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毒之外,你這兩樣?xùn)|西確定可以控制太子體內(nèi)的寒氣?”
“是。”房寶兒有點恍惚,早知道三姐漂亮,卻從沒見過她這般亮眼,只是她怎么突然如此精神,是她說了什么讓她心懷大暢的事嗎?
“呵呵……小小毒物有什么么了不起,你別忘了,我就是玩毒的,只要你這酒這藥能控制住他體內(nèi)的寒氣,剩下的我包了!饼?zhí)旌樘珴M意今天的收獲了,花淚痕的病體得救,以后他們同床共枕還會這么辛苦嗎?
嗯……或者還是會辛苦,不過是另一種快樂的苦。龍?zhí)旌閶深佮У亻W過一抹紅艷,又瞬間隱沒。
反正只要太子沒事,她就安心了。當下,她歸心似箭,恨不能立刻回到東宮,找到花淚痕,為他治病療毒,解他二十余年來夜不安眠的痛苦。
“對了,你們還有沒有事?”她收好葫蘆和藥瓶,便準備走人。
龍?zhí)旎暮头繉殐好婷嫦嘤U,不是她找他們有事嗎?怎地反問起他們了?
“我們會有什么事?不過,三姐——喂!”居然不等他說完,龍?zhí)旌榫吞芭芰!坝袥]有搞錯啊!什么事這樣急?連再見都不說一聲!
房寶兒正想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腦海里忽地靈光一閃!澳阏f三姐會不會真的喜歡上太子了?”否則哪會急巴巴地找他們,問明情況后又匆匆走人,連個交代也沒有。
“不會吧?你不是說太子已立正妃,以三姐的個性,是不可能屈居人下的。”
“可我聽說太子和太子妃感情很差,坊間傳言太即便太子登基,也不可能立太子妃為后!
“那三姐就更不可能做皇后啦,她才受不了那種拘束!
房寶兒想了下,笑了起來!耙矊,別說皇宮規(guī)矩多,光皇帝名下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這些女人就夠三姐抓狂了,她是不可能入宮的!
“沒錯,三姐的獨占心那是比天還要大、比海更加深……”
兩人一邊吐槽龍?zhí)旌,一邊攜手步出客房,路過乙字號房時,里頭忽然傳來一記低喝,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嗓讓房寶兒頓時呆若木雞,再也邁不動腳步,只能呆呆地站著,兩行淚毫無預(yù)警地滑了下來。
“寶兒……”龍?zhí)旎淖钆屡丝蘖耍灰娝臏I,頓時手忙腳亂!澳阍趺础焙鋈唬镆步邮盏侥莻熟悉的聲音——相府公子,房寶兒的前未婚夫,在房家敗落后,假好心接寶兒進相府,甜言蜜語哄她等成親,卻聯(lián)合她的閨中密友一起陷害她,讓她差點被山賊侮辱,不得不毀容自保,最后甚至跳崖以保清白,若非她運氣好,有了奇遇,如今只怕已成白骨一具,芳魂杳渺了。
龍?zhí)旎牡哪樕茈y看,任何男人發(fā)現(xiàn)自己妻子猶受前未婚夫影響,心情都不會太好,他也是男人,因此他此刻吃醋吃很大。
他很想抓著她的肩膀搖晃,那種爛男人還有什么值得她留戀的?居然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哭,真是……見過蠢女人,沒見過這么蠢的。
可她再蠢,依然是他的娘子,他心中最珍貴的寶貝,見她眼淚像斷線的珍珠落個不停,他心里再惱,依然萬般不舍。
良久,他長嘆口氣!皩殐海侵两衲恪闳酝涣怂?”
聞言,她愣了下,眼淚倏忽停止。
因為剛才哭得太厲害,她一時沒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便呆呆地看著他,心里反復(fù)琢磨他到底說了什么?
見她久久不言,他滿臉痛苦!叭绻仁鼓阏孢@么喜歡他,那……你也別哭了,了不起我把他捉來給你,讓你們……”氣死了,說不下去啦!天底下沒有比他更笨的男人,居然要拱手將心上人送出去,他真想一巴掌打死自己算了。
“你……”好半晌,她終于回過神,也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一張柔美嬌顏氣得煞白!褒?zhí)旎模隳X子進水了是不?我已經(jīng)是你的妻子了,你你你——”實在氣不過,她恨恨地一腳跺在他腳上。
“唔!”他疼得抱腳悶哼!澳愀墒裁?是你自己對人家余情未了,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哭成了淚灑子,否則我需要這么犧牲嗎?我——”
“你犧牲個頭啦!”聽聽,這是人話嗎?她越想越氣,又是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拔矣姓f我對他余情未了嗎?”
“那你哭什么?”
“我哭自己有眼無珠,錯把狼人當良人,不行?”
“啥?”他傻眼。“這種事也值得哭?”
“為什么不能哭?我與他青梅竹馬,自以為很了解他,一心信任他,卻想不到他轉(zhuǎn)手便把我賣掉,你明白這是多大傷害嗎?”沒經(jīng)歷過的人怎能了解,被最信任的人出賣是何等感受?她從此不信人,一個人在山上住著,見人就躲,那種惶惶不可終日的心情有多痛苦?
哪怕如今真相大白,她也得了好姻緣,但心底的傷依然留下了疤痕。
她雖不至于見人就怕,卻再難對他人敞開心房,而今,她唯一信任的只有龍?zhí)旎,至于二哥龍(zhí)熘妗⑷泯執(zhí)旌,她不怕他們,也真心拿他們當家人看,但要說到交付身心的全部信任,還是不可能。
這已成了她的心病,只怕到死都無藥可醫(yī)。
那么,她再聽見那負心漢的聲音,怎能不感慨、不悲傷?
“是……是這樣喔……”他不好意思地搔著頭,暗罵自己亂吃醋,沒事找罵挨。
不過龍家人的獨占心好像都很強,龍?zhí)旎氖沁@樣,龍?zhí)旌橐嗳弧⒅慌聦睚執(zhí)熘嬲嬲齽悠鹦膩,也不遑多讓?br />
“寶兒……我……都是為夫不好,千錯萬錯盡是為夫的錯,你要打要罵,為夫絕不敢有半句怨言……”
“誰敢對你不敬。魁埓髠b!”聽這口吻,她火氣還大著呢!
他只得涎著笑臉,拉她的手抽自己耳刮子!皠e人當然不行啦,但你可是我的親親好娘子,有氣盡管朝為夫身上發(fā),別悶在心里,悶壞了身體,我會心疼的!
這世上還有比他更賴皮的人嗎?房寶兒被他搞得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擰住他的耳朵,用力扭了幾下。
“唔……”他咬牙忍著,半句話不敢吭,但額上浮出的薄汗卻顯出他有多疼。
房寶兒見他這模樣,心里也是不舍,情不自禁松開手,撫著他的耳朵輕輕地揉。
“還疼不?”
“不疼,只要娘子能對我笑那么一下,再大的痛苦也化成蜜糖那么甜了。”
“油嘴滑舌。”她嗔他一眼,本不想稱他心意的,但見他古怪表情,還是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看她笑了,龍?zhí)旎淖允钦f不出的歡喜,伸出手就想抱她,卻被她一巴掌打掉。
“娘子,你還生氣啊?”他可憐巴巴地說。
“沒空跟你一起發(fā)神經(jīng)啊!”她不理他,小心翼翼靠近乙字號房,發(fā)現(xiàn)里頭好熱鬧,雖然個個壓低了聲音說話,但偶爾傳出的只言片語仍教人疑惑。
“怎么了?”龍?zhí)旎暮闷娴刈叩剿磉叄瑐饕魡柕馈?br />
她想再靠近一點,好聽清楚里頭那些人究竟在談些什么事,又怕被發(fā)現(xiàn),遲疑片刻,還是放棄了,改拉著龍?zhí)旎幕氐剿麄冊扔喌募鬃忠惶柗俊?br />
“寶兒,你到底怎么了?古里古怪的!
“你不了解他,身為相府公子,他一向自視甚高,不是最頂級的酒樓、客棧,他是等閑不會踏進一步的,他說那會辱沒他的身份,可賓至如歸客棧并非京城最高貴的客棧,他怎么可能來這里?”
“你懷疑他來這里是別有所圖?”
“我不知道他圖的是什么,但會讓他愿意放棄身份去做的事,一定很不簡單!
“所以你想知道他在干什么?”
“這……我也不曉得,就是有一種預(yù)感……好像……要變天了……”她說得零零落落,但他卻能明白她心里的焦慮。
她直覺相府公子紆尊降貴來到賓至如歸客棧,不管為何而來,總之他的到來終會影響龍家人的目的就是了。
“你想知道他們在談什么還不簡單?”他隨手從幾上拿了一只空杯子,貼在靠近乙字號房的那面墻上,然后叫她附耳過來聽。
她搞不太清楚他這是什么意思,但照他的話做之后,卻是驚訝得差點掉了下巴。
就連自負江湖跑透透的龍?zhí)旎囊宦犌宄舯诜坑懻摰氖虑楹螅彩求@得一愣一愣的。
因為那邊正在商量著如何逼宮,他們想要造反。
讓龍?zhí)旎暮头繉殐焊械讲豢伤甲h的是——太子殿下居然也在里頭。
有沒有搞錯?今圣除了太子之外,并無其他子嗣,只要太子耐心等待,皇位遲早是他的,為什么還要干這種可能被殺頭的事?
費解,這整件事根本荒謬透頂了。
龍?zhí)旎暮头繉殐簩σ曇谎,不約而同地嘆氣——這世間事真是無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