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大半天,整個訂婚宴總算圓滿落幕,廚房跟餐廳做得盡善盡美,雙方的家長都很滿意,賓客也很盡興,餐廳的主管總算放下心中的大石頭。
上班的第一天就遇上這種大陣仗,著實讓余巧宣上了一堂震撼教育。
“好了嗎?趕快吃一吃,等一下四點要集合,總經(jīng)理會過來跟我們講話!泵ν昊檠缰,大伙兒總算可以開始分批去吃飯,順便稍作歇息,只不過余巧宣才坐下來吃不到一半,許柏任就又過來催她了。
“總經(jīng)理?他會過來嗎?”聽到總經(jīng)理這三個字,余巧宣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許柏任說的總經(jīng)理,應該就是她跟老爸想方設法要見到的那個人吧?
“當然會啊,總經(jīng)理昨天才從國外出差回來,近期都會駐守在臺北的總店,總經(jīng)理每到任何一間分店,都會先集合所有的員工跟大家講話,今天也不例外,所以你動作快一點,四點之前記得過來集合,總經(jīng)理不喜歡人家遲到!
“好,我知道了,我會趕快過去的!庇嗲尚贿吋涌斐燥埖乃俣龋贿吥妓髟S柏任剛才那一番話。
喜歡集合員工跟大家說話,而且又不喜歡人家遲到,看來這個總經(jīng)理官架子滿大的嘛,不知道他是不是個又禿又肥的老頭子呢?
余巧宣匆匆吃完飯趕過去,這時,廚房里數(shù)十個員工已經(jīng)開始在排隊了,她是今天才剛進來的菜鳥,按照職位,只能排在隊伍的最后一排。
“真是的,這樣怎么看得到那個總經(jīng)理長得是圓是扁嘛!鄙硇螊尚〉挠嗲尚M管再怎么努力踮腳尖,也無法越過這一片黑壓壓的腦袋,看到臺前的情況。
沒多久,余巧宣便聽到前方響起一陣掌聲,她心想,大概是那個總經(jīng)理出現(xiàn)了。
“各位同仁大家好,我是馥樺的總經(jīng)理,敝姓紀,小名于恒,從今天開始,我會在臺北總店跟各位一起工作,請多多指教!边@個總經(jīng)理一開口就先自我介紹。
余巧宣被人群擋住視線,只聽得到聲音,但看不見人影,不過她發(fā)現(xiàn)前面的女性員工神色欣喜地不斷竊竊私語,似乎對這位總經(jīng)理抱有高度的興趣。
嗯……這聲音聽起來滿年輕的,應該不是老頭子,不過她怎么覺得好像有點耳熟?
紀于恒自我介紹完之后,就開始進入正題,他先是重申了飯店的經(jīng)營理念,接著便跟大家分享未來幾年公司的近程規(guī)畫跟努力的目標。
“每一個員工都是我們飯店里很重要的一分子,希望大家可以更加努力,讓我們馥樺隨時都保持進步的動力!
長篇大論告一段落,紀于恒先是頓了一下,而后才又繼續(xù)開口,“飯店要保持動力,其實也跟員工的靈活度有關,在這里我想跟各位表揚一下某位同仁……呃,不知道余巧宣在不在?”紀于恒突然點了一個陌生的名字,讓在場所有的員工都一頭霧水,面面相觀。
“余巧宣?誰?”大家開始交頭接耳討論了起來,但早就聽八股訓話聽到神游四方的余巧宣則完全沒有意識到她被點名了。
“喂,總經(jīng)理在叫你啦!”全場唯一一個認識余巧宣的許柏任趕緊過來喚醒她。
“什么?我?”她才第一天上班,總經(jīng)理怎么會……喔,對了,她身上有別名牌啦,咦?可是也不對啊,總經(jīng)理又沒見過她,怎么會知道她是誰?
就在余巧宣還想不出個所以然時,紀于恒已經(jīng)從臺前慢慢朝她走過來了。
為了讓出一條路給紀于恒,原本擠在一起的人群就像被分開的紅海那樣,隨著紀于恒所到之處慢慢分開,直到這條路的最終點處,也就是余巧宣所在的位置。
這時,全場各種蘊含了好奇、困惑、羨慕、嫉妒的目光都集中在余巧宣身上。
“呃……”身為一個小菜鳥,突然成為注目的焦點,著實讓余巧宣感到不知所措。
望著那個正朝她走來的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雖然還沒看清楚他的臉,但光是這樣帥氣的身影就足夠讓她明白,為什么剛才那些女同事會這么興奮地討論他了。
“嗨,巧宣。”紀于恒走到她的面前,露出一個牲畜無害的笑容。
“呃,是的,總經(jīng)理!蹦莻迷人的笑容電得余巧宣頭昏腦脹。
“剛才真是謝謝你了!奔o于恒微微欠身,很有禮貌地說著。
“剛才?”余巧宣困惑地皺起了眉頭。
結果待她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原來眼前的總經(jīng)理就是早上她遇到的那個小學徒。
“你、你你你……”余巧宣指著他,驚訝地“你”個不停。
“各位同仁,我想跟大家表揚一下這位余巧宣小姐,早上我房間的淋浴花灑壞了,就是這位余小姐幫我修好的,她真的是一個很熱心的好員工,雖然是個廚房助手,但是對其他工作也是義不容辭,我們飯店就是需要多一點像她這樣的員工,才會更有活力,請大家為這位余小姐鼓鼓掌好嗎?”
雖然嫉妒余巧宣獨得龍寵,但既然總經(jīng)理都開口了,大家還是勉強地拍著手。
“呵呵,謝謝大家,謝謝總經(jīng)理!庇嗲尚麑擂蔚匦α藘陕暋
雖然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可目前看來至少不是什么壞事。
這時,紀于恒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有件事,我想稍微提醒一下余小姐,熱情固然是好事,但有時候也要拿捏一下分寸,不瞞大家說,今天早上我起床得比較匆忙,還來不及換洗,就先下來找工具,結果這位余小姐竟然說我像流浪漢,還“建議”我應該穿得體面一點呢。”紀于恒此話一出,頓時惹得眾人一陣訕笑。
“我……”余巧宣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捅她一刀,完全沒有防備的她只能漲紅著臉急跳腳,就算想開口,也不知道怎么反駭。
“余小姐,你要知道,我們飯店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這些人早上起床的時候難免會有不修邊幅的樣子,你總不能都要他們穿得體面一點吧?”
“哈哈哈……”紀于恒接二連三的調侃讓其他員工又笑得更厲害了。
“你……”余巧宣這時才發(fā)現(xiàn),紀于恒那看似牲畜無害的笑容里,其實暗藏禍心。
說什么要表揚她,根本就是明褒暗貶,故意用這種方法來報復她,這男人未免也太可惡了吧,虧她早上還對他那么好!
“好啦,各位,大家別這樣,給余小姐留一點面子,當然,我知道她可能是無心的,只不過我們做服務業(yè)的,凡事都要謹慎一點,希望大家能以余小姐的例子當借鏡,以后在跟客人的進退應對上可以更小心一點。”
已經(jīng)占盡上風的紀于恒并不以此為滿足,甚至還當起和事佬,撿了一個現(xiàn)成的便宜。
跟員工的談話差不多告一段落,這時,紀于恒也準備要離去,在離開之前,他又突然把頭湊到余巧宣的耳邊,跟她講了一句悄悄話。
“對了,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像我們這種不知民間疾苦的人,最喜歡記恨了!奔o于恒對余巧宣露出一個笑容,只不過這一次他不再掩飾唇角的惡意。
“你……”余巧宣被他氣得七竅生煙,可惜在這種場合下,她實在不好發(fā)難。
目送著紀于恒洋洋得意的背影,余巧宣終于確認一件事了。
看來她老爸說的一點都沒錯,馥樺的總經(jīng)理果然是個心理有病的死奸商!
可惡,這下子已經(jīng)不是要不要拐他買民宿的問題了,新仇加上舊恨,現(xiàn)在她決定跟她老爸同一陣線,一起抵抗外侮了。
紀于恒是吧?很好,她記住他了,等著瞧吧,她一定會想辦法抓到他的把柄!
雖然立下那樣的鴻鵠大志,不過只身潛入敵營的余巧宣并不敢馬上有所行動。
紀于恒在這么多人面前公然針對她,讓餐廳的員工們瞬間認識她,反觀他,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敵暗我明,實在不是一個理想的作戰(zhàn)狀態(tài)。
這陣子,她都很安分地工作,一方面熟悉環(huán)境,一方面也慢慢收集情資。
“總經(jīng)理平常都不進總公司?”
進馥樺差不多也快滿一個月了,余巧宣利用她天生開朗的性格,一下子就跟飯店的員工們打成一片,尤其是帶她的領班許柏任,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她在飯店里最好的哥兒們跟情報站了。
“也不是這樣說,雖然飯店有一個公司總部,不過總經(jīng)理比較特別,他做事情很積極,不喜歡整天待在辦公室里聽簡報,他通常會直接進駐到飯店里,如:業(yè)績比較不好的分店,或是有新的企畫案要推行的分店,他會直接過去跟大家一起工作,以便獲得飯店營運的第一手數(shù)據(jù)!
“這么認真啊!庇嗲尚櫰鹈碱^,搓了搓下巴,“他為什么要這么拚命?我們公司歷來的總經(jīng)理都是這樣的嗎?”
“不是,只有現(xiàn)在這任總經(jīng)理才這樣,上一任總經(jīng)理是現(xiàn)任的叔叔,聽說也是經(jīng)過一番家族內的權力斗爭,才把職位讓出來的,不過這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我不是很清楚內情,也就不便多說了!痹S柏任聳聳肩。他跟那些愛打聽八卦的三姑六婆不一樣,對總經(jīng)理的身家沒興趣。
“是喔!庇嗲尚男那閷懥藵M臉。
她這兩三個禮拜以來每天都在廚房里工作,可以遇見紀于恒的機會少之又少,從身邊的同事下手,又探聽不到什么有用的情報,沒辦法,畢竟職務位階差太多了,截然不同的工作內容,要產(chǎn)生交集確實不容易,看來她這次的任務難度又要再繼續(xù)上修了。
“干嘛?這么關心總經(jīng)理的事,你該不會也跟那些女生一樣,想要主動倒貼總經(jīng)理吧?”許柏任開玩笑的調侃了一下余巧宣。
自從飯店里的女員工們見過紀于恒的廬山真面目之后,每個人都開始發(fā)起了春秋大夢,妄想偶像劇里的完美情節(jié)也可以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他?拜托!彼吹剿梢砸种频米∽崛说臎_動就不錯了,還倒貼他咧,要不是人命關天,誰會對那個空有一張帥臉的討厭鬼有興趣啊。
余巧宣不屑地冷哼一聲,擺了擺手,表示這個問題她連反駁都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