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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嫁閑夫 第四章

  夜,沁涼如水。

  月光隱遁在烏云后方,連星星都黯淡的晚上,只有兩側(cè)凄白的路燈映在濕漉漉的柏油路面上。

  歐予潔提著公事包,步出捷運(yùn)站,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在滿布水漬的路面上,彎進(jìn)巷內(nèi)后,周遭顯得格外靜謐,只有她的跫音回蕩在暗巷里。

  突然,從路口闖進(jìn)一輛機(jī)車,從她身側(cè)呼嘯而過,機(jī)車騎士伸手硬生生搶走她手里的公事包!

  「啊——」她被拖倒在地上,驚懼地尖叫。

  機(jī)車騎士搶到公事包后,準(zhǔn)備加速逃逸,不料停在巷口的銀色休旅車忽地打開車門,他閃避不及,整個人撞上車門,連人帶車翻滾在地上。

  簡牧頤因為一直聯(lián)絡(luò)不上予潔,打她手機(jī)沒人接,簡訊不回,到辦公室找她也撲空,她永遠(yuǎn)是外出洽公中,所以逼得他只好開車來她家附近等她。

  沒想到苦等之際,卻在后視鏡中看到歹徒當(dāng)街行搶,他機(jī)靈地打開車門,攔住機(jī)車,跨出車廂,走向前揪住歹徒的衣領(lǐng),狠狠地揍向他的腹部。

  歹徒吃痛地跌趴在地上,倏地從懷里掏出一把亮晃晃的藍(lán)波刀,劃向他的手臂,腥紅的血飛濺一地。

  「搶劫啊——」予潔見狀,驚慌地尖叫著。

  樓上的住戶聽見求救聲,紛紛探頭查看。

  歹徒眼看行搶失敗,連忙牽起機(jī)車加速逃逸。

  簡牧頤彎腰替她拾起地上的手機(jī)、錢包、粉餅和散落一地的資料,但殷紅的血卻濡濕了白色的袖口,流淌在整個手臂上。

  「你有沒有怎么樣?」予潔焦急地奔到他的面前,見到他手上血跡斑斑,自責(zé)地咬住下唇。

  「被刀子劃了一下,流了點(diǎn)血而已!顾麑⑹痔岚f給她!笝z查看看有沒有掉東西?」

  「傷口好像很深……」她擔(dān)憂地皺起眉心,關(guān)心地說:「流這么多血,不曉得有沒有傷到動脈,我送你去醫(yī)院!

  他靈機(jī)一動,立即佯裝疼痛,倒抽了口氣,試圖藉機(jī)勾起她的同情心。

  予潔從公事包里掏出一條干凈的手帕,覆在他的傷口上,替他止血,溫柔地哄勸道:「你先忍耐一下。」

  歐予潔扶他走出巷口,攔了輛計程車,帶著他前往醫(yī)院。

  候診室外。

  簡牧頤坐在長椅上,他的手臂被歹徒劃了一道傷口,所幸沒有傷及動哌,縫了十來針,正在等藥師開藥的空檔,予潔拿了兩杯咖啡從長廊的另—端走來,坐在他的身邊。

  「傷口好點(diǎn)了嗎?還疼嗎?」予潔將手中的咖啡遞給他。

  「打了麻醉針,現(xiàn)在只覺得麻麻的,沒有疼痛的感覺!

  「對不起,害你受傷了……」她自責(zé)地垂下臉,瞥見他的左手纏上一層厚厚的繃帶,眼眶里泛起心疼的淚光。

  「一點(diǎn)小傷罷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倒是你,剛才跌倒有受傷嗎?」簡牧頤關(guān)心地問道。

  「膝蓋擦破皮而已,剛才護(hù)士已經(jīng)幫我搽藥了,不礙事!顾穆曇舻偷偷,透著濃濃的鼻音!刚娴暮鼙,不只害你受傷,連車子都撞壞了!

  「車門保險公司會理賠,至于我的傷,你要是一直覺得過意不去,不如這段期間有空多照顧我一下。」他溫爾地微笑道:「如果因為受傷可以受到佳人的照顧,我覺得挺值得的!

  她凝睇著他略顯疲憊的臉龐,那雙邃亮的眼睛充滿感情地看著她,令她想起他所做的一切。他總在她最需要援助的時候,適時地伸出雙手,這份真摯的情意伴隨著深深的感動襲來,令她無法抵御。

  簡牧頤怕她自責(zé)煩憂,于是自我解嘲道:「我這也算是英雄救美吧!不曉得可不可以挽回一點(diǎn)點(diǎn)負(fù)面形象?」

  她咬著紅馥的芳唇,不曉得該怎么面對內(nèi)心紛亂的情緒。

  「其實我一點(diǎn)都不后悔為你受傷,反而很高興可以為你擋住這一切……」他偏過臉,沈凝的眼神端視著她。

  她抬起頭,兩人的目光緊緊地糾纏著,她慌亂地移開眼,輕啜一口咖啡。

  輕笑道:「你以為用苦肉計,我就會妥協(xié)嗎?」

  「真糟糕,我的計謀被你識破了,看來我想追到你得再換另一招才行!顾晕艺{(diào)侃,以減輕她的壓力。

  「對了,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我家附近?」予潔對于他意外現(xiàn)身感到納悶。

  「因為你沒接我電話、也沒回簡訊,我擔(dān)心你還在生氣,所以想找你厘清誤會!

  「誤會?」

  「就是小泱的身世!购喣令U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她,解釋道:「這是小泱的出生證明和文件,他是我爸和第二任妻子生的小孩,他們兩人在小泱三歲時離異,于是我便把小泱帶在身邊照顧!

  予潔攤開文件,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小泱的父親真的不是簡牧頤。

  「那小泱為什么要說謊?」她明亮的眼眸透著疑問。

  「因為他說想當(dāng)你的男朋友,要搞破壞,不要我們在一起!顾秳幼旖,苦笑著說:「為了你,我們差點(diǎn)演出兄弟閱墻的戲碼!

  她將文件折疊好,放回信封內(nèi),遞給他!缚磥砦沂亲锟?zhǔn)讎D?」

  他輕笑不語。

  「你一個人帶著小泱不是很不方便嗎?為什么不交給他的父母照顧,難道他們不想要小泱的扶養(yǎng)權(quán)嗎?」她好奇地追問。

  「我爸是個藝術(shù)家,天生愛自由,他媽媽則是服裝設(shè)計師,追求美麗和時髦,兩個人因為一時的激情而結(jié)合,又因為太了解對方,只愛自己而分手,誰也不愿意為對方多付出一些。」

  他喝了—口咖啡,繼續(xù)說道:「當(dāng)時,我剛接管『云樵藝術(shù)』,飛往美國談業(yè)務(wù),他們正好在鬧離婚,兩個人都太自私,不想帶小孩。我看到小泱換過一個又一個保母,忍不住想起小時候。我爸媽離婚后也是把我塞給保母帶,上小學(xué)時,我的保母要結(jié)婚了,我居然哭著要求她帶我嫁人……」

  「簡牧頤……」她瞅著他好看的側(cè)臉,傾聽著他破碎復(fù)雜的童年記憶。雖然他口吻輕松,一派淡然,但是那雙深邃炯亮的眼眸,仿佛浮現(xiàn)了一層薄薄的水光,藏掩住成長歷程所受的傷,忽然之間,她的心難受地揪在一起。

  「上了小學(xué)之后,我從這個寄宿學(xué)校換到另一個寄宿學(xué)校,每到學(xué)校放假時,就是我最寂寞的時候。我爸是天生的藝術(shù)家,不受拘束,根本不想負(fù)責(zé)任;而我媽是豎琴家,忙著和樂團(tuán)巡回公演,也沒時間理我。徘徊在兩個大人之間,我顯得很多余……」

  「你是不想小泱和你受同樣的委屈,才將他帶在身邊?」

  「嗯!顾踝?zé)岬目Х龋X得闃冷的心窩也暖了起來。

  「你那么年輕就決定扶養(yǎng)小泱,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她心里感到一絲溫柔的悸動,原來在他浪蕩不羈、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其實藏著一顆敏感、堅毅的心。

  「剛開始我還覺得那個包著紙尿布的家伙是個愛找麻煩的怪物,不曉得砸了我多少個琉璃和骨董,但久了之后,就覺得他也挺可愛的,在小孩子的身上會看到一種成長的力量!

  予潔聆聽著他的過去,心里感到微微地疼痛,覺得對不起他,也嫌惡起自己,她不該因為聽信他人的流言就否決掉他的一切。

  他揚(yáng)起眉睫,驕傲地說:「你不要看我這樣,我可是一個很專業(yè)的奶爸,包尿布的技術(shù)很好喔!」

  「的確很難相信!顾p笑道。

  「我很少跟人家說這些事……」他沒想過她居然是一個可以談心事的朋友。

  「那為什么會想告訴我?」她吶吶地問道。

  「因為我很在乎你的看法,不想讓你誤會、不想被你討厭,覺得有必要澄清這一切。我從來都沒有這么積極地去追求一個女人,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他在她最心軟、毫無防備之際,乘機(jī)告白。

  她的心發(fā)燙地怦跳著,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認(rèn)識你之后,我才明白被喜歡的人討厭,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他低沈的嗓音透著無奈。

  她的臉垂得低低的,盯視著鞋尖,不敢迎視他那雙太過熾熱的眼眸,卻忍不住追問道:「我這么平凡,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喜歡,即便碰了一堆釘子還不放棄?」

  「也許別人覺得你很平凡,但在我眼里你是最特別的女人,你走路的姿勢特別好看、你微笑的表情特別美、你說話的聲音特別好聽、你連生氣的樣子都很有魅力……」

  他甜膩的情話像浸了蜜般,令她甜上眉梢,心融得一塌糊涂。

  「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真心想和你交往,愿意為你改去所有的缺點(diǎn),可以給我一個機(jī)會——」

  予潔抬起臉,紅潤的嘴貼吻住他的唇,吞噬了他未竟的情話。

  這含蓄而羞澀的吻,就是她的答案。

  他用溫柔和耐心,一次又—次地敲叩她的心墻,終于令她棄守?zé)o謂的堅持,豎起愛的白旗,投向他的懷抱。

  這不是簡牧頤試過最激情、火辣的吻,然而僅僅只是四片唇辦貼覆在一起,沒有纏綿的熱度,卻令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甜蜜與悸動,仿佛過去蒼白的寂寞、無知的放縱,不愉快的傷痕和傷害,都能藉此獲得復(fù)愈。

  一陣刺耳的鈴聲忽地大作,覆在被毯下隆起的身形移動了一下,伸出一只小手摸著床柜上的鬧鐘。

  「吵死了,快點(diǎn)把鬧鐘按掉!购喣令U拉開被毯,露出一張酣困的臉龐。

  「我按了。」小泱咕噥道,圈住他的大腿繼續(xù)睡回籠覺。

  「還是很吵……」他干脆將鬧鐘甩在地上,企圖阻斷擾人的噪音。

  但鈴聲好像在跟兩人比賽耐性似的,響個不停,讓向來有起床氣的簡牧頤氣得半死。

  「應(yīng)該是門鈴的聲音……」小泱說。

  「去看看是誰!」他翻了個身,將枕頭蒙在臉上,繼續(xù)睡覺。

  小泱抱著一只洗到變形的褐色玩偶,迷迷糊糊地走出臥室,來到客廳,打開門板。

  「早安!褂铦嵳驹陂T外,對他投以甜甜的微笑。

  小泱揉揉惺忪的睡眼,確定不是作夢后,趕緊拭去嘴角的口水。

  「還沒有睡醒嗎?」她蹲下身,揉著他的發(fā)心!肝姨婺銈冑I來了早餐,不歡迎我進(jìn)去嗎?」

  小泱側(cè)身讓她進(jìn)門后,很體貼地替她拿室內(nèi)拖鞋。

  「謝謝!顾撓赂吒瑩Q上拖鞋,走進(jìn)客廳里。

  「要小聲一點(diǎn)……」小泱比了一個「噓」的手勢,輕聲道:「他……呃……爸爸還在睡覺,不能吵醒他。」

  予潔斂起笑容,說道:「小泱,說謊鼻子會像小木偶一樣變長,你想變成小木偶嗎?」

  「予潔姊姊都知道嘍?」小泱低下頭,兩手平放在身側(cè),悶悶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我不會生氣,但以后不能再說謊,這是不對的行為喔!」她捏捏他小巧的鼻尖。

  「嗯。予潔姊姊,你先在這里坐一下!剐°罄,走到沙發(fā)邊,將小玩偶塞進(jìn)她的懷里!钙ては仍谶@里陪你,給我五分鐘,我馬上出來。」

  「好!顾樦囊馑甲谏嘲l(fā)上,看到他像顆小火球般跑進(jìn)臥室里,消失在門后。

  小泱跑進(jìn)臥室后,關(guān)上房門,脫下卡通睡衣,拉開衣櫥,換上白襯衫和吊帶褲,又打上紅色的啾啾。

  簡牧頤拉開被毯的一角,好奇地問道:「剛才是誰在按門鈴?」

  「送牛奶的!剐°笳f出早已想好的回答。

  「我們好像沒有訂牛奶……」簡牧頤低沈的嗓音從被毯里飄出來。

  「所以我叫他回去了。沒事,你可以繼續(xù)睡覺,不用管我。」小泱又拉了一條被子蓋住他。

  小泱扣完最后一顆鈕扣后,跑進(jìn)浴室里,開始刷牙,洗臉,又拿了簡牧頤慣用的古龍水噴灑在身上,擠了點(diǎn)發(fā)膠涂在頭上,將頭發(fā)抓得又翹又有型。

  「你一早在忙什么?」簡牧頤拉開被毯,覷著他忙碌的身影。

  「沒有你的事,快點(diǎn)去睡覺!剐°筝p手輕腳地掩上房門,走向客廳。

  予潔坐在沙發(fā)上,聽見步伐聲,轉(zhuǎn)過身一看,好笑地看著小泱隆重的打扮。

  「你穿得好可愛喔!」她起身走向前,摸摸他的臉,問道:「你大哥呢?」

  「他還在睡覺,叫我們不要吵他。」小泱笑得眼睛瞇瞇的,他才不會讓可惡的「惡魔黨」來破壞他和予潔姊姊的約會。

  「他身體不舒服嗎?手上的傷口還好嗎?有沒有發(fā)燒?我可以進(jìn)去看他一下嗎?」她擔(dān)憂的目光越過他,落在緊閉的房門上。

  「可能不方便……他睡相很難看,會踢被子、打呼、磨牙,還有流口水。他交代我好好招呼你,不用管他!剐°鬆孔∷氖郑懞玫卣f:「予潔姊姊,冰箱里有巧克力牛奶,我請你喝!

  予潔晃晃手中的提袋,輕笑道:「我是特地來煮早餐給你們吃的,你想吃什么?」

  小泱偏著頭,想了一下。「火腿蛋吐司,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褂铦崰恐°蟮氖肿咄鶑N房,將買來的水果和食材一一放進(jìn)冰箱里。

  簡牧頤在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伴隨著烤面包的濃郁香氣中蘇醒過來。

  他拉開被毯,走出房間,循著笑聲的來源走到廚房,見到歐予潔系著圍裙、拿著鍋鏟,俐落地煎著荷包蛋。

  金色的陽光篩落葉間,穿過玻璃窗,映瀉在她的發(fā)梢和肩膀上,仿佛鑲了一層璀璨的光,好似天使的模樣,令他冷寂的心房涌現(xiàn)澎湃的情潮。

  他從來都不知道一個女人忙碌的身影竟然會令他感動,那再尋常不過的烤面包味道,現(xiàn)在聞來竟會如此美味,充滿幸福的踏實感。

  予潔將平底鍋里的荷包蛋和培根盛盤俊,轉(zhuǎn)過身,瞧見簡牧頤佇立在門框旁,藍(lán)色的睡袍微微敞開,露出精瘦結(jié)實的肌肉,她立刻慌亂地別開眼。

  「什么時候來的,為什么不叫醒我呢?」簡牧頤走向餐廳,拉開—把椅子坐下。

  她轉(zhuǎn)身為他倒了一杯咖啡!感°笳f你在睡覺,叫我不要吵醒你,所以就沒叫你了!

  「你這家伙……」他故意揉亂小泱的頭發(fā),捏著他白嫩的臉頰,「沒事干么在家里穿襯衫、戴啾啾?」

  「你管我。」小泱撥開他的手,昂起小巧的下顎,高興地炫耀說:「人家予潔姊姊說我穿這樣很可愛,還說等會兒吃完早餐要帶我去看電影、吃爆米花、逛玩具反斗城!

  「那我等會兒也要約我的女朋友去看電影、逛畫展,絕對不會讓你跟!顾Φ觅\兮兮。

  「去啊、去啊!我才不稀罕!」小泱冷哼一聲!肝乙院蠖疾粫俑愠鋈チ恕!

  「小子,你現(xiàn)在是要跟我劃清界線嗎?」

  「對!」小泱伸出兩根食指碰在一起,跩跩地說:「我要跟你切八斷,要跟你斷交!

  「求之不得,我才擔(dān)心你來當(dāng)電燈泡,破壞我和予潔的約會呢!」他的嘴角揚(yáng)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予潔看著兩個人的互動,心有暖意地輕笑出聲。

  從簡牧頤寵溺的眼神和孩子氣的口吻,她可以感覺到他是真心疼愛小泱,擔(dān)心大人們復(fù)雜的感情世界帶給小泱成長的傷害與陰霾,主動擔(dān)負(fù)起小泱的扶養(yǎng)教育問題。

  雖然他有浪蕩花心的外表,卻比任何一個男人都還勇敢且負(fù)責(zé)任。

  她怔怔地看著他,戀慕的眼神里多了一分崇拜的意味,深深地折服在他溫柔勇敢的形象之下。

  小泱拉拉她的手,皺眉問道:「予潔姊姊,你真的變成哥哥的女朋友了嗎?」

  「嗯!褂铦嵤栈芈蔚乃季w,羞怯地點(diǎn)點(diǎn)頭。

  「小子,你失戀了!」』簡牧頤壞壞地朗聲大笑。

  「你不要再鬧小泱,等會兒他要是哭了怎么辦?」予潔俯身溫柔地親吻小泱的額角,輕聲地安撫道:「小泱,姊姊還是很喜歡你,還是會帶你去看電影、逛玩具反斗城!

  「這里也要親親!剐°笾钢缸约旱哪橆a,大膽地向她索吻。

  予潔大方地在小泱的頰畔印上一記吻。

  「臭小子,連我女朋友的豆腐也敢吃!」簡牧頤捏著小泱的臉頰,十足就是一副戀愛中的男人猛吃飛醋的模樣。

  「你不要再鬧小泱了,快點(diǎn)去刷牙準(zhǔn)備吃早餐!褂铦嵈驍鄡扇说男︳[聲。

  「小子,看在我『女朋友』的分上放你一馬!购喣令U故意加重「女朋友」這三個字,刺激小泱。

  小泱不服氣地扮了一個俏皮的鬼臉。

  予潔望著他高大的背影,溫柔地笑開來。

  學(xué)生時期青澀的戀曲里,讓她嘗到了被背叛的滋味,她清楚擁有一份被瓜分的愛情是如何的痛苦,所以她習(xí)慣在心里加一道鎖,將感情鎖住,因為害怕受傷、害怕愛錯,總是小心翼翼地與每個男人拉開一道安全的防線,將愛情拒于心門之外。

  情愿孤單、寧可寂寞,也不愿意讓感情泛濫,在心里留下愛的傷疤。

  但是簡牧頤卻沒有被她冷激的姿態(tài)嚇跑,反而一直守候在她的身后,用溫柔慢慢地滲透她的心防,令她徹底地折服。

  像他這么貪鮮、習(xí)慣速食愛情的男人,卻愿意配合她的腳步,從當(dāng)朋友互相了解,建立起穩(wěn)固的感情,教她佩服不已。

  小泱放下手中的三明治,小小的嘴巴圈上一層乳白色的牛奶印,撒嬌地說:「予潔姊姊,你可不可以喜歡哥哥,也一起喜歡我?」

  她被他的童言童語逗笑。「當(dāng)然可以,我會一直喜歡小泱!

  過了一會兒,簡牧頤換上棉質(zhì)襯衫和卡其色休閑褲,從浴室探出身,朝她喊道:「予潔,你可以進(jìn)來幫我換一下藥嗎?」

  她站起身,走進(jìn)浴室里,看到他從柜子里取出藥水和紗布放在洗手臺上。

  「麻煩你了!

  「傷口還會很痛嗎?」她小心翼翼地拆下繃帶,撕開紗布,看見他古銅色的手臂上縫著一條鏈形的疤,自責(zé)心疼的情緒又在心頭泛濫開來。

  「不算太痛,只是生活上有一點(diǎn)點(diǎn)不方便!购喣令U顱著她,見到她瑩亮的眼睛漫著一層薄薄的水光,彷佛是憐惜他所承受的一切。

  「要是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就開口說出來,不用跟我客氣。」她專注地拿起生理食鹽水清洗傷口,接著又取出藥膏涂抹在上面。

  「我絕對不會跟你客氣的,因為你是我的女朋友!」一抹得意的笑容躍上他性感的薄唇。

  她抿唇不語,俏臉驀地泛出兩朵羞怯的紅暈。

  簡牧頤凝睇著她細(xì)致的容顏,在那雙凝水的眼眸里,看見幽幽的情愫從她的眼底流瀉而出,化作溫柔的舉措,嫻熟地為他纏上繃帶,包扎傷口。

  「你到底在看什么啦!」她嬌嗔地喊道,羞窘地別開眼。

  「我是藝術(shù)家,凝視美女是我的工作。」他戲謔地逗弄她。

  「少貧嘴了,我才不會被你的甜言蜜語給騙了!顾鲃菖牧艘幌滤谋郯蛞允緫土P。

  「可以再幫我一個忙嗎?」他低聲地問道,將刮胡霜和刮胡刀遞給他,乘機(jī)勒索她的同情!肝业氖质軅,有點(diǎn)不方便,怕刮傷臉。」

  她遲疑地咬著紅馥的芳唇,總覺得替他刮胡子這種行為太過親密,卻又拗不過他的央求,于是倒了點(diǎn)刮胡霜涂抹在他剛毅的下顎,拿起刮胡刀輕輕地刮除他臉上雪白的泡沫。

  她面向他,兩人的身體雖然沒有接觸,但是她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偉岸的身軀進(jìn)發(fā)著一股灼人的熱力,熾熱的呼吸吹拂著她敏感的頸項間。

  她轉(zhuǎn)身將刮胡刀放下,然后拿了一條溫?zé)岬臐衩磔p拭著他的下巴。

  她的溫柔舉止與甜美的氣息,讓簡牧頤無法自制地低下頭,高挺的鼻尖輕觸她的臉頰,單手圈住她纖細(xì)的腰身,貼向自己的胸膛。

  予潔在他懷里輕顫著,像是受到蠱惑般無力將他推開。

  她分不清是她的心跳聲或是他的,早已慌亂地失去原有的頻率。

  她嗅到他身上清爽好聞的刮胡膏味道,感覺到他溫潤的唇覆住她的嘴,攫住她的呼吸,也奪去她的理智,令她無力推拒。

  熱呼呼的感覺卷燒而過,焚燒她所有冷漠的偽裝與拘謹(jǐn),只能本能地回應(yīng)他的熱情。

  他吮啄著她如花辦般柔嫩的芳唇,那芬芳的氣息,令他迷戀不已。

  唇與唇親密地貼合著,此刻她才明白,一顆青稚的芳心早已被他的身影給占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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