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吻過她的唇?”
“是……”
“你跟她有過肌膚之親了?”
“有……”
“那你還敢說跟她之間沒有怎么樣?分明是撒謊,真以為咱們這么好騙?”
“這……”
“我看啊,你連當(dāng)個男人的資格都沒有,得學(xué)習(xí)重新做人!
“啊……”
“你跟我們過來,讓我們好好教導(dǎo)你一些事,讓你成為一個能配得上丹青的男人。”
他們嘴上雖是說跟他們過來,但卻是蠻橫的將律濤架走,連讓他開口拒絕的機(jī)會也沒有。
律濤抬起頭,無語問蒼天。唉,他究竟是犯了什么錯,會受到這種懲罰。
砍柴、砍柴、砍柴、砍柴……挑水、挑水、挑水、挑水……
媽的,這些家伙是怎樣,竟把他當(dāng)下人使喚!
直到夕陽西下,律濤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往村子里走去。
當(dāng)他瞧見阮丹青正笑著跟小狗子下棋,不禁一肚子火。
他二話不說,立即走向前朝他們揚(yáng)聲大吼,“喂,你們在做什么?”
阮丹青緩緩轉(zhuǎn)過頭,抬起頭看著站于身后的律濤,“做什么?你不是有眼睛嗎?看不就知道了,咱們正在下棋啊!
“我當(dāng)然知道你們正在下棋,而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做了多少事?”他都快累壞了,她卻這么逍遙自在的和人下棋,讓他很不悅。
“你又沒說,我怎么知道你做了哪些事?”阮丹青白了他一眼,壓根不給累壞的他好臉色看。
“你……”律濤實在不懂,為什么她總是有辦法在三句內(nèi)就令他氣得想殺人?
“我怎樣?”阮丹青抬高下顎,冷眼睨著他,并伸手移動棋子,將小狗子的主帥吃了。
“啊?”小狗子一臉無奈,“我又輸了!彼趺蠢鲜勤A不了小姐。
“你給我讓開!甭蓾话褜⑿」纷油崎_,徑自坐于阮丹青面前。他非得殺殺她的銳氣,讓她再也不敢小看他。
見他一臉殺氣騰騰,阮丹青笑了,“怎么,你會下棋?”并順手將棋子重新排好。
“廢話,如果不會下棋,我還坐在這里做啥?”律濤接著道:“我從小就跟我爹下棋,棋藝可是無人能及!
“喔,這么說來,我今兒個可說是遇到對手了?”阮丹青挑眉看著他那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哼,今兒個我就來教教你,什么叫作下棋!甭蓾底韵露Q心,非要讓她甘拜下風(fēng)。
阮丹青笑了笑,并未答腔,開始與他對弈。
一刻鐘過去,律濤額頭上冷汗直流,瞪大雙眸看著矮桌上的那局棋。
這……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只不過是一陣子沒下棋,竟然完全被她逼入死角,無路可退。
阮丹青一手拋擲著從他那里吃來的棋子,唇邊帶著甜笑,“喲,你不是說要教我什么叫作下棋嗎?怎么棋藝比小狗子還嫩。俊
“你……你別太驕傲,我……我還有扭轉(zhuǎn)乾坤的機(jī)會!甭蓾B忙將一顆棋子往前移去。
見狀,阮丹青緩緩開口,“將軍!鄙焓忠苿右幻镀遄,將他的主將吃了。
“!等等,這步不算!彼鏇]想到她竟然還有那一步。
“喂,你算不算是個男人?沒聽過一句話嗎?起手無回大丈夫。”阮丹青伸手戳著他的額,“你呀,回去好好訓(xùn)練棋藝之后再來向我挑戰(zhàn)吧!”
律濤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沒想到自己竟然輸?shù)眠@么慘。
“不管,我們再比別的!彼堑泌A她不可,贏回自己的面子。
“行,你要比什么?”不管他想比什么,她都奉陪到底。
“這……”律濤伸手搔了搔頭,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要與她比什么才好。
這時華德正好經(jīng)過,見他倆在那兒你瞪我,我瞪你,忍不住開口:“怎么,發(fā)生什么事了?”
“六師父,你來得正好,剛才他輸了我一盤棋,現(xiàn)在又說要和我比別的,可是一時之間又不曉得該比什么好,就由你來幫我們決定吧。”阮丹青開口要他幫忙出主意。
“喔,原來是這樣啊,那么……就比學(xué)識吧!
“比學(xué)識?”律濤擰眉。
“是啊,我在地上寫幾個字,看誰答得出來,誰就是贏家。”
“?你不是畫師嗎?這樣出題……好嗎?”律濤一副不相信他有何能耐的神情。
華德瞪了他一眼,“我雖是畫師,也做過私塾的夫子,應(yīng)該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出題了!
“喔!甭蓾,不再有意見。
“六師父,你快出題吧!”阮丹青笑著催促。
華德彎下身,以指尖在地面上寫下兩個字。
律濤看了老半天,雖認(rèn)得第二個字,但就是怎么也認(rèn)不得第一個字來。
“灝氣,彌漫在天地間的大氣!比畹で嗔⒓椿卮稹
“嗯,說得好!
律濤很不服氣,“再來!彼挪惠p易認(rèn)輸。
華德只得再次寫下兩個字。
阮丹青見身旁的律濤一臉苦惱模樣,不禁笑瞇了眼,“依我看,你又不會念了對不對?”
“我……我哪有?”他不肯承認(rèn)。
“那你就念啊!
“我……我……我不會。”最后他不得不老實承認(rèn)自個兒壓根不識那兩字。
“那是檃栝,是矯正曲木用的器具,我看你也該使用!
“你……你說什么?”律濤氣極了,竟然會被她如此看輕,他的面子與自尊全沒了。
“說什么?說實話啊!比畹で噍p輕嘆口氣,“真的不是我想抱怨,你這個人實在是什么都不會,果然就跟廢材沒兩樣。”
“喂,不許再叫我廢材!”
“不叫你廢材,那你就表現(xiàn)出一點像人的資質(zhì)來,不要讓我一直看輕你。 彼鄣子兄σ。
“你……你又會什么?”他不甘受辱。
“喔,我會什么。壳倨鍟、武藝、廚藝、醫(yī)術(shù),就這些。那你呢?你又會什么來著?”她雙手叉腰看著他。
被她這么一反問,律濤不自覺撇開眼,沒辦法面對她。
該死,她怎么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而他卻是什么也不會,讓他僅存的、微小的男人自尊都蕩然無存。
“怎樣,你怎么不說話?”她笑瞇了眼。
“你少羅唆,明明什么都會,干嘛一開始不明說?”這樣只會讓他覺得丟臉啊!
“我會就會,也用不著到處宣揚(yáng)啊,再說我會琴棋書畫又怎樣?那能當(dāng)飯吃嗎?”她只在乎能不能填飽肚子,這才最要緊。
“你……”好一句“能當(dāng)飯吃嗎”,讓律濤再也說不出話來。
“好了,晚點兒就要吃晚飯了,你快去洗洗手,大伙兒一塊來吃吧!”說完,阮丹青徑自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她的窈窕的背影,律濤心里有著怨懟。
她這個女人實在不可愛,什么都會,什么都比他強(qiáng),讓他的自尊受到強(qiáng)烈打擊。不行,再這樣下去,他一輩子都會被她看不起。
此刻他下定決心,非要學(xué)會十八般武藝,每一樣都樣強(qiáng)過她,讓她再也不敢小看他。
律濤隨即轉(zhuǎn)過身,往水井走去,打水平備洗手吃飯。
小狗子緊跟在他身后,“喂,我也要洗手!
“我不叫喂,我叫律濤!
“我才不管你叫什么,總之你要表現(xiàn)出值得讓我尊敬的一面來才行。”小狗子直接接過他手中的木桶洗手。
“什……什么?你這該死的臭小子,怎么那么囂張?”
“我哪里囂張來著?我這樣還算好了,哪像有些人,自以為自個兒口袋里的銀兩多,就看不起他人!
小狗子這么一說,律濤再也說不出話來。
過去的他……好像也是這樣的人,自以為是,態(tài)度囂張,更要人人都奉承他才行,實在很差勁!
“好了,我們走吧,別讓大伙兒等太久。”
“?什么意思?”律濤連忙回過神,眼里有著困惑。
“你剛來,所以什么事都不懂,沒關(guān)系,我告訴你好了。”小狗子以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道:“咱們這座村莊雖然聚集著乞丐,但是大伙兒的感情好得很,每天吃飯時間一到,咱們就會聚在一塊兒吃飯,這是小姐規(guī)定的!
“她規(guī)定的?”他挑起眉。
“是啊,她說大家聚在一起吃飯才會好吃。小姐不但人美,心地善良,又溫柔體貼,所有人都敬愛她,真搞不懂,小姐究竟是看上你哪一點?”小狗子瞪著他瞧,怎么也想不透。
“她人美,心地善良,溫柔體貼?”律濤以不能認(rèn)同的眼神瞪著他,“你是哪只眼睛瞎了,她哪里像你說的那樣來著?”簡直是胡說八道嘛!
小狗子看著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唉!像你這種不懂得小姐好的人,怎么會是小姐的丈夫?”之后便不再與他多說,徑自往前走去。
律濤皺眉看著小狗子離開的身影,好一會兒后才提起腳步往前走。
來到村莊中央的廣場,只見地上擺著一大口鍋子,里頭的大鍋菜散發(fā)出誘人的香味。他一聞到食物的香味,早已餓壞的肚子立即開始鳴叫。
他立即走向前,但眼前情景令他愣住。
阮丹青手中拿著大湯匙,先為老人家及小孩子們舀湯,再為其他人舀湯,臉上一直帶著微笑。
“小心燙口,慢慢吃。
“小姐,謝謝你。
“呵,不必跟我客氣,吃飽一點,若是吃不夠,再跟我說喔!”阮丹青親切地對每個人這么道。
這時,小狗子說過的話,開始在律濤腦海中回響。
小姐不但人美,心地善良,又溫柔體貼……像你這種不懂得小姐好的人,怎么會是小姐的丈夫啊?
瞧見站在原地不動的律濤,阮丹青立即伸手喚他,“喂,你還呆愣的站在那里做什么?快過來呀!”
“喔!甭犚娝膯韭,律濤這才回過神來,邁開步伐往她走去。
“來,這是你的。”阮丹青將一只裝滿了湯的木碗遞給他。
律濤伸手接過,“那你的呢?”
“我的在這里!彼α诵Γ瑢⒁粋缺了一角的木碗舉起,讓他看個仔細(xì)。
見她的碗里根本沒有什么料,幾乎是清湯,而他的碗里滿滿都是料,律濤立即將手中木碗里的菜倒一半到她的碗中。
“啊?你這是做什么?”阮丹青眨了眨眼,不解的看著他。
“你想餓肚子?快吃吧!彼蓻]忘記她的食量有多大,洞房花燭夜那晚,她可是把一整只雞和一整條肉都吃光呢!
沒想到他竟會這么做,似乎擔(dān)心她會餓著,阮丹青感到心頭暖暖的,不禁笑了,并小聲對他說了句,“謝謝!
聽到她向他道謝,律濤顯得極為不自在,但也同樣小聲回答,“不……不客氣!
想不到向來兇巴巴的她竟然會向他道謝,而這種感覺……似乎很不錯。胸口填滿一種異樣的情愫,但他并不覺得討厭。
兩人就這么站在一塊,不再開口交談,與眾人一同吃著大鍋菜。
事實證明,飯菜確實是要大伙兒一起吃才會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