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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俠龍戲鳳 第3章(1)

  “聶大頭!”

  “不準(zhǔn)叫我聶大頭!”

  “你就是聶大頭!”

  她出了拳,聶大頭也出了拳,兩個拳頭同樣迅捷有力。

  她個子小,出拳直接命中聶大頭的大鼻子;聶大頭個子大,但手腳不大俐落,出拳的時候頓了那么一頓,擊中了她的眼睛。

  兩人霍地往后倒,全都淚眼汪汪。

  “胖大福!”蘭歡鬼叫。

  她當(dāng)然不承認(rèn)自己哭了,那絕對是因為拳頭打中了眼睛,眼淚自然會噴出來。聶大頭倒在地上搗住鼻子,比她還慘,眼淚鼻涕鼻血全都出來了。

  她還來不及哭,原本跟另外兩個紈袴滾成一堆的蘭歡已經(jīng)怒吼著撲過來。

  嘖嘖,說什么蘭十三功夫有多好真是很難教人信服,教出來的徒弟打架的時候還不是跟他們沒兩樣,撲過來撲過去,打得滿地生塵,也不見什么了不起的輕功內(nèi)功,照樣是很流氓地掄著拳頭揍人。

  “呼延真!我回去一定要稟告我爹!”

  聶大頭滿頭滿臉的眼淚鼻涕鼻血,慘不忍睹,偏偏那張嘴仍是不服輸,不干不凈地罵著,最后還來上這么一句。

  “有沒有搞錯!”她從地上翻起身來,氣勢驚人地卷著袖子,趁著蘭歡壓制著聶大頭的時候很沒品地往他胯下狠狠踹下去。

  “你要稟告你爹?!你要稟告你爹?!你爹還是我爹的下屬呢!你腦子進(jìn)水了!竟敢說什么要稟告你爹?!”

  聶大頭慘叫,蘭歡連忙跳起來攔住他,唇角不住抽搐,忍笑忍得超辛苦。“夠了!別揣了!天。∧阋λ怀龊⒆恿恕

  她還是不依不饒、呲牙咧嘴地?fù)渖先。“誰讓他滿嘴垃圾!他就是個屁!”

  蘭歡大笑著將她整個攔腰抱住,她只能火大地朝那聶大頭狂踢腿,原本躺在地上的那兩個混蛋不知道什么時候爬了起來,眼角只來得及瞥見他們手上掄著根棍子就往蘭歡的頭上敲下去,那一敲,紅色血花登時飛濺——

  “胡侍郎?”

  她驚喘一聲猛然抬頭!

  御書房內(nèi)燈花靜靜,黃門內(nèi)侍喜公公遞上一杯茶,不動聲色地垂眉!昂汤扇找共賱,辛苦了!

  她閉眼,額上不覺泌出冷汗。這幾日都待在宮內(nèi)不曾得閑,恍惚間竟失了神。

  “胡侍郎魘著了,奴才喚太醫(yī)來號脈可好?”

  “不、不用,只不過打了個盹!彼嘀劬,悄悄地凝視喜公公;方才她可有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喜公公斂眉垂眼,恭謹(jǐn)?shù)溃骸胺讲艜坷餂]人,小喜見大人一人在此無人侍候,特意進(jìn)來聽候吩咐,沒想到驚擾了大人,請大人恕罪!

  “喜公公太客氣了……”

  她起身走到窗口,推開窗深深吸口氣,不禁啞然失笑。都這么多年了,也不知怎么搞的,總是被這夢嚇醒。

  事實上那次蘭歡沒受多重的傷,雖然血噴得挺驚悚,傷口看上去也頗嚇人,但真的沒啥大事,只不過昏了一天——她也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一天,在吃了十棍仗打之后。

  連蘭十三都說爹真是好狠,竟然真的狠狠揍了她十棍,屁股上的皮肉都打掀了,趴了好幾天還起不了身,為這事蘭歡醒來之后沒跟爹少嘔過氣。

  可也是那件事之后他們才真正地親厚了,往后的日子蘭歡從來都擋在她跟前。

  或許是因為她跟蘭歡都沒有兄弟姊妹吧,雖然蘭歡有兩個雙生妹妹,但年紀(jì)相差甚多,而她根本就是獨生女,于是就這樣成了又像手足又是朋友又是同窗的關(guān)系。

  可那已經(jīng)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到底是多少年前?那一夜之后,漫漫長途竟似再也沒有盡頭。

  走了好久好久也才走過了七年……

  “胡大人?”

  “我沒事!焙嫒嘀樋嘈,“只不過有些乏了……”

  “聶統(tǒng)領(lǐng)已在宮外候著。”

  “欸,是,我都忘了這碼子事!焙嫠λ︻^!拔业每煨└隆!

  “讓小的——”

  “不!不用!焙孢B忙揮手,“下官自己來就行了。”

  “胡大人若是嫌小喜手腳粗笨,找個宮娥來也——”

  胡真客氣地笑。“喜公公這是折煞下官了。喜公公向來都是侍候皇上的,哪里會是手腳粗笨之人?是胡真自幼家訓(xùn)嚴(yán)格,自己打理自己慣了,不喜旁人插手罷了。”閃進(jìn)了御書房旁的小閣,她快手快腳地更衣。

  小閣外的喜公公依然恭謹(jǐn)!笆恰:翟诔兴匾郧跇銍(yán)謹(jǐn)著稱。”

  “是小氣吧!誰不知道我爹是只鐵公雞!

  換上一身舒緩寬大的藏藍(lán)書生袍轉(zhuǎn)身出來。明明是灰撲撲的顏色,但穿在她身上就是典雅,溫潤細(xì)致,儒雅風(fēng)流。

  喜公公斂眉垂眼!靶『雍蔑L(fēng)采!

  “公公過獎了,有勞公公領(lǐng)路!

  “大人可要先去與陛下辭別?”

  “應(yīng)該……不用吧。”胡真搖頭!按诵卸鄤t三日,說不得半日也就歸來了,不必再去驚擾陛下!

  外頭天色漸暗,喜公公細(xì)心地提著燈籠在前頭引路,長亭內(nèi)禁衛(wèi)軍軍容肅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皇城內(nèi)無論是誰遇到他們都會恭謹(jǐn)?shù)匦卸Y讓路。

  宮女們只要遠(yuǎn)遠(yuǎn)望見了,便不住地掩唇輕笑,眼露秋波。

  瞧啊,小喜公公真是俊俏非常,宮內(nèi)絕對無人能出其右。明明是個男人,卻長得比女人還艷麗無雙,難怪有人私底下稱他為“妖孽”。

  雖然還不是黃門總管,卻比太監(jiān)總管還要更靠近俊帝,是皇帝最寵愛的內(nèi)侍。若能與他“對食”,即便不能真干些什么,就這么單看著也很賞心悅目不是?

  胡真胡侍郎,又被稱作“小胡公子”,是朝堂上鋒頭最健的臣子;他的父親老胡先生曾為先帝太子太傅暨龍圖閣大學(xué)士,學(xué)問淵博冠絕古今,是為當(dāng)代大儒。

  胡真也不負(fù)眾望,首次參加科舉便高中探花,殿試后便被皇帝拔擢為中書侍郎,成為朝堂內(nèi)最親近皇帝、也最年少有為的重臣。

  天下人盡知俊帝尚美,小胡公子這樣清秀俊俏的濁世佳公子當(dāng)然前途無量,不可小覷了。

  一個艷麗無雙,一個俊雅無儔,這兩人走在一起根本是絕世風(fēng)景,哪能不令人心動!

  對那些艷羨欽慕的目光視若無睹,胡真目不斜視,專心跟在喜公公身后,不經(jīng)意地閑聊:“這幾日不見蘭心蘭形,兩位小公主可好?”

  “好。只不過前幾日嘉荇太后微恙,皇上命兩位小公主好生照顧,所以少出來添亂了。”

  “太后病了?”

  喜公公微微側(cè)目,淡然道:“太醫(yī)隨伺,說是風(fēng)寒未癒,心火略虛微,需要多添些滋補而已,并無大礙!

  胡真不語。他是沒資格多說什么的,只不過一介外臣,就這么閑嗑牙的兩句已經(jīng)是最多了。

  穿過長長的御街來到潛門,外頭就是外宮闈了,內(nèi)監(jiān)不得涉足。

  喜公公將燈籠交給胡真,微微一揖,低聲道:“小胡公子慢走,奴才回頭了。”

  “謝公公!

  “小胡公子寬心,不用擔(dān)心太后,奴才必會好好照顧太后與兩位小公主!

  “欸……”

  喜公公說完,不等他發(fā)話便逕自轉(zhuǎn)身離開,彷佛所說只是簡單家常,再無其它。

  望著喜公公的背影,胡真卻覺得背脊發(fā)冷。

  這整座宮殿,說不定最難騙的就是喜公公。

  她總覺得喜公公看著“他”的眼神別有深意,但喜公公不可能認(rèn)得“他”,當(dāng)年他們也只見過一、兩次面,那時候“他”根本就還是個小孩子……如果他真的認(rèn)出“他”了,又為什么始終沒有揭發(fā)“他”?

  初夏,新月如鉤,永京城內(nèi)處處飄散著玉堂春濃郁的香氣。

  永京的街道與過去無異,七年前的大火雖然焚毀了一部分的永京,但永京人性韌,用不了多久時間就恢復(fù)了過去的繁華。

  俊帝尚美,永京人從善如流,一個個將屋宇整治得比過去更加美輪美奐。雕梁畫棟鱗次櫛比,亭臺樓閣參差錯落,琉璃瓦像是不要錢似地拚命往屋頂上貼。

  此刻人夜不久,家家戶戶炊煙裊裊,一派富樂安詳。但只要細(xì)看就會發(fā)現(xiàn)每扇門都緊緊地鎖著,明明已經(jīng)入夏,卻連窗戶都不肯打開,寧可在屋里死悶著。

  街頭巷尾沒有孩童的嘻笑,沒有老人的閑談;才方入夜,整座永京城已是一片沉甸甸的死寂。

  隨在她身旁的聶冬沉默,壓得低低的斗笠隱藏了臉上警覺的表情,騎在馬上的壯碩身子筆直地繃著,橫看豎看都是個官衙子,可他明明是個夜梟,這么緊張兮兮的刺客真的行嗎?

  “這些武人都是來赴約的吧!焙骐S口說道。

  聶冬一愣,沒想到他居然能注意到這些,在人煙漸少的路上是有幾個武人打扮的外客與他們有著相同的方向。

  “他們腳步跟一般人不一樣!焙娼忉,“我們騎馬,他們走路,可是我們卻沒追上他們!

  “胡公子好眼力。這些人的確都是要去赴約的!

  聶冬的聲音低啞陰沉,身上已完全找不到當(dāng)年那個囂張大頭小子的痕跡。

  那一夜改變了許多人的人生,也包括聶冬的。

  聶冬的父親原是神武營的一名副將,在那一夜與禁衛(wèi)軍的血戰(zhàn)中戰(zhàn)死。身為聶家長子,他很快就被收編為皇帝親兵,經(jīng)過幾年的奮斗努力,如今已是夜梟中的一名小統(tǒng)領(lǐng)。

  所謂認(rèn)賊作父、為虎作偎就是這么一回事吧!但聶冬不知道,他甚至沒認(rèn)出他來。當(dāng)然,他們當(dāng)年只是打過幾次架,又不是有什么過命的交情,認(rèn)不出他來是很正常的,如果他認(rèn)得出來那才麻煩。

  每次見到聶冬,她總?cè)滩蛔∠胫溃郝櫠閱幔?br />
  他會不會知道七年前害他父親慘死的那場血戰(zhàn)主謀其實就是俊帝?

  或許他知道,或許他不知道,但淪為迷雀夜梟,他已經(jīng)完全沒得選擇。他的家人必然在嚴(yán)密的監(jiān)控之下,他只能替皇帝賣命,無論他愿不愿意都沒有差別。

  近幾年她每次奉旨外出辦事都是由聶冬跟著。

  聶冬雖然沒認(rèn)出他來,但兩人見面的次數(shù)多了,彼此總算還能說得上幾句話,甚至勉強可以稱之為“朋友”了吧。也因為兩人都寡言,彼此相伴卻各懷心事倒成了不言而喻的默契。

  他們既是朋友又不能是朋友,因為俊帝的命令而相伴,也因為俊帝的猜忌而被迫彼此疏離。

  俊帝登基之后,金璧皇朝便再也不同,幾十年打下的基業(yè)日漸崩壞。

  俊帝善妒、多疑,手段殘酷,弄得朝臣們?nèi)巳俗晕#鞯靥鞛?zāi)人禍層出不窮卻沒有人敢真正管事,都怕天降橫禍,一個弄不好就家破人亡。

  除了阿諛奉承,俊帝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他管最多的就是永京的禁衛(wèi)軍跟迷雀夜梟;什么都不長進(jìn),迷雀夜梟的人數(shù)卻大有長進(jìn)。

  輕吁口氣,胡真的眼神闇了闇。“我們?nèi)ツ??br />
  “城南翠竹林!

  即便早已經(jīng)知道,她的心還是為之一窒。

  為什么會選在那里?那里早成了廢墟一片,這些年來據(jù)說鬧鬼鬧得厲害,早成了生人勿近的鬼域,因為呼延青天一家十來口全冤死在里面,英魂不遠(yuǎn)。

  “雀兒們盯著那里許久了,一直到半個月前才開始有動靜,買主是個死人!甭櫠吐暋

  “沒有親戚朋友的死人?”

  “一個都沒有!

  “京兆尹怎么說?在他轄下居然有死人能買賣房產(chǎn)也不容易了。”

  “無話可說。因為房產(chǎn)早在幾年前就已經(jīng)完成買賣!

  所以買賣的房契是偽造的,她嘲諷地想著。

  有人偽造了文書,背著真正的呼延家將這里買下,但她這真正的繼承人卻是一毛錢也沒拿到,說起來可真冤。

  不遠(yuǎn)處翠竹林蒼翠依舊,但因為乏人打理,巨大的瀟湘竹林長得比過去更濃密,其它地方的小徑都已經(jīng)被密林掩沒早不復(fù)存,只剩下通往主屋的小徑還在,凌亂破碎的青石板路只略略修整,竹林遠(yuǎn)處煙霧繚繞,依稀可見過去的幽魂縹渺,其聲哀哀。

  兩名仆從站在小徑盡頭客氣地上前打揖。“兩位爺請留步。我家主人愛靜,再過去就只能步行了!

  愛靜還搞這么大動作,將整個武林知名人士都邀了來?

  將馬交給仆役,她跟聶冬漫步轉(zhuǎn)過一個彎,雖然早有了心理準(zhǔn)備,但當(dāng)看到眼前的景象時,她還是激動得難以自抑,霎時間竟然無法動彈!

  平了……平了……平了!

  整個呼延府被夷為平地,蓋起了一座美輪美奐的神仙樓閣。

  周圍的武林人士對眼前的景象嘖嘖稱奇。幾日前還荒煙漫漫的廢墟,怎么突然之間就旱地拔蔥似長出了這么一座樓閣?

  胡真半張著唇,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四周翠竹高聳彷佛昨日,然而原本的屋舍卻整個消失了,新建的亭臺樓閣攏著長幔輕紗如夢似幻,夜風(fēng)襲來硫磺泉香,忽聞遠(yuǎn)方簫聲縹渺,她頓時熱淚盈眶。

  “胡公子?”

  她勉強揮揮手,只能假作虛弱地扶額。“欸……人太多……”

  聶冬指著不遠(yuǎn)處人略少的地方,蹙著的眉透露出一絲憂慮。“咱們過去那邊讓公子稍作歇息?”

  “不,不用,我沒什么事……”胡真懊悔自己的失態(tài),連這點打擊都受不了還想成什么大事!

  “別逞強。你進(jìn)宮多日都沒好好歇息吧?”

  聶冬悄悄攙住他,有力的手臂撐著他的半個身子。這姿態(tài)太過親昵,胡真連忙松手退開,只尷尬地笑了笑!笆怯悬c乏,但我沒問題的。”

  聶冬還是不大放心地垂眼睨他。

  胡真總是這樣,對誰都淡得很,半步也不讓人靠近;臉上看著是笑,其實都是退著笑,愈笑離得愈遠(yuǎn)。原以為他是因不喜歡夜梟,但見的次數(shù)多了,才發(fā)現(xiàn)

  他對誰都一樣,客氣又疏離。

  胡真調(diào)息半晌,終于冷靜下來,這才開始細(xì)細(xì)斟酌眼前的局勢。

  四張巨木劈成的長桌列擺在樓閣前,每張長桌約可坐二十來人。單是這木桌就教人咋舌,該是多神俊的巨木才有這般大小、泌出如此芬芳?

  身著白衣的安靜仆役引著武林人一一就座,有頭有臉的全都坐上了長桌,四張長桌近百座位竟無一空缺,顯見稍微有些頭臉的全給請來了。

  空地周圍另外擺著一排排木凳,讓其他身分略次的人坐;層次更低的就只能站在后頭了;但即便如此,最外圍還是一排排羅列了不少人,可見場面之浩大。

  長桌上擺著白玉杯,碧綠色的茶水蕩漾。

  銀鉤香帳白玉杯,木香茶香紛陳,倒是一派文靜風(fēng)雅。

  “還要等多久?這些仆役全是啞巴,根本不會講話的。”

  “哼!好大的架子,至今竟無人現(xiàn)身,只派了這么些木頭仆役,是不敢見人?”

  “故弄玄虛!”

  “噓!小聲一點!

  “干啥小聲點?”黑胡子大漢瞪著那樓閣不屑地說道:“難道我還說錯了?好生生的,何必故作神秘?怕別人看,別出門不就得了!干啥弄個樓像戲臺似,耍猴戲。 

  “放肆!”

  凌空傳來一聲嬌斥,在他們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之前,一道火紅人影已經(jīng)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進(jìn)人群中。

  啪啪兩個脆響震驚了在場所有的人。

  轉(zhuǎn)眼間,那火紅人影兔起鶻落,還沒看清她如何出手,人卻已經(jīng)躍上樓閣,隱身在紫色紗幕中冷笑道:“不是怕別人看,而是你們這些下三濫的東西不配看!”

  “臭娘們——”

  黑胡大漢話聲未落,一枚銀針破空激射而來,他狼狽無比地猛一轉(zhuǎn)身,方堪堪閃過,不覺嚇出一頭一臉的汗。

  女子銀鈴般的笑聲響了起來:“你再說一句試試看。若不是我阿爹交代了不許傷你們,恐怕你現(xiàn)在老早倒下了,哪還有嘴巴在這里大放厥辭——”

  砰地一聲巨響!長桌上的二十只玉杯齊齊被震碎!不少人讓這一掌給唬得一跳,瞪大了眼睛。

  “無知小兒,竟如此囂張!”

  黃袍老道的五只鐵爪烙在長桌上,木桌凹入寸許。只一掌便有如此雄渾威力的道士,除了衡山派的修真老道,難有人能再出其右。

  只見他枯瘦的臉上長著高高的鷹勾鼻,目光如電,冷哼道:“少裝神弄鬼了,直說了吧!南都鬼域的仙城派來我中土意欲為何?若是想開宗立派,也須得中土各大門派同意才行,派個小女娃出來張狂,如此囂張行徑是欺我中土無人嗎?!”

  南都鬼域仙城派!

  在場的武林人士不禁肅然。

  數(shù)十年前北狼入侵中土,短短數(shù)年內(nèi)并吞了中土各大山頭,可唯獨南都始終打不下來,至今依然如此。

  依靠著天險與術(shù)法,陰風(fēng)慘慘的南都在近兩百年的亂世中獨樹一格,自外于中土的亂局,直到濮柳氏內(nèi)亂,自己斗自己,死了個干干凈凈;但即便是這樣,鬼氣森森的南都也還是無人能進(jìn)。北狼人說自己統(tǒng)一了中土,卻始終無法拿下南都,只說南都是化外之地,遍布瘴癘蠻夷。

  朝廷年年派軍隊前去討伐都無功而返,最后只在有熊山的山腳下設(shè)了個小郡便算了事。

  要知道,有熊山離南都還有數(shù)十里之遙,而那一切都是因為南都還有“仙城派”。

  “濮柳仙城”,不但是濮柳氏的術(shù)法傳人,更有著武林傳奇星辰子的武功。據(jù)說南都所有人都是仙城派,那不只是一個派別,而是整座南都。

  雖然跟整個中土相比,南都只是個小地方;但若以武林派別來看,中土沒有任何一個門派能跟仙城派相較,單比教徒數(shù)量就壓倒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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