還要痛。

  「妳果然墮落了!狗裾J(rèn)輿她的關(guān)系還不夠,石普航并進(jìn)一步數(shù)落石破軍!盖魄茒叕F(xiàn)在的模樣,發(fā)髻花俏高聳,宛如娼妓。身穿綾羅綢緞,雖不至俗艷,卻也瞧得出精心打扮,F(xiàn)在的妳,想必是錦衣玉食,日子過得愜意快活。想當(dāng)初妳還信誓旦旦的說要出家,依我看,現(xiàn)在妳不但早忘了出家這回事兒,甚至連『佛』字都忘了怎么寫,還敢開口喊我聲爹,呸!」數(shù)落到最后,石普航且露出不層的表情,睨看石破軍。

  石破軍的臉色更形蒼白,幾乎已到達(dá)無血色的地步。

  「石大人!破軍是你的女兒,有必要把話講到這么絕嗎?」殷仲威怎么也料不到石普航是如此說話,因而心急如焚。

  「我沒有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兒!」石普航斷然否認(rèn)他與石破軍的關(guān)系!肝业呐畠,是個懂得自重的好女孩。與其親眼看見她墮落,當(dāng)初不如死在牢里面,也好過受這般侮辱!」

  石普航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就算是一般老百姓犯法,他都不能忍受,更何況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石破軍非常了解她爹的想法,也了解他的個性?伤麩o情的話語和輕藐的眼神,卻重重地打擊她,讓她再也不能承受。

  她不是故意要梳這種發(fā)型,甚至連她的衣服也都由女婢打理,她只是無意識的配合而已。爹說她早已忘了佛,但他錯了!她的心中一直有佛,只是現(xiàn)實(shí)中的魔,捆綁她讓她無法伸屈,那是對他老人家的感情,和言出必行的教誨。她既然答應(yīng)了以自己交換他老人家的生命,就不能罔顧道義,達(dá)成了目的以后就反悔,這也是他老人家教她的。

  她真的沒有墮落,她真的、真的記住他老人家教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他老人家為何一定要如此看她,如此說她?

  突然間,她崩潰了,再也無法故做堅(jiān)強(qiáng)。

  「破軍!」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站不住蹲下來,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泣不成聲。她甚至聽不見殷仲威的聲音,眼前只是一再浮現(xiàn)她爹的臉。

  我沒有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兒,我沒有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兒!

  她不知羞恥,讓他老人家成為全京城的笑柄,她真該死……

  「把他帶走!」見石破軍如此痛苦,殷仲威氣急敗壞的朝總管大吼!赴咽蘸綆ё撸!」他原以為她見了她爹便會高興,哪曉得是這樣的后果?

  「石大人,請離開吧!」總管見狀也想趕快把石普航請走,以免場面更加難以收拾。

  石普航倒是毫不留戀,轉(zhuǎn)身就走,這更帶給石破軍莫大的打擊。

  「破軍……」殷仲威是如此的心疼石破軍,想抱住她,給她安慰,卻被她一把推開。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她的眼神空洞得像誰也不認(rèn)識!甘悄愦驍_了我原本平靜的生活!我的生活全因?yàn)槟愕囊靶亩淖,現(xiàn)在你又找來我爹羞辱我,我恨你!」

  她原不想說恨,原不想讓感情變得如此復(fù)雜。但他先是逼她當(dāng)他的妾,硬是將她留在身邊。留在他的身邊也罷,但偏偏又發(fā)生珠兒那件事,讓她驚覺到,原來他們關(guān)起門來所得到的短暫快樂,也會傷害到另一個人。她無形中傷了人已經(jīng)夠糟了,可他還不死心,非把她爹帶來羞辱她不可。

  他就這么恨她嗎?那她是不是也有回恨他的權(quán)利?

  「妳說什么?」殷仲威無法相信他耳朵聽到的。

  「我說我恨你!顾(dāng)然有權(quán)利恨他,她也早該如此做了。

  「妳恨我?」她從沒對他說過這句話,她頂多對他冷淡,但從來就不是恨。

  「我不該恨你嗎?」她反問,語氣中充滿了控訴。

  這句話的威力竟有如一支箭,將他一箭穿心,往后射退好幾步。他、他好像不能呼吸。

  他想解釋他的本意,告訴她,他不是想羞辱她,他這么做只是想讓她高興。但她的眼神擺明了她不想聽任何解釋,這讓他原本已跨出的腳步,頓時僵住。

  他,殷仲威,天下第一首富,京城著名的美男子,竟然淪落到要向一個女人解釋的地步,這對他的自尊心不啻是一個最大的諷刺。

  「我恨你!」石破軍哭得柔腸寸斷,而他的腳步也跟著斷,定在原地動也不動。

  「我就是不想順從命運(yùn)當(dāng)別人的小妾,才寧可選擇不嫁,遁入空門。可你就一定要我當(dāng)妾,一定要改變我的命運(yùn),我恨你!嗚……」石破軍哭得身子都縮起來,殷仲威的心也在這一刻縮緊。

  「我……」他說不出抱歉,他向來不會說抱歉,他只會--掠奪……

  「我!」他無法說,他也受傷了,被她無情的話打傷。

  既說不出抱歉,又無法喊疼,他只有回房間治療自己的傷口,任由石破軍一個人在大廳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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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間后,殷仲威的腦中仍忘不了客廳那一幕,石破軍用著怨恨的眼光說她恨他。

  我恨你!

  這三個字像最強(qiáng)烈的詛咒,詛咒他的靈魂,幾乎使他元神脫竅。

  他目光空洞地注視著前方的墻壁,墻壁上掛著畫,那是他偷偷命人為石破軍畫的畫像,此刻正對著他微笑。

  你又在偷看我了。

  殷仲威彷佛聽得見她用無奈的語氣嬌瞋,那是他花了大半年才換來的嬌顏,直到最近她才肯放松的對他,而那是在發(fā)生珠兒自殺的事情之前。

  你說的這些話,聽起來就像登徒子在說的,敢問你是登徒子嗎?

  殷仲威的腦海里面,突然浮現(xiàn)出他們第一次在客棧會面時她所說的話,當(dāng)時他就為她的膽識折服。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殷仲威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哪還有名譽(yù)可言?

  去廟當(dāng)天,她便把天下人都不敢當(dāng)著他面講的話,分析得一清二楚,那時他雖想笑,但總帶有一些生氣,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如此對他。

  她的大膽,她的冷靜,都是她吸引他的原因。然而最讓他心系的,卻是她恬淡的性格,在她身邊,沒有負(fù)擔(dān)。她不會為了得到什么東西而討好你,不會因?yàn)閷Ψ缴鷼饩透淖冊瓉淼臎Q定,她和他見過的女人,完全不同。

  讓我離開!我答應(yīng)你,就算我離開你,我也不會屬于別人。我會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度過余生。

  她唯一要的,只有自由。只想他放手,讓她長伴青燈,這就是她唯一的愿望,這是他萬萬做不到的事情。

  我就是不想順從命運(yùn)當(dāng)別人的小奏,才寧可選擇不嫁,遁入空門?赡憔鸵欢ㄒ耶(dāng)妾,一定要改變我的命運(yùn),我恨你!

  這也是她恨他的理由,她不想順服命運(yùn),所以從小習(xí)佛,想藉此改變她既定的命運(yùn),沒想到還是被他破壞了。

  我恨你……恨你……

  石破軍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她都說得清清楚楚,卻字字句句插入他心扉。

  她恨他……不,他愛她。

  愛恨之間的界線太模糊,曾經(jīng)他以為他分得清這條界線,可現(xiàn)在看起來,卻不再那么肯定了。

  他愛上了石破軍,這他早就知道。他唯一不知道的,是他竟愛她愛到不需武器,僅僅一句話就能把他擊倒的地步,他是不是太脆弱了?

  不,也不是。他不是脆弱,只是愛她愛得入骨,愛到愿意冒著失去一切的危險(xiǎn),只求與她攜手共度余生。

  「哈哈哈……」他不由地仰天狂笑,笑到無法抑制。原來愛人是這種滋味,難怪坊間許多章回小說會勸人不要陷入愛情,免得成為道地的傻瓜。

  就算他是傻瓜好了。

  殷仲威倏然凍結(jié)臉上的笑意,掉頭走出房間。

  他會給她想要的東西。

  殷仲威轉(zhuǎn)回到客廳找石破軍,但她不在那兒,于是他轉(zhuǎn)向她居住的院落。

  他會讓她明白,他保有她的決心有多強(qiáng),就算是天地神鬼,都不能將他們分開。

  「妳贏了!顾谑栖姷姆块g找到她,她已恢復(fù)冷靜,此刻正錯愕不已的看著他。

  「妳說不想順從命運(yùn)當(dāng)妾,那我就不讓妳當(dāng)妾,我讓妳當(dāng)我的正室。」殷仲威宣布。

  「妳聽見了嗎,破軍?我說妳贏了!顾⑿。「我會娶妳為妻,冠上殷夫人的尊號,這樣妳就能擺脫命運(yùn),外面的人再也不能恥笑妳的身分,一切皆大歡喜。」

  殷仲威將他今生所做最大讓步說出來,原本以為石破軍會高興地跳起來,沒想到她卻慌亂的說--

  「你誤會了,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她臉色慘白的解釋。

  「妳不想當(dāng)我的正室?」這次換殷仲威的臉色發(fā)白。

  「對!顾c(diǎn)點(diǎn)頭!肝乙稽c(diǎn)都不想當(dāng)你的正室!

  「那妳到底想要什么?」他挫敗的問。「這已經(jīng)是我所能給妳最大的極限!

  「我想要我以前的日子。」答案很簡單,也很無情!肝抑幌脒^回我以前的生活!

  也就是沒有遇見他以前的生活。

  簡短的一句話,卻包含了太多指控、太多渴望,這些他都不能忍受。

  「我不可能答應(yīng)妳的請求!顾胍膊幌氲鼐芙^。

  「你……」

  「我不可能讓妳回到?jīng)]有我的生活,如果妳是在跟我說這個,想都別想!」他不可能應(yīng)許。

  「殷仲威--」

  「該死的妳怎么可以如此漠視我的感情?我愛妳啊,破軍!妳怎么可以如此殘忍?」他捉住她雙肩,痛苦地吶喊。「也許妳會覺得我很討厭,或許還會恨我--不,妳本來就恨我,妳已清楚地表達(dá)出這一點(diǎn)!

  殷仲威的笑容凄楚,而石破軍覺得很抱歉,她不是故意要這么說。

  「殷--」

  「但不論妳是否恨我,我都不會讓妳走。我們的姻緣是上天注定好的,妳我注定要在一起!拐f是孽緣也好,是上天開的玩笑也罷,至少他們相遇了,并且有過一段甜蜜時光,這點(diǎn)誰也無法否認(rèn)。

  石破軍苦笑,她無意否認(rèn)任何事,只是這樣的感覺太痛苦,活著在不知不覺中竟成了一種沉重的負(fù)擔(dān),既提不起,又放不下,人生真的很難。

  「讓我走吧!」她真的沒有辦法再繼續(xù)這樣過活!肝覀儍蓚不應(yīng)該在一起,這點(diǎn)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

  她早聽說過太虛道長來訪的事,連他都勸他要放棄她了,他又何苦執(zhí)著于一個「情」字,肯放下的話,一切不就海闊天空?

  「我沒有妳那么放得開,我沒有研習(xí)佛法,不曉得當(dāng)佛祖面臨同樣的局面時,都教人怎么做,但我知道無論訑如何教導(dǎo),我都不會聽弛的!挂笾偻囊庖褯Q。

  「我愛妳,破軍!苟@點(diǎn)對她顯然沒有任何意義!付嗌偃兆右詠,我問自己為什么愛妳?但或許答案早在妳第一天昏倒的時候,就已經(jīng)浮現(xiàn)。不然沒有理由解釋,我為什么不眠不休地照顧妳一整夜,而不干脆把妳交由女仆照顧就算了,遺憾的是我到現(xiàn)在才懂!

  這不單是殷仲威個人的遺憾,也是石破軍的遺憾。原來她尋找了大半年的人,一直在她眼前,她卻渾然不知。

  然而即使如此,她還是不能嫁給他,不能打破她對她爹的承諾。她爹或許不要她這個女兒了,但她還是他老人家的女兒,這一點(diǎn),到她死都不能改變。

  「請你讓我離開!咕彤(dāng)她今生負(fù)他,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守住承諾,否則就是負(fù)了自己。

  「絕不可能!」殷仲威聽了臉色大變,把她一把抄起,抱上床。

  既然言語溝通無效,索性讓身體代替他說話,他們之間的吸引力無人能及,相信她很快便能明白這一點(diǎn)。

  床上瞬間刮起情欲風(fēng)暴,殷仲威且用無與倫比的熱情讓她明白,他們才是最合適的,永遠(yuǎn)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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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脆亮悠遠(yuǎn)的鐘聲,透過風(fēng)的傳送,遠(yuǎn)遠(yuǎn)地飄進(jìn)石破軍的耳際。

  「鏘!鏘!鏘!」

  天還未亮,佛寺的和尚們卻已早早起床敲鐘做早課,虔誠地敬拜佛祖。

  石破軍被這一陣鐘聲驚醒。她猛然睜眼,天際仍是一片灰蒙,但再過一、兩個時辰,應(yīng)該就有曙光。

  她悄悄坐直了身體,垂眼注視她身邊的男人。他睡著的臉看起來特別平靜,五官顯得格外分明,和他醒著的時候完全不同。

  我愛妳,破軍。

  他竟能毫不隱藏地說出對她的愛。

  多少日子以來,我問自己為什么愛妳?但或許答案早在妳第一天昏倒的時候,就已經(jīng)浮現(xiàn)。

  他的愛竟從那么早的時候開始萌芽,那時她尚且為他的蠻橫舉止恨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動心。

  但事實(shí)上是如此嗎?

  她問自己。

  她一直以為自己清心寡欲,也一度認(rèn)定,她天生就是一個淡漠的人,除了佛祖之外,沒人能讓她傾心,可他卻強(qiáng)行改變了一切。

  腦海里升起和他恩愛的畫面,情到濃時不由自主的喘息,石破軍的心忍不住顫抖,思緒卻又不由得轉(zhuǎn)到爹親的身上,和他那不屑的口吻。

  我沒有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兒,我沒有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兒!

  這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意思,莫非是她的眼神變了,眼睛里面裝滿了太多的愛欲,讓她爹不由地?fù)u頭?

  都是妳,都是妳這個賤女人,害我落得如此下場!

  又,她的愛欲傷害到了別人,使得一個不相干的人從天堂墜落到地獄,嘴里塞滿了詛咒。

  我要讓你們一輩子后悔,讓你們一輩子忘不了這一幕,這是你們欠我的!

  她好累!

  太多的感情攪在一起,像漩渦,又像方向不同的馬匹,把她撕得四分五裂,她完全失去了方向。

  「鏘!鏘!」

  遠(yuǎn)處傳來晨鐘的聲音,這聲音平時聽不清楚,今天卻格外清晰,彷佛像給她指引一條道路似的在她耳際不斷地盤旋。

  她不禁想起她從小到大的志愿,她老掛在嘴邊的話。

  「等您老人家百年之后,女兒就要皈依佛門了。」每當(dāng)那時候,她的笑容總是充滿幸福。

  為什么不呢?

  石破軍的眼光透過窗欞,飄向遠(yuǎn)方,隱約可以看見大殿的屋脊。

  她累了,也倦了,再也不想背負(fù)這么沉重的感情過活。如果佛祖能大慈悲,為她洗去一身煩惱,那么她為何不立刻跪在祂的面前,承接佛光,讓她從這個打不開的死結(jié)逃脫出來?

  下定決心后,她悄悄溜下床穿好衣服,簡單地拿了條帶子綰住頭發(fā),便要離開。

  臨走前,她回頭看了殷仲威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眷戀,可卻是佛祖不容許,也不是她所需要的。

  「再見了,仲威!惯@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喊他名字。「這些日子,真的很謝謝你。無論你帶給我的是痛苦,或是我終其一生,可能都無法擺脫的眷戀,都感謝你陪我走過這一程。」

  她的人生,一直是云淡風(fēng)輕,是他帶她領(lǐng)會狂風(fēng)暴雨,明白愛欲的本質(zhì)。遺憾的是,她不夠堅(jiān)強(qiáng),承受不了那么多復(fù)雜的壓力。旁人看或許很簡單,只要點(diǎn)頭就可以,但對她來說卻很困難,因?yàn)樗膼郏撬畈辉赋惺,也最承受不起的東西。

  收回眼神,關(guān)上門,石破軍的視線定在更遠(yuǎn)的遠(yuǎn)方。

  三個時辰后,「靜心庵」前來了一個長相絕美、氣質(zhì)高雅的女人。

  「住持,請幫我剃度!故栖姷谋砬,非常堅(jiān)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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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推擠殷仲威,似乎想把他搖醒。

  他翻過身躲避這股力量,F(xiàn)在還太早,還不到起床的時間,他不想起來。

  「破軍……」他下意識的伸出手,呼喚石破軍,末料身旁卻空空蕩蕩的,完全不見她的人影。

  他猛然睜眼,才察覺到這股力量的源頭竟是熾熱的陽光,現(xiàn)在究竟是什么時辰?

  殷仲威拿起外袍披上,依光線的熱度判斷,應(yīng)該是接近晌午,破軍可能正在花園里面賞花。

  以為石破軍仍安然待在殷府的殷仲威,沒有想過石破軍可能會離開,因而慢條斯理的穿好衣服,系好方巾,打算等打扮整齊后再去找她,他已迫不及待的想見她。

  昨天晚上的翻云覆雨,應(yīng)該已經(jīng)足以讓她了解,他們是分不開的了吧?

  急促了一整夜的呼吸,應(yīng)該就能說明他們是多么的適合彼此,他們兩個人的身體,簡直是天造地設(shè)。

  殷仲威是如此的有自信,能夠說服石破軍打消離去的念頭,接下來就是說服她嫁給他,只要過了這一關(guān),他們就是正常的夫妻,誰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殷夫人。

  這三個字不曉得怎么搞地,勾起了他的嘴角,殷仲威的嘴越咧越大。

  過去他怎么會以為只要娶了她,便會帶給他災(zāi)難?他們兩個明明好得很,就算是牛郎織女,可能都要因?yàn)樵趺纯缭姐y河而吵架,他們不但不會吵架,沒事的時候還會相約吟詩作對,就算是神仙眷侶,都沒有他們來得愜意。

  殷仲威越想越覺得自己過去好蠢,亦急于跟石破軍分享他的想法。因此他跨大步到花園找她,不見人影。接著又轉(zhuǎn)去涼亭,她也不在那兒,想必是在書齋。

  書齋里一片昏暗,書桌上的蠟燭還保持好幾天前凝結(jié)的狀態(tài)。殷仲威見狀蹙眉,看這情形,她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使用過書齋,今天也沒來。

  會去哪兒呢?

  殷仲威的眉心越鎖越緊:心中總有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揮之不去。

  她平常是不出院落的,寧愿待在她的小天地,不與外界接觸?扇缃襁B她的小天地都不見她的蹤影,這就讓他擔(dān)心她是不是出事。

  「來啊,把所有仆人集合起來!」怎樣都找不到石破軍,殷仲威只好命總管把殷府上上下下的仆人全都集合在大院,一一盤問。

  「有沒有瞧見石姑娘?」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沒瞧見。」仆人的答案都是一樣,都說沒瞧見石破軍。

  殷仲威簡直快瘋了,好擔(dān)心她是不小心跌落到池里還是怎樣,差點(diǎn)要命人汲干水池。

  「我好像看見石姑娘出府去了!

  就在他幾乎絕望的時候,有個細(xì)細(xì)小小的聲音說。

  「你是?」殷仲威的鷹眼立刻掃往聲音的方向。

  「是新來的雜工,少爺!箍偣苓B忙趨前解釋!改昙o(jì)還小,不懂規(guī)矩,回頭我好好教訓(xùn)他。」

  「不用了。」殷仲威打量眼前的小男孩!改阏f你見過石姑娘?」

  「是……是!剐∧泻喩戆l(fā)抖的說!感〉那埔娝辉缱叱鲆蟾,往大街的方向走去,之后小的就不知道了!

  「你確定你沒有看錯人?」殷仲威做最后確認(rèn)。

  「應(yīng)該沒錯,少爺!剐∧泻⑦是發(fā)抖!肝以(jīng)端過茶給石姑娘喝,她還很親切地對我笑了,所以我認(rèn)得她!

  那就是了。

  殷仲威深鎖著的眉心霍然加深,他雖不知道破軍為何出府。但她一個女孩子家又沒有人陪,一個人獨(dú)自在外游蕩,教他很不放心。

  「發(fā)動所有人到城里各處尋找,一定得把石姑娘找回來才行!」這時他還沒有發(fā)覺石破軍想離開他,以為她只是有事上街,不料--

  「啟稟少爺,城里面到處找不到,都說沒有看見過石姑娘!固阶虞喠骰貓(bào)。

  「再去找!」殷仲威的鐵拳幾乎擊垮桌子。「城里城外都給我從頭再找一遍,沒有找到石姑娘,統(tǒng)統(tǒng)不準(zhǔn)回來,快去!」

  又一次地,殷仲威發(fā)動大隊(duì)人馬尋找石破軍,不同的是這次不單是尋找命盤,而是活生生的她,殷仲威此生的最愛。

  「啟稟少爺,有人說看見過石姑娘!

  連續(xù)空等了好幾天,終于傳來一則好消息。

  「她在哪里?」殷仲威欣喜若狂。

  「在、在尼姑庵!故窒聨缀醪桓艺f出實(shí)情!嘎犝f她現(xiàn)正在京郊一座很小的尼姑庵出家,法號『念空』!

  殷仲威剛開始時的反應(yīng)是聽不懂,在手下畏懼的眼神下,慢慢找回理智。他可是在告訴他:破軍已經(jīng)出家,就在哪座該死的尼姑庵?!

  「她在哪一座尼姑庵出家?」他早說過不許她出家,她以為逃到那兒就能躲避他?太天真了!

  「在靜心庵!故窒路A告。

  「走,跟我去!」他要尋回他心愛的女人,無論是神是佛都別想跟他搶!

  大隊(duì)人馬幾乎踏平小小的庵寺,住持只好讓石破軍自個兒面對。

  「這是妳的塵緣,塵緣未了之前,佛祖也難以收容妳,妳自個兒解決吧!」住持早看出石破軍的塵緣未了,只是她太堅(jiān)決,也太痛苦,不得已才幫她剃度。

  「是的,師父,給您添麻煩了!故栖娫缦脒^遲早要面對殷仲威,晚一點(diǎn)不如早一點(diǎn),就讓她了斷這一段塵緣。

  石破軍頂著一張蒼白、素凈的臉出來見殷仲威。雖然她從下施胭脂,但偶爾也會點(diǎn)唇修眉,而她竟連這一點(diǎn)人世間最后的眷戀都去除,教殷仲威如何不心痛?

  「施主,聽說您要見我!

  更教他心痛的,是她的話氣、她的稱謂,她竟連「殷仲威」三個字都不肯喊叫,只用施主稱呼他。

  「對,我要見妳!顾囍蒙詈粑[藏心痛。

  「施主找念空有什么事?如果沒有的話,我還要做晚課,不多陪了--」

  「這就是妳面對情人的態(tài)度嗎?」他擋在她前面阻止她離去,目光猶如鷹隼一般銳利!笂呉詾橹灰愕竭@座小尼姑庵,改個見鬼的法號,就能把我們之間發(fā)生過的一切全部抹煞嗎?告訴妳,沒那么簡單!」感情的事不是包袱,能說丟就丟,不然他也不會追到這里來。

  「我知道沒那么簡單!故栖姵姓J(rèn)!傅艺J(rèn)為有心,其實(shí)也沒那么困難!?jié)摲鸬倪@幾日,她覺得很平靜:心情平靜不少。

  「妳以為庵院是妳的避難所,逃到這里來,所有的感覺就會消失不見。妳這么做,根本是利用佛祖,而不是真正崇敬佛祖。」佛法的事情他不懂,但他懂得人性,她此刻的行為就很相合。

  殷仲威這話很重,石破軍卻找不到話反駁,只能白著一張臉,直視正前方。

  「施主請回吧!貧尼要進(jìn)去了!故栖娪忠剽衷旱暮蠓。

  「跟我回去,不然我燒了這座尼姑庵!挂笾偻俅螕踝∷穆,出口威脅。

  「妳應(yīng)該清楚我的為人,我說到做到!顾难凵裉裘髁怂刹粫S便說說,而會真的付諸行動。但石破軍卻認(rèn)為他不敢,一個人再有權(quán)勢,無端燒了尼姑庵,仍會惹來極大的爭議,他會有所顧慮。

  「我希望你不會。」她只能這般祈禱。

  「我會燒了這座尼姑庵!」他跟在她身后大吼,盼望她回頭。

  但她不會回頭的。

  這是她從小到大期望的路,如今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說什么也不能放棄。

  「破軍!」該死的女人,竟敢當(dāng)著他的面拂袖而去。

  「少爺,怎么辦?」手下第一次看見像石破軍這么倔的女孩,她好像一點(diǎn)都不怕殷仲威。

  「放火燒了它!」殷仲威氣到喪失理智,真想當(dāng)場一把火燒了尼姑庵。

  「不妥吧,少爺!故窒逻t疑道。「咱們一大隊(duì)人馬把尼姑庵團(tuán)團(tuán)圍住,已經(jīng)夠醒目。現(xiàn)在又公然縱火,恐怕會惹來官府注目!褂绕渖匣睾榇笕说娘L(fēng)波尚未平息,京官們已經(jīng)有不少人陣前倒戈,這次想象以前一樣脫身,恐怕難哪!

  手下的憂慮不是沒有道理,現(xiàn)在天色尚早,他又帶了太多人,一舉一動都受到注目,不宜下手。

  「好吧,那我們晚上再來!顾麤Q定接受手下的建議,改為晚上行動。

  手下們都認(rèn)為他瘋了,居然想到要燒尼姑庵。其中也有不少人認(rèn)為殷仲威只是在氣頭上,等過了就好了,不會真的做出這種天地難容的事。

  殷仲威和大隊(duì)人馬悄悄離開靜心庵,重新還給它清靜。石破軍表面雖平靜地做晚課,心則不然,總是下意識的抽緊。

  妳以為庵院是妳的避難所,逃到這里來,所有的感覺就會消失不見。妳這么做,根本是利用佛祖,而不是真正崇敬佛祖。

  殷仲威的每一句話都刺進(jìn)她的心底,而她知道他是對的,她會出家只是為了逃避,逃避他也逃避自己,然而她不知道除了如此做之外,她還有別的選擇,難道她就不能安靜度過余生?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當(dāng)天晚上庵院里燃起的熊熊火焰,就是最佳證明。

  「失火了,快逃!」靜心庵里面的尼姑被突來燃起的惡火驚醒,個個忙著逃命。

  「怎么會突然失火?」尼姑們一面逃命,一面大聲叫問。

  答案相當(dāng)簡單,這是一場人為的縱火,來自殷仲威。

  石破軍賭他不敢真的放火燒了尼姑庵,他就放火燒給她看,只要能讓她重回他的懷抱,燒再多的尼姑庵,他都不在乎。

  「少爺,所有尼姑都跑光了,唯獨(dú)不見石姑娘,該怎么辦呢?」

  有了白天的教訓(xùn),這回殷仲威只帶了總管和幾名信賴的人手,進(jìn)行他殘忍的報(bào)復(fù)。

  「再等等,她會出來的!挂笾偻侨绱说挠凶孕牛阉惺虑槎加(jì)算好了,包括火苗的大小和風(fēng)向,他甚至把尼姑逃命的時間都拿捏得剛剛好,沒有意外的話,應(yīng)該不會出人命。

  「咳咳!」幾乎所有尼姑都逃出火場,摀住嘴巴咳嗽,石破軍竟然沒有在里面。

  殷仲威開始覺得著急。

  「破軍呢?」他抓住一個尼姑的肩膀,搖晃問她。

  「哪一位?」尼姑根本不曉得他指誰。

  「念空!」他吼道。

  「她、她──」尼姑將手指向殷仲威身后,只見大火吞噬烈焰中,隱約站著一道人影,是他最愛的石破軍。

  「破軍……」他松開抓著尼姑的手!钙栖姡 顾霙_進(jìn)火場,卻被手下?lián)湎蚯袄卫巫プ。瑒訌棽坏谩?br />
  「放開我!」殷仲威簡直是瘋了!钙栖娺在里面,我要去救她,放開我!」他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聲,想沖進(jìn)火海營救石破軍,但石破軍竟對著他微笑,平靜走向死亡。

  他說得對,她太膽小,不敢正視自己的心。但活著真的太累,她只好選擇以死亡來了結(jié)自己,也了結(jié)這段情緣。

  「不……不!」火場外,石破軍的微笑,讓殷仲威倏然明白,她不是來不及逃出火場,而是不愿走出火場,只因?yàn)樗仨毭鎸λ?br />
  是這樣嗎?

  他的眼睛倏地涌上淚光。

  今生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接受他的感情。就算他表白心意,她仍選擇以死做為逃避,也不愿回到他身邊。

  是這樣嗎?

  殷仲威真想狂笑。

  他愛她也是一種錯誤嗎?她對他的恨,竟強(qiáng)烈到需要以死來解脫,那他對她呢?是不是得用詛咒,詛咒她的來世?

  火辟哩啪啦的燃燒著,紅色的火焰像來自地獄的鮮血,沒多久就將庵院覆蓋。

  「念空!!」尼姑們大喊石破軍的法號,然而石破軍聽不見,腦中只回響著一句話:生是一種苦,死也是一種苦。生的苦不能靠死解脫,死的苦也未必能寄托來生解決……

  她的身體,頹然倒下,被熊熊大火吞噬。

  曾經(jīng),她以為自己能做到這句話。曾經(jīng),她以為自己能夠不帶任何感情,完成和殷仲威的交易,但她還是失敗了。

  我愛妳,破軍。

  這句話是如此教她害怕,也教她留戀,為了逃避這個緊箍咒,她逃到庵院來,沒想到卻害了庵院。

  「破軍!!」

  是啊,這個聲音總是教她又愛又恨。會不會她也和他一樣,在相見之初,就已經(jīng)悄悄喜歡上對方而不自知呢?

  她喜歡他。

  大火完全燃燒她的靈魂之前,她終于有所領(lǐng)悟。

  今生她欠他的,只能來生再還。如果還有來生的話,如果還有來生的話!她一定會……

  大火終于完全吞噬掉她,從此她墜入六道輪回,等待下一個生命,重新開始。

  另一方面,殷仲威則沒有她這么幸運(yùn),親眼目睹石破軍被火吞噬的場面幾乎逼瘋他。

  「……哈哈哈!」他真的瘋了,迷失在她的絕情之中!腹!」真的好好笑,他想逼她出來,她就死給他看,這算什么?

  殷仲威不知道他一面笑、一面哭的場面有多駭人。所有人都沈默了,沒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忽地開口。

  「總管!顾穆曇糁杏蟹N瘋狂的堅(jiān)決。

  「是的,少爺!箍偣軟]敢怠慢,趕緊走向前,任憑他吩咐。

  「幫我找到太虛道長!挂笾偻囊蠛芷婀。「無論要花多少銀兩,都要幫我找到他,聽見了沒有?」

  「是,少爺,小的聽見了!箍偣茳c(diǎn)頭!感〉囊欢◣湍业教摰篱L,您不必?fù)?dān)心!

  總管要殷仲威別擔(dān)心,事實(shí)上殷仲威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該擔(dān)心的人是石破軍,今生她可以逃避他,但來生呢?來生她也能擺脫相同的命運(yùn),再一次回避他的視線嗎?

  這個答案,只有來生能夠證實(shí),而他打算等到那個時候。

  「少爺,找到太虛道長以后,要做什么呢?」總管斗膽發(fā)問。

  殷仲威面帶微笑地看著總管。

  找到太虛道長以后,他會要他設(shè)法鎖住石破軍的命盤,讓她來生再遭受一次相同的命運(yùn)。而他,依然是主宰她命運(yùn)的人,絕不會讓她好過。

  他陰狠狠地發(fā)誓,火焰依舊辟哩啪啦的響,燒毀了庵院,也燒盡了這一世的恩怨。


  【全書完】


  編注:

  殷仲威與石破軍未了的情緣如何再續(xù),敬請期待花蝶880《破軍(現(xiàn)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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