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中秋只有兩日,田習(xí)霏采買好了材料便加緊趕工做了幾種口味的月餅,甜的做了焦糖、抹茶、玫塊、草莓、鳳梨、豆沙、水果,咸的做了青蔥、香辣、咸蛋黃、火腿,還做了幾種流心仁包餡的,大周朝的月餅只有大月餅,并未發(fā)展出小月餅,所以她便做了小月餅以茲區(qū)隔,而這些月餅也并非拿來賣的,是送給街坊商家和大理寺,感謝他們平時的關(guān)照。
月餅出爐之后,她便用食盒裝了一百個去大理寺,另外裝了一盒二十個的給蕭得驕,她有信心吃過的都會說贊,她改良了傳統(tǒng)的月餅做法,做出外皮松軟像蛋糕一般的月餅,又減油減糖,用水果入餡,十分清爽,特別適合老人家食用,她存了個小心思,想要蕭得驕帶回去給家里長輩品嘗。
她既然把他放在心上了,想討他家里人的喜歡不為過吧!
田習(xí)霏興沖沖的到了大理寺,守門差役認(rèn)得她,聽聞她是來送月餅的,便笑著讓她進去了。
田習(xí)霏每天開門做生意,自然懂得做人,她先塞了兩個月餅給守門差役,順利進了大理寺。
她跟大理寺每個人都很熟,因為他們都是她的客人,見她特地來送月餅,知道她手藝好,都爭先恐后的去搶,怕手腳太慢沒搶到。
田習(xí)霏趁眾人在搶月餅時去找蕭得驕,可她卻遍尋不著人,只好把食盒放在他桌上離去。
出了大理寺,就見蕭得驕正要進門,心下一喜,卻見到他胳膊吊著三角巾,顯然是受傷了。
她頓時大驚失色,「怎么回事?你何時受傷的?怎么傷的?」
蕭得驕還有一只手能動,他摸了摸田習(xí)霏的頭,笑了笑!钢皇羌珂i脫位,不礙事,幾日就會好!
田習(xí)霏卻是氣得跳腳!高@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訴我?」
蕭得驕仍是不以為意!敢驗椴皇谴笫拢伪刈屇銚(dān)心!
田習(xí)霏氣急敗壞道:「可是我、我是你的女朋友,哪有女朋友不知道男朋友受傷的!」
她之前跟他說過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就是交往中的男女朋友,故他是男朋友,而她是女朋友。
蕭得驕淡淡的道:「干我們這行的受傷在所難免,不必大驚小怪!
田習(xí)霏咬著唇,累積的不滿驟然全涌上來了,不管她怎么說服自己,原來她還是相當(dāng)在意!他越是隱諱,她心里疙瘩越大,只會讓她愈加懷疑他家里藏著一個女人,他在腳踏兩條船!
「如果我知道你住哪里,我可以時常去找你,那我就不會不知道你受傷了!」田習(xí)霏抬眸看著他,一股腦的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見不得人,所以不敢向你家人說起我?因為我只是小食肆家的女兒,讓你難以啟齒?」
身分懸殊!她爹的話冒了出來。
她本來真的一點兒都不自卑的,可若他覺得沒法跟家里人提起她,那會重傷她的自尊心!
蕭得驕眉頭微緊,神色復(fù)雜!个瓋,你今天怎么了?我不是說過,給我一點時間……」
事實上,他在打一個壞主意,一個很壞很壞的主意,他想找個適當(dāng)時機與她生米煮成熟飯,讓事情成定局,雖然卑鄙,但這是確保能留住她的方法,他真的怕她知道他的身分后會逃得遠遠的。
「我不想等了!」田習(xí)霏一咬牙,心里那把火不斷的燃燒,她索性說道:「有人向我求親了!而且是堂堂大錦朝郡王府的世子,世子的身分夠高了吧?可是他向我求親了,沒嫌我丟人……」
「你說誰向你求親?」蕭得驕的眉毛挑了起來!缚ね醺氖雷?不會是那個薛荔的哥哥吧?」
田習(xí)霏一愣!改阍趺粗姥蟮母绺缡强ね醺雷?」
「你說他向你求親了?」蕭得驕冷笑!杆鞘裁礀|西,膽敢和我搶人?」
「為什么不敢?」田習(xí)霏賭氣說道:「只要我點頭,他就會帶我回大錦,會給我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蕭得驕嗤笑,很惡劣的說道:「據(jù)我所知,他只是個庶子!
他母后向他說起親事時把靖郡王府的背景都說了一遍,靖郡王薛肅成是戰(zhàn)功彪炳的郡王,娶了大錦朝的長公主——宜陽長公主李姝霏,宜陽長公主也是大錦帝的胞姊,身分尊貴。
宜陽長公主只有一個女兒,就是受封樂安縣主的薛荔,薛允麒原來是庶出,是早年在薛肅成身邊的小妾所生,生了兒子后抬為姨娘,后來記在宜陽長公主名下,受封世子。
說到底,仍然是個庶子。
「庶子又怎么了?」田習(xí)霏氣極了,口不擇言的硬著嘴道:「至少他真心誠意的沒有隱瞞什么,哪像某人,連家在哪都不能讓人知道!」
蕭得驕面罩寒霜。「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他?」
其實,只要她曾向大理寺任何一個人打聽便會知道他的住所,知道他是業(yè)王,這根本不是秘密,他并沒有瞞著她,他只是沒有說而已。
算了,他知道他自己在自圓其說,站在她的立場,她當(dāng)然無法諒解。
「霏兒,我們別吵架了,是我不對!故挼抿溣薪z疲憊,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絲糾結(jié),他嘆了口氣,示好道:「我送你回去!
「才不要!」說完這句話,田習(xí)霏拔腿就跑,這出其不意的舉動看得蕭得驕很是無言。
慈惠宮,太后看著「稀客」,皮笑肉不笑的,示意給她捶肩的宮女退下,拿起另個宮女捧上的一盞茶,慢慢喝了一口。
「你再不來,哀家都快忘了你長什么樣了!固笱奂,看到蕭得驕?zhǔn)掷锬弥澈小?br />
「真是難得,居然知道要帶吃的來,有長進!
太后示意宮女去拿過來,兒子給她吃的東西,自然沒有試毒的必要。
「喲,是月餅呀,模樣兒倒是特別。」太后原來就是個吃貨,見到吃的,暫時忘了眼前的不肖子,拿起一個品嘗。
一入口太后就驚為天人了!高@月餅?zāi)睦镔I的?你府里的廚子做的?」太后一邊問話又拿起一個品嘗起來,同樣是滿臉的滿意。
蕭得驕說道:「這是皇城里吉祥坊田家食肆的田姑娘親手所做!
太后聽出了端倪,她長眉一挑!改翘锕媚锸裁慈,讓你這樣費心介紹?」
蕭得驕就是等這一刻。「田姑娘是兒子要娶的王妃!
太后冷笑!赴Ъ疫沒跟你算薛荔那孩子的帳,你倒敢說什么有要娶的姑娘?宜陽長公主給哀家來信了,薛荔千里迢迢來見你,你卻拒她于門外,還說你有心上人,是也不是?」
蕭得驕爽快承認(rèn)!覆诲e,兒子確實說過,那人就是田姑娘,母后現(xiàn)在吃得正香的月餅就是她做的!
太后哼的一聲!赴Ъ抑,不必再三強調(diào),哀家也可以不吃,不要以為威脅得了哀家!
說話間又吃了兩個。
蕭得驕面上依然淡淡的!竷鹤咏毡銜咸锛姨嵊H,特來告知母后一聲!
「不要胡鬧了!固笥殖粤艘粋。「這樣吧,你若喜歡,納為小妾,想來區(qū)區(qū)一個妾,薛荔那孩子也不會在意!
蕭得驕抿了抿嘴!甘莾鹤釉谝,兒子絕不會讓心愛的姑娘為妾。」
太后只哼了聲!改阋肭宄䥺,你執(zhí)意要娶身分懸殊的人,辛苦的會是誰?那孩子承受得了王妃的身分嗎?能擔(dān)得起主母的重擔(dān)嗎?」
蕭得驕不為所動道:「能承受與否,擔(dān)不擔(dān)得起,那是兒子該解決的問題,不勞母后煩心!
說話間,二十個小月餅讓太后一個不漏的吃干抹凈了,這時,皇上剛巧也來了,自然不是剛巧,是太后身邊的貼身姑姑怕蕭得驕惹太后生氣,趕緊派人給皇上通風(fēng)報信。
「皇上來啦!固蟀底愿`喜她剛好都吃完了,一個都沒留。
皇上看著蕭得驕。「聽說你有心儀的姑娘了?」
蕭得驕可不想面對兩堂會審的局面,他蹙眉道:「皇兄陪母后吧,臣弟先告退了。」
蕭得驕一走,太后就坐直了起來,興奮道:「皇上快派人去查查那田氏究竟為何人,怎么有法子把得驕迷得暈頭轉(zhuǎn)向,還破天荒給哀家送月餅來,哀家太好奇了!
皇上笑道:「不必査了,兒子知道田姑娘,還吃過她做的小食,叫做爆米花,十分好吃,停不下口。」
「爆米花!」太后眼里頓時寫著個「饞」字!富噬显敿氄f說,那爆米花是什么滋味,是甜還是咸?是脆還是軟?」
皇上細細說了起來。「是甜的,口感甜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