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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傾心 第7章(1)

  一輛烏金木雕制而成的馬車,車門刻有孟家的虎頭標(biāo)志,在大街上疾行,很快地便離開了白虎城,在快馬加鞭趕路下,在日落前趕到熒縣。

  在孟義鵬的指示下,找了間客棧過夜,并打聽消息。

  “二哥,這里就是熒縣了,等明日一早,我們再四處打聽看看。”孟開云舉箸夾了塊肉,邊吃邊含糊不清地說。

  “兩位客倌,酒菜都送上來了,你們慢用!被镉嬎蜕弦粔鼐,笑著說完便打算要離開。

  “等一下。請問小哥,你們這里最近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奇怪的事,是跟外地人有關(guān)的?”孟義鵬喊住伙計問話。

  伙計被叫住,雖納悶他有此一問,但仍是想了下,這才搖頭。

  “沒有。我們熒縣最近沒有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

  “那沒什么事了,你去忙吧!泵狭x鵬心底難掩失望,原以為客棧人來人往,或許能打聽到一些消息。

  伙計走了幾步,地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來,猶豫了下這才開口:

  “這位客倌,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知跟你問的事情有沒有關(guān)系!

  “什么事?”

  孟義鵬語氣緊繃地問,就連大口吃肉的孟開云都停下舉箸的動作,盯著伙計。

  “半個月前,有人報說官在我們熒縣郊外發(fā)現(xiàn)一具男人尸體,年紀(jì)大約三十歲上下,是個外地人,被人一劍穿胸而過,因?yàn)槭w無人認(rèn)領(lǐng),目前還停放在義莊里!

  “義莊在哪?”孟義鵬俊臉揪變,語氣激動地問。

  “義莊就在出了我們客棧大門,一路往北直走到底就是了。”伙計話一說完,就去忙了。

  “老三,我們走!”

  孟義鵬一刻也不愿多等,修長的身形倏地一起,大步朝外走去。他心底的不安逐漸加大。劉忠的年紀(jì)和靜兒失蹤的時間,在在都符合方才伙計所說的,他必須立即趕去義莊確認(rèn)才行。

  “二哥,等一下!”孟開云喝了口酒潤喉,急忙拔腿跟上。

  “兩位少爺,等等我們!”

  才剛安置好馬車的石祿和石康兩兄弟,沒想到才踏進(jìn)客棧,正好與沖出客棧的三少爺擦身而過,急得嚷嚷,忙不迭地跟上。

  孟義鵬一路朝北走,花了兩刻鐘的時間趕到了義莊。

  四人一踏進(jìn)四周荒涼、帶著陰森氛圍的義莊,走在最后頭的石祿忍不住嚇得身子抖顫,害怕地縮在兄長身后,尤其在看到義莊里頭停放了為數(shù)不少的木棺,更是嚇得臉色發(fā)白。

  “你們是什么人?”一名詢樓老人停下打掃工作,看著踏入義莊的四人。

  “老伯,我們是來認(rèn)尸的。半個月前,在你們熒縣郊外發(fā)現(xiàn)的一具男人尸體,我們是來確認(rèn)是否是我們要找的人!泵狭x鵬黑眸無懼地掃過一具具木棺,最后目光停在老人一臉探索的臉上。

  “你們是他的親人嗎?跟我來!

  老人瞥了四人一眼,轉(zhuǎn)身緩慢地走著,帶領(lǐng)四人來到最里頭靠角落的一具木棺前,推開木棺,露出木棺里尸體的臉來。

  孟義鵬俊臉毫無懼意,低頭瞥了棺內(nèi)一眼,臉色倏地刷白——孟開云見他神色有異,也跟著低頭望去。

  “二哥,果然是劉忠。”孟開云臉色沉重。劉忠已死,那么他負(fù)責(zé)保護(hù)的公孫靜——

  “二哥,怎么了?”孟開云尾隨在后,見他神情不對勁,急忙扶住他,著急地低喚。

  祥鶴如意、平安如意。如今卻碎成兩半,沾上血跡斑斑。

  那么它原該守護(hù)的人兒如今是否安在?黑眸沉痛地望著手上的碎玉。

  “二哥,莫非……這玉佩是靜兒的?”孟開云瞧著二哥哀痛的神情,再怎么粗神經(jīng)也猜得出來。

  “玉佩你們拿走吧,尸體也帶回去厚葬,人死了總是要落葉歸根回自己的家鄉(xiāng)才好。”老人不再理會二人,緩步走回方才的地方,繼續(xù)未完成的打掃工作。

  “石康、石祿,明兒個一早,你們先將劉忠的尸體送回去好好厚葬。”孟義鵬話一說完,即踏著沉重死灰的心情離開。

  孟開云不放心,尾隨在后;石康和石祿二人再瞥了眼身后的木棺,也急忙跟上。

  翌日一早,石康和石祿奉命先行運(yùn)送木棺回白虎城厚葬。

  孟義鵬兩兄弟則繼續(xù)留下來打聽公孫靜的下落。半個月后,在一無所獲后,孟義鵬只好放棄,先行返回白虎城。

  始終不相信公孫靜已死的孟義鵬,堅持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仍是不斷派人尋找公孫靜的下落。

  秋去冬來。孟義鵬四處派人找尋公孫靜的下落,但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年后,孟府有了件盛大的喜事——孟應(yīng)虎迎娶青龍城里珠玉閣的大小姐裴琉璃進(jìn)門;這場婚事讓孟府熱鬧了許久。

  春寒料峭,乍暖還寒,天空飄著蒙蒙細(xì)雨,更增添了一股寒意。

  “二少爺,我們這會是要去哪里?”

  石祿替主子撐看油傘,忍不住瑟縮了下。這天氣還真是冷。

  “去趟孟記藥鋪吧,看一下你五少爺是不是又在做大善人了!

  老五自開業(yè)三個月以來,從沒讓藥鋪賺過銀子,大哥已慎重警告過他了,若是這個月再讓藥鋪賠錢,他的皮最好繃緊一點(diǎn)。

  去年初冬時,永方藥鋪欠了孟記錢莊銀子無力償還,遂將藥鋪抵押給孟家,后來大哥決定將藥鋪交給老五打理?蛇@小子完全不是做生意的料,有著一副悲天憫人的軟心腸,見是窮人,不收錢就算了,贈藥更是常有的事。

  要知道孟家產(chǎn)業(yè)至今由眾多手足打理,可還未出現(xiàn)賠錢的情況發(fā)生,這賠錢可是犯了大哥的大忌。

  石祿瞥了眼身旁的主子,忍不住在心底悄悄嘆息。

  至今尚無靜兒的下落,都失蹤半年了,只怕是兇多吉少了,但二少爺仍不死心地打探靜兒的消息。

  這半年來,二少爺表面看起來還算正常,但他見過私底下二少爺一個人時,瞧著靜兒做給他的衣裳,那黯然神傷的神情著實(shí)令人不忍。

  回想起半年前在義莊時,二少爺見著他親手送給靜兒的玉佩碎成兩半,上頭還沾上斑斑血跡,那崩潰的模樣至今回想起來仍讓人心痛,沒想到二少爺會對靜兒用情那么深。

  一直以來,他總覺得是靜兒愛纏著二少爺,直到靜兒出事,看到二少爺哀痛心碎的模樣,他才知道原來二少爺也是深愛著靜兒的。

  “來一份糖炒栗子和栗子糕。”

  “姑娘,你又來替你家小姐買了?”蘇老爹對這位近來常見的客人印象十分深刻,這位姑娘總是冷著一張臉,活似多不情愿來買似的。

  “沒辦法,我家小姐就喜歡吃你賣的糖炒栗子和栗子糕,還有街尾的肉粥!崩淠樄媚矬@覺自己說得太多,馬上閉上嘴巴,不再多說。

  “張大娘賣的肉粥的確好吃,是我們白虎城最出名的,只要吃過一次,絕對會想再吃!碧K老爹也是肉粥的常客,不忘吹捧。

  這回冷臉姑娘不再搭腔,接過蘇老爹用紙袋包好的糖炒栗子和栗子糕,留下銀子,轉(zhuǎn)身就走。

  “二少爺?”

  石祿低喚突然停下腳步的主子,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又忍不住嘆息。

  聽到蘇老爹和那位姑娘的對話,也難怪二少爺會停下腳步了,糖炒栗子和栗子糕及肉粥可都是靜兒愛吃的。

  “走吧!泵狭x鵬收回心神,舉步往藥鋪方向走去。

  孟記藥鋪?zhàn)蚤_業(yè)以來生意一直很好,除了收費(fèi)公道外,加上是孟家五少爺親自看診,長得俊秀斯文的孟繼允向來以耐心好牌氣出名,更重要的是,每回遇到窮苦人家時,他總會忘了大哥的警告,贈醫(yī)施藥是常有的事。

  “杜大娘,你這腳扭傷是傷到筋骨,只怕沒那么快好,要記得少走動,內(nèi)服外敷的藥不能忘記,必須兩天回來看診一次!泵侠^允細(xì)心交代。

  “謝謝大夫,可是……這藥會不會很貴?我怕身上銀子不夠!倍糯竽镆荒樌Ь。她可是拖了好幾天,實(shí)在是腳痛得忍不住,只好硬著頭皮來孟記藥鋪。

  “杜大娘,你不用想那么多,就先去拿藥就好!泵侠^允笑得一臉和善。

  “謝謝大夫!謝謝五爺!”杜大娘感激地直道謝,腳一拐一拐地去拿藥。

  下一位病人是個小男孩,年約七歲,同樣是一臉困窘地走到孟繼允面前。

  “你不是施老伯的孫子,叫小海嗎?老伯的病好點(diǎn)了嗎?”孟繼允關(guān)心地笑問一臉別扭的小男孩。

  “爺爺吃了孟大夫開的藥好多了,可是……”小海尷尬得不知該如何啟齒。

  他身上連個碎銀都沒有,之前爺爺?shù)牟夏敲淳,都是因(yàn)闆]有銀子的關(guān)系。大夫根本不肯來看診,就算他去醫(yī)館跪求,也只有被踢出來的份,只有這家新開的藥鋪,上回來時愿意讓他賒銀子,就不知這回能不能這么好運(yùn)了。

  “阿壽,拿上回我開給施老伯的藥給小海。小海,不要擔(dān)心爺爺?shù)牟,等晚些時候,藥鋪沒什么病人時,我會再去一趟幫你爺爺看診!泵侠^允輕拍小海的臉,想到上回他來時,一直在門口徘徊不敢踏進(jìn)來,還是他發(fā)現(xiàn)后叫他進(jìn)來拿藥,是個孝順的孫子。

  “多謝大夫、謝謝大夫!”小海雙眼驚喜地大睜,一直拚命道謝,不敢相信竟能遇到這么好心的大夫。

  “老五,原來你都是這么替人看診的,免費(fèi)贈醫(yī)施藥,難怪藥鋪?zhàn)蚤_業(yè)以來老是賠錢。”

  孟義鵬雙臂環(huán)胸地斜倚在門框上,已看了好一會了,俊臉上似笑非笑,藥鋪里的伙計全都低垂著頭,暗忖五少爺這回慘了,被抓個正著。

  “二哥!泵侠^允連忙站起,笑得一臉討好,暗自慶幸來的人不是大哥。

  “照你這樣替病人看診,若是尋常藥鋪,只怕等著收館了。”孟義鵬環(huán)伺藥鋪一眼,眾伙計沒人敢抬頭,就怕遭殃。

  “二哥,可是他們都是窮苦人家,根本付不出銀子,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那實(shí)在有違他學(xué)醫(yī)之道。孟繼允來到二哥面前,硬著頭皮說。

  “你該知道我們開的是藥鋪不是善堂。大哥對于你老是贈醫(yī)施藥一事早已知情,他也不奢求你能讓藥鋪賺錢,只求不要讓藥鋪賠錢?赡銋s自藥鋪開業(yè)以來連連虧損,沒讓藥鋪賺過錢,你覺得大哥在忍了三個月后,還會再忍下去嗎?”

  孟義鵬輕拍他肩頭,笑得一臉溫和,要他自個兒好自為之,眼角余光瞥到一抹身影,黑眸微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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