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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怨郎 第六章

  “宇哥!”

  諸葛宇正和夏昔憶在偏廳聊天,突然,有聲再熟悉不過的呼喚聲由廳外傳來。

  和母親、二哥一起去舅舅家拜訪了幾天才回來的夏悅春,一聽管家提到諸葛宇來訪,立刻蹦蹦跳跳地揚著一張笑臉來找他。

  “悅春!”諸葛宇微笑回應,

  “真的嗎?”

  悅春翩然來到他面前,稚氣地再次追問。

  “傻瓜,宇哥是哄你的,其實你長得很普通,所以才會十六了還沒有人上門提親嘛!”

  “二哥!”她氣嘟著嘴,揪著諸葛宇的袖擺說:“宇哥,你看二哥又在欺負人家了!”

  諸葛宇看著跟在妹妹身后進門的夏朝暾,“你別老是捉弄她,妹妹是個小美人,你這個做哥哥的應該覺得與有榮焉才對吧?怎么老愛說她丑!

  朝暾還理直氣壯地說:“我是為她好,太多人說她長得美會讓她太驕傲,總得有人出來挫一挫她的威風,才能讓她懂得謙虛嘛!”

  悅春皺緊鼻子,“二哥最會說歪理了!”

  “這‘最’字我可不敢當!”朝暾笑著朝諸葛宇努努唇,

  “喂,你這是奉承還是嘲諷?”諸葛宇笑著斜睨他一眼。

  悅春搶著說:“我娘坐車累了,人有些不舒服就先回房休息,她還不知道你在這兒,否則早就跟我們一起過來看你了!

  夏昔憶說:

  “是!宇哥,你先說說你幫助南國攻打北國的事,一定發(fā)生了不少精采的事吧?”悅春提起這便興致勃勃。

  “耶,稍等一下再說!”朝暾連忙阻止,“宇哥,你們先聊別的,征戰(zhàn)之事等我解手回來再說,我可不想錯過精采情節(jié)!”

  不等大家回答,朝暾已經(jīng)沖出偏廳。

  “啊!”

  出了茅廁,朝暾急著要趕回偏廳,冒冒失失地在轉(zhuǎn)角與迎面而來的人撞個正著,把人都撞倒了。

  “你沒事吧?”他伸手想扶起被他撞倒的姑娘。

  “不準碰我!”

  羽姝“啪”地拍掉他的手,自己拍拍衣服站起來。

  在此同時,終于看清她模樣的朝暾一時驚為天人,雙眼定定地盯著她,手也不覺得痛了。

  “請讓路!”

  被冒失鬼撞到的她,脾氣可不大好,寒著臉一出聲,便讓朝暾愣愣地往墻邊靠,聽話地讓路給她。

  她是誰?

  瞧她那氣質(zhì)、態(tài)度,不可能是新進的侍女,說是客人,怎么沒聽管家提起過?

  他心里有一堆疑惑,想認識這如花美人的念頭讓他連忙又追上前去。

  “姑娘!”他繞到她面前站定,“敝姓夏,是夏家二公子,請問姑娘您——”

  管他是公子還是奴才,趁著諸葛宇沒守在她身邊盯著她吃飯、喝藥、睡覺,好不容易才逮著一點空檔出來晃晃、透透氣,她才不想搭理他呢!

  不過,一想到自己還在人家家中做客,而對方的態(tài)度又算禮貌,她也就不再板著一張臉對人了。

  “我是諸葛宇的侍女,隨他來公子家做客的,若有其他問題請你去問他,告辭!

  羽姝說完便離開,明快的步伐明顯地表示她不想再逗留。

  “她是宇哥的侍女!”

  太可惜了,簡直是暴殮天物嘛!

  望著她的娉婷身姿,朝暾的腦子里突然起了一個念頭,于是立刻趕回偏廳。

  一進偏廳,眾人的笑聲讓不知緣由的朝暾好奇地趨前追問。

  “你們在聊什么好笑的事?”

  悅春朝他吐吐舌,

  “你還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走過去輕敲她頭頂一下,“可惜我非但沒有如你所愿,還在半路遇到了仙女。”

  “仙女?”夏昔憶抿唇一笑,“二弟,你該不會也坐車坐昏了頭,做起白日夢了吧?”

  朝暾神秘地微笑,

  “天仙般的女子一”夏昔憶望向諸葛宇,“該不會是——”

  “就是宇哥帶來我們家的侍女呀!”朝暾自己先解答了,

  “你不用描述了!”夏昔憶打斷他,“這回他就只帶了一個‘侍女’來!

  “是嗎?”他興奮地說出自己的打算,“宇哥,我想向你買下她!”

  他說得直率,悅春還在狀況外,而夏昔憶則等著看好戲,至于諸葛宇則是被他的要求給愣住了。

  “你說什么?”

  朝暾以為諸葛宇沒聽清楚,一字一句地再說一遍。

  “我想向你買下她,看你當初是以多少錢買下她為侍女的,我愿意以高出一倍的價錢買下她,這個交易對你來說應該很劃算吧!”

  “不賣。”他回答得很簡單。

  朝暾可不死心,“兩倍呢?”

  諸葛宇仍是不答話,開始莫名其妙地生悶氣。

  “五倍總成了吧?”朝暾還以為是價碼沒談攏。

  悅春倒開口了,

  “我——”

  “就算把整個夏家拿來跟我交換也不成!”諸葛宇在朝暾回答前搶先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他說完便站起身,

  “現(xiàn)在嗎?”她問的時候,眼尾余光正好瞥見大哥在對她猛點頭,立刻會意。

  悅春邊說,邊把諸葛宇拉出廳外,朝暾這時才察覺對方似乎有些不悅。

  “我說錯了什么嗎?”他問大哥,

  夏昔憶聞言連連搖頭,對弟弟的遲鈍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你這不怕死的,竟然當面要求人家將‘老婆’轉(zhuǎn)賣給你,要是遇上脾氣更烈的男人,只怕早就讓你的腦袋開花了!”

  “老婆?”

  朝暾一聽,完全傻眼了。

  靜養(yǎng)了幾天,在諸葛宇的細心照顧下,羽姝總算恢復了健康。

  這幾天她過得可“享受”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她可以自己吃飯、自己喝藥,偏偏諸葛宇就要一湯匙、一湯匙的喂她,一點也不嫌麻煩。

  更過癮的是,不管她開口指名要吃什么,他都有辦法弄到,屢試不爽。

  她已搞不懂到底她是他的侍女,還是他是她的男仆了。

  “為什么他要對我那么好?難道他——”

  喜歡她?

  兩朵如云笑靨飄上她的雙頰,如果真是如此,就可以合理解釋他一切不合理的行為了。

  “呵——”

  一陣銀鈴般的少女笑聲吸引了羽姝的注意,這才讓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一路閑晃到夏家的后花園。

  遠遠的,她瞧見諸葛宇正在跟一位俏姑娘在花叢中游玩,看起來既快樂又自在,兩個人臉上全掛著笑。

  這下,她方才的好心情全消失了。

  看來先前是她想太多了,他對每個女人都不錯,相形之下,對她還算差的呢!

  “糟糕!”

  她輕呼一聲,看見夏家兩兄弟正朝她的方向走過來,便立刻縱身躲在一棵大樹后,免得讓人以為她是存心偷窺諸葛宇的行動。

  越接近正午,陽光越暖和,夏家兩兄弟邊說邊聊,一路走到大樹下乘涼,視線則落在遠處正在花間嬉鬧的一對男女身上。

  “你瞧,他們兩個多相配呀!”夏昔憶突然有感而發(fā)地說。

  朝暾附和兄長的說法:

  “二弟,你看諸葛兄這回專程來訪,會不會是要敲訂婚期?”

  “應該是吧!反正宇哥和悅春都已經(jīng)訂過親了,這回他征戰(zhàn)凱旋歸來,也該看個日子娶妻成家,完成終身大事才對。”

  “說得也是!毕奈魬浤檬植辶松匡L,

  “是。∥覀冞是去亭子里乘涼吧!”

  兩兄弟說著,便朝涼亭走去,躲在樹后的羽姝則揪著心飛快離去。

  “呵!真的把她氣走噦!”

  朝暾早已用眼尾余光看見羽姝傷心離去的模樣,還小聲地告訴大哥。

  “唉!我們這個玩笑會不會開得太過火了?”夏昔憶指的當然是兩人方才故意在她面前捏造婚約之事,“她不會一時想不開——”

  “放心,雖然相處時曰不多,不過我想依她的個性應該不會尋短才是!彼耆恢烙疰(jīng)跳江自殺,“再說,宇哥不跟她把話說清楚,還玩什么‘主仆游戲’,害我興匆匆地向他‘買妻’,鬧了個大笑話,他也應該被我小整一次嘛!”

  “話又說回來,平日總是他整人,難得有這個大好機會戲弄他一次,不好好把握的確很可惜!”夏昔憶也替自己找了一個當“幫兇”的借口,兩兄弟一起露出奸邪的笑容。

  明明與她無關的,無論諸葛宇跟誰訂了親、要娶誰,都是他家的事,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可是——為什么越是那么想,羽姝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真的與她無關嗎?

  想起他倆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一回房坐上椅子。她就濕了眼眶。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她也想了很多,戰(zhàn)爭原本就是不擇手段只為取得勝利,兩人各為其主,她既然曾想動手殺了對方主帥,又怎能責怪諸葛宇獻計讓父王中計殺了本國將領?

  更何況,他是出于朋友義氣襄助南國,不為名利也沒乘機向戰(zhàn)敗的北國獅子大開口,只臨時起意向父王要了她這個惟一的“戰(zhàn)利品”。

  她找了那么多理由來原諒諸葛宇,好讓自己的心繼續(xù)沉溺在他若即若離的感情里,為自己的將來編織一個可能的幸福結局,結果——

  他竟然有未婚妻!

  一路坐車、坐船顛簸而來,只是為了探訪他的未婚妻,而她這個傻瓜竟然還天真的以為他對她動了心。

  “我真是個傻瓜——”

  手拄著桌托著額,淚水一滴滴地落在鋪著素雅繡布的桌巾上,頃刻間便濕了一大塊。

  她甩用頭,明明是自己恨之入骨的男人,此刻卻輕易地撥亂她的心湖,甚至能操控她的喜怒哀樂。

  她還要繼續(xù)留下嗎?

  她為什么還要繼續(xù)留在他身邊,看著他和別人成親、看著別的女子為他生兒育女、看著他眼中再也沒有她的存在。

  難道她真的甘心當一輩子的侍女,日后去替“諸葛夫人”端洗臉水?

  不,與其落人那樣的下場,她寧愿承受傷心,割舍下心中對諸葛宇的那份愛恨糾結的情感,永遠不再見他。

  可是——她該何去何從呢?

  此刻她身上沒有半分錢,連她現(xiàn)在所處的地理位置都搞不清楚,一旦離開這里以后,她該如何靠一己之力討生活?

  “如果靖陽哥在就好了——”她無助地低喃:“靖陽哥,為什么你還不來帶我走?”

  “就算來十個靖陽哥,我也絕不會讓他從我手中帶走你!”

  帶著濃濃醋意的低沉男聲由一旁的大門處傳來,她知道那是誰,也嚇得從桌邊站起,噙著淚望向門口。

  “很訝異嗎?”

  原本帶著好心情從花園摘了一把玫瑰花要贈予佳人,沒想到卻聽見她的內(nèi)心話,讓諸葛宇的心情頓時跌落谷底!

  “真抱歉,不小心聽見你在思念情人的喃喃自語,不過,我懷疑他是不是還會在乎你的死活?”

  他走到桌邊,將玫瑰花往桌上一放,冷冷地凝住她。

  “也許你的靖陽哥早已認定你是個不貞的女子,懶得來救你了!”

  聽他的語氣,是把靖陽哥當成她的情人了嗎?

  從他三番兩次不準她提及靖陽哥這件事來看,她的猜測應該無誤。

  “你根本不懂,靖陽哥是我——”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收口不說了。

  本來嘛!她何必向他解釋?反正她只是他的眾多侍女之一,對他又不是挺重要的,他在乎的是他對她的“所有權”,而不是在意她心里有誰呢!

  她的欲言又止逼得他沉不住氣的追問:“你說,他是你的誰?”

  “他是我最喜歡的人廠她生平最討厭被人逼問,“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靖陽哥都不會棄我于不顧,因為我是他在這世上最在乎的人,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會來帶我走,這個答案您滿意了吧?主人!”

  羽姝賭氣地說完,懷著七分傷心和三分怒氣拂袖而去。

  諸葛宇醋勁大發(fā),一拳重捶在桌上,轉(zhuǎn)身便沖出門外,將羽姝壓制在廊柱上。

  “為什么?為什么你的心里始終只有他?”他的炯炯雙目進射出嫉妒的狂焰,

  “放開我!”羽姝被他逼問得手足無措,“別這樣,你把我弄疼了!”

  “你再疼也比不過我心里的疼!”雖然如此,他還是放松手上的力道。

  這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他會覺得心疼?

  羽姝腦中的思緒一團混亂,但她才失神垂下頭,就被他硬扳起下巴。

  “你是不敢、還是不想正視我?”他霸氣地逼她迎視!翱戳宋視K了你的眼,是嗎?”

  她倒抽一口涼氣。他眼中的冰冷教人不寒而栗。

  “我沒那么說。”他的語氣讓她更心慌,

  “撞見就撞見,有什么好怕的?別忘了,你是屬于我的!”

  他不提這還好,一提起她就生氣,又想起那個真正“屬于”他、與他有婚約的女子!

  “我才不屬于你,我——”

  “你是我的!”他斬釘截鐵的宣告,

  不由分說地,他再一次又以強吻宣示他對她的主宰權。

  “啊!”

  諸葛宇沒料到她竟會突然咬住他的唇,疼得他輕呼一聲。

  “就算是個奴才也有自尊,我不想當你無聊時的玩物!”若非太傷心,她又怎么舍得咬傷他?“再說,你想胡來也應該挑地點吧?在你未過門的妻子家中抱著一個侍女狂吻不放,你又置她于何地?”

  “未過門的妻子?”他完全糊涂了,

  他裝蒜的態(tài)度讓她更加生氣!

  “你還裝傻?我聽夏家兄弟說了,你跟夏悅春已經(jīng)訂了親,這回應該就是來敲定婚期的。你要抱、要摟、要親,去找你的未婚妻,別來煩我!”

  羽姝越說越羞憤,使盡全身力氣硬是將他推開。便一溜煙地跑走了。

  “未婚妻?夏家兄弟說的——”

  諸葛宇煩燥地一掌往廊柱上擊下,這又是哪里跑出來的一筆爛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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