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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夫我橫行天下 第五章 董姝偷銀子(2)

  換上新衣服,藍殷提著月餅、柿子酒和兔子、山雞,回薛家吃團圓飯。

  他很期待,董姝看見兩人會是什么表情,當(dāng)然這不是團圓飯的重點任務(wù),重點是他們必須把木匣子給找回來。

  「早上桃花來送節(jié)禮,知道王志成下了獄,她很高興。」漫漫說!复彘L帶桃花去京城當(dāng)玉佩,你說的對,衡江鎮(zhèn)上的當(dāng)鋪只肯給三百兩,但京城的『錢多多當(dāng)鋪』足足給了七百兩,村長古道熱腸,擔(dān)心別人搶這對兄妹的錢,便讓桃花拜自己當(dāng)義父,有村長在,旁人必定不敢輕易欺辱!

  聽著漫漫的話,藍殷眉頭微揚。

  剛回來的流霧帶來新消息——燕王不在封地里,燕王府里坐著的是個替身。漫漫的誤打誤撞讓他省下一趟江南行。

  既然「郁姜」用不上,藍殷就該重出京城,把二世祖這位置給坐穩(wěn),與此同時,玉佩的出現(xiàn)就成了重要關(guān)鍵。

  錢多多當(dāng)鋪是鎮(zhèn)國公府的產(chǎn)業(yè),掌控在父親手下,玉佩能讓父親順藤摸瓜找到自己,屆時由父親出面找回自己,一方面他能繼績隱藏實力,一方面就算江氏有再大的不滿也得憋下去。

  到時順理成章請回漫漫為大哥治腿,只要大哥痊癒,依他出類拔萃的才能,從此各歸各位,江氏再不必揪著心,害怕自己奪走爵位,而他若想要爵位會自己掙。

  薛家在村子里算得上數(shù)一數(shù)二,房子是紅磚屋,上頭覆著青瓦,村里可沒幾戶用得起。前院很大,種滿青菜,后院有一口井,井旁搭了瓜架,瓜架下搭上雞窩,十幾只公雞母雞咯咯叫著,再加上大大小小的絲瓜爭先恐后猛長,看起來一副熱鬧景象。

  院子中間有一棵樹,樹下架著瞅翅,廚房在后頭,那里熱火朝天,李氏正在殺雞燉肉。藍殷的出現(xiàn)點燃李氏無比的熱情,一雙眼睛直往他身上飄!改銈兊酵饷嫒,別吸這煙火味兒,既然你們帶兔子回來,我再多做個炒兔肉!

  「姊姊不在嗎?」漫漫問。

  「她到鎮(zhèn)上去了,很快就回來,等你爹爹回家,咱們立刻開飯!

  她盼著今晚女兒把江公子給拿下,不敢指望當(dāng)正室,但是能進尚書府做姨娘那也是天大地大的好事。

  想到這里她下意識瞄一眼柜子,再看看漫漫帶回來的柿子酒,酒能亂性,今晚……緊了緊拳頭,中秋月圓,女兒的未來也該在今夜圓滿。

  「好,那我請江公子到外面坐坐!孤f。

  「好,快去!

  李氏笑盈盈地把兩人往外推,她站在廚房門口,確定兩人往前院走去了,這才打開木柜,從里頭拿出紙包,將白色的粉末往酒里倒。

  三兩下功夫,他們把董姝偷走的東西取回來,幸好她還來不及劈開木盒,否則諾族的寶藏圖將會毀了。

  漫漫蹲在菜園邊,手指拂過綠油油的蔬菜,它們被照顧得很好。

  盡管漫漫不喜歡李氏,覺得她氣量狹小,愛計較,見錢眼開又生性貪婪,卻不能否認(rèn)李氏是個持家好手,她精明能干,刻苦耐勞,爹爹下田她跟著,爹爹出門做事她也沒閑著,家里種瓜種豆養(yǎng)雞鴨,沒浪費半分地,這些年家里景況漸漸好轉(zhuǎn),她還是數(shù)著銅錢過日子。

  「怎會有秋千?」

  「爹爹為我架的。」

  舊家也有一個,娘會摘野花纏在草繩上,編成花冠戴在她的頭頂上,說:「我們家漫漫是小仙女呢。」

  「我?guī)湍銚u!

  他把漫漫送上鍬曬,輕輕推著,笑在兩人眉梢張揚,余暉照耀,霓云遠飄,沉重的心思瞬間變得輕松。

  「今天回京,能記起過去的事了嗎?」

  「不記得。不過打聽出來了,藍家兩個少爺都尚未說親!顾{殷得意洋洋。

  安晴真說謊?為什么?這種謊言會傷害自己名聲的呀?不過卻也可以證明安晴真很喜歡藍殷,對吧?

  「我就說那女人說謊吧!顾埠芟胫,為什么若干年前漫漫就認(rèn)定自己會和安晴真結(jié)為連理。

  聽著他冷淡的口氣……漫漫不想談,她想,也許等他恢復(fù)記憶之后,對安晴真的感情也會跟著蘇醒吧。

  她不想談,藍殷不勉強,他換話題!秆κ搴芴勰?」

  「不是疼,是寵!惯@個話題她愿意接。

  「你很幸運!

  「是幸運。爹爹疼我,更疼娘親。小時候家里窮,爹爹好不容易攢了點銀子,就跑去剪花布,給我們母女做新衣裳,左右鄰居常嘲笑爹爹,家里都窮得快揭不開鍋了還做新衣裳。爹卻回答,『老婆女兒開心了,日子才有盼頭!

  「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我?guī)缀跬浤镩L什么樣子,卻牢牢記得,娘過世前緊緊拉住我的手,要我好好孝順爹爹,她說我是爹爹唯一的親人了。」因此她必須比任何人都心疼爹爹。

  「你爹怎會娶你繼母?」

  「娘過世后不久,爹爹出門做工,回來時帶了繼母和董姝,說是見母女倆被欺負(fù)得很慘,心一軟,就把人帶回來。

  「繼母是個勤快的女人,有她在家,頓頓熱飯,屋里屋外收拾得妥妥貼貼,那個月我胖了,爹說是該找個人照顧我,不久他們就到里正那里寫下婚書!

  有好長一段時日她心里不好受,卻撐著笑臉問爹爹說:「爹爹快樂嗎?爹爹開心,漫漫便也快樂!

  爹爹回給她一個靦腆笑容,她便想,爹爹是快樂的吧。

  長大后她漸漸明白,爹爹是為她娶了李氏,而她卻是為爹爹的快樂接納李氏,李氏的存在證明了她與父親的感情。

  「她對你并不好!

  漫漫微哂,這輩子夠好了。

  前世家里窮,李氏心情不好脾氣差,成天罵罵咧咧,盡往沒人看見的地方死命掐她,那才叫對她不好,現(xiàn)在自己是會下金蛋的母雞,李氏待她既客氣又和善。

  「只要她對爹爹好就夠。」她對李氏沒有太大要求。

  「你爹去了哪里?知道你要回來,怎還往外跑?」藍殷急著見長輩。

  「我去問問。」漫漫走回廚房!改赣H!

  這一喊,李氏手抖,半勺鹽巴進了鍋,做壞事的人不禁嚇,她慌手慌腳轉(zhuǎn)過身擠出笑臉!冈趺蠢?」

  「爹爹去哪里了?天快黑了,我去找他!孤䥺。

  李氏看著鍋里,回答,「他去幫村長蓋房子了,村長家要娶媳婦……」

  沒等她說完,漫漫急道:「怎么又跑去蓋房子,家里錢不夠用嗎?」

  李氏見她著急,連忙解釋,「不是,這幾天田里沒啥事可忙,你爹閑不下來。剛好村長那屋急著呢,馬上要辦喜事了,這才求到你爹這里。別擔(dān)心,你爹做慣了的,這幾年你爹爹身子骨養(yǎng)得很好,就當(dāng)去舒展筋骨!

  她從沒對李氏發(fā)火過,這會兒卻氣急敗壞!改銈冊诟墒裁窗。∥业脑挼降子袥]有人在聽?我一再叮囑不讓爹爹去蓋房,怎就沒人當(dāng)回事?」

  聞言,李氏不悅,臉色立變,這丫頭賺了點銀子膽子就肥啦,不削她是看她有用,這會兒就敢上房揭瓦?她冷聲回應(yīng),「你爹想做啥,我還能管著他?」

  漫漫明白自己這是遷怒,恨恨咬牙,扭頭就跑,轉(zhuǎn)身卻撞上身后的藍殷,她想也不想推開他,拔腿跑開。

  看著她的背影,藍殷滿心狐疑。有這么嚴(yán)重嗎?為什么不能幫村長蓋屋?脾氣溫和的她怎會暴躁起來?她:::預(yù)知了什么?

  不會的,時間還沒到。

  她記得很清楚,那是八月十九的事,今天才中秋,別急,爹爹不會有事的,她邊跑邊安慰自己,只是太難……

  師父的死讓她怨恨自己,前世師父體弱,今生她拼命攢錢、采藥,廚藝普通的她燉得一手好湯,就是為了幫師父補身子,眼看著師父身體越來越好,都不曉得她有多得意驕傲,她甚至相信自己改變了師父的宿命,但是并沒有。

  然后是藍殷的出現(xiàn)與失憶。她怎能不恐慌?倘若重生一回,所有事都會回到原點,那么努力還有什么意義?

  咬緊牙關(guān),悶頭快跑,她極力告訴自己不會出事,卻忍不住想起爹爹躺在血泊里的模樣。

  藍殷在后面追趕卻沒出聲阻攔,他想知道漫漫到底在擔(dān)心什么,預(yù)知了什么?

  漫漫一路狂奔,沖到村長家前,看見屋前圍了一堆人,多么熟悉的場景,當(dāng)下心臟一窒,胸口泛疼。

  完了,還是發(fā)生了?

  強忍酸楚,她用力撥開人群,在看見躺在血泊中的爹爹那刻,腦袋彷佛被人狠狠一捶,劇痛難當(dāng)!

  她沖到父親身邊,看著砍在他肩胛骨上的斧頭,這時候她連發(fā)脾氣都沒有力氣,她顫巍巍地從荷包里面拿出銀針,對著不斷抽搐的父親說:「爹爹別怕,漫漫來了,漫漫會救您的!

  對,不怕,她那樣努力習(xí)醫(yī)為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今天,她再不會放任爹爹在自己面前死去!絕不會,她是小神醫(yī),是比御醫(yī)更厲害的大夫,她會救活爹爹的,絕對!

  取出銀針,扎在父親傷口附近,鮮血以眼睛能看得見的速度緩下,再扎上幾針之后,血停下來了,她用銀針護住心脈后為父親號脈。

  「我需要……」

  漫漫剛開口,就聽見藍殷接話。「需要什么,我回去拿。」

  那聲音像天籟,瞬間把勇氣全數(shù)灌注到她身上,漫漫迎上藍殷的視線,然后真的不害怕了。

  她不理解為什么,但就是心定,彷佛只要他在,就沒有什么可以為難自己。

  「我需要藥箱,黑色柜子左邊第二個抽屜里有一組用牛皮包起來的手術(shù)刀,我用油紙包了許多煮沸過的棉布,也帶過來,我還需要……」她飛快念出一串藥材名字。

  前世她學(xué)藝不精,認(rèn)為父親只傷了骨頭,卻不曉得他被打得脾臟破裂,最終死于腹內(nèi)出血。

  「好,我馬上回來!乖捖湎峦瑫r,藍殷已不見蹤影。

  「村長,請幫我整理出一間干凈的房子,換上干凈的被毯,再把家里的蠟燭全點上!

  點蠟燭?這是要驗屍?陳久嗤笑一聲,冷眼看著眾人。

  村長嚇壞了,他沒想到會鬧成這樣,連忙點頭吆喝家人動手。

  村民合力把薛正抬進屋后,屋外又開始吵嚷起來。

  是陳久帶人在外頭鬧事,他們是金元賭坊的打手,今天特地過來逼村長還錢,他們恐嚇要是敢不還債,就斷村長一條胳臂、一雙腿。

  金元賭坊是江建和開的,沒錯,就是藍殷張冠李戴冒充的那個男人。

  金元賭坊規(guī)模大,服務(wù)好,一面賭博還有美女隨侍在側(cè),暖呼呼的香氣在耳邊吹拂,鼓吹賭客別歇手,就這種方法,讓金元在短短兩年內(nèi)成為京城規(guī)模最大的賭坊,賺得一整個缽滿盆溢吶。

  你到外頭問問,京城最有錢的是誰?百姓不會回答皇帝,卻會告訴你是江家。這些年江家風(fēng)頭無人可比,難怪江貴妃在宮里能橫著走,連皇后娘娘見著也得客氣禮讓,便是王爺、皇子遇見江家人也得退讓幾步。

  比起當(dāng)年藍殷被丟出來的那間,金元賭坊夠狠也夠霸道。

  金元賭坊傷人是日常,就算打死人也無妨,反正背后有江家撐著,誰也不敢多話,何況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沒人拿他們有辦法,因此一天天下來,江家賭坊越開越大,聲勢越發(fā)高漲。

  薛正攤上的就是這等爛事,他正在蓋房,打手來的時候大聲一喝,嚇得正在屋頂鋪瓦的他手一滑,瓦片不偏不倚砸在打手頭上。

  賭坊打手認(rèn)定這是挑釁,一怒之下把薛正從屋頂上抓下狠揍,挨砸的那個還抓起斧頭往他身上一丟,這時薛正被打得沒有還手之力,哪躲得過橫空飛來的斧頭。

  握住爹爹粗糙的掌心貼在自己臉上,她柔聲道:「漫漫一定會把您治好,我發(fā)誓!

  再不重復(fù)過去錯誤,她要抵死相信,命運并非注定,而是能被改變,即使不安心虛,她也要逼自己堅信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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