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或許會嫌他木訥無趣,但只有水柔懂得欣賞他的實在。
她沒有麻煩任何警員的護送,因為她有他的吻保護,且肇事的贓車已在兩條街外的 路口被人發(fā)現(xiàn),囂張的騎士想當然爾是不知去向;依習性,對方即使再怎么膽大,也不 敢在此非常時期妄圖“包天”,否則他也不需逃那么快。
水柔回到家時,賀洛芯也湊巧下了計程車。
“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妙儀呢?”水柔倉皇眺望著揚長而去的黃色車影。她當初請 霍旭青幫忙時,為免他小題大作,驚動“七圣”的伙伴,故未說出被跟蹤的事情,難不 成……“她呀,和那個律師逛得可快活哩!辟R洛芯打了個很不雅的大呵欠!拔疫@雙 腿是不行啦,所以先回來休息!
“那就好。”水柔舒了一口氣。
“咦?你怎么啦?”賀洛芯注意到她手上的傷,和衣衫上的破污。
“沒什么,適才不小心摔跤弄的。”水柔輕描淡寫帶過去。
“你不會是被羲平傳染的吧?”賀洛芯曉得她有她的顧慮,也就不再追究。
“我也正在懷疑!彼嵫b模作樣做出沉思狀。
“待會兒再聊嘍,我想去好好地泡個澡!辟R洛芯被逗得捧腹大笑,她用腳把門踹 開,便將手上的大包小包往屋內(nèi)丟。
“oK,我也該去換件衣服!焙脗體貼帥氣的女孩子,水柔很感謝她沒有繼續(xù)詢問 。
匆匆梳洗了一番,水柔動手做義大利面。
她離開時,賀厭平正率著一小組人馬,仍在防火巷內(nèi)進行地毯式的搜索,看情形, 收隊回來也差不多是傍晚的事嘍。
“以那傻大個一工作起來,就渾然忘我的習性,八成從早餐之后就一直空著肚子, 倘若一到家就能吃到香噴噴、熱騰騰的食物,他一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想到他那眼 里閃著金光的興奮純真表情,按著儼然剛從餓牢放出來的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樣,都讓她 打自心坎兒笑出聲來。
那是一種千金難換的滿足感。好比他常常靜靜地瞅著她,然后掛著宿愿得償?shù)奈⑿?nbsp; ,那滿目含情的凝視,像是在向她傳達:擁有她,他已擁有了全世界的心情是一樣的。
“啊——啊——”
從鄰屋破空而入的高亢尖叫,驚醒了她的遐思。
“是洛芯!”水柔驚駭?shù)厝鱿率种械拿鏃l,急如星火地沖出家門,奔至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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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沒有關,賀洛芯的吆喝叱咄在二樓回蕩擴散著,水柔也聽到忽長忽短、屬于男 性的咒罵聲。
“糟糕,莫非是歹徒跟蹤到家里來了?”這還得了?水柔拾起置于書柜后的球棒, 那是她哥哥藏的。
正要上樓援救,歹徒已抱頭自二樓鼠竄奔下,嘴里還嚷嚷著:“你瘋啦!別打啦… …殺人呀,救命啊!”
“別跑!”賀洛芯潑辣地緊追在后,一手抓著裹住春色的浴巾,一手舞著洗澡用的 長柄按摩刷,發(fā)上未沖的洗發(fā)精泡沫,沿著身上濕淋淋的柔細弧度滑下。
“救命啊,殺人呀!”歹徒哪敢停留,連忙閃躲到水柔身后,推她當擋箭牌。
“呃,你們……”水柔愣愣地握著球棒。照現(xiàn)在的情況來,那個歹徒反而比較像受 害者。
等等,他的聲音好耳熟……“死色狼,你有種就別躲啦,姑娘我今天非把你的賊眼 挖出來,爆蔥花,下油鍋,過火燒不可!”賀洛芯齜牙咧嘴,窮殺不舍。
“救人哪……”他邊跑邊哀嚎。
兩人登時以水柔為中心,一個逃、一個追;一個喊、一個叫;搞得水柔頭昏腦脹, 一點立場都沒有。
她終于忍無可忍大喝:“你們有完沒有完?!”
兩人倏地停下來,賀洛芯立刻發(fā)出指控!斑@家伙偷窺我洗澡!”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浴室里面。”那人縮在水柔的背后反駁,并把是非曲直全拋給 她。“小柔,你來評評理!
“昊?”這世上唯一會這么喚她的,只有她久久回來一次的哥哥,水昊。她盯著那 個蓬頭垢面的人,試著從那堆披發(fā)、大胡、邋遢里,尋找熟悉的臉孔。
“唷——光天化日之下,你私闖民宅就已構成大罪,還好意思說得這么理直氣壯? ”賀洛芯伸長藕臂,抖著手中的按摩刷!拔铱删婺汔,我哥是特勤組的當紅小生。 ”
“哇,惡人先告狀呀,明明是你闖到我家來洗澡的,還敢這么猖狂?”他不甘示弱 ,將水柔推到她面前炫耀!拔乙簿婺汔,我妹‘也’是特勤組的當家花旦“什么? 你……”賀洛芯莫名其妙地看向水柔。
“怎么樣?怕了吧?”這下他可樂了。
拜托,這是什么對話?這兩人都把特勤組當戲班子呀?水柔轉身直視他!罢娴氖 你?”
“你真的認識這個像丐幫幫主的愉窺狂?”賀洛芯瞠目結舌。
“你嫉妒嘛,兇女人!”水昊朝她做了個鬼臉后,便親匿地揉揉水柔的腦袋。
“小柔,你越來越漂亮了。”
“昊……”水柔五味雜陳地眨著眼,久逢親人的喜淚,不知不覺地奪眶而出。
“怎么哭了呢?”水昊張臂抱住她。
賀羲平進門恰好撞見這一幕。
他呆若木雞地瞪著那雙侵犯紅顏的污手,又順著那粗擴的線倏,緩緩移瞪到那張臟 污的臉龐,他咬牙切齒地嘶吼著:“拿……拿開……你的手!”
“羲平?”水柔聞聲抬起梨花淚臉,他比她預計得還早回家。
“你、讓、她、哭?!”賀羲平瞥到水柔頰上的眼淚,這下怒火更旺。
“你又是誰呀?”水昊瞇瞪著這突然蹦來的大漢,他“才”兩年沒回來,他家怎么 就冒出那么多“宵小”?
乖乖!他一米九的身材已經(jīng)夠高了,沒想到這小子比他還多出將近一個頭。
“你——”賀羲平疾言厲色,以拳頭代替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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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里,水昊“結著面腔”,斜倚在三人座的沙發(fā)上,里于破損發(fā)白牛仔褲內(nèi)的壯 腿,有一只吊兒郎當?shù)剀E在椅背上,沒有捂著冰袋的左眼,則嚴峻挑剔地睞著對角的賀 羲平。
“對……對不起,哥哥!辟R羲平垂著首,絞著手,暖色調(diào)系的洋紅色,從額角一 直刷到指尖。
“喂,你別亂叫,誰是你哥哥?弄不好,你比我還老咧!比缃裾`會冰釋,水昊氣 焰萬丈,白挨一記拳頭的仇總是要乘機報復些回來。
“是……是,哥……哥。”賀羲平局促地搔搔頭。
“跟你說不要叫哥哥,你還叫得那么開心?”水昊捏捏鼻子嫌棄著!皣,算了, 算了。你是掉到水溝啦?身上怎么那么臭?”
“我……”賀羲平在鮮少人走動的防火巷里悶了四、五的小時,當然會臭。
“你跩啥呀?你自己還不是臭不啦嘰的,也不曉得多久沒洗過澡!”賀洛芯這下可 忍不住啦,俠女的豐采立即散發(fā)出來。
“誰說我不曉得?”水昊屈指一算!爸徊贿^一年兩個月!
“什么?‘只不過’一年二個月?!”對于一天要洗好幾次澡的賀洛芯,簡直是天 文數(shù)字。她真無法把這頭臟兮兮的大猩猩,和嬌滴滴的水柔聯(lián)想在一起。
“但是被你剛剛一打擾,可能又要多一天!彼荒ゲ渲i部的烏膚,沒一會兒, 便搓出一球羊屎般的臟垢,他頑皮地往前方亂彈。
“哇——”賀洛芯立即花容失色,邊叫邊跳得遠遠的。
“昊!”水柔好笑地制止他。
“我再也受不了啦!”賀洛芯氣急敗壞地沖上樓,并大力甩房門以示抗議。
“嘿嘿,想和我斗?”水昊洋洋得意地抖著腿。
“別鬧了,來,我看一看!彼崮孟滤谋。
喝!好大的瘀青,可見賀羲平那拳出得有多重。
由此可知,他當時有多心疼她,還有……嘻嘻,原來他不是完全木頭,偶爾地懂得 嫉妒。
飽實的虛榮感遽然脹滿整顆心扉,她覺得渾身飄飄然的好幸福。
“奇怪,我變成獨眼龍,你似乎很歡欣?”水昊用余光瞄著賀羲平,再嘲譴地瞥回 水柔逐漸泛紅的玉容,也差不多猜到是怎么一碼事。
“我哪有?”水柔輕啐他,同時羞赧地把冰袋按回去。
“哎喲喂呀,輕一點嘛!”水昊吃痛地捂著眼。
“你這次又征服了哪座山?”水柔喃喃問道。他一直不愿受束縛,用最原始的交通 工具——雙腳,出入著原始的地方,棄置水家那么大的醫(yī)院,由她一肩承擔。
她不是怨,只是偶爾地想透透氣。
“柔……”仿佛是兩意相通,賀羲平悄悄地握住她的手,靦腆的微笑恍如在提醒她 :別怕,我會永遠陪著你。
“我這趟從尼泊爾攀上了喜瑪拉雅山脈,特別在圣母峰上撒了泡尿,又同喇嘛下棋 ,在雅魯藏布江小住,再一路穿過中國大陸。”水昊去的大多是無人的區(qū)域,睡的是大 地,蓋的是夜空,喝的是江水,食的是野味。
“嘻!辟R羲平咕嘰一笑。他這人真有趣。
“那……你這次打算待多久呢?”水柔為他斟滿茶。他向來都是浪跡天涯一陣子, 才會重現(xiàn)江湖露一下面,然后又背著行囊四海為家。
“本來是洗個澡、打個盹兒就要走的。”人生苦短,水昊不想浪費時間。
“現(xiàn)在呢?”水柔幽幽地低著螓首。唉!又是這樣,來去匆匆,爸媽也太縱容他了 。
“明天、后天,誰知道?”水昊晃著手里的茶杯,一杯茶梗在淡棕色的液體中旋轉 ,好比他和若夢的浮生。
直到徐徐停止,他才將它一口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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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里抱的那一大袋是什么?”水柔拿掉口罩,從一堆實驗器材中抬頭問剛走進 實驗室的田老。
“還不是你上星期開的那場記者會,新聞播出以后,臺北警局和各家電視臺陸續(xù)收 到、再轉至特勤組的仰慕信件!碧锢习汛臃畔,有張“開麥拉的費司”畢竟是不同 。
“嫌犯阿海還是沒消息嗎?”水柔對那袋信函沒啥興趣。
“苦力仍在全力緝捕中!蹦谴胚真重哩。田老輕槌酸痛的老肩!皩D,有幾 位制作人和電影公司,都在向咱們打聽,問你要下要去拍電視、電影或去主持節(jié)目!
“怎地?你改行當經(jīng)紀人啦?”水柔出言相譏。
“總比干警察要強吧,起碼不用在槍彈里過日子,偏偏吃力又不討好,成天遭輿論 攻訐!碧锢嫌懈卸l(fā),方正的臉龐霎時蒼老了幾分。
“田老,放個假帶田姨去玩玩吧!彼釀裎俊W罱鼛讟毒瘑T自殺或殺人的事端, 使警政人員肩負的壓力更大。
“水昊呢?我聽說他回來了。”田老也很想放假呀,問題是層出不窮的犯罪案件, 渾似二十四小時超商的超級雇員——從來不公休。
“你又不是不曉得他,又走啦!彼岵唤钢止。
水昊難得回來的這三天,全賴在床上和周公打交道,連賀洛芯蓄意敲鍋大吼吵他, 他也一概無所反應,今兒個凌晨,按慣例采不告而別,僅留下一張鬼畫符的字條。
下一次再見,怕又是一年以后。
“怪了,今天怎么沒有聽到賀家小妹子們的麻雀聲?”田老忙當作沒提過那檔事, 免得惹水柔心里不舒服。
這水昊也真是的,又不是腳底生蟲,干么老在家待不?
“洛芯的假期快結束了,所以昨天下午奉命把妙儀‘拎’回美國。”其實她是不想 水柔煩憂遭人跟蹤、攻擊之余,還要分心照顧她兩姊妹。
欸,好不容易熱鬧了幾個星期的家,一轉瞬又歸于往昔的冷清,短時間內(nèi),還真有 點不習慣。
“怎沒看到羲平呀?”田老想掌自己的嘴,他今天干么老問錯話……慢著,不會連 傻小子也出走了吧?
“他回去拿幾本書借我當參考資料。”
水柔話語方歇,樓下已隨空氣蕩來咚地一聲,緊接著悶哼,顯然是傻大個又撞到門 楣。再來是梆鏘大籟,跟著他哎喲呻吟,是絡繹不絕的乒乒乓乓,他大小不一的驚喧聒 噪則穿插在其間。
“你聽,他這不就來了!彼徉圻晷Τ觥
從這些動靜她就可以猜到,他八成是低首撫著額頭痛處,因此沒顧到前方的路障, 而撞倒玄關的盆栽。依照慣例,他為了扶住盆栽,必定慌手慌腳地引發(fā)一連串的骨牌效 應。
最后的巨響,尾音夾著他慘呼,則表示一切亂終于塵埃落定。
果如她所料,砰砰砰的腳步震著樓梯,賀羲平汗流浹背、狼狽地出現(xiàn)在實驗室的門 口!拔摇莻……樓下……哎呀!”
各位看棺不用懷疑,咱們高大魁偉的賀博士的飽滿天庭,繼大門的教訓之后,再度 撞上實驗室的門檻,零零落落夾在腋下、胸前和胳膊間的書籍,嘩啦啦的全往地面散去 。
“啊,書……”賀羲平喊疼之余,倘有心拯救這些黃卷,于是七手八腳地劃開動作 。
“不許動!”水柔一眼即觀出他的預謀,忙不迭嬌聲吆叱,以免他又惹來另一場混 戰(zhàn)!澳愎怨澡颇莾簞e動,田老會去牽你,書我來撿。”
“喔。”賀羲平真的就按甲休兵,包括張開的臂、彎曲約膝,也都煞于半空待命。
“你這小子在樓下拆房子?”田老失笑過去拉他的手,賀羲平這才敢動。
“當心門……”水柔眼明嘴快的警告,卻仍比不上他二次撞到門框同一個位置的速 度。
***
“你……要不要緊呀?”除了這句,水柔實在挑不到其他更好的臺詞。或許她可以 考慮把它錄下來,隨時放給跟前這傻大個聽。
“不……”賀羲平坐著讓她搽優(yōu)碘,褐黃色藥劑瞬息襲上受損的細胞組織,把他的 鐵齒立刻灼刺為哀鳴!鞍。矗
“當然痛啦,同樣一塊肉骨用力撞上三次,沒頭破血流,僅是烏青破皮,算你運氣 !碧锢先滩蛔√澦麕拙洹!斑@么大的人了,走路也不好好走,沒事長那么高干么?”
“不是跟你講過好多次,慢慢來,不要急嘛!彼峒葢z又疼地為他多災多難的前 額貼上繃帶。
“好好保重你的腦袋,特勤組最需要的就是它!碧锢嫌弥腹(jié)輕敲它的頭頂,一撮 鬈發(fā)跟著一晃一晃。
“喔!币苍S撞暈了,也許是水柔太靠近,賀羲平覺得整個人醺沉沉的,只會盯著 她癡癡笑。
“傻小子!碧锢细窀窆中Α1緛硭在掛念羲平和水柔的“事”呢,如今從小倆 口不時露出的眉目傳情看來,似乎用不著他老人家操心!皩D,關于阿海,警方有驚 人的發(fā)現(xiàn),他常藉開卡車運貨之便,順便進行毒品的輸送交易,說不定是被死者知道, 所以他才殺人滅口。”
“我們這邊也有好消息!彼崮贸鏊妥h平努力的成果!皬耐醢⒏患艺业降哪 根頭發(fā),所分析出來的DNA,和我們從阿海住在恒春鄉(xiāng)下的母親身上,所抽血驗出來的 DNA比對結果吻合。”
“那么兇嫌由百分之八十,確定為百分之九十九是阿海了!碧锢蟿傄愕拇矫虺梢 條線。幸虧他們的心細,要不差點造成冤獄。
“一根頭發(fā)……只能……證明他去過……王家,并不足以……認定……他殺了人。 ”賀羲平點出不樂觀的事實。光是確定沒用,還要證據(jù)才能丟他入大牢。
“前幾天在防火巷找到的那些東西,還有沒有什么新的斬獲?”經(jīng)過那天的“挖溝 ”,田老算是領會到賀羲平細針密縷的偵察方式,這是目前國內(nèi)相關人員急需加強的部 分。
“仍……在過濾!辟R羲平覺得很不好意思,那天他害大家像清道夫一樣,跟著他 在那條臭溝窄巷中掘來掘去。
“除了那條在一樓住戶擋雨棚上拾到的斷掉項煉,經(jīng)阿海的朋友指認,確實是阿海 所有之外,令人振奮的是,上面有血跡反應。”水柔代他說下去!拔覀冋谧鯠NA的 分析,不過因為臟污,在分析上有點困難!
他們那天抱回來的寶可多了,鞋子、罐子、扣子……等等的一堆垃圾,但這些垃圾 ,屆時都有可能變?yōu)槌侍米C物。
“我一直想不透,依行兇現(xiàn)場判斷,阿海的身上必定會濺到不少血,他如何穿著血 衣回去,而不會在逃亡的路途中和家里留下痕跡?”這個問題,田老思索了很久,他們 那日在阿海家搜了大半天,居然沒找到任何線索。
“先在……死者家……脫掉血衣……手套,或……襪子,再用袋子……裝回家…… 處理掉!币私鈱Ψ降氖址,賀羲平通常會先假想自己就是兇手,按著利用FBI“犯 罪行為學”的輔助,去揣摩對方會怎么做。
“沒錯,要知道阿海房門外尚有四位朋友,他們對他隨時均可構成威脅!彼嵋 是如此認為!澳敲匆粊恚筒恍杌ê芏鄷r間清理身上殘留的罪證,回家后先藏起來 ,等無人時再湮滅!
她內(nèi)心澎湃激賞地瞅著賀羲平誰說他笨來著?從他數(shù)次的驚人表現(xiàn)證明,他的推理 能力還略勝她幾籌哩。
“朋友、鄰居、附近,還有他恒春的老家全都搜過了,那人渣究竟會躲在何處呢? ”田老郁卒地槌桌子。
這亦是水柔和賀羲平希望立即找出來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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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偷閑一下,水柔和賀羲平坐在庭園下的樹蔭下納涼,班杰明、霍旭青和王佑鑫 突然登門拜訪,三人來勢洶洶,二話不說便將傻大個團團圍住。
“你們誰的龍體欠妥啦?”水柔揶揄;蛟S她是女孩子的關系,所以她這棟郊區(qū)別 館,除非有人受傷,平常他們是不會來串門子的。
“你被人跟蹤、撞傷的事,怎么都沒讓我們知道?”班杰明首先發(fā)難,問的是她, 瞪的卻是賀羲平,猶如在譴責他失職。
“你為什么沒有好好保護她?”王佑鑫緊接著揪住賀羲平的前襟。
“你這樣,要我們?nèi)绾畏判陌阉唤o你?”霍旭青的態(tài)度溫文而優(yōu)雅,金邊眼鏡里 的那雙鷹眸,卻跳動著一觸即發(fā)的忿鷙。
“你們這是干什么?”水柔扯開王佑鑫的手。
“對……對不起!倍茸屗軅,賀羲平比任何人都心疼、心焦。
“你不要只會說對不起!蓖跤遇尾⒉唤邮苓@么一句微薄的道歉。
“你該慶幸另外三位人在國外,否則你今天就很難保有全尸!卑嘟苊鬟@可不是在 恐嚇他。老大“天樞”邵伊恩,最見不得水柔受半點委曲,“天權”時焱武術最高強, “玉衡”拓跋剛的脾氣最火爆,打起架來是“蠻”能補拙。
“是……”這話先前他們已向他放過了。賀羲平大概曉得“他們”共有六人,和水 柔一樣有名。田老說,他們均是結拜,而他們腕上那只相似的堇青石手鐲,則是信物。
“你們……”水柔完全插不上話。這也是為什么她不愿和他們提,她早料到他們會 大驚小怪。
“也許是我們上次沒和你‘溝通’清楚!被粜袂嗝娌桓纳Z意中暗藏的火藥卻 足以炸毀半個地球。
“你們夠了沒?”水柔干脆擠到賀羲平的跟前,與他們?nèi)藢χ拧?nbsp;
“這宗事你不要插手!卑嘟苊鞫顺鲂珠L的架式。笑話!未經(jīng)他們考核通過的貨色 ,怎配染指“他們的”水柔。
“你們不覺得對他大苛了嗎?”水柔微蹙蛾眉。她當然明白他們這番全是為了她, 但倘使標準高不可及,不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呃……”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英勇的三劍客不禁大眼瞪小眼。
“不,那是……應該的!辟R羲平向前一步,與她齊排,然后經(jīng)攬她的玉肩,目光 認真且恭謹?shù)刈⒁曀麄。“請你們……把她……交給我,我會……讓自己……配得上… …她!
那一瞬間,他虛懷若谷的氣度,和不卑不亢的神采,完全展現(xiàn)出一個成熟男子應有 的超凡風范。
三劍客當場就俯首認輸,水柔也因而感受到他內(nèi)斂的款款深情。
“很好,我們就在等你這句話!卑嘟苊髋呐乃谋郯,馬上成了哥倆好。
“你要永遠記住你的保證喔,她可是我們兄弟們最疼愛的好妹妹!蓖跤遇尾煌 拳擦掌囑咐。
“人是你的嘍!被粜袂鄨(zhí)起她的柔荑,將它們交到準新郎倌的手中。
“喂,你們……”水柔羞答答地嗲斥。
“保重啦!比齽褪栈卣x之劍,下臺一鞠躬。
“我怎么心里忽然酸酸的?”王佑鑫抽一抽鼻子,“我也是!卑嘟苊靼晣@氣。 “你們覺不覺得咱們好像在嫁女兒?”
“的確!比诵挠衅萜菅。
基本上,他們并會不討厭賀羲平,相反的,他們滿欣賞他的忠厚老實和大智若愚。 只是長久以來,不管他們身旁是否有女伴,大伙兒自幼便已習慣當她的守護使者。如今 這個擔子要換人,感覺還真有些舍不得。
班杰明形容得沒錯,儼然做父親的送出心頭肉。
“我以后不要生女兒!蹦欠N痛苦,王佑鑫捱過這一次就夠了。
“你也得先生得出來再廢話!卑嘟苊魈糁贿叺拇缴有。
“去你的,老子今天回去就生給你看!”王佑鑫撇嘴接下戰(zhàn)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