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上鮮紅,她踉蹌地扶著一旁的大樹,咬牙硬撐住內(nèi)傷爆發(fā),在對上“紫焰絕鋒”,內(nèi)息一窒時,硬接此招,就被此招震傷。
近來她常感內(nèi)息紊亂,腹中常有絆扯的氣窒,看來,其要找個大夫好好診視,查查她的身體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牟老如果在就好了,她的武功和內(nèi)息調(diào)運(yùn),醫(yī)術(shù)幾乎通神的牟老最清楚。
袁小倪靠著一旁大樹仰首歇息,想到圣臺上的一切和以后再見牟老的難處,她心中悵然。
今日大佛前的圣臺一戰(zhàn),她隱藏身分和傷害城主,那些“童年至交”,只怕未來都要成為敵人了!
此時,四周草叢傳來暗伏窸窣的聲音,她皺眉,聽出大概有十多個人正接近她。
當(dāng)草叢四周冒出無數(shù)人影時,袁小倪手中長劍未及出手,更快的,數(shù)道劍鋒飛射劃過數(shù)名埋伏者的頸子,隨即一道極快的人影隨著再至的劍鋒,解決其余埋伏者。
“是你!”一見來人,袁小倪憎怒。“你也想搶‘云濤劍仙’的寶物,是嗎?”
“爹對那些沒有興趣,小倪……你傷得很重,讓爹……”易蒼玄心疼地想扶她,卻被她橫指來的劍給逼在原地。
“不要叫我的名字、不要自稱是我爹,我的父親是‘月泉門’老門主,不是你——”她激動地喊。
“好、好,你不喜歡我叫你的名字,爹、不,是我、我就不喊,但是……你受傷了,讓……讓我?guī)湍!币咨n玄面對親身女兒,慌亂又無措地道。
“我不用你幫!”她撐著難受的身軀繼續(xù)往前走。
“多年來,我一直尋找你們母女,用盡方法卻始終沒有你們的消息。”易蒼玄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跟著。
袁小倪冷笑不想回應(yīng)。
“我知道你不能諒解我離開你的母親,但是當(dāng)年,我的師尊身受奇毒糾纏多年,又再遭逢暗殺,生命垂危,急召我回去,我?guī)е誓薨颂忑垺厝,終究還不及!彼ε畠航忉屩@多年前的事。
當(dāng)晚“彩霓八天龍”被叛變的“門毒”手下盜出“東鋸島”,在追捕過程中,八天龍失散,就此開敢動蕩江湖的奪寶爭奪戰(zhàn)。
“師尊臨終前,要我娶……他的女兒,也是我的師妹,同時接掌‘門奇’一門,他老人家對我恩同再造,在當(dāng)下,我無法讓他抱憾的……死不嗔目,所以我答應(yīng)了他。”
“好徒弟呀!男人總是有用不完的高貴借口,說不盡的無可奈何!痹∧呃溧,對他拋妻棄女,害得生母從此在人生的路上是一連串的折磨,她永遠(yuǎn)無法原諒。
“當(dāng)年,我若不接掌‘門奇’、不娶師妹,他們的遭遇難測,不是被另外兩門給并吞了就是被殺害,未來不過是增多了助約為虐的人!币咨n玄道。
“我怎么說都是他們的師兄,必須扛起保護(hù)門下的責(zé)任,再說我與師妹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因為師妹與我并無男女之情,‘結(jié)婚’不過是煙霧,主要是保護(hù)‘門奇’一門也保護(hù)她。三年后,她借口看破世情想遁入空門,從此脫離‘三門邪教’!
“有這種正義情操,為何當(dāng)年母親去找你,你卻坐視展岳奸污她!”
“你說什么?!”此言讓易蒼玄震驚莫名,完全無法接受女兒的指責(zé),激動地道:“我拚了性命不要,也不可能坐視晴思被展岳侮辱!”
“或許,她正在你眼前被侮辱,你還不自覺!”袁小倪停下身,回頭譏諷。
“還想不起來嗎?在你接掌教奇、娶了自己師妹不久,離開‘東鋸島’時!
易蒼玄不敢置信有過這樣的事,拚命回想著。當(dāng)年他接教奇之位后,離開“東鋸島”想找晴思母女倆的下落,落腳“東鋸島”的據(jù)點時,雖知展岳也在此據(jù)點,但他與展岳向來不對盤,再加上師尊中毒的疑點,因此與教毒早已形同陌路,他沒去打招呼。
半夜,在園子散步時,他聽到怪聲,無意闖進(jìn)一間房內(nèi),竟看到展岳壓在一個雙手高綁,蒙住臉的女子身上狂逞獸欲。女子幾近赤裸,渾身臟污血痕,手腳像被刀劃出數(shù)道傷口,雙腿間被侵犯到血污凝塊,四肢不停地痛苦抽搐!
展岳不因他闖進(jìn)而停止,任由女子痛不欲生地發(fā)出凄嚎哭聲,邊興奮、逞欲地與他對話。
女子的嘴被塞住東西,一聽見他的聲音,拚命朝他發(fā)出嘶叫聲,似要向他求救。但礙于“三門邪教”的教規(guī),各教之事,他人無權(quán)插手,更何況“門毒”向來做盡奸淫擄掠,他只能選擇無視,轉(zhuǎn)身離開,但這yinhui暴行的一幕令他作嘔難忘!
“門奇”一門也在之后,深隱“東鋸島”內(nèi),不再參與太多共同行動,與另外兩門漸行漸遠(yuǎn)。
“難道——那名女子就是晴思?!”易蒼玄震退著身。“她……是晴思!”
那惡夢的一幕,遭受yinhui暴行的女子,竟是他的妻子!
“怎么,當(dāng)年沒能發(fā)揮那么高貴的正義心,阻止自己的同伴為惡,如今,何必吃驚!既然決定留在‘三門邪教’,就該知道那是個什么喪盡天良的地方,殺你們這種人最痛快,完全不用手下留情!
生母糾纏一輩子的痛苦,在她從福姥姥那里知道一切時,袁小倪就告訴自己,將來三個承諾完成,第一個殺展岳、第二個必殺易蒼玄!
“展岳——我殺了你——”
易蒼玄叱吼,失控地轉(zhuǎn)身要去殺人,卻聽到女兒再次吐血的聲!
“小倪!”他沖到跪倒在地的女兒身邊。
“不要你管!”袁小倪推開他伸來的手,她認(rèn)定內(nèi)傷再復(fù)發(fā),卻猛地吐出黑血。“毒?!”
袁小倪不敢置信自己竟中毒,何時?當(dāng)黑血再次吐出時,牽動體內(nèi)沉重的傷勢,眼前跟著一黑,易蒼玄忙接住她!
“‘蝕元散筋’!”一看到她眉心浮出的青黑筋脈,易蒼玄憤怒!坝质钦乖肋@廝干的!”
“把她交給我吧!”身后傳來另一個男子聲。
“誰?”易蒼玄轉(zhuǎn)頭見到一名發(fā)色灰白的老者。
“在下牟放子,晴思師妹提過你,我知道你與小倪的關(guān)系。”
“晴思師妹?”他聽過古城有位深居的高人牟放子,隨即意識到眼前之人的身分。“你難道是晴思的三師兄,武原!
他聽晴思提過三位師兄弟的事,其中第三個師兄,熱愛鉆研奇特的武學(xué)和醫(yī)術(shù)。
“我就在前方小屋,她的情況并不大好,得快些治療。”牟放子沒正面回應(yīng),只是接過袁小倪,卻無疑是默認(rèn)。
“教奇!币幻泶┎厍嗌挛锏娜诉h(yuǎn)遠(yuǎn)發(fā)現(xiàn)主子,急忙跑來。
“圣臺的情況結(jié)束了嗎?”
從見到女兒,知道妻子已死,他便想要放了沉志騫、楚南復(fù),但他對“云濤劍仙”的生死之謎也想了解,因此等到大佛開眼當(dāng)天才決定放人。
大佛開眼,“云濤劍仙”若還活著,定會出現(xiàn)拿回寶物,結(jié)果沒想到竟是“夜風(fēng)離魅”出現(xiàn),而且這個江湖神秘劍客,竟還是小倪所化裝的!
“稟教奇,上頭情況有變!笔窒禄艔埖氐馈!敖潭驹缇筒厣碓诖蠓鹕项^,出手放毒,老住持和武修禪師們都中毒,左副手一見情況不對,趕緊派人出圣臺要回傳消息,沒想到這個人走到山下,話才講完,就毒發(fā)死了!
“圣臺上其他人呢?”以展岳的狠毒,絕不可能只干這些事。
“屬下急著趕來找教奇,還不知圣臺上其他人如何?”
“袁小倪有我照顧,你快去處理這些事!蹦卜抛幽媒o他一瓶藥!斑@些藥的功能和‘月泉門’的‘辟毒丸’差不多,為防萬一,請你帶上圣臺。”
磅然唰下的大霧如濤翻涌,圣臺上聽來的異象變化,震驚眾人!
四周云濤霧氣開始奔騰般回旋飛繞,數(shù)道勁風(fēng)掃滅每個人手上所舉的火把,此時每個人身上的劍刃開始擺動、顫鳴,隨著風(fēng)回,交織一片劍音蕩鳴。
“這種能力,只有師父他老人家,他果真還在世上……”“月泉門”老門主沉志騫,“楚家莊”老莊主楚南復(fù),對眼前情況同聲驚喜地道。
忽地,一道黃光在云霧中竄迸般,隨即騰翔飛出,眾人驚見一道手臂長的龍形黃光!
“黃天龍?!”
只見一道玉雕黃龍,透出黃色浩光,氣霧似的燦華,迤邐過夜空,見過“彩霓八天龍”的任燦玥和言常陵,對“彩霓八天龍”竟能栩栩如生般飛翔,且發(fā)出如此光華而吃驚不已。
金黃燦華在眾目下,落在山壁前大佛托掌的掌心上,眾人這才見到,三個白衣飄袂的少年負(fù)手而立,云霧淡繞中,難窺面容,但那一身修長、逸雅出眾的英挺,透出沉淵岳立般的氣態(tài)。
同時,掩蔽上空的云海霎時云消霧散,月光如華照耀大地,劍鳴聲也猛地停止,眾人只見此時的云霧又聚攏,像浩瀚大海般彌漫四周,圣臺仿佛海中小島,一失足將是萬丈懸崖!
恍如圣臺被拔高百丈,直沖云霄,但山壁大佛可證,他們依然身在大佛前,因此圣臺上眾人對來者竟能將氣流、風(fēng)回與云霧掌控自如皆感震驚莫名!
這等修為已非一般江湖高人,若沒源源不絕的內(nèi)力,想操縱風(fēng)向,匯涌浩瀚云濤是不可能的,更遑論眼前的人竟是個少年!
“師父!”只見沉志騫、楚南復(fù)對著出現(xiàn)的人跪地磕頭。
“這個人……就是‘云濤劍仙’袁牧飛?!”
謠傳百年的江湖神話,活著已夠讓人吃驚,竟還是如此年歲外貌,任燦玥、沈云希、楚千夢、言常陵等人,也全都愕然至極。
“‘云濤劍仙’……”中毒的老住持,也勉強(qiáng)睜著老邁的眼。“真的是……袁施主!”
八十多年前常見的人,當(dāng)時對方名震江湖,而今,竟一如當(dāng)年模樣,老住持也震驚極了!
剎那間,風(fēng)起云揚(yáng),三道氣霧從霧海中飛出,朝沉志騫、楚南復(fù)、老住持三人而去,氣霧旋繞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