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還好吧？”
“��？”好友的口氣聽來很擔(dān)心，呂書儂滿是不解。
尤曼縈繼續(xù)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喝得那么醉耶，你還打電話給你男朋友，當(dāng)眾問他愛不愛你……結(jié)果后來他回答你了沒有�。俊�
“你說……我喝醉了，打電話……騷擾他？”這下呂書儂呆住，臉上青白交錯，昨夜失去的記憶在好友親切的“提醒”下一古腦的回籠。
她喝醉了，打電話給章為曄，然后，他就出現(xiàn)在她家門口……
“哇啊啊啊啊……”
旁邊的丁丁嚇了一跳，“書儂姐，你怎么了？”
電話另一端的好友也驚愕地問：“書儂，你還好吧？”
“天……”她一點(diǎn)也不好！呂書儂趴在桌上抱住頭，這瞬間超想殺死自己。
難怪章為曄一早看到她一副啥也不記得的模樣會那么不高興。他為了那通沒頭沒腦的電話特地跑來，她這個騷擾人家的人卻啥也不記得了，是教人家情何以堪�。�
“啊結(jié)果你男友回答你了沒��？”
尤曼縈的疑問再次將呂書儂拉回現(xiàn)實(shí)�！盎卮鹗裁�？”
“你不是問他愛不愛你？他該不會到現(xiàn)在還沒回答你吧？一通電話也沒有？”
這……呂書儂愣住，開始回憶昨晚的點(diǎn)滴。即使記得見到過他、她狼狽地大哭，可是其它細(xì)節(jié)老實(shí)說她真的不記得了。也許他有說，也許他沒有說，不過無論如何，那樣的事除非她再不節(jié)制地喝醉一次，否則打死她也問不出口�。�
“到底有沒有��？”
“有有有�！迸抡f沒有，電話那端的朋友又要鬼吼鬼叫，呂書儂連忙敷衍，之后便快快結(jié)束通話。
她覺得好空虛，吁丁口氣，不過一想到章為竟因?yàn)樗峭娫挾鴣碚宜苍S，他還是很在乎她的吧。
不過也難怪了，特地跑來卻被那樣鬧了一夜，隔天干出這些事的當(dāng)事人卻啥也不記得，正常人都會不高興吧？不如晚上約他吃個飯，順便道個歉。
“宿醉好些了沒？”
在正要打電話的時候?qū)Ψ絽s先打來了，這種心有靈犀一點(diǎn)通的感覺讓呂書儂好開心。“好了一點(diǎn)了。啊，昨天的事我想起來了，對不起，你特地跑來，卻給你添了麻煩……”
“全部嗎？”
“咦？”
“全都想起來了嗎？”
被這樣詢問，呂書儂有些不懈，“大致上……可是有些細(xì)節(jié)不記得了�！�
電話那端的章為曄沉吟了一會兒，下一秒，他的語氣顯得有些不穩(wěn)，“你記得自己說了什么嗎？”
“我說了什么？這……”呂書儂想了一下�！鞍。也粫嬖V你我沒有眉毛的事了吧？喔，那是我上次修眉不小心下手太重，過一陣子它就會長出來的……”
“不記得就算了。”
“�。俊痹趨螘鴥z反應(yīng)不及的當(dāng)下，章為曄掛斷了電話。
她……她還沒問他晚上有沒有空��！什么跟什么啦！
后來呂書儂還是撥了通電話和章為曄約了時間。
晚上七點(diǎn)，他們相約在臺北車站附近。
兩人一見面，章為曄便皺眉直盯著她眉毛瞧，瞧得她渾身不對勁，抗議道：“你看什么？”
“我看你眉毛還在�！�
她紅了臉，忍不住抬手遮掩�！斑@是用畫的……別一直盯著它看啦�！�
見她一臉不好意思，章為曄盡管不動聲色，可是唇角微勾，心情開朗了些。就算她已不記得，反正他有記憶就好。
“走吧�！彼蛩斐鍪帧�
這……是牽手的意思嗎？呂書儂愣了下，但下一秒便像怕他后悔似的連忙伸手握住他。那熾熱的溫度熨燙著她手心里，她臉紅了，可是卻笑得好開心。
見狀，章為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呂書儂搖頭，“沒有�！彬嚨�，她想到陳小姐曾說過“我一次都沒有和他在街上手牽手走過”，心中十分感慨，手也因而不自覺的收緊。
那個案子……難道就只能這樣了嗎？
才這么煩惱著，她背后突然傳來一聲呼喚。“儂儂！”
呂書儂有些訝異的咦了一聲，在她認(rèn)識的男性中，會這樣喚她的只有一個。
“周邑初？!”
“真巧�！敝芤爻跸蛏磉叺娜舜蜻^招呼后便跑了過來。他朝呂書儂揚(yáng)起笑，目光繼而放在握住她手的男人身上�！澳隳信笥�？”
“呃……對�！备杏X那握住她的力道忽然加重，她不禁因些微的疼痛而顰眉。接著，她替兩人作介紹。“這是周邑初，我大學(xué)同學(xué)，現(xiàn)在是另一間事務(wù)所的律師。這是章為曄，我男友�！�
她在“男友”兩字上加重語氣，并向周邑初使眼色，擺明了要他少說廢話。
周邑初見狀哈哈一笑，向章為曄伸出手�！靶視！�
由于他伸出的是左手，所以章為曄不得不放開握著呂書儂的手，與他相握。
周邑初察覺出章為曄的防備之意，因而露出微笑。
章為曄看著他，雙眼逐漸變得深幽。坦白說，這個男人的確給他某種不懷好意的感覺，可是對方好歹是戀人的朋友，他不得不理會。
兩人禮貌性的交換過名片后，周邑初對呂書儂道：“有關(guān)陳小姐的案子，你們有共識了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還在和她談，談好了會再跟你聯(lián)絡(luò)�！�
“是嗎？”周邑初一笑，大掌放在呂書儂的發(fā)頂上撫了下�！拔乙郧安皇恰３！嬖V你，不要總為了別人的事煩惱？哎，雖然這樣的我也覺得天真得很可愛啦！”
“周邑初！”
“走了！”
兩道不滿之聲同時響起，呂書儂一愣，接著便被面色不佳的章為曄拖著離開。
她覺得莫名其妙，只得踉蹌的跟上章為曄，轉(zhuǎn)頭朝周邑初道：“反正我會再跟你聯(lián)絡(luò)�！�
“知道了！”周邑初應(yīng)著，注視著他們兩人的眸光也在這一刻加深。
而呂書儂一徑被章為曄拉著，她腳上穿著高跟鞋，幾度踉蹌，在后頭直喘著氣�！澳�、你等一下……好痛！”
聽見她這聲呼痛，章為曄終于停了下來。
他轉(zhuǎn)身，看見她蹲下身審視自己的腳尖。高跟鞋已被她脫下，絲襪上腳拇指的地方暈了些許血跡。他見狀一愣，當(dāng)機(jī)立斷的將她扶起，讓她坐在路邊的長椅上。
“怎么會這樣？”
“鞋子……不合腳�！贝丝趟哪_整個被他捧在手心中，她覺得尷尬極了。他熱燙的體溫溫暖了她向來冰冷的腳，可是在路旁被他這么抓著腳，實(shí)在很不好看�。 爸皇悄テ贫�，不算嚴(yán)重……”
“等我一下�！�
“咦？”
只見章為曄赫然起身，凜著一張臉就這么轉(zhuǎn)身不知往哪兒去。她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但又礙于一只鞋被他帶走了，只能坐在那兒等他回來。
呂書儂看著四周穿流不息的人潮，有些人經(jīng)過時會多看她一眼，她也只能滿臉尷尬。
唉，好慘，難得兩個人一塊出門，先是遇到周邑初，現(xiàn)在她又被迫裸著一只腳，就這樣一個人呆坐在這兒……思及此，她忍不住一陣嘆息。
“拜托，快回來啊……”她要不這樣呆呆的一個人坐在這兒，這會讓她覺得自己被拋棄。
“把絲襪脫掉�！�
“呃？”才剛祈禱他快些回來，想不到他人就已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紅著臉，方才的自言自語該不會被他聽見了吧？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章為曄索性蹲下身，自塑料袋里拿出藥膏和OK繃。
呂書儂見了愣住，這才明白他剛剛何以忽然離去�！澳闳ベI這個？”
章為曄沒有回答，只是望著她，像是等著她動作。
她尷尬不已，可是繼續(xù)桿在這兒也不是辦法，只得乖乖脫下絲襪。不幸中的大幸是，她今天穿褲裝，所以穿的是短絲襪，方便脫下。
章為曄握住她的腳，以剛買來的濕紙巾替她擦去傷處的血跡，動作輕得像是怕弄疼了她。
“我自己來就好……”呂書仍臉紅，裸足被人這般抓著的感覺很奇妙，她想縮回，可是他不許，全然不顧周遭路人好奇的目光，為她上好了藥，然后貼上OK繃。
這下呂書儂的臉比蕾茄還紅，“我的鞋……”
聞言，章為曄自擱在地上的另一個袋子里拿出鞋盒。
呂書儂瞪大了眼，發(fā)現(xiàn)鞋盒里頭是一雙金色的圓頭平底鞋，鞋內(nèi)甚至貼心地擺了軟墊。“這……”她受寵若驚，覺得好意外，不解他怎會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他把那雙鞋放在她腳前，“我買了大半號的，如果不合腳，我再去換�！�
所以他剛剛才拎著她的鞋走掉，只為了確定她的尺寸？呂書儂這下恍然大悟，緩緩的笑了，眼角卻閃現(xiàn)淚光。
她一直自私地懷疑這個男人究竟愛不愛她，卻忽略了現(xiàn)實(shí)中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天下有多少男人可以像他這樣，什么也不說卻做到這樣？
她套上那雙他為她而買的鞋，想象著他去買鞋時向小姐詢問哪種鞋比較不傷腳的模樣，感覺胸中滿滿的都是感動。
“對不起……”
章為曄不解，皺眉問：“為什么道歉？”
呂書儂搖頭，說不出自己那些小心眼的揣測，那只會讓她覺得自己好可恥。
可是章為曄不懂她這番心思，她突然向他道歉，而他現(xiàn)在只想得到一個可能性。“剛剛那個男人是誰？”
“咦？”
看見她的表情在他問及那個人時變得有些僵硬，他因而更顯在意。“為什么你要跟他聯(lián)絡(luò)？你們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
“那是因?yàn)樗菍Ψ降拇砺蓭煛?br />
“只有這樣而已？”
章為曄眼神在瞬間變得凌厲，本來就不擅長說謊的呂書儂這下無法招架，只得承認(rèn)。
“大學(xué)的時候我們交往過，但就只有那樣而已，這次若不是因最近的CASE，我和他也很多年沒見了……”
“是嗎？”聽了她的解釋，章為曄沒有多說什么。他扶起她，望著她在他嚴(yán)厲的質(zhì)問下顯得有些膽怯的模樣，吐了口氣道：“我知道了�！�
他相信呂書儂沒說謊，可是真正的問題是那個周邑初。
方才周邑初注視著呂書儂再轉(zhuǎn)向他時的目光分明不對勁，那是種屬于男人間的直覺，那種感覺讓他很不愉快，當(dāng)下才不顧一切拉著她就走。而現(xiàn)在自她口中證實(shí)了過去她與周邑初的關(guān)系，坦白說，他很不高興，非常、非常不高興。
就算知道那是早已是過去的事也一樣，只要一想到那個周邑初也曾碰觸過她柔軟白暫的肌膚，看過她因羞窘而臉頰發(fā)紅的模樣，甚至聽過她所吐露的愛語……
章為曄握起拳頭，本來以為已經(jīng)消失了的那種很不快的感覺，這一刻又回到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