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姑娘?”丫鬟來到席瓔身邊,發(fā)現(xiàn)她竟然傷了自己,擔(dān)心的蹲下查看,“你還好嗎?奴婢馬上去喚大夫--”
席瓔緊抓住丫鬟的手,不讓她離開,“告訴我,我昏睡了多久?”
“這……”
“快告訴我!”
“已……已有兩日!彼幌嬻@人的氣勢給嚇到,只能老實(shí)回答。
“那王爺呢?他和西邵將軍戰(zhàn)得如何了?”她繼續(xù)問道。
“聽說還沒結(jié)--席姑娘,你要到哪去呀?”
席瓔奮力站起身,不顧身子的虛弱及腳上的疼痛,硬是沖出房,她一定得去阻止東方毓和席廣互相廝殺不可。
他們誰都不能死!趁現(xiàn)在還有轉(zhuǎn)圜余地時,她得趕緊到戰(zhàn)場上去阻止他們,要不然她會后悔一輩子的。
“席姑娘!”東方毓臨走前特地吩咐留下來看著她的侍衛(wèi)瞬間出現(xiàn),擋住她的去路,“請席姑娘回房,靜待王爺歸來!
席瓔將插在腳上的碎片拔起,轉(zhuǎn)而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脅道,“你們是想讓東方毓回來見到我的尸體嗎?”
侍衛(wèi)心一驚,沒想到她會以死要脅,“席姑娘,請三思……”
“快讓開!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么事來!”
侍衛(wèi)猶豫再三,還是只能讓路,就怕她真做出什么傻事。
一沒了阻礙,席瓔便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馬廄,牽出一匹馬,策馬狂奔離府。
她一定要趕上,她不能失去他們?nèi)魏我粋!
她一路急趕,不顧危險的闖入戰(zhàn)局,兩方軍隊(duì)廝殺得正猛烈,她心急的尋找東方毓和席廣的身影,希望能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他們。
到底在哪里?快點(diǎn)出現(xiàn)、快出現(xiàn)吧!
突然間,一張熟悉的鬼面具映入她眼簾,她終于發(fā)現(xiàn)前方不遠(yuǎn)處那激烈打斗的兩人,東方毓和席廣都像是豁出性命似的攻擊對方,身上盡顯殺氣,招招致命。
沒有人敢靠近他們,就怕被他們對打的攻勢波及到,此刻的兩人早已殺紅了眼,誰想插手,就要先有非死即傷的覺悟。
但席瓔顧不了這么多,她立即策馬沖了過去。
此時席廣一個失手,瞬間居于劣勢,東方毓見機(jī)不可失,銳利寶劍直往他的心臟刺過去,“席廣,納命來!”
“不--往手!”
席瓔奮力飛身撲過去,抱住在馬上的席廣,兩人一同滾到地上。
東方毓看清來人之啟,錯愕的硬是收回手,免得誤傷了她,“于曼,你怎么來了?”
她不是應(yīng)該還在王府內(nèi)昏睡的嗎?是誰讓她來的?
“瓔兒?”席廣又驚又喜,沒想到能再見到她。
席瓔跪在席廣面前,用自己的身子保護(hù)大哥,“毓,你不能殺他!”
“為什么?”
“因?yàn)樗俏掖蟾纾俏业挠H大哥!”
“你說什么?”東方毓不敢置信你別被他給騙了,他--”
“他沒有騙我,這一切都是真的,以前的事我全都想起來了,包括他為什么會想盡辦法將我?guī)У轿魃郏ㄎ业纳硎!?br />
席廣心一驚,所以她連之前身為安于曼時的記憶都想起來了,知道自己曾和東方毓相愛過?
東方毓緊握著劍,原本打算殺死席廣的念頭開始動搖了,如果席廣真是她的親哥哥,他殺了席廣,他要如何和她在一起?
席廣發(fā)現(xiàn)東方毓有一絲猶豫,牙一咬,將預(yù)藏在袖中的短刀趁機(jī)射向他。
東方毓慢了一會兒才察覺到席廣的小動作,但已經(jīng)來不及躲開射向自己胸口的短刀,只能舉起左臂抵擋,讓短刀直接插進(jìn)他的手臂,“唔!”
“毓?”席瓔震驚的起身沖向他。
席廣伸臂想要阻止她,“瓔兒,回來!”
“放開于曼!”東方毓將手中的劍拋出去,回敬席廣一記,同樣讓他的手臂受了傷。
“大哥?”席瓔停在兩人之間,左右為難,她現(xiàn)在到底該護(hù)誰才好?
席廣頓時改變態(tài)度,不再戀戰(zhàn),帶傷跳上馬匹準(zhǔn)備撤離,“瓔兒,我會等你主動回來的!
席瓔瞧著席廣快速離去,百思不解他話中的意思,直到背后的東方毓痛苦的悶哼聲,她趕緊轉(zhuǎn)過身,上前查看他的情況,“毓,你怎么了?”
他受的傷和大哥差不多,應(yīng)該不怎么礙事才是,為什么他會這么痛苦?
東方毓封住自己左手的經(jīng)脈,卻還是抵擋不了麻痹感快速蔓延,他的意識遂漸變得模糊,“該死的……席廣……”
接著他身子一軟,從馬背上跌了下來,席瓔心驚的緊抱著他跌坐在地,才沒有讓他摔傷,“毓?別嚇我呀,毓--”
她看著他受傷流血的豐臂,猛然倒抽一口氣,因?yàn)樗鞒鰜淼难呛诘模?br />
短刃上抹了毒,他中毒了!
席瓔趕緊帶著半昏半醒的東方毓離開戰(zhàn)場,回到東邵軍營里,其中有一些將士們還認(rèn)得她的樣貌,看到她帶著東方毓回來,無不萬分錯愕,那表情就像是大白天見鬼一樣。
其中一人嚇得伸手指著她,連舌頭都打結(jié)了,“你……安……安……”
“先別管我,王爺受傷中毒了,快叫軍醫(yī)過來!”
他們猛然回過神來,一個人趕緊去喚軍醫(yī),其它人就幫東方毓抬到主帥營帳里。
他們將東方毓扶上榻躺好,東方毓始終掙扎著不想昏去,抓著最后一點(diǎn)意識不放,“于曼……”
“我在這里!彼吭陂竭叄屗o抓著她的手。
“于曼……別走……”
她柔聲的哄著,“好,我不走,我就在這陪著你。”
“軍醫(yī)來了!”
軍醫(yī)急急沖入帳內(nèi),二話不說,馬上診治東方毓臂上的刀傷。
他一看到黑血,雙眉緊緊蹙起,感到萬分棘手。
軍醫(yī)動作利落的處理好傷口,便急著問一旁的席瓔,“你知道王爺中的是什么毒嗎?”
“我不知道,你無法處理嗎?”
“如果不知道王爺中的是什么毒,我就無法幫王爺解毒,現(xiàn)在只能暫時延緩毒性蔓延至心脈,如果不盡快解毒,王爺?shù)男悦鼘槐!?br />
席瓔心一涼,嗓音微顫的問,“那……能幫王爺延緩多長時間?”
“長則十幾日,短則……五日左右!
“五日……”
瓔兒,我會等你主動回來的!
原來大哥是這個意思,大哥要她主動回到西邵去,好換回毓的一條命,如果她不回去,就不知道毓中的是什么毒,那么毓就必死無疑。
沒想到大哥竟會如此陰險,但為了救毓,現(xiàn)在的她根本沒得選擇。
“于曼,不準(zhǔn)你回去……”東方毓用僅存的力氣死抓著她,“你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我……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我的……”
她沒忘,她知道自己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他,但此時此刻如果她不違背諾言,他就無法活命了……
“于曼……不準(zhǔn)回去……”
“好,不回去,我不回去。”她只能選擇暫時安撫他的情緒,以后再來想辦法。
軍醫(yī)離開榻邊,“我馬上去替王爺煎藥!
東方毓感到很痛苦,全身發(fā)熱,像是在沸水里煎熬,不斷地喘息,但就算他再痛苦,抓住席瓔的手還是不肯放。
她心疼的輕趴在他胸膛上,柔聲哄著,“毓,放輕松點(diǎn)……”
他根本不敢放松,因?yàn)樗芮宄,她只是在哄他,只要他一放手,她就會回到西邵,順了席廣的意。
他好不容易才尋回她的,怎能讓她離開?所以他不放手,死也不放手!
但就算他用盡全力想保持清醒,卻還是抵擋不過毒性發(fā)作,沒多久,就連僅存的意識也開始變得渙散。
他不甘心,他不想再度失去她……
過了好一會兒,軍醫(yī)將剛煎好的藥端入主帥營帳里來,“趕緊讓王爺服下,這可以減緩?fù)鯛數(shù)耐纯,也能暫時抑制毒性蔓延!
只不過此時東方毓已經(jīng)神智不清了,根本無法自己將藥給服下,席瓔馬上說道,“讓我來吧!
她接過藥碗,含下一小口藥汁,將碗放到一旁俯身吻住東方毓的唇,讓他慢慢將藥汁吞下去。
她一口一口的喂,費(fèi)了好一番心力才讓他將藥汁完全服下,之后軍醫(yī)捧著空藥碗離去。
過了好半晌,他身上發(fā)熱的癥狀減輕了,原本的痛苦神色也緩和下來,不再掙扎,沉沉的睡著。
她將他臉上的汗輕輕拭去;再度趴回他的胸前,聽著他平緩穩(wěn)定的心跳聲,眼眶忍不住泛紅,強(qiáng)忍著眼淚。
她不要他死,所以她必須離開,就算再痛苦、再不舍,她也別無選擇。
只要他們還活著,就能有相見的機(jī)會,所以她只能暫時違背對他的承諾,離開他,回到西邵去,替他求得生路。
“毓,對不起……對不起……”她哽咽的低喃,一遍又一遍,希望他蘇醒之后能夠諒解她。
她相信,他會明白她的痛苦,他會諒解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