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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來也~福來祿至 第7章(1)

  “姊夫,姊夫!我過了,我過了,我通過解試了,姊夫,我過了解試了,我過了……”興高采烈的湯知秋邊跑邊喊,笑得嘴都合不攏,喜悅溢于言表。

  因為實在太高興,他連規(guī)矩都忘得一干二凈,橫沖直撞地閃過幾個來不及躲開的下人,小臉溢滿光彩。

  他真的被狐小小帶壞了,好不容易養(yǎng)成的定性全沒了,毛毛躁躁地不安分。

  “唉,以前大姊大姊喊得多親熱,這會兒眼中無大姊,只瞧得見你仙人般的姊夫,真教人寒心呀。”路過的夫妻倆聽見他的叫喚,湯負(fù)心涼涼出聲。

  沖到一半的湯知秋及時煞住腳,規(guī)規(guī)矩矩行禮!按箧埠。”

  “這會兒倒想起規(guī)矩了?”她擺擺手,一旁的寫意和畫眉上前為他整整衣冠,再笑著退開。

  “是好事呢,你弟弟要有出息了!彼﹂_,猶帶稚氣的臉龐滿是歡喜。

  “什么好事,你瞧中哪家的閨女準(zhǔn)備下聘,讓咱們湯府早日添丁?”人丁旺盛才是喜事,日漸凋零的湯府太寂寥了,數(shù)十年聽不見孩子的歡笑聲。

  湯知秋沒好氣地翻白眼!暗艿芪疫小,不急著娶妻生子,大姊好歹也看我生不生的出來!

  十二歲大的少年已開始長身子了,但是個子不高,還未變聲,他站直身差不多湯負(fù)心同高。

  不過臉蛋看起來就是半大不小的孩子,男孩子外在的特征還不明顯,大大的眼兒,小小的嘴,面容白皙小圓臉,活似年畫的招喜童子,真要他蹦出個子來還真是有點困難。

  看他嘟著嘴埋怨,湯負(fù)心好笑地笑出聲來。“好啦,不逗你了,你剛剛窮囔囔什么?說來聽聽!

  鼓著腮幫子的湯知秋氣一消,又笑意盈盈了!拔铱歼^解試了,夫子要我準(zhǔn)備準(zhǔn)備,好參加之后的省試!

  “此話當(dāng)真?我看你平時老跟著小小身后轉(zhuǎn),沒怎么專心在課業(yè)上。”她露出狐疑神色,一副他能通過是蒙來的,其實沒啥實力。

  “大姊,你少瞧不起人,這次應(yīng)考者有三百名,只取前十名,我是排在最前頭的耶!”

  “知秋是讀書的料,而且肯上進(jìn),書本多讀兩遍就記牢了,稍一解說便融會貫通,舉一反三,前途不可限量!钡撝列χo予贊美,不吝惜提拔小舅子。有他祿仙在,當(dāng)然能學(xué)業(yè)猛進(jìn),節(jié)節(jié)高升,高官厚祿無一不全。

  不過,也要湯知秋真是有幾分才學(xué),本身并非平庸之徒才行,他稍稍送了點祿氣,讓他茅塞頓開,才智提升,朝為官之路邁進(jìn)。

  否則依湯知秋命格來看,他十四歲才能通過解試,然后是屢試不中,到了三十歲才勉勉強強考過省試,但也僅止于此了,若無外力幫助就是個九品的縣丞,說官不是官,小得像芝麻屑。

  “是姊夫教得好,你說一遍我就懂了,比夫子教的還簡潔明了。”讓他得意一下有什么關(guān)系,他難得這般揚眉吐氣。

  他在求學(xué)過程中一向不上不下,卡在中間,比他好的他趕不上,比他差的又會急起直追,他常想走文路是不是對的,讀死書,最后頂多像他爹有個才名而已,再也不能往上一層,不如守著家里的一畝三分地,當(dāng)個收租的地主算了。

  沒想到峰回路轉(zhuǎn),天上掉下個無事不知的好姊夫,閑暇時指點一二,他腦袋就變靈光了,書本一翻開一目十行,立即能明了詩的意境,出口成章,朗朗上口。

  “你呀,就是個油嘴滑舌的,才那么一丁點成就就得意忘形了。”真是沒見過世面,才過解試就樂翻天了。

  被潑冷水的湯知秋委屈的扁嘴。“姊夫,你看大姊啦!”

  “你大姊身子骨不好,別讓她氣堵了心,懂嗎?”他帶著妻子走到一旁的亭子里,開始梳理她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

  只見他指間滑過柔順發(fā)絲,輕攏云鬢往上一纏,攏出墜馬髻,雙喜如意釵往發(fā)上一簪,再貼上點翠纏枝飾玉金鈿,額前綴著八寶瓔珞垂飾……

  雖不熟練卻也有模有樣,多做個幾回他就順手了,老和丫鬟們搶事做,把她們梳好的發(fā)髻扯散,自個兒慢條斯理地弄著,一干路過的下人見了掩嘴輕笑,羨慕姑爺對小姐的疼愛。

  “大姊的病不是好了嗎?我看她氣色比以前好多了,藥也吃得比以往少,沒見她捧心蹙眉,姊夫是大夫,應(yīng)該能治好大姊的病吧?”湯知秋小聲問道。

  應(yīng)該不是絕對,有些病一輩子也治不了,雖說有靈丹妙藥,擔(dān)人的命數(shù)有定,時候到了就得走,誰也不能說不!笆钦f過我不是大夫。”

  “但你的藥讓大姊走路不喘了,臉色紅潤,人也變得有精神了,姊夫是神醫(yī),會讓大姊看到我考上狀元,子孫繞膝!彼荒樞刨嚕嘈沛⒎驘o所不能,比神仙還厲害。

  看著小舅子信任的眼神,祿至眼中微露為難!霸氯痹聢A,花開花落,凡事自有定數(shù),你不能讓魚在陸地走,鳥兒水里游,有生必有死,落葉終歸根。”

  “姊夫,你的意思我懂我懂,不過反正你有很多金丹,多給我姊吃幾顆不就得了,你不會連對自己娘子都這么吝嗇吧?”他的想法很簡單,有病就吃藥,吃了藥便無病,哪來什么花開花落,月圓月缺。

  “我……”他怎能開口說他只是一名小仙,管不到生死輪回的大事。

  “秋弟,別再煩你姊夫了,他已經(jīng)盡力了,你早該知道我的身子和常人不同,能多活一日都是奢望,如今能臉不紅、氣不喘地坐著和你說話,全是你姊夫的功勞,要懂得知足,別說糊涂話!睖(fù)心說此話時仍瞅著夫婿,她也在想相公若有方法試一試有何妨。

  但是祿至只看著她笑,并未回應(yīng)。

  “大姊……”怎么能就這么算了,有活下去的方法當(dāng)然要多活個幾十年,誰想一出生就注定短壽。

  “考過解試不容易,正好娘子的身子狀況也不差,不如到城外走走,踏踏青,看看一片好風(fēng)景!钡撝列πΦ剞D(zhuǎn)移話題。

  兩雙神似的眼睛齊齊看向他,姊弟倆的臉上都有很深的不滿,氣他沒能和他們一條心。

  “去不去?”看一些好山好水散散心。

  “……去!彼也粠麄?nèi)ゾ头槨?br />
  看著兩人氣憤又惱怒的神情,好笑在心的祿至安撫心有不平的兩人,明潤笑意始終不減,讓人想氣也氣不起來。

  入夏的氣候炎熱,地面微微冒著熱氣,一行人出了府,一輛馬車一位車夫,畫眉破天荒地沒跟,因為吃壞肚子頻跑茅房,而寫翠忙著盤點、算帳,所以由弄梅、弄春頂上,兩個丫鬟伺候三個主子。

  一路向西除了城門,四周景致以樹木居多,偶爾在樹叢里冒出幾朵野花,越往空曠的地方走還能瞧見幾只蹦蹦跳跳的兔子和小獐,樹梢間有專食野鼠的鷂鷹低空掠過,嘯音尖銳。

  “姊夫,這幾天怎么沒瞧見小。克f好要教我變把戲!鄙倭藥ь^胡鬧的二師父,湯知秋日子過得很無趣。

  “他去辦事了!

  其實他也不曉得白狐去了哪里,自從得知他無法為恩人延壽后,狐小小就和他生了幾天悶氣,回復(fù)原身棲息在湯府后院的樹洞里,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后來就不見了,樹洞內(nèi)只留下數(shù)根狐毛。

  他想白狐應(yīng)該是為了恩人尋藥去了,他先前為妻子診脈,得知她體內(nèi)積存了不少罕見靈藥,才能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度過死劫,否則一個小小的風(fēng)寒就能要了她的命,哪能存活至今,但十九歲是她最后的打劫,也是無可避免的劫難。

  “那他什么時候回來?”小小很好玩,他的耳朵會動來動去,像只狐貍。

  “歸期未定!币苍S是明天,也許下一刻自個兒從草堆里蹦出來,拿不準(zhǔn)。

  “那……”

  見他又有話要問,怕難回答的祿至手心一翻,掌中出現(xiàn)一顆琥珀色圓珠。“這個給你,可以護(hù)身!

  “這是什么?”感覺暖暖的。

  “避邪珠!睂硭鐾鈶(yīng)考難免路途波折,帶著防身有益無害,小妖小怪不敢近身。

  祿至不曉得他自己能待在湯府多久,上界若來逮人他必定得離開,無法護(hù)著湯府一生一世,留下隨身物也能護(hù)得一時,免得走得不安心。

  他不知道知秋能活到幾歲,但是他看得出他是有福之人,大抵七、八十歲跑不掉。

  “那我呢?你從來沒送過我任何東西!毖┩笠簧,湯負(fù)心厚顏討禮物。

  他眉一動,眼泛笑意,狹長的桃花目盡是風(fēng)流笑。“我把我自己給了你還不夠嗎?”

  世上有幾人能擁有神仙夫君,她是唯一的一個。

  “你……你居然在孩子面前調(diào)戲我!蹦挠腥诉@般無恥的,將自己當(dāng)稀世珍寶送人。

  “大姊,我不是孩子,還有,我和姊夫打情罵俏不要牽扯到我,我什么都沒看到,也什么都沒聽見,你們想親嘴都行,當(dāng)我不在。”他一轉(zhuǎn)頭,一臉正經(jīng)八百地對著兩名丫鬟說道:“你們也一樣又聾又瞎,知道不。”

  “知道了。”弄梅、弄春同聲應(yīng)道,但頭一低又吃吃笑了,搗著嘴互相擠眉弄眼的,偷偷看向情意正濃的主子們。

  “你……你們……你們幾個合起來欺負(fù)我,我絕不饒……”敢取笑她,一個個用繡花針縫了嘴巴。

  “這才是欺負(fù)。”看她杏目圓睜的俏模樣,情生意動的祿至一俯身,在她唇上一啄。

  “你……你……我不要做人了!彼叩脙深a通紅,嬌呼一聲往丈夫懷里躲,久久不敢抬頭見人。

  閨房內(nèi)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是夫妻間的情趣,小兩口新婚情濃,再羞人的事都做過了,親個小嘴又算什么。

  可是到了外頭就全然不同了,人言可畏,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就算牽牽小手也要防著他人瞧見,不然一些嘴惡的還不知要說出什么閑言閑語,讓人沒法過日子。

  雖然他們在馬車內(nèi),看見的只有自家人,但湯負(fù)心還是有止不住的羞赧,臉兒發(fā)燙心含怨,惱怒夫婿的捉弄,讓她薄薄的臉皮被人掀了,擺不出當(dāng)家的威風(fēng)。

  “不做人,做我的妻子,我們一起去當(dāng)神仙。”一說完,他一怔,心中念頭一動,看向她的眼神多了深意。

  “還神仙呢,就會唬人,我看你是唬仙!彼邜赖卦谒厍耙б豢。

  “大姊、姊夫,前面有座廟耶!”人家夫妻正在喁喁私語,眉目傳情,殺風(fēng)景的小舅子忽地高聲一揚。

  “有廟?”不論大廟、小廟,祿至一聽到廟就頭皮發(fā)麻,他現(xiàn)在能進(jìn)的廟實在不多,香火越鼎盛避得越遠(yuǎn)。

  即使是觀音廟也不只一尊觀音,大大小小的神像好幾個,而且每一尊和他的交情都不深,沒法讓他們高抬貴手。

  “大姊,要去看一看嗎?好像很靈的樣子!彼吹角蠛灥娜诵Φ醚鄱疾[起來了。

  靈不靈你看得出來嗎?有的是邪魔妖道,就算有神也可能是半桶水神明,不見得個個靈驗。祿至在心里腹誹著,做一回小人。

  湯負(fù)心卻答應(yīng)了,“下去走走也好,畢竟難得出門!蹦茉谂e家出游的機會有幾回?逛一回是一回。

  車夫一拉韁繩,勒停馬車,馬車車簾掀開,第一個躍下的是湯知秋,而后是拎著籃子的弄春、弄梅,在丈夫丫鬟的攙扶下慢慢下車的是湯負(fù)心,拖拖拉拉,一催再催,最后祿至才,慢吞吞地一腳落地,遲疑了老半天才又跨下一腳,神情肅穆如臨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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