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她坐在同一條椅條上,他的右邊原本坐著一個老人家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換成一個小男孩,小男孩手上拿著一只動物圖案的麥芽糖。
當(dāng)野臺上敲鑼打鼓的聲音愈來愈急促的時候,小男孩舔著麥芽糖的舌頭靜止,小男孩就這樣嘴巴開開的盯著野臺戲。
“喂、喂!”沈貝貝扯了扯他的衣服,“那邊有腌番石榴,你去買!彼岩粡堚n票塞在他的大手里,另外一只手指了指左邊隔著人群過去的那一排小吃攤販。
她從頭到尾沒有正眼的瞧他一眼讓他心生一把怒火,“媽的,你把我當(dāng)作小弟在使喚是不是?”
沈貝貝讓突來的震喝嚇了一跳,她轉(zhuǎn)過頭,籠罩的黑影讓她抬起頭來,她只看見他居高臨下的瞪著她,他怒火高漲的樣子很憤怒。
沈貝貝眨了眨眼,她也站了起來,“不買就不買,你生氣什么?”她將擱在大腿上的包包用力的放上她坐的位置。
她轉(zhuǎn)頭看他,“幫我顧一下位置啦!我要去買腌番石榴,哼!”說完她便氣沖沖的甩頭走開。
“借過、借過一下、不好意思……”她穿越看戲的人群要走向攤販,她一邊開路一邊在嘴里碎碎的念著,“小氣鬼,幫忙買一下腌番石榴會死喔,又不是沒有拿錢給他,剛來沒有位子坐的時候我可是有幫他找位置耶,互相幫忙一下是會死喔……”
向陽聽見她跟敲鑼打鼓聲一樣大聲的碎碎念簡直要?dú)庹ǎ谷徽f他是小氣鬼?他一向?qū)ε撕敛涣邌荩?br />
買完腌番石榴回來的沈貝貝還是有點(diǎn)不爽,她抽出被壓在大手底下的包包,“我要坐啦!彼陌咽质栈貋怼
他干嘛沒事把車子開回來這個小鎮(zhèn)上?這個女人不但不溫柔還有點(diǎn)潑辣。
沈貝貝一手拿著一支腌番石榴一手?jǐn)R在包包上,她看著前面的野臺戲,她剛才本來也想要買一支腌番石榴給他吃,可是他突然發(fā)脾氣的樣子讓她很不爽。
他不想買的話說一聲就好了,做什么要這樣子大小聲?她又不是一定非要他去買不可。
她想歸想,不過慢慢氣消的她開始有點(diǎn)不好意思起來,剛才在小餐館里她吃錯了他的小菜,他堅(jiān)持不跟她拿損失的小菜錢。
“喏!鄙蜇愗悓㈦绶襁f到他的面前,一個腌番石榴剖成兩半串在一根竹簽上,她已經(jīng)吃掉上面的那個腌番石榴。
向陽只是看著就快要碰到他的鼻子的腌番石榴。
她手上的重量還在,“要分給你吃的啦,我的口水沒有沾到上面。”
向陽側(cè)過頭看見她的側(cè)臉,只見她的視線依舊放在前面的野臺戲上,但是粉嫩的臉頰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
“你到底要不要吃啊?我的手很酸耶!鄙蜇愗悰]有移轉(zhuǎn)她放在野臺戲上面的視線,但是其實(shí)臺子上面演到哪里她不知道。
因?yàn)樗恢弊⒁馑降滓灰运纸o他的腌番石榴?但是她又不想在這個時候轉(zhuǎn)過去看他,只因?yàn)樗诳此?br />
他做什么一直盯著她看?臉頰上的紅暈不自覺的加重顏色。
向陽拿過她手上的腌番石榴,他勾起嘴角,凝視她的側(cè)臉的目光轉(zhuǎn)移到前面的野臺上,她也滿可愛的嘛。
“這個腌番石榴很好吃!备什莘鄣母侍鹛疬M(jìn)他的心里。
“當(dāng)然,腌番石榴可是我最喜歡吃的東西!
“還有一口,給你吃要不要?”向陽將最后一口的腌番石榴送到她的嘴邊。
她突然的往后傾,“不要,誰要吃你的口水啊?”嘴唇差點(diǎn)就碰到番石榴了。
“我就不信你吃得出我的口水跟甘草粉的差別!弊彀鸵粡,他將最后一口的腌番石榴吃掉。
沈貝貝瞪了他一眼,只見他嚼著番石榴的嘴邊高高的揚(yáng)起,她突然喜歡上這種跟他一起坐在椅條上看野臺戲的感覺。
☆ ☆ ☆ ☆
“我要回去了!鄙蜇愗惥従彽恼酒饋恚囊暰還有些不舍的望著前面的野臺戲。
“你要回去了?”他以為她站起來是要去廁所,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現(xiàn)在才十點(diǎn)多而已!彼粗
“我回到家就已經(jīng)很晚了!
“可是你要看的歌仔戲還沒有演完。”野臺上鏗鏗鏘鏘的敲鑼打鼓聲不絕于耳。
“這個都會演到半夜,我不能等看完才回家!鄙蜇愗悡u了搖頭。
平常對他來說這個時間是他剛出門沒多久的時間,“那一起走吧。”
“你可以繼續(xù)留下來看啊,我是因?yàn)槲业陌职謰寢尳形也灰砘丶!?br />
“我也不想看了!彼茧x開他還看什么?
“你是這里的人嗎?”
“不是!
“你看起來的確不像是我們鎮(zhèn)上的人!彼f著。
“怎么說?”
“我們鎮(zhèn)上的年輕人不會在大白天的時候就站在石獅子的旁邊抽煙!彼退煌刂鴣頃r的路走回去。
向陽撇了撇嘴,平常時候的他也不會站在廟口抽煙,他可是很忙碌。
“而且我們鎮(zhèn)上的年輕人才不會穿像你身上這么花的襯衫!彼浀盟看慰匆娝臅r候他總是穿著各種不同款式的短袖花襯衫。
“你有沒有品味?”他睨了她一眼,不管是正式的穿著或者是休閑的穿著,他一向有一套不落俗氣的穿著品味。
沈貝貝側(cè)過頭看他,粉紅色的短袖花襯衫配上一件及膝的卡其短褲,毛茸茸的小腿下踩著一雙白色的人字夾腳拖鞋,不難看是不難看,但是要說上好看嘛……
“你很像臺客耶!鄙蜇愗愓f出她的結(jié)論,身材高挑又健壯的他隨便穿都差不到哪里去,但是他好像跟斯文沾不上邊。
“臺客?”好看的嘴角抽了抽,他突然很不想讓她知道他其實(shí)是個臺灣人。
“你再叼一根煙翹腳坐在摩托車上面就是道地道地的臺客。”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是從香港過來的!彼哪樕牒凇
“你是香港人?”她懷疑的看著他,他的國語很標(biāo)準(zhǔn),沒有半點(diǎn)外來的腔調(diào)而且他也會說臺語不是嗎?
“可以這樣說!背撬挥X得他是臺客,否則他不想讓她知道他是臺灣人。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可以這樣說是指什么?外星人喔?”她最不喜歡模棱兩可的說法。
“我是臺灣人啦,不過我絕對不是臺客!”啰嗦的女人!
沈貝貝斜著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她就說他是臺客嘛,還想裝香港人?
“干嘛?你這是什么奇怪的眼神?”她要是敢再說一句他是臺客就試看看。
“沒有啊,哪有奇怪的眼神?看看也不行喔?”沈貝貝將雙手背在背后。
向陽走到她的身邊,“咳!彼娝龥]有反應(yīng),“咳、咳!币娝是沒有反應(yīng),“咳!咳!咳!”
這個女人是都不會轉(zhuǎn)過頭來看一下他?
“喂,我拜托你咳嗽的時候遮一下嘴巴好嗎?雖然你已經(jīng)不是待在餐館里用餐,但是咳嗽的時候不遮住嘴巴是很不衛(wèi)生的行為!
“我是想問你的名字!”向陽咬著牙說。他平常只消一個眼神,身旁的人便莫不惶恐。
沈貝貝突然側(cè)過頭看他,他跟著她停下腳步,她的目光盯得他有點(diǎn)微熱,廟口的喧鬧聲好像已經(jīng)離他們好遠(yuǎn)。
皎潔的月光照在她白皙的臉蛋上,白皙透紅的雙頰誘得他忍不住的想咬上一口。
她白皙的肌膚是天生麗質(zhì)而不是像其它女人拚命的把過白的粉底往臉上撲,好像粉撲得愈多肌膚就可以愈白皙一樣,殊不知出了PUB的她們跟女鬼沒兩樣。
沈貝貝仔細(xì)的看著他,好看的雙眼很坦蕩,她覺得他不像是一個壞人,他應(yīng)該只是一個游手好閑的臺客。
晶亮的一雙大眼凝視著他,他不想要承認(rèn),可是他的心跳正不受控制的加速當(dāng)中。
“沈貝貝!
“什么?”
“你不是問我的名字嗎?我說我叫沈貝貝啊。”他怎么有時候看起來笨笨的?向陽看見她突然的往前走他趕緊跟了上去。
“沈貝貝……”向陽在嘴里咀嚼她的名字。
“寶貝的貝!彼靡獾恼f著。
“就這樣?”他有點(diǎn)不以為然。
“不然你的名字是怎樣?”沒有人的名字比她跟姐姐的名字更寶貝了。
他微微的仰起下巴,“向陽,面向陽光的向陽!
沈貝貝撇了撇嘴,“你的名字才不怎么樣勒!
他挺起胸膛,“這可是一個充滿朝氣、充滿希望的名字!
“向日葵也是面向陽光啊,你怎么不叫向日葵?”她一邊走一邊說著。
他好看的嘴角抽了抽,向日葵?
“向日葵又叫太陽花,你要是高興的話也可以叫太陽花。太陽花也是一個可以充滿朝氣又充滿希望的名字!
“我一點(diǎn)都不高興!毕蜿枑瀽灥恼f著。
誰要是敢叫他向日葵就試看看!
“我的腳踏車到了!
“到了?”向陽看著她走到腳踏車邊,怎么這么快就走回到小餐館?
“我要回家了,掰掰!鄙蜇愗愄咂鹉_架。
“你明天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