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郭依纖以極高分貝的聲浪,大叫一聲。
完全沒預(yù)料到她會突然叫嚷,季游嚇了一跳。
「妳鬼叫什么?」
他話音才剛落,郭依纖便二話不說,撲到他身上去,緊緊擁住他。
「妳……」沒料到她有此舉動,他瞬間愣住了。
未幾,烏云密布的天空,再度傳來雷神的震怒之聲,讓郭依纖的女高音再度有發(fā)揮的機會。
「啊──」她尖叫的同時,摟住季游的力度也在加強。
「喂……」被她弄得有點痛,他回過神,「妳做什么?」
沒空回答他的問題,轟隆隆的雷聲,讓她的嘴巴忙得很!秆僵ぉぁ
「郭依纖,我警告妳,妳別再罔顧我的意愿,擅自抱住我,雖然我是人見人愛的帥哥,但不代表妳可以隨便亂摸……」他的話突地打住,因為他感覺到她的顫抖。
「發(fā)生什么事?妳怎么抖成這樣?」語氣霎時變得無比溫柔。
認識她至今,她發(fā)怒的表情他是見過不少,可他還真沒見過她發(fā)抖的模樣。
她的顫抖是這么的明顯,足見她抖得有多嚴重。
「我……我怕……」這會兒,幸好天空暫且沒再打雷,郭依纖才得以找回說話的能力,「怕打雷……」聲音也抖了起來,聽起來怪可憐的。
「怕打雷?」他一怔,實在沒辦法把怕打雷這纖細的形象,和郭依纖聯(lián)想在一起。
「嗯……」她點點頭,更為用力地摟緊現(xiàn)在唯一的依靠。
雖然她摟得他真的有點痛,可是,這回他沒再投訴什么。
糟糕!這里是郊外,打雷聲相比于市區(qū),會來得更響亮。怎么辦?季游皺了皺眉。
瞥到他皺眉,郭依纖以為他是不高興她抱住他,反射性地松開抱住他的手。
「我不是故意要摟住你的,只是……」她嚇得青了一張臉,打雷之前的怒容早已消失不見。
她那張寫滿驚嚇的青白小臉,看得季游心里一陣不舍。
「沒關(guān)系!顾恼Z調(diào)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
縱然她此刻害怕不已,她還是感受到季游態(tài)度的明顯轉(zhuǎn)變。他……也有這么溫柔的表情嗎?
「妳是不是一定得摟住一個人,才不會那么害怕?」他問。
「也不是……」她搖搖頭,「其實,只要有人陪在我身邊,給我一點溫暖,我就不會那么害怕了……」剛剛,她只是太驚慌,所以才一時失控,向身邊的他撲過去。
「那,」他朝她伸出一只手,「握我的手吧!」
「什么?」握他的手?
「妳客氣什么?」見她遲疑,他主動握緊她帶著顫抖的手,「剛才妳那大膽飛撲的色女行徑,比握手厲害多了!
「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什么色女,真難聽!
「好了,現(xiàn)在什么都不要說,聽我的!顾揲L的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安靜。
「聽你的?聽什么?」她困惑。
他不回答,只是一笑。
修長的五指,在黑白交錯的琴鍵上,猶如舞蹈般飛揚起來。
「你……單手彈琴?」她驚訝地睜大眼。
「妳沒見過嗎?外國有傷殘人士,也是這么彈的,只要有彈琴的那份心,就算只有單手,也可以和鋼琴有交流!顾贿厪,一邊輕說!覆贿^,當然,雙手彈是最理想的!
「這是……什么歌?」局限于單手的關(guān)系,有些音律難免有所殘缺,郭依纖一時半刻,聽不出那是什么歌,不過她覺得有點耳熟。
「猜猜看!顾衩氐匦。
「別鬧了,說來聽聽吧!」她想馬上知道。
「猜歌名是一種樂趣,再說,妳專心在鋼琴上,就不會過于在意外面?zhèn)鱽淼睦醉!?br />
「對哦。」她禁不住附和,這她可沒想到呢!
看來,季游這家伙,心思還挺細密的。
他一方面握她的手,安定她的心,一方面彈琴給她聽,分散她對雷聲的注意及驚慌……
他──其實也是個好男人。
郭依纖不期然緊盯著季游看,心里揚起一片粉色的溫暖。
「有頭緒了嗎?我彈了好一會兒了!
「這……」她完全沉醉在凝視他的旖旎世界中,根本沒心思去想他現(xiàn)在彈的是什么歌!缚炝!
她微搖一下頭,把還盤旋在腦袋的殘余旖旎拋開,專注地聆聽他為她彈奏的曲目。
專心聽了好一陣子,熟悉的感覺益發(fā)強烈。
靈光一閃,她展露笑顏,「是『幸福的瞬間』!」
「沒錯!辜居我恍。
「你也有看『熏衣草』。俊顾以為以季游的性格,不愛看連續(xù)劇。
「沒看過,只是偶爾聽過這首歌,覺得它的歌詞挺有意思,不知不覺便記了下來!顾f的時候,手邊的動作并沒有停下來。
「挺有意思?」她不太明白。
季游沒有回答,只是臉帶一抹淡淡的笑意,繼續(xù)彈他的琴。
她也不追問,這一刻是這么的和諧,這么的令她眷戀,她不想因為好奇,而破壞了當下的氣氛。
她一邊陶醉在美妙的音色中,一邊跟著季游的琴音,輕輕唱著幸福的瞬間──
當秋天 再來的時候 妳要我 笑著去愛去擁有
就算是 再短暫的溫柔 能重逢 這仁慈已足夠
可知道 有些事有些人 停留在 發(fā)生的那天不肯走
看時光的殘酷 舍不得被遺忘 這命運我很滿足 有妳陪伴的幸福
為妳打開 時間的鎖 讓愛自由 不被它束縛
是哭過 也掙扎過 心讓痛碾過
等那一天 落葉靜靜飄眼前 已不再傷悲
永恒終于相信了幸福的瞬間
為妳打開 時間的鎖 讓愛自由 不被它束縛
每一秒 都不后悔 我陪妳體會
過去未來 輕輕重迭 請原諒甜甜的眼淚
感謝今生與妳在 幸福的瞬間 依偎
之后,有沒有再打雷,郭依纖不知道,因為,她整顆心,全系在音樂以及──季游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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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日子,兩個不對盤的冤家,依舊是為著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個不停,可日子也算過得愉快。
「妳叫我出來干嘛?」季游問不知是扶他,還是強拉他走出花園的郭依纖。
「出來當然有好事啰!」她帶他到早安排好的地方,「好了,坐下來吧!」
為免他要拄著拐杖站著,她特地搬了張椅子出來給他坐,夠細心、夠體貼了吧!
「好事?」他用質(zhì)疑的目光看著她,「這可難說!
「是是,我要謀殺你,把你分尸,再草草埋葬在這花園的一角!顾懿涣说胤朔籽邸
「我相信妳有這么想過,不過,前提是妳真的能殺了我!
「區(qū)區(qū)一個傷患我也會搞不定?季游,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她本能地回嘴。
「我的腳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和傷患兩字相距甚遠!宫F(xiàn)在他還用拐杖,只是以策安全罷了。
他說話的時候,郭依纖抬起了頭,視線在天空四處來回的瀏覽。
「妳有觀星的習(xí)慣?」季游如是猜。
她稍稍低下頭,好心回答他的問題:「我沒觀星的興趣,可是有一種星,我很有興趣!
聞言,他腦海很快便浮現(xiàn)起兩個字:「流星!
「Bingo!」她向他比了個贊賞的大拇指手勢。
他嗤笑一聲:「女人就是愛看流星那種東西!
「喂!你這是什么口氣?」他那不屑的態(tài)度,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噶餍悄睦锏米锬懔耍俊
「流星基本上是沒得罪我,只是妳那過分熱衷的態(tài)度,我看不過去而已。我真不明白,流星有什么好看的?為了看它而浪費時間空等的人,真是白癡一個!
「你……」沒料到他會說得那么過分,郭依纖指著他!肝液眯膸阋黄鸪鰜碛^賞流星的美,你卻說這么掃興的話!」
自從昨天她從電視上得知,今晚會有流星滑過他們附近的天際開始,她就為了今晚跟他一起看流星一事費心安排。然而她一番好意,卻只是換來他一席諷嘲的話。
「流星有多美?我倒不覺得,還不是一閃而過的亮光,有什么好希罕的?」他挑一挑眉,「我看妳,名為看流星,實為許愿吧!」
「對著流星許愿,有什么不對?所有人都是這么做的!」她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么奇怪之處。
「妳不能怪我一直把妳當笨蛋看,妳會向流星許愿,就可見妳的智商有多低!
「我智商低?」她指著自己,一臉不認同。
這姓季的家伙,果真狗嘴吐不出象牙來!虧她還念念不忘那天他一邊握她的手,給她溫暖安心,一邊彈琴給她聽,幫她分散注意力那件事!
那天的美好全是騙人的!那個被柔情光芒包圍著、對她溫柔不已的他,只是曇花一現(xiàn)的假象!
她老早就該知道,她跟他是不可能和平共處的!
「這位打算跟流星許愿的白癡小姐,妳知不知道流星是什么?」他擺出一張教師的臉孔。
「我……我當然知道!」為了面子,她不得不硬說自己知道。
「妳知道?」他會相信她才有鬼。
「但我不會告訴你這個混蛋!」她先封掉他追問下去的機會。
「不用妳好心告訴我,我小學(xué)不知幾年級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流星是什么東西!顾粗,意有所指地道:「我想,不知道的人,只有那些笨得要死,且無藥可救的蠢人而已!
「你!」痛處被踏個正著,郭依纖差點忍不住扁他一拳。
「就算妳『知道』流星是什么,也請讓我說明一遍!顾载摰匦,「所謂流星,泛指在夜空一閃即逝的物體,而這些物體大多是宇宙沙石、塵埃、太空垃圾。太空垃圾這名詞對妳的智商來說,可能有點深奧,放心,我會再解釋的,笨不是罪,我不會怪妳的!顾冻鲆桓焙荏w諒她的樣子來。
「季游,你是不想活了,對嗎?」
漠視她的怒容,他繼續(xù)講解:「太空垃圾意思是一切人造物,比如:失去用途的人造衛(wèi)星零件、太空船碎片、太空人的垃圾等等。
這些東西在經(jīng)過大氣層時,會和空氣高速摩擦,繼而燃燒產(chǎn)生亮光,好像閃閃生輝的發(fā)光體一樣。另外,因為這些東西體積一般都很小,很快就會燃燒殆盡,所以流星才會行一閃即逝的特性。」
這家伙……居然知道得這么詳盡,他的腦袋是什么構(gòu)造?
郭依纖盡量把驚訝及佩服隱藏起來。
「我說了那么多,妳知道我想說什么嗎?」他盯著她。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她刻意露出趾高氣昂的樣子,表示不為剛才他那番解說有所震動。
「我就知道妳不會明白我想傳達的意思!顾敛灰馔獾財倲偸,附送一抹訕笑,「但妳不用自卑,我說過,笨不是罪,我絕對不會怪妳的,畢竟妳也不想做笨蛋嘛!
「季游,你別一再損我,我真的會扁你的!」她把拳頭掄得老緊,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一方面欣賞她生氣時的精采表情,他一方面慢慢的說:「我想說的是──你們口中所說,可以實現(xiàn)愿望的神奇流星,說穿了,只不過是宇宙微不足道的一顆沙石、一顆塵埃、一件沒用的太空垃圾。妳不覺得,對著沙石、塵埃、垃圾許愿,是非常白癡的行為嗎?」
「這……」她頓時語塞,說不上半句話來。
「我想,連沒有讀過書的爺爺奶奶,都不會做出這么低智商的事,妳說對不對?大、學(xué)、畢、業(yè)、生。」他得意地嘲笑!溉绻裢韸吙床坏綂吰诖纳衿媪餍牵挥檬,我會拿廚房那袋垃圾給妳,讓妳許愿許個夠!
「你……你實在是……」郭依纖氣得胸口不停地起伏。
「我知道妳想說什么,妳想說:我實在是個考慮周詳?shù)娜耍瑢Σ粚?天上的垃圾一閃就沒了,可是,我替妳準備的垃圾就不同,它絕對不會像天上的太空垃圾一樣,耍詐、耍大牌,只出現(xiàn)一會就失蹤了,就算妳有千百個愿望,都有足夠時間去許啊!我很替妳著想吧!」
他揚起一道帥氣的笑容。「不是我愛自我推銷,現(xiàn)在像我這種內(nèi)外兼修的帥哥,差不多快絕種了!」
「我恨不得你這種人快點絕種消失!」郭依纖惡狠狠地瞪著一臉得意的他。
明明是很風(fēng)雅的一個看流星活動,他卻偏偏要毀掉她的雅興!
她站起來,氣憤難平地大步離開花園。
「喂!妳不看太空垃圾了?」他在她后頭喊。
「看你個頭!」她回吼一聲,然后更為加快步伐離開。
再看著他,她可能會一時失控,痛毆他一頓。
「哈哈哈……」他縱聲大笑!杆烧婧猛妫∮兴谏磉,娛樂一定不缺!
如果能長久這么快樂,那該有多好。
忽然憶起前幾天接到的電話,季游臉上的笑意,一瞬間銷聲匿跡。
「游,美國分公司這邊很需要你,你可以盡快放下手上的工作,過來美國嗎?你知道,爸媽從來都不逼你。這事,你考慮一下。」
頂著一張深沉的臉,他默然好一會,「算了!反正早晚我都會繼承,現(xiàn)在也不過是提前了而已!
那電話捎來的訊息,他是有點意外,他沒想到他那商業(yè)奇才的父母,也有搞不定的狀況。
可是,更令他意外的是──他左胸的那顆心。
他淺淺一笑,「沒討厭她,便會喜歡她……我的預(yù)感,還是那么準啊!
事實上,他喜歡她的蛛絲馬跡,遠在大學(xué)時代,便可看出一二……
運動會時,他叫藍恩拿眼藥水給她;知道她睡不好,便假借仲文之手,把能安眠的中藥藥方交到她手上;知道她在時裝秀后臺亂跑會有危險,他立即跑去找她,免得她遭受狼爪;看到她有生命危險,想也不想,便不顧自身安危飛身去救她……
回想過去種種,季游漾出更深的笑意。
那些不由自主、莫名其妙、沒法解釋的事,現(xiàn)在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那就是──他,早就喜歡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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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
「早!辜居蝸淼斤堊,主動跟臭著一張臉的郭依纖道。
「哼!」她別過頭,兀自吃她的早餐。
本來,她還怒氣未消,不想弄季游的那份早點,但回心一想,這么虐待一個腳傷未愈的救命恩人,好像不是她的作風(fēng)。
而最最重要的是──她舍不得餓壞他。
不過她雖一如既往地照顧他,卻不代表她不可以生他的氣!
明明可以好好欣賞流星的美順道許愿的,可這姓季的混帳,就是要掃她的興!
「還氣?」他看著她。
「哼!」她已經(jīng)決定,今天一整天回應(yīng)他的,只有「哼」這個字,以表達她的不滿。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妳氣什么?」
「哼!」
「丑八怪果然很抗拒實話!顾感÷暋沟刈哉Z。
驟聞丑八怪三字,她立即拍案而起,狠瞪著他,「季游,你敢再說一次丑八怪看看!」
他一笑,「妳不再哼了?」
如果她成天都不跟他說話,他一定會受不了。
他不是一定要說話才會覺得舒服的人,他也可以很靜態(tài)的看一天書,不說只字片語,只是──他不喜歡被她漠視。
他要她跟他說話,要她眼里有他,要她──心里也有他。
他承認,他是個獨占欲很強的人,當他情不自禁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獨占欲會更強。
郭依纖抿抿唇,發(fā)現(xiàn)自己上了當。
「你這天殺的混帳!」
「好了,昨晚的事,妳喜歡的話,就當我不對好了。」說完,他便拿起今早經(jīng)過冰箱,順道拿的罐裝飲料,大口地喝著。
「什么當?根本就是你不對!」她糾正他。
「好,是我不對。」他攤攤手,無所謂地聳聳肩。
郭依纖隱約覺得不對勁,季游竟然會那么干脆地向她認錯?
「你有什么陰謀?」她稍稍靠近他,質(zhì)問。
「什么陰謀?真難聽!我只是想跟妳道個歉而已!顾嘈,「過兩天,我們就要回臺北了,這些天來,承蒙妳悉心照料,我的腳傷才能痊愈得那么快。毫無疑問,妳是大功臣,但我卻讓妳看不成流星,惹妳生氣,我想,我一定得跟妳說聲對不起。」
沒料到季游會說這番話,她一怔。過了一會,她才回道:
「其實,你也不用太客氣……」她有點不好意思,明明是因為她的關(guān)系,他才會受傷的,可現(xiàn)在他說得,好像整件事她都沒有責(zé)任似的,害她不由得心生愧疚,「說到底,你要來這休養(yǎng),都是我害的!
「原來妳還記得妳是罪魁禍首?妳一直都沒表露出內(nèi)疚的樣子,我還以為妳早忘了是妳害我受傷的。」他露出一抹捉弄得逞的笑容。
「你!」目睹他那張奸詐的臉,郭依纖氣得臉都綠了!蛤_我!」
「有嗎?」他展露最無辜的表情。「妳會不會誤會我了?」
「才沒有!」
在安撫她之前,他喝了幾口面前的罐裝飲料,「妳先別氣,為了賠償妳昨天沒看成流星的遺憾,我決定告訴妳一個秘密!
「秘密?」這兩個字,把她的怒火暫且壓了下去!甘裁疵孛?」和她有關(guān)嗎?
「這秘密我只告訴妳一個人!妳靠過來,我在妳耳邊說!
好奇心大于一切,她走過去。
兩人的距離,頃刻間變得非常地近,她不期然有些心跳加速。
而靠得如此之近,也讓季游產(chǎn)生想抱她、吻她的沖動,但最后他還是忍了下來,因為他不想嚇壞她。
深吸一口氣,他低聲說:「其實啊,我有超能力!
「什么?超能力?」她一秒前的心跳加速及萬般期待,全部飛走了。
「對!
「季游,你當我?guī)讱q了?」她像會相信這種無稽事情的人嗎?
「妳不信?」
「當然!」
「這就奇怪了,」他裝出不解的模樣,「妳相信太空垃圾能幫妳達成愿望,但卻不肯相信我有超能力?這會不會有點厚此薄彼、雙重標準?」
「季游,你說是想賠償我,其實,是想再損我吧!」她怒瞪他。
「絕對沒有這回事!顾麚u搖手,示意她誤會他了,「連前世今生的事都可以發(fā)生了,我有超能力,也不是太荒謬的事吧。」
他臉上的神情是這么的真誠,害她有一瞬間的動搖。
「你……真的有超能力?」她狐疑地問。
「再正確不過!顾V定地說!溉绻麏呥有一點懷疑,我證明給妳看!
「怎么證明?」
他看了看桌子,拿起剛才在喝的罐裝飲料道:「就地取材,用這個吧!我不碰觸它,卻可以讓它左右搖擺!
「真的可以嗎?」郭依纖覺得很不可思議。
「眼見為憑,OK?」他拿著罐裝飲料,站起來。
「你去哪?」他不用拐杖走動,讓她有點擔(dān)心。
「超能力者也不是萬能的,要施展超能力,必須找個適合的『靈點』。」他邊說邊走到長形餐桌的某一處。「這里好!」他放下罐子。
「妳就站在現(xiàn)在的地方,看我發(fā)功啰!
話音甫落,罐子便輕微的動了,雖然動的幅度很小,可是,郭依纖的確看到它移動了!
「這……」他真的有超能力!
「怎樣?相信了吧!」他笑。
她驚嘆地看著他,「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有超能力的?」
「這個嘛,妳過來,我告訴妳!
她立即走過去。
「在告訴妳之前,妳先仔細看一下這個證明我超能力的罐子!顾阉粕锨,讓她看清楚那個飲料的罐子。
「有什么好看的?還不是罐子一個!顾信d趣的是他的超能力。
說話的時候,她一個不小心把罐子碰倒了。
她連忙拿起它,可這一拿,才赫然發(fā)現(xiàn)那罐子里的飲料早喝光了,且罐子的外頭有不少水珠。這會兒,恰巧有一陣風(fēng)由她背后吹進來,電光火石間,她明白了。
「季游!你這可惡的家伙,居然又騙我!」
「妳終于發(fā)現(xiàn)啦。我還在想,妳要花多少時間,才知道我在耍妳!顾吲d地笑。
「怪不得你要走到這里來,才肯施展你所謂的超能力!」她指著身后的窗戶,「沒有風(fēng),你這把戲就玩不成了吧!」
「呵,妳說得對!」
季游騙她的把戲,只需要一樣道具──罐裝飲料,以及兩個條件──一是那飲料要喝光,一是飲料必須被冷藏過。
由于飲料被冷藏過,在室溫下,罐子的表面會出現(xiàn)一些水珠,把罐子放在桌上,罐子底部因為有水珠的關(guān)系,所以在風(fēng)的吹拂下,不但不會被吹落,反而看起來像是自己會搖晃一樣。
「季游,我今天一定要扒掉你的皮!」不然難消她心頭被騙之恨!
「別說我不給妳一點忠告,妳啊,凡事也要用用腦袋,大腦不是拿來裝飾用的。依我對妳的觀察,妳對那些不切實際、荒謬到極點的事情,如向流星許愿、超能力等等的,都有傾向相信的壞習(xí)慣,這樣很容易被騙的,妳知道嗎?」
絲毫不把她的怒焰放在眼里,他一派閑適地諄諄告誡。
「我當然知道!就獨獨是你,三番兩次騙我!」
「那證明了妳是個很容易上當?shù)谋颗恕!?br />
的確,她是很笨,但笨得挺可愛的。
什么時候開始,他這么高要求的人,也會把笨當成是一種優(yōu)點了?
呵!情人眼里果然會出西施!
「季游!」她快要化身成酷斯拉了。
喜歡上郭依纖后,季游這才赫然發(fā)現(xiàn),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即使她暴跳如雷,你還是會覺得她很可愛的。
「我不在的時候,妳可要多用用腦袋,否則,我真怕妳被壞男人給騙了,到時候就算哭也來不及了。我現(xiàn)在是給妳寶貴的被騙經(jīng)驗,讓妳日后有所防范。所以,妳應(yīng)該是要心懷感激地謝我,而不是吼我。」
「我才不會謝你!永遠都不會!」她高聲地發(fā)誓。
發(fā)誓過后,她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不得了的事!傅纫幌!你剛才說了什么?你說……你不在的時候……」壞的預(yù)感,在她心里萌生!高@……是什么意思?」
笑意稍褪,季游道:「意思是我要去美國。不過,不是為了模特兒走秀的事。完成即將舉行的秀,以及把手上的工作解約后,我便會退出模特兒界,轉(zhuǎn)戰(zhàn)商場!
郭依纖頓覺腦中一片空白。
「投身模特兒行業(yè),本來就只是想試試不同的職業(yè),現(xiàn)在,待了三年,什么都嘗過了,是時候為繼承家業(yè)作準備了!
好不容易,郭依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可是,即便你要繼承家業(yè),要在商界發(fā)展,也不用跑到老遠的美國去吧!」
他好不容易才回到臺灣,現(xiàn)在才待不久,他又要飛走了?飛到一個她觸手不及的遙遠他方?
「我爸媽在臺灣的事業(yè)已經(jīng)穩(wěn)如泰山,不用操心,但美國那邊的跨國業(yè)務(wù),才剛起步,需要大量人才從旁協(xié)助。最近,美國分公司出現(xiàn)了一點麻煩,我這個繼承人,也該在這關(guān)鍵時刻參與公司的運作,助父母一臂之力!箯慕拥礁改冈窖箅娫挼哪且豢蹋阌兴X悟。
父母給了他許多自由──創(chuàng)立電腦品牌、畢業(yè)后去米蘭當模特兒……父母一概不過問,也沒反對過半句,對他予以百分之百的信任。
他身為人子,現(xiàn)在也該一盡己責(zé)了。
「那么說,你是一定得走了?」郭依纖就算不照鏡子,也都可以知道,現(xiàn)在自己的臉色有多蒼白。
「沒錯!
簡單的兩個字,就把郭依纖的心給整個粉碎掉。
他要走了……又要從她身邊飛走了……這次,可能會比三年還要來得長……
眼眶里盈滿的熱淚,若不是她拚命強忍著,恐怕早已傾泄而出了。
她臉上所有表情,季游無一遺漏看進眼底。
她傷心、她難過、她不舍……每一絲情緒都在在牽動著他,引得他的心揪痛。
當他決定要到美國幫忙家業(yè)的時候,他便萌生帶她一起走的強烈念頭。因為才剛察悟到自己喜歡她,他實在不想離開她!而他又不能置父母于不顧。
就算郭依纖沒跟他表白,他也知道她喜歡他。如果他開口,要她跟他一起走,她應(yīng)該會毅然跟他一起上路。
然而,她的酒吧剛剛開張,她的父母、朋友……所有人脈關(guān)系都在臺灣,要她貿(mào)然跟他一起到陌生的美國,好像有點自私。
幾番掙扎后,他還是決定只身飛往美國。
禁得起考驗的恒久愛情,不在朝朝暮暮──他一定要這么想,不然,他恐怕不能忍受一個人在美國思念她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