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么!彼B忙搪塞,顧左右面百他,“對了,方才你把什么放進(jìn)抽屜里了?”
“很好奇嗎?”俊顏神情猛地一凝,明顯誤會了她的話中含意。
“是買了什么禮物要送我嗎?”趙玉惑故意拉了拉抽屜,“還上了鎖?什么東西這么神秘?”
“找到鑰匙,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彼砬樵桨l(fā)深沉,話中有話地道。
“鑰匙呢?”她笑盈盈向他索要。
他攤開空空的雙手,沒有回答。
趙玉惑被勾起了興致,調(diào)皮地?fù)渖锨叭,胡亂地翻他的衣袖,他的身子迅捷地避開去,看似在與她調(diào)笑,其實(shí)卻在暗地里觀察她的神情。
她到底是在與他笑鬧,還是另有圖謀?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真不了解女人,她們怎么可以瞬息之間判若兩人?心如海底針,思如天外云。
假如、假如……她真是細(xì)作,真如離帝所說……
慕容佩不敢再往深處想下去,眼前的情景如此幸福美滿,他實(shí)在不愿發(fā)現(xiàn)這只是陰謀的偽裝。
“給我——給我啊——”她不明就里,仍然纏著他不放,可小產(chǎn)后身體尚未恢復(fù),一陣笑鬧之后,便覺有些暈眩,膝蓋忽然一軟,踉艙了一下。
“怎么了?”還好他眼明手快,一把將她扶住。
她覺得頸后一片冷汗,只能軟軟地靠在他的胸前喘息。
“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東西,不必理會!彼麚ё∷,在她耳邊道。
為了她的身子著想,不愿再逗弄她,更不愿她真的打開那個(gè)錦盒,招致殺身之禍。
“你以為我真的希罕啊?”半晌,呼吸恢復(fù)平穩(wěn),她笑得甜甜地閉上眼睛,雙手?jǐn)堉难,輕聲撒嬌道:“我只想要你像這樣抱著我……”
也不知這是真心話還是假話,但鉆入他耳中,卻令他心底甜得如嘗到花蜜。
慕容佩俯下身,含住她的唇,不想讓她繼續(xù)說下去。
言盡于此,不再多言,總好過說出一些讓他意外的話語,徒增煩心……
。
再過幾日,便是慕容佩的生辰了。
吃過午膳,趙玉惑特意命車夫載自己前往雪娟坊分店,她早已在那里訂制了幾套衣裳,今日定要挑一件最最相襯的,為悅己者容。
雪娟坊的掌柜已經(jīng)與她熟識,早等在門前相迎,直引她入內(nèi)廂,奉上茶水。
“慕容夫人,好巧啊——”
正靜坐品茗,欣賞著掌柜端上前來的衣飾,卻聽屋外傳來一聲冷笑及話聲。
趙玉惑愕然抬頭,卻見明嫣公主款款走進(jìn)來。
掌柜大驚,連忙下跪行禮,明嫣公主卻搖搖手,示意他起身,“你且下去吧,本宮與慕容夫人有幾句私話要說!
來者不善,明嫣公主既然能尋到此處,可見的確定想與她做一番腥風(fēng)血雨的“深談”。
其實(shí),這段日子與慕容佩感情增長,趙玉惑都快忘了這位刁蠻公主的存在,但對方顯然還拿她當(dāng)勁敵,不肯放過她。
明嫣公主又是何必呢?趙玉惑嘆一口氣,忽然想以姊姊的身分,給這個(gè)女孩子一些勸告。
曾經(jīng),她也是這般驕縱任性,像天下所有的公主以為只要自己想要,天上的星辰隨時(shí)能唾手可得。
然而,她錯(cuò)了。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不會因?yàn)槌錾砀哔F或卑微而改變,好比愛情,那不是強(qiáng)求就能得來的。
知道了人生的艱難,也就會懂得寬容與退讓。
“你知道本宮前來找你,所為何事嗎?”明嫣公主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瞅著她。
“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壁w玉惑無所畏懼地答,“公主一向討厭奴家,想必這一次,也不是來逗奴家開心的吧?”
“本宮可是一片好意呢,勸你早日離開丞相府為妙!泵麈坦饕膊浑[藏心思,唇角得意的揚(yáng)起,“免得到時(shí)候肝腸寸斷,后侮莫及!
“公主說話真正奇怪!壁w玉惑笑道,“相府為我家,我為何要離開自己的家?”
“在本宮面前,你就少裝模作樣了,”明嫣公主臉色一沉,“你這個(gè)敵國細(xì)作!皇兄與慕容都開始懷疑你了,你還敢裝傻?!”
“細(xì)作?!”趙玉惑猛地一驚。
這……從何說起?為何無緣無故,要給她扣上這個(gè)罪名?
“怕了吧?”明嫣公主看著她臉色微變,更加得意起來,“瞧你這反應(yīng),皇兄果然猜得不錯(cuò)。說,你是哪國派來的?”
“公主若堅(jiān)持這個(gè)說法,奴家還真正哭笑不得。”趙玉惑壓抑混亂的心跳,淡淡道,“俗話說,捉賊拿贓,公主要指稱奴家為細(xì)作,總得有點(diǎn)證據(jù)吧?”
“王兄說,你來歷不明,慕容也承認(rèn),你不過是他府里買來的婢女,是冒充元配欺騙本宮!泵麈坦⒑藓薜,“那日我在皇兄書房里,什么都聽到了——”
趙玉惑對此事并不介意,這件事,她倒不怕曝光。不管當(dāng)初如何,她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是名副其實(shí)的慕容夫人了……
只是挑起了這刁蠻公主的報(bào)復(fù)之心,可真有些麻煩。
“光憑奴家來歷不明,就代表是細(xì)作?”趙玉惑從容笑道,“太武斷了吧?”
“本宮與皇兄如何懷疑,對你來說都不要緊吧?”明嫣公主斜睨她,“可連慕容現(xiàn)在也開始懷疑你了——怎么樣,傷心嗎?”
她明白了,總算明白了。
這刁蠻公主是故意來氣她的吧?呵,她與慕容的關(guān)系,豈是這么容易挑撥的?
“所謂的懷疑,不過是公主的臆斷吧?”趙玉惑莞爾道,“丞相與奴家一如既往,恩愛如昔,談何猜疑?”
“哼,是不是臆斷,很快就知道了。”明嫣公主嘴角一翹,“本宮問你,前幾日慕容有沒有帶什么特別的東西回府?”
“什么東西?”話剛出口,她便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一只小小的錦盒,有沒有?”明嫣公主提醒道。
錦盒……那天,他鎖在床頭抽屜里的,死也不愿意讓她看的不就是個(gè)錦盒?
“有又如何?”表面上依舊鎮(zhèn)定,但趙玉惑心中卻一陣騷動(dòng)。
“就讓本宮告訴你那盒中為何物吧!泵麈坦骼湫Φ,“那是一封軍事密函,皇兄親手交給慕容的!
“那又如何?”她依舊微笑,然而,笑中開始帶上苦澀。
“王兄說,如果你不是細(xì)作,斷不會碰那密函,若事實(shí)相反,則要慕容痛下決心,防患未然!
“可我并沒有碰!碧擞窕蠛V定地答。
“問題不在于此——你還不懂嗎?”明嫣公主故意嘖嘖出聲像是在覺得她傻,“關(guān)鍵是,慕容他答應(yīng)了皇兄試探于你,這就說明,他對你用情不深,仍有提防。”
這句話,像一根針,直黥她心間。
沒錯(cuò),明嫣公主雖然愚蠢任性,但這一次,卻說中了。
他若愛地,斷不會這樣試探于她……他這樣試探于地,說明在他心中,她還是不夠分量。
努力了這么久,自以為已踏入他心底,沒想到,其實(shí)還是停在原地。
她就像一只囚鳥,任憑怎么飛翔,也飛不進(jìn)他的心墻。
為什么?就因?yàn)樗皇恰摆w玉惑”?她還以為,他們的愛情已經(jīng)突破了身分與外貌,見到的是靈魂……
“害怕了吧?”明嫣公主看著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諷笑道,“本宮倒是有法子,能解你心中疑惑!
“公主以為奴家有何疑惑?”她輕聲反問。
“你的疑惑便是——你在慕容心中,到底是何分量,對嗎?”明嫣公主這一次倒是聰明得緊,“不管你是不是細(xì)作,看得出來,你很在乎慕容,也在意這段姻緣。說真的,能成為慕容夫人,自然此當(dāng)個(gè)細(xì)作要好得多,你有主子,只能許你萬金,而慕容卻能給你一世幸福。”
的確,這番話倒是句句戳中要害,讓她心顫。
連明嫣公主都能看出她的真心,為何他卻不知?她對他的感情,難道他一點(diǎn)兒也沒察覺?那些豁出身心的奉獻(xiàn),是一個(gè)細(xì)作能給得了的嗎?
“什么法子?”良久,她清了清嗓子,對明嫣公主道。
她居然也有這一步——向情敵求助。想來,真正可悲可笑之極。
“你就打開那錦盒,看看慕容會如何待你!泵麈坦鞯溃叭羲文惚徊端廊,就說明,他對你是真的無情!
“我若打開了那錦盒,就說明我真是細(xì)作,到時(shí)候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趙玉惑冷笑道,“公主這豈非故意置我于死地?”
“要想知道一個(gè)人的真心,不冒險(xiǎn)哪成?”明嫣公主反激她,“若換了本宮,即使會死也要一試,否則,這一世都不會安心!
沒錯(cuò),說了這么多,仿佛只有這一句,與她心思暗合。
她的愛情萬分純粹,容不得半顆沙子,不成功,便成仁。
或許,她真該放手一搏,這也可能是她最后的機(jī)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