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痛,也只能這么做。
“昊東”她噎凝無語了。
“對了,這里我會還給你,給我一段時間交接工作,到時候你就可以回來了!
他并沒忘了這個園藝坊也是他們錢家的,本來他是打算交給慶仔,既然主人回來,理當由她接手。
優(yōu)雨搖搖頭,趕緊回道:“我不要,黎昊東,你聽好,別的你可以不要,但是你必須留下,這里本就是你的,如果你連這里都不要……我……我就去日本,再也不回來了!
她好怕,好怕他真的舍棄了這里,那表示他們之間真的不留下任何一絲連系了。
不想再聽他說些讓她難以承受的話,她連咖啡都沒喝便捂著嘴奔了出去。
眼看她就這么跑了出去,黎昊東忍不住嘆口氣,可抬頭往時鐘一望,竟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剛剛似乎沒看見外面有車,難道她是搭車來的?
天,這么晚了!
他旋即沖了出去,就見她一個人孤單的走著夜路。
眉心深鎖,他追了上去,對她說:“走,我送你回去!
“昊東”她沒想到他會追出來。
“別誤會,這么晚了,你一個女人走這條夜路不安全,只要是男人都不該放你一個人回去!鼻扑]有跟他走的意思,他拉住她的手,“你這是做什么?打算在這里站整夜,等夭亮有車經(jīng)過?”
“我……”
“快走吧!睆娦袑⑺龓Щ貓@藝坊,他開車送她回去。
進入臺北市后,她主動說出自己住處的地址。
“你父親現(xiàn)在還住在臺東嗎?”自從知道錢敬豐搬到臺東后,他因為工作繁忙,就沒再見過他了,只偶爾用電話聯(lián)系。
“對,他現(xiàn)在和幾個老朋友住在臺東,他說這樣很自在,我想請他過來他都不肯。”她問他:“聽說你們很久沒見面,想不想去見見他?”
“之前是有這個打算,但還是算了。”他輕哼道。
“別這樣,我爸他雖然有錯,但都是為了我和我姊,逼不得已才配合的。”她企圖為父親辯解。
“那你也是逼不得已配合的?還真委屁你,居然就這么莫名其妙把第一次給了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男人,很恨我吧?”他自嘲一笑。
這些話足以惹火她,終于,優(yōu)雨忍不住地朝他吼道:“你非得這么說嗎?這樣貶低自己、侮辱我,你很開心了?”
“對,我是很開心,你肯定不開心羅?”他回頭對她冷然一笑,“也是,在這種情況下,哪個女人會開心?不過你也太笨了,就算是你姊的愿望,你也不必做這么大的犧牲!
“我說了我喜歡你,一點也不認為是犧牲,更不覺得委屈!蔽亲樱龔娙讨鴾I水,“當初嫁給你時就好怕與你分開,為何你就是不懂?”
半瞇起眸,黎昊東凝著前面的路,“對,我是不懂!币驗樗麩o法相信。
咬咬下唇,她瞅著他那張俊魅的臉龐,確定自己對他的愛意從來未減,于是道:“好,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會讓你相信。”
“什么?”他不解。
“以后你就會知道了!
不一會兒,已經(jīng)到了她的住處,她立刻下車,回頭敲敲玻璃窗。
黎昊東拉下玻璃窗,“還有事嗎?”
“再見,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睂λ麖澠鹨荒ㄐ,優(yōu)雨轉(zhuǎn)身步進大樓內(nèi)。
瞧她婀娜的身影漸漸消失后,黎昊東才收回視線,轉(zhuǎn)動方向盤離開了此地,可心底卻疑惑著她剛剛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三天后,早上八點一到,錢優(yōu)雨便出現(xiàn)在園藝坊。
當慶仔和小柳看見她的剎那,都瞳目結(jié)舌的說不出話來,甚至差點將早餐給吐了出來。
“你……你……”他們指著她,大聲對廚房內(nèi)喊道:“大嬸、大嬸你快出來!
大嬸端著吐司出來,立刻出現(xiàn)“嘔當”一聲,將盤子摔落在地。
三個人愕然地瞪大雙眼,慶仔率先鼓起勇氣上前摸摸她的手臂,有溫度……天,她真的有溫度,“你沒死?”
“對不起,我并沒死!眱(yōu)雨走向他們,“不好意思,嚇著你們了,不過此事說來話長,以后我會再找機會向你們解釋。黎昊東在嗎?”
“他在樓上,八點半會準時下來。”小柳指著樓梯說道。
“我記得以前八點半就開始工作了,現(xiàn)在他變懶散了?”優(yōu)雨開著玩笑。
“因為現(xiàn)在工作變得更制度化,所以晚了半小時上班,不是變懶散,而是可以讓每個人更有精力做事!毙×恢庇^察著她,喃喃解釋著。
“好,從今天開始我也決定在這里工作了,請多多指教!眱(yōu)雨朝他們一鞠躬。
“你說什么?”正好從樓上下來的黎昊東聽見這句話,忍不住又問:“你沒搞錯吧?”
“我沒搞錯,這是我的決定,你可以收留我吧?我是有經(jīng)驗的,這你該知道。”她微笑道。
“等等,如果你要這個園藝坊我可以馬上讓給你,并不需要這樣!
“上次我也回答你了,你讓給我我也不要,但我會一直跟著你,一直!眱(yōu)雨已經(jīng)豁出去了。
“你實在是不可理喻”黎昊東瞪大一對火眼金楮。
“對,我就是不可理喻,怎么樣?”
“我是不會答應的!彼詺獾拈_口。
在一旁觀看的三人已是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來,都還沒從小雨還活著的震驚中回神,他們居然就吵起來了?
姑且不論小雨怎么會死而復生,但是目前這種情況可是過去從沒有過的,況且,在小雨離開之后黎昊東過了怎樣行尸走肉的生活他們完全看在眼中如今她能活著回來,他應該高興才是,怎么會成了這種狀況?
“假如我硬要來呢?”不這么做,是絕對無法讓他看清楚她的心。
“我是絕不會發(fā)你一毛錢薪水!
“沒關(guān)系,我不要你的錢!彼人翚,“就算餓死了我也不怨你。
“你這個女人講不講理?這世上就是有你這種人才會這么亂!北凰@一激,他感覺自己渾身血液似乎都開始逆流了。
“好呀,那你就以正義使者的身分消滅我,我等著!闭f完這話后,她便對正要悄悄離場的三個人間道:“我可以做什么嗎?”
“這……”他們看看她又看看黎昊東,沒人敢說話。
“既然你們都不說,那我只好自己來了,就做我以前的工作吧。”優(yōu)雨隨即放下背包走到外面,才發(fā)現(xiàn)這里和兩年前不太一樣了,規(guī)模變得更大了,種植的花草也變得更多,看樣子培植得也比以前好,技術(shù)進步不少。
“我說錢優(yōu)雨,你能不能離開?”黎昊東追了出來。
但是優(yōu)雨卻沒聽他說話,而是望著眼前這一切,不自覺的拉出微笑,“沒想到這里被你經(jīng)營得這么好!
“你不必拍馬屁了!彼麃淼剿媲,仔細看著她,“你還要折磨我到什么時候?”
“既然你眼中無我,怎會覺得是折磨呢?就當我是普通員工吧。”卷起袖子,她開始做她以前做過的工作,雖然兩年沒做這種“粗活”,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累。
“你的花店怎么辦?”他在一旁注意看她,發(fā)現(xiàn)才一會她已是汗流俠背了。
“店是我和朋友合開的,我只要退股就好。”雖然她對那問枕店也有了感情,可現(xiàn)在他是最重要的。
“你還真是……”看來他是說不過她,也只好隨便她了。
深吐了口氣后,他便走進另一邊新蓋的辦公室里,開始整理一些訂單,并排定拜訪客戶的行程,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是午餐時間。
小柳在外面敲門問道:“昊東,要訂便當了,算不算小雨一個?”
“不用,她不是這里的人!崩桕粬|閉眼道。
“但不吃東西會餓!毙×嫠f話。
“她可以自己出去找吃的。”
“哦,好吧!毙×缓脤擂坞x開。
半個多小時之后,便當送來了,大伙都聚在休息室吃飯,唯獨優(yōu)雨,人待在外面。
她只好戴上墨鏡到附近看看,望著一間間熟悉的店面,雖想進去嘗嘗久別的滋昧,但又怕嚇到人家,于是什么也沒吃的又折返回來,一個人待在屋外耙著土。
當黎昊東出來時所看見的就是這一幕!本不想問,但他沒憋住,“吃飯了嗎?”
“吃了。”她回頭對他說。
“那就好!笨珊们刹磺桑谒麥蕚潆x開時,就聽見她肚子發(fā)出一陣嗚叫聲。
優(yōu)雨嚇了一跳,趕緊壓住肚子,忍不住暗罵道:“誰要你叫了,真不爭氣。”
黎昊東停下腳步,來到她面前,瞇起眸問:“你說你吃飽了?”
“對!彼贮c點頭,“你去忙吧,我真的吃了很多,你剛剛是不是聽見什么怪聲音,那是鏟子刮到地面的聲音啦,我的肚子并沒有叫!
他抿緊唇專注看著她夸張的表情和動作,明知她說謊,可他并不想揭穿,而是直接步進辦公室。
因為唯有這么做,才能讓她放棄待在這里,回到原本的生活。
眼看他走進辦公室,優(yōu)雨直覺自己的內(nèi)心變得很空洞,但這一切都是她應該承受的,她會繼續(xù)忍耐。
下班后回到住處,優(yōu)雨立刻打了通電話給父親,告訴他她已見到了黎昊東。
可沒想到爸居然安靜下來,好一段時間不說話,等到他開口時,竟是說:“優(yōu)雨,我們欠他的也已經(jīng)償還了,你姊給他的一切是他自己要放棄,你好不容易遠離他又何苦再……求求你醒醒吧!”
“爸,您怎么這么說呢?我們一直欺騙他,從頭到尾累積了多少事,那是償還不了的。”她一直以為爸與她有同樣的想法,沒想到他居然認為姊離開后一切都結(jié)束了。
“就算虧欠,難道你還要再一次用感情去償還?”皺起眉頭,他繼續(xù)說,“別再這么做,爸只剩下你一個女兒,我不想讓你再與黎家糾纏不清了!
“可他是個好男人。”優(yōu)雨堅持。
“我當然知道他的好,園藝坊這兩年被他經(jīng)營得有聲有色,但我不希望我兩個女兒的感情都賠給了他。”深吸口氣后,錢敬豐好言相勸,“離開吧,你也已經(jīng)二十五歲了,爸最近給你物色了一位不錯的男人,你不妨先認識一下!
“我不要!彼难劭麸h出淚來。
“怎么?你還要被他捆住,跟你姊一樣嗎?她已經(jīng)被捆了十年,還不夠嗎?”盡管對黎家有許多虧欠,但是女兒的幸福重于一切。
況且,黎昊東當初是被迫娶了優(yōu)雨,如今知道被騙,還會喜歡她嗎?
身為父親,怎能不為她的幸福著想?
“可是爸,我的心……已經(jīng)不自由了,再也放不掉他了!彼坏貌徽\實的說出自己的心意。
“優(yōu)雨”錢敬豐很震驚。
“我只是想告訴您他已知道一切,而且我已回園藝坊上班,說了,那我掛電話了!鼻袛嗍謾C后,她忍不住揉揉胸口,不知為何和爸通過電話后,她的心窩會這么的疼。
本來她就覺得孤立無援,非常寂寞,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自己更加可憐,因為爸竟然沒有支持她。
待情緒平穩(wěn)下來,她又打了通電話給朋友楊剛,告訴他自己準備退股花店一事,處理好這件事,她便可以將全部的心思放在園藝坊了。
“什么?花店你不開了?”楊剛難以相信,“你不是說開花店是你的夢想嗎?”
雖說是夢想,可是黎昊東是她的一切,“我雖然很喜歡花店,但現(xiàn)在不得不放棄!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楊剛又道:“也不想想我們是多少年的朋友,大學時就一起創(chuàng)立花藝社,還有什么事不能對我說的?”
優(yōu)雨遲疑了會兒才說:“記得我對你說過這一生會有一個男人永遠占據(jù)著我的心嗎?”
“嗯,我記得,但你不也說了,你必須忘記他。”楊剛回憶起是有這么回事。
“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原以為我們永遠碰不著面,可如今再見到他之后,才發(fā)現(xiàn)我根本忘不了他!闭f時,她的眼中浮上一層復雜的情愫。
“怎么聽你的口氣,好像又陷入了兩年前那種沉到谷底的落寞?”記得兩年前她去日本之前曾來找過他,當時就是這樣的口氣。
“哎呀,我不知道啦。”沒想到他竟說到她的痛處,讓她更難受了。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你自己看著辦,如果覺得已經(jīng)準備好了,就這么做吧。”楊剛站在好友的立場只能支持她。
“對嘛,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但是優(yōu)雨又覺得虧欠道:“那花店怎么辦?最近還進了一些貨呢!
“我會讓我老婆先過去幫忙,如果她有興趣就讓她接手!睏顒偪紤]道。
“這么說你們要搬來臺北了?”她開心不已,“來臺北聚在一起多好,雖然與你合伙開花店,你卻窩在桃園,這么近也不來看看!
“因為信任你才懶得去!睏顒偞笮,“好,沖你這句話,我考慮看看要不要把工作調(diào)往臺北,這樣也可兼顧花店了!
“別考慮了,就這么決定吧,花店我會請朋友先顧看,等你們來!彼⑿Φ。
既然做好了一切準備,她也決定依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不管最后會不會遍體鱗傷,她都不會后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