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檔法國餐廳里,致妃對面坐著高喬楚,兩人坐下沒多久,一對璧人走進(jìn)餐廳,在服務(wù)生的引領(lǐng)下,來到他們身邊的餐桌。
感受到兩道炙熱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眉心微皺,甫抬頭,立刻跌入一雙怒氣騰騰的黑眸里。
貝藤熙俊顏繃緊,嘴唇抿成憤怒的一直線。
那天他意識到時間,立刻沖下樓去找她,剛好看見她坐上一個男人的車子里,兩人互動親密。
他立刻撥打電話給她,卻一直轉(zhuǎn)入語音信箱。
那時候他還不相信她會背叛自己,后來打她手機(jī)、想跟她解釋自己跟雨晴的關(guān)系,卻始終撥不通。
他想,等雨晴回美國后,他再去找她解釋清楚,F(xiàn)在看來,她根本就不希罕他的解釋,沒有他的日子,她過得愜意又開心。
沉默在他們之間無止境地蔓延開來,像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豆大的雨點(diǎn)射入水面,泛起層層漣漪,水波一圈一圈往外擴(kuò)大,最后擴(kuò)散到整個水面,沉默像痙攣,從她腳底慢慢流竄到四肢百駭。
他的視線緊緊與她糾纏著,致妃發(fā)覺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加快,率先轉(zhuǎn)開視線。
他憑什么對她露出一臉大受打擊的模樣?是他先撇下她的不是嗎?這個該死的臭男人!
就算她愛他,也不代表他可以耍著她玩,用隨便的態(tài)度對待她。
致妃強(qiáng)迫自己專心跟高喬楚談話,不要被貝藤熙影響今晚的約會,只是旁邊那張桌子就坐著他跟范雨晴,每次一抬頭,眼角總是會不小心看到他。
她恨自己每次一看見他對范雨晴微笑,自己的心就會微微抽痛,為了掩飾自己的心痛,她不斷喝酒,努力撐起笑臉,強(qiáng)迫自己要笑得很開心。
“致妃,還記得我們高中時候的事嗎?”高喬楚在用過最后一道甜點(diǎn)后,突然開口問她。
“記得,你是校草,全校女生的白馬王子。”致妃喝多了酒,雙頰紅潤,卻掩蓋不了滿肚子苦澀。
高喬楚沉默了一下,徐徐開口問:“也是你的嗎?”
致妃沒料到他會這樣問,愣住,屏住呼吸,看著他,久久說不出話來。
坐在隔壁的貝藤熙隱約能聽見他們的對話,怒眸瞥了眼她酡紅的臉頰,胸腔怒焰狂燃!
他們都還沒好好談過,她就這么迫不及待想投進(jìn)別的男人懷里?
他眼想沖過去叫對方閉嘴,把那個大膽的女人帶走,可是他的自尊不容許他失態(tài),而若致妃沒那種意思,必定會氣他的誤會。
他咬牙忍耐,心不在焉的和朋友談話,豎起耳朵注意她。
“致妃?”高喬楚皺眉,關(guān)心喊著她的名字。
致妃下意識瞄了一眼貝藤熙,卻發(fā)現(xiàn)他根本漠不關(guān)心,依舊和舊情人聊得很起勁。
她咽下喉間的苦澀,坦白道:“對,也是我高中時期的白馬王子。”
貝藤熙一聽,臉色陡然一沉,握著咖啡杯的手用力握緊,指關(guān)節(jié)隱隱泛白,忌妒之火轟然燒起。
她居然說對?!
他咬緊牙關(guān)。原來是跟以前的心上人遇上了,才會懶得接他電話,連在餐廳遇見也連忙別開臉,裝作一副不認(rèn)識的模樣。
“熙?”從沒見過貝藤熙臉色這么難看過,范雨晴緊緊皺著眉頭,擔(dān)心地出聲喚他。
熙?居然叫得這么親密。
致妃呼吸越來越急促,心里越氣,神情卻越是從容不迫,雙眼越是含嬌帶媚地看著高喬楚。
貝藤熙看得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將她扯入自己懷里,狠狠吻住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致妃,我們可以正式交往嗎?”高喬楚認(rèn)真地看著她。
“咳咳咳……”正在喝酒的她,一時不察,被酒給嗆到。
“不好意思……”她捂著嘴,咳個不停。
不行,她要盡快跟高喬楚說清楚才行,她不該讓人家誤會。
她不該為了讓貝藤熙不快而給人錯誤的期待。
“要不要緊?”高喬楚見她咳得滿臉通紅,立刻請服務(wù)生倒杯溫水過來,同時站起身,坐到她身邊的位置,輕拍她的背。
“砰!”貝藤熙重重放下咖啡杯,過度晃動的咖啡不小心灑出幾滴,落在潔白的桌布上。
“熙?”范雨晴被他憤怒的模樣嚇了一大跳,左手不自覺捂住心口。
一向自信從容的他到底怎么了?
今晚的他根本不是她所認(rèn)識那個才華不凡、意氣風(fēng)發(fā)的貝藤熙,反而比較像為愛瘋狂、被忌妒所苦的妒夫。
其實(shí)剛剛進(jìn)餐廳時,她就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始終一直黏在隔壁桌的女人身上,兩人相視時的眼神,顯然是一對深愛著彼此的伴侶才有的。
這種感情她也曾經(jīng)擁有過,所以很清楚那些眼神代表什么,只是她的另一半已經(jīng)在十年前車禍過世了。
“抱歉,看到不干凈的東西,心情不是很好!必愄傥跻а琅撸p手放到大腿上,緊緊握成拳頭,正全力自制不要讓場面變得太難看。
不干凈的東西?
致妃耳尖聽到了,立刻火冒三丈。
“喬楚,我好像喝太多酒,我們等一下去山上看夜景、吹吹風(fēng)好不好?”她故意向高喬楚提出邀約,想要先離開這里,再跟他解釋自己跟貝藤熙的關(guān)系,還有她只是把他當(dāng)成久違的朋友,沒有其他意思。
“好,我先買單!备邌坛诜⻊(wù)生送來溫水時,將信用卡遞出去。
“今天謝謝你請我吃飯。”她故意說給隔壁桌的聽。
她讓他請吃飯?!
貝藤熙扭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瞪向她。
除非是正在交往的對象,否則我絕對不讓異性請吃飯。
當(dāng)初她說過的話依然猶在耳畔,她對那家伙該不會是認(rèn)真的?貝藤熙下顎繃緊,雙眼噴火,全身僵硬。
“熙,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我們要不要買單離開?”范雨晴看著眼前宛如從地獄剛回來的男人,小小聲建議。
“也好!彼统龊诳,遞給服務(wù)生。
此時,另外一名服務(wù)生直接走到高喬楚身邊,恭敬地遞上信用卡與一張貴賓卡。
“丹尼爾先生,謝謝您多次到本店消費(fèi),這是總消費(fèi)額達(dá)十萬即送的貴賓卡,今天餐點(diǎn)也都已經(jīng)打了九折。”服務(wù)生說完,立刻感覺身邊站了一個人。
貝藤熙再也忍無可忍,滿臉慍怒,站起身來到他們餐桌旁,陰郁雙眼看向高喬楚時布滿肅殺之氣。
丹尼爾?!這是她在飛機(jī)上撇下他,接起手機(jī)時喊的名字!
這個該死的丹尼爾!
“嗨,致妃,好巧,你也過來這間餐廳吃飯?”貝藤熙一臉沉怒,不像過來單純打招呼,比較像來討債。
“哈啰,貝先生,真的好巧。”致妃也不遑多讓,笑得滿臉燦爛,卻讓人感到一陣冰天雪地的寒涼。
貝先生?
貝藤熙危險地瞇細(xì)雙眼。她居然敢喊他貝先生?她居然敢!
兩人四目相瞪,火花四射,各不相讓。
高喬楚看看貝藤熙,又看看她,幾秒鐘后,主動問起!爸洛?”
“他是——”致妃正要回答,眼角正好瞧見范雨晴站起身,優(yōu)雅地走過來,靜靜站在他身邊。
這兩人站在一起的登對模樣,令她心口像被針輕輕剌了一下。
“他是我先前采訪的對象!敝洛婚_口,立刻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她挺直腰桿,抬高下巴,反瞪回去。
“我只是你——”貝藤熙每一字都像從牙縫中硬擠出來,黑眸更是包含兩團(tuán)猛烈火焰!啊惹安稍L的對象?”
范雨晴擔(dān)心地看看貝藤熙,又看看致妃。
“貝先生,請問你過來我們這里,有什么事嗎?”致妃語氣冷淡到家。
我們這里?這么快就跟這個丹尼爾是我們,而他只是貝先生?!簡直忍無可忍。
“貝先生?你在床上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叫我的。”貝藤熙妒火中燒,咬牙切齒,炯炯目光緊盯著她。
詫異寫滿致妃眸底,她不可思議瞪向他,粉唇微張。
他瘋了嗎?還是他忘了范小姐就在他身邊?直接這樣說出來,不怕范小姐心里不高興?
但這干她什么事?致妃很快回過神,站起身,想要離開眼前這種可笑的局面。
“喬楚,我們可以離開這里了嗎?”
高喬楚被動地站起身,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貝藤熙輕輕拋下一句“抱歉,我跟她有點(diǎn)事要溝通”后,立即把致妃扯離現(xiàn)場。
致妃右手被他緊緊抓著,他用力抓著她往餐廳外迅速移動。
“放開我!”她一路掙扎,試圖甩開他的手卻徒勞無功。
途中,許多賓客紛紛看向他們,令致妃內(nèi)心只有一個想法——她、快、氣、死、了。
聽見她的話,貝藤熙非但不放,還將她推進(jìn)自己車?yán)铮ι宪囬T,然后飛快跑回駕駛座,落鎖,車身迅速往前奔馳,動作迅捷一氣呵成。
“你要帶我去哪?”她氣得七竅生煙。
他怒目瞪她一眼,用把油門一路踩到底的動作回答她的問題。
餐廳內(nèi),高喬楚跟范雨晴面面相覷。
“他就這樣把她帶走?”高喬楚遲遲反應(yīng)不過來,嘴巴微微張開。
沒想到一向舉止優(yōu)雅的致妃,發(fā)火時整個人更加閃閃發(fā)亮,就像一顆經(jīng)過琢磨的鉆石。
“很像貝藤熙的作風(fēng)!狈队昵巛p笑出聲,雙眼認(rèn)真地看向高喬楚!八麄兪且粚!
“我知道,我也看出來了。”高喬楚深深嘆口氣。
“你好,我叫范雨晴。”
“你好,我叫高喬楚,我可以送你回家嗎?”
“可以,不過,我明天就回美國嘍,先提醒你一下!
“就當(dāng)交個朋友。”高喬楚伸出友誼之手。
“好,我就交你這個朋友。”范雨晴也伸手相握。
車子在她住了一個月的別墅前停下來,致妃坐在副駕駛座上,轉(zhuǎn)頭,冷冷瞪向他。
他干么戴她回來這里?
“下車!必愄傥踅忾_中控鎖,轉(zhuǎn)頭,淡定面對她的怒瞪。
“我要回家。”她盡量把聲音維持在鎮(zhèn)定的狀態(tài)下。
“這里你曾經(jīng)住了一個月,并不陌生!彼忾_自己的安全帶,再次心平氣和重申。
“下車!
“我說了,我要回家。”她沒有跟著解開安全帶,態(tài)度也沒有任何妥協(xié)的跡象!叭绻悻F(xiàn)在不開車送我回去,我就自己走路下山。”
如果他以為把她拉來扯去,她就會乖乖聽他的安排,他就大錯特錯了。
尤其是剛剛在餐廳里,她覺得自己就像個惹人注目的瘋婆子,優(yōu)雅度負(fù)一百。
最可惡的是,他還把私密事扯出來講?她真的快要瘋了。
“現(xiàn)在幾點(diǎn)你知不知道?”貝藤熙靜看著她。
“妨礙人身自由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致妃很快回他。
他挑高右眉。她反應(yīng)很快,可惜現(xiàn)在不是稱贊她的時候。“致妃,你一定要對我張牙舞爪才高興?”說完,他重重嘆了一口氣。
“總比某某人一臉像我欠他幾百萬,沖到桌邊質(zhì)問我強(qiáng)!”她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