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把握她會來。至少，她會前來退還那疋價值不菲的絲布，或者前來致意一番。
他就是算準(zhǔn)了這一點(diǎn)，才會送上那疋絲布的。
但，他的掌心其實(shí)在出汗。因?yàn)樗侨�，并不是他擅長處理的危機(jī)。
人，往往是最容易出狀況的。他不就是因?yàn)楸回?fù)責(zé)的專案給耽擱了，才會沒有時間打電話與她約時間嗎？
幸好，他先前一時沖動買下的布料派上了大用場，櫻花花束則要感謝助理鄭仁雄的奔走。
韓德生看向窗外，庭園里的玫瑰花圃打上夕陽色燈光，像個突然妖嬈起來的清雅美人。
她為什么還沒到？他心頭一亂，濃眉一皺，眉宇間擰出一道淺淺直紋。
“韓先生？”
他飛快地回過頭。
孟喜兒正帶著一抹笑意，站在桌邊。
他呼吸困難，心臟有片刻的拉扯。
遇見她之前，他以為他不曾幻想過妻子的模樣，原來不過是因?yàn)椴辉埔娝T了。
起身為她拉開座椅，她身上柔軟棉質(zhì)長洋裝拂過他的手臂，那羽毛般的撫觸讓他全身細(xì)胞都敏銳了起來，而他從來是一個只會注意女伴打扮是否得體的男人。
孟喜兒坐入椅子里，頸間那條緋櫻紅的披肩，軟軟地落在她的手臂間。
“這份禮物很美，但它太貴重，我不能收�！彼f上紙盒，認(rèn)真地說道。
“你不喜歡？”他一直注視著她，直到她愿意抬頭回望他為止。
“我非常喜歡，所以我希望你能開價賣給我�！边@樣的布疋難求，該用來收藏呵護(hù)。
“你若喜歡，那它便是無價�！表n德生將紙盒推到她面前。
他的眼不想離開她，也完全不在乎眼神是否太過侵略。一直以來，他要的，他便會得到。
他的人生、他要的妻子，皆該如此。
“若它無價，我更沒有資格收�！彼p聲說道。
“喜歡與否，無關(guān)于資格�！笨圩∷氖滞�，將她往他拉近�！敖邮芪业淖非�，你便有資格接受�！�
孟喜兒看著他，一逕地臉蛋脹紅，卻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的話那么直接，肆無忌憚的火熱眼神讓人如此不知所措，而他握住她手腕的指尖則像烙鐵，燙得人心不安。
她揪住十指，在這一生中從不曾覺得自己如此像個女人。
慌亂間，她別過頭，回避著他的眼。
韓德生注視著她低垂而下的長睫，戚覺那蝴蝶般的輕顫正拍打著他的心。他皺起眉，不明白自己的想法怎么會如此地不實(shí)際，充其量不過心臟跳快了一些。
孟喜兒不敢與他對望，無聲扭動著手腕，暗示他放開對她的鉗制。
他抿緊雙唇，卻不得不松手。
“要喝點(diǎn)什么？果汁好嗎？”他決定給她一些喘息的時間。
孟喜兒點(diǎn)頭，他召來服務(wù)生為她點(diǎn)了柳橙汁。
她慢慢揚(yáng)眸，目光停留在他的肩膀。
她過世媽媽對爸爸的執(zhí)著，像羅剎一樣地逼得所有人皆喘不過氣，讓她光是想就不寒而栗。因此，她一直堅持自己只要平淡如水的感情，但老天卻偏偏讓她遇上了這個鐵血男人。
“我家里最近正打算要裝潢�！彼f，沒說原因是因?yàn)橛鲆娏怂?br />
“喔�！彼屓粚ι纤难�，一時還沒回過神。
“你的布藝店提供布料，不是嗎？我會讓我的設(shè)計師跟你聯(lián)絡(luò)的，有問題嗎？”總之，他一定得和她保持某種程度的關(guān)系。
他的腦子里始終有著一份藍(lán)圖——關(guān)于現(xiàn)在、未來、工作及婚姻。所有的藍(lán)圖都會隨著人生經(jīng)歷而修訂，只有他對妻子及婚姻的想法，不曾改變。
他不相信什么念力、緣分，現(xiàn)在卻愿意相信是他一心的執(zhí)念喚來了她。
除去她擁有他理想中妻子的特質(zhì)不提，她讓他目不轉(zhuǎn)睛，讓他的腦子里經(jīng)常都是她。在他還沒找出方法來克服這事之前，他不可能讓她遠(yuǎn)離。
“你……怎么會知道我這么多事？”她絞著棉裙，很快地看他一眼。
“我拿到了你的名片，曉得你開了問布藝店，我請助理詢問了一下布藝店的營業(yè)范圍，其他的事我便不清楚了。”至于其他他有興趣的事，他偏好親自發(fā)掘。
“你會不會太直接了？”他掠奪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像只面對猛獅的兔子。
他沒回答，雙唇微勾，眼神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她。
她的心跳停了一拍，幸好服務(wù)生在此時送上果汁，給了她一點(diǎn)緩沖時間。
孟喜兒捧起果汁，佯裝很專心地喝著。
“想知道我在哪里找到這塊布的嗎？”他說。
“當(dāng)然。”她放下果汁，眼里突然迸出星光。
“是在永樂市場附近一家小店，那里的老板娘收集很多美麗日本布，她說只賣給她覺得有緣分的人。”他倒認(rèn)為那個老板娘是個厲害的生意角色，那塊布的價錢足以買一張進(jìn)口餐椅。
“你怎么會到永樂市場？”那并不像他會去的地方。
“半個月前，我去探望一個同事。經(jīng)過那間店時，櫥窗里正掛著那塊布，它讓我想起你�！彼f。
他話里的牽掛讓她沉重又甜蜜，卻又不敢再深入，只得淡淡說道：“我明天就去那里看看�！�
“那里并不好找，我陪你去�！�
“你應(yīng)該很忙吧，你把地址給我，我可以自己去�！彼幌矚g耽誤別人。
“我可以撥出一小時來陪你，我不想放棄和你相處的機(jī)會�！�
“你該不會連追求，都要講求有效率吧？”她脫口說道。
“沒錯，我的工作就是要在最短時間內(nèi)找到問題，然后用最快方式處理它，處理感情當(dāng)然也一樣。我對你一見鐘情，自然想用最短的時間追求到你。”
他的口氣沉穩(wěn)，黑眸篤定地望著她。
孟喜兒注視著他十指互握擱在桌上之平穩(wěn)姿態(tài)，有些困惑。若非他緊盯著她看的眼神，火熱得讓人沒法子會錯意，他語氣嚴(yán)肅地簡直像在處理公事。
“感情怎么可以用效率來評估呢？”她喃喃地說道。
“既然感情不講求效率，那你做好會經(jīng)�？吹轿业男睦頊�(zhǔn)備了嗎？”即便要長期抗戰(zhàn)，他也有自信能抱得美人歸。
孟喜兒后退貼近椅背，因?yàn)樗幌矚g壓力，尤其是來自一個和她其實(shí)不熟的人。
更讓她不安的是，他有股磁力，正在混亂著她心里那股追求著平靜的天秤。
“我嚇到你了。”他說。
“你這么斬釘截鐵地認(rèn)定我，難道不怕自己做錯選擇？”
“我很少犯錯，所以我建議你放棄不必要的掙扎。我要的，我一定會得到�！彼凵駡远�，語氣更是上司對屬下的強(qiáng)硬。
她擰起眉抗拒著他的過度自信，即刻起身說道：“我要走了�！�
話才說完，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朝她襲來，她身子一偏，撞到了桌子。
“小心�！彼麡O快地攬住她的腰。
“我沒事。”她努力想站穩(wěn)，還是覺得沒法子保持平衡。
突然間，地面劇烈地震動起來。
“是地震！”她揪住他的衣服，驚呼出聲。
韓德生很快地將她帶到桌邊的梁柱邊，她縮在他的胸臂間，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十多年前，她和爸媽住在山上時，經(jīng)歷過一場很大的地震。當(dāng)時屋垮路毀，她曾被困在瓦礫里一天。此后，她便怕地震。
地震也許只有幾分鐘，可杯盤掉破聲音及人們的尖叫聲，卻讓孟喜兒覺得災(zāi)難持續(xù)了一世紀(jì)之久。
韓德生緊摟著懷里冰冷的人兒，她臉色慘白、雙唇顫抖地縮在他懷里，好像那里是她唯一歸屬。愛極她這樣依靠他的模樣，他悸動得連心都擰了起來。
“沒事了�！彼羝鹚骂�，拇指撫過她面頰冰肌。
她長睫輕顫，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只能用一對噙著淚水的眸子瞅著他。
那神情如此我見猶憐，他感到自己的理智全被擠干，只好憑著本能去行事。是故，他低頭覆住她的唇。
她的唇像冰冷玫瑰，是他不曾嘗過的美好，韓德生貼得更近，試圖想從她身上得到更多美好。
她在他唇間喘著氣，被他灼熱的舌弄得昏亂了起來。他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腦，舌尖更加放肆地索求著她的反應(yīng)。但在他還想更進(jìn)一步之際，她用力推開了他。
“你怎么可以……”孟喜兒后退一步，可他的手臂環(huán)著她的腰，她退不了太遠(yuǎn)。
“情不自禁是我唯一想得出來的解釋�！表n德生低頭凝視著她，兩人呼吸霎時再度交融。
鈴鈴鈴……
她的手機(jī)響了起來，她轉(zhuǎn)頭看著自己的布包。他皺起眉，不快兩人的親密時刻被打擾。
鈴鈴鈴……
鈴聲又來吵人，他拉起她的手定回桌邊，把手機(jī)放進(jìn)她手里。
孟喜兒看著他雙眉問那道皺痕，她覺得好笑，低頭接起電話。“喂，歡兒嗎？……我沒事……還好不是一個人。對，他還在我旁邊，你不用擔(dān)心。好……待會見，拜。”
“誰打來的？”
“我妹妹。她知道我怕地震，她臨時有約要十一點(diǎn)才能到家，要我別太早回家，免得有余震。”
“替我感謝你妹妹為我多爭取了一個小時。要不要到我家坐坐，我家就在附近。或許，你可以給我一些裝潢上的建議。”
她驀然抬頭，看入他意在言外的黑眸。
“我們今晚才第三次見面，你就吻了我，我怎么敢到你家�！泵舷矁禾拱椎卣f道，耳朵狂熱地?zé)隣C著。
“如果我保證我絕對安分守己呢？”
“你不是安分守己的那種人。”
“看來你已經(jīng)開始了解我了�！彼托Τ雎�，沉眸變得明亮，事業(yè)有成的威儀被褪去一些，黑眸亦顯得年輕了些。
她注視著他，胸口暖和得莫名其妙，像喝了些酒一樣地微醺著，不自覺地便揚(yáng)起雙唇。
“改變主意了嗎？”他緊盯著她的笑意，用盡自制才能不上前去掬取那抹清泉笑意。
“我們是不是進(jìn)展太快了？”他們對彼此的情感像一場驟雨，既疾又猛烈得教她心惶惶。
她想逃開，可他卻有股磁力吸得她連后退都很困難。
“事情只有對與錯，沒有太快或太慢�！�
“怎么可能沒有？如果我們今天認(rèn)識了一個月或者更久，我便不會這么不確定�！�
“我們確實(shí)認(rèn)識了一個月。一個月前的今天，我在日本見到了你。”他馬上接口說道，沒有一點(diǎn)猶豫。
孟喜兒睜大眼，鼻尖有點(diǎn)發(fā)酸，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記住他們碰面的日子。
“你看起來不像會記住這種日期的人……”她好感動地注視著他的眼，粉唇邊漾出一朵櫻花般美麗笑容。
被她那雙澄明眼眸一看，韓德生霎時覺得再度一片空白，是她疑惑的眨眼姿態(tài)才喚醒了他。
“我從沒記過這種事�！彼鹧b低咳一聲，盡可能地維持著鎮(zhèn)定。
他難得的不自在讓她笑了，覺得他人性化了一點(diǎn)。
她輸了，輸給了他的執(zhí)著。生平第一次，她不想控制情感，只想不顧一切地跟著他往前走。
她水眸熠亮地彎身抱起紙盒，往前走了兩步后，回頭看著仍站在原地的他。
“不是說要到你家嗎？”
他意外于她的臨時改變主意，卻不想跟自己的好運(yùn)作對。
“不怕被我吃了？”他連眼里的欲望都沒費(fèi)事掩飾。
她抱緊紙盒，很快看他一眼�！拔視却騻�電話給我妹妹，要她待會過來接我。”
韓德生挑眉對她一笑，朝她伸出大掌。
她注視著那雙看似能掌握一切的大掌，她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就伸出了手。
他收緊大掌握住她微冷的手，兩人的心都同時一震。這是他們尋找了多久的感覺��！
孟喜兒終于找出她的前任男友們，因?yàn)樗睦涞笕ズ�，她始終能冷靜以對的原因了。
因?yàn)樗男膹膩聿辉徽嬲騽舆^——直到這一刻。
她的心飄上天，再也管不住自己害怕受傷的心，在這一刻只想跟所有人宣布，她終于知道戀愛該有什么樣的狂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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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喜兒到了韓德生家里后，發(fā)現(xiàn)他這兒根本不需要裝潢。
它完美得像是間樣品屋，絕對有足夠資格登上設(shè)計雜志。
房屋的左半段是客廳、廚房等公共空間、中段有個三坪的溫室花園、右半段則是書房、臥室等私人空間，唯一的缺點(diǎn)是——
他的屋子沒有人味，空曠得像是一說話就會有回音似的。
“一個人住這么大的空間，感覺如何？”她擁著雙臂，覺得檀木色的極簡裝潢實(shí)在太冷靜。
“舒服。”他小時候住得擁擠，最大心愿就是擁有這樣一間大屋。
“你很少待在家里，對不對？”孟喜兒緩緩看了周遭一眼。
“為什么這么問？”
她沒有馬上回答，走到那片擁有極佳夜景視野的落地窗前，撫著旁邊那片光可監(jiān)人的黑色大理石墻面。
“這個家沒有人氣�！�
“所以，我才想讓設(shè)計師對它進(jìn)行一些改變。”他站到她身邊，享受著她站在他屋里的感覺。
“改變風(fēng)格或者可以讓它不那么冰涼，但最重要的是，你得把它當(dāng)成家�！彼侯^看他，因?yàn)檎驹谒奈葑永锒恿私膺@男人在剛硬外貌下的寂寞。
韓德生挑起她的下顎，低聲說道：“這個屋子需要的是一個女主人。”
“那么……你昨晚相親的結(jié)果如何？”她笑著問道，不讓他話里的親密有太快沾身的機(jī)會。
韓德生笑了，知道她柔弱外表下其實(shí)有顆反應(yīng)敏捷的腦袋。
“和之前十幾次的相親結(jié)果相同，無疾而終�！彼銎鹚氖种�，想領(lǐng)她到沙發(fā)坐下。
她搖頭，直接在落地窗前坐下，抱著雙膝望著窗外�！斑@里該有一組柔軟沙發(fā)和抱枕，早上可以曬太陽，晚上可以看夜景�！�
“你明晚陪我去挑。”
“設(shè)計師會知道該選擇何種款式的沙發(fā)�！彼苤鼐洼p地說道，不想兩人之間再次一步登天地走到讓她害怕的地步。
“設(shè)計師不會比你還清楚，你喜歡的沙發(fā)是什么模樣�！彼平徊剑幌虢o她后退的空間。
這一回，孟喜兒選擇佯裝沒聽見。因?yàn)樗乐灰稽c(diǎn)頭，他們之間便會像海嘯一樣地打翻她的所有抗拒。
“為什么找上婚友聯(lián)誼社？”
“我預(yù)計今年結(jié)婚�！�
“你還沒有對象，但你卻預(yù)計在今年結(jié)婚？真奇怪。”她側(cè)頭注視著他，雅潔小臉上寫著不可置信。
“我的人生按照我的計劃行事。”
“我想聽�！�
韓德生沒和誰談過自己，他皺了下眉，后背倚靠著墻壁，思索著說與不說。
不經(jīng)心地抬眸看向她，她的眼神正鼓勵地注視著他。
下一刻，他開了口，鉅細(xì)靡遺地將他選擇了商學(xué)院就讀，成為名校企管碩士、審慎挑選能傾囊相授的老師，以及如何在同學(xué)間建立政商圈的人脈、一天工作十四個小時，預(yù)備在四十歲時成為公司董事這些計劃，全都說予她聽。
“我的人生計劃，都會一個個被勾起完成�！彼慕Y(jié)論是這樣。
“是嗎？你相親了十幾次，卻還沒找到合適的對象，不是嗎？”她故意挑戰(zhàn)他的自信。
“我已經(jīng)找到我的對象了�！彼兆∷氖�，表情像在承諾。
“你別走得那么快，我不習(xí)慣�！彼龥]有抽回手，卻也沒任由他再拉近。
“我?guī)推髽I(yè)處理問題時，往往只有三個月時間，所以我做事一定要有效率�！�
“為什么喜歡我？”她也有效率地問道。
“我給婚友聯(lián)誼社的條件是——容貌清秀、氣質(zhì)高雅、善于廚藝、熱愛家庭
“因?yàn)槲曳夏切l件，所以你對我特別積極？”孟喜兒打斷他的話，抽回手，眼如冷星地盯著他。
他的話狠狠打了她一拳，內(nèi)傷的痛楚蔓延至整個胸腔，讓她現(xiàn)在只想逃開。
“也許吧�！币娝_距離，他眉宇間那道深如山溝的皺折再度出現(xiàn)�！笆聦�(shí)上，我看到你的當(dāng)下，那些條件沒有一個出現(xiàn)在我的腦子里，我只知道你是我要的女人�！�
他的話像一記仙丹，治愈了傷口且讓人飄然若仙，她完全沒法子阻止唇邊的笑意。
“太愛說甜言蜜語的男人很危險�！彼袜�。
“我只說實(shí)際的話�！表n德生握住她的雙肩、鎖住她的眼，喉結(jié)竟緊張地快速地起伏著。“和我交往�！�
“太快——”
他霸道地?fù)v住她的唇，語氣命令地反問道：“為什么要浪費(fèi)時間在認(rèn)識多久的問題上？我們之間的感覺，還不夠強(qiáng)烈嗎？”
她拉開他的手，用雙手包覆著。
“感覺強(qiáng)烈，不代表我們就能相處良好。你要的是婚姻，可是婚姻對我來說，還是千里之外的東西�！�
“你不想結(jié)婚？”他濃眉攢得更緊，反掌扣住她的手腕。
“我沒遇過想讓我組成家庭的男人�！彼蠈�(shí)地說。
“你遇見了我，現(xiàn)在還沒改變主意？”他語氣更嚴(yán)厲。
“停�！边@回，換孟喜兒伸手搗住他那些咄咄逼人的句子�！拔矣鲆娔愕拿恳换囟挤酱绱髞y，我們難道就不能循著正常一點(diǎn)的方式交往嗎？”
“你希望我追求你嗎？”
“這種事怎么會問我？”她雖不是個別扭的人，可要她直接開口要人追求，還是很怪啊。
“當(dāng)然問你，因?yàn)槟阆胍裁矗阕约鹤钋宄�。”他理所�?dāng)然地說道。
孟喜兒睜大眼，他一本正經(jīng)地回望著她，那剛硬臉龐盡是公事公辦神態(tài)。
她咬著唇低笑出聲。這男人是天生的工作狂，就連戀愛這事也安排得像在談判公事一樣。
“笑什么？”他急切地想知道她的每一寸心思。
“你真不是一個適合談情說愛的男人�！彼龘u頭，眼睛亮晶晶地帶著笑意。
“我確實(shí)不是，不過我學(xué)習(xí)力很強(qiáng)�！彼罩氖滞葑永镒呷��！白甙�，我?guī)銋⒂^一下屋內(nèi)，你給我一些建議，看看以你的專業(yè)能替屋子做些什么調(diào)整�！�
他突如其來地轉(zhuǎn)換話題，讓孟喜兒錯愕地停在原地。
她不解地張著嘴，傻乎乎地注視著他。
他冷肅的臉龐一下子融化，他注視著她怔愣中的眸子，低笑出聲：“這么容易就出神？”
孟喜兒看著他的笑臉，心頭涌上的強(qiáng)烈情緒讓她胸口發(fā)悶。
“我決定帶你參觀我家，是遵循著一般人交往初期的模式，好讓彼此更加了解，這樣可以嗎？”韓德生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不過攬住她肩膀的方式倒是不怎么一般人。
孟喜兒靠在他身側(cè)，她沒有抗拒，只是暗暗驚訝于依偎的感覺怎么會這么美好。
她的沉默讓他不安，開口問道：“布藝專家，你對我家的建議？”
她很快地打量了一回周遭環(huán)境。
“裝潢用色太冷硬了，可以考慮換一組活潑一點(diǎn)的窗簾。有一款法國布料應(yīng)該會適合，設(shè)計者是一個年輕小女生，雖是植物絹印圖案，線條卻非常流線時尚。如果，再訂作一些民俗風(fēng)的抱枕，效果應(yīng)該會不錯。”話題一回到她的專業(yè)后，孟喜兒很快地回復(fù)了鎮(zhèn)定。
“你決定就好�！�
“那我決定這間屋內(nèi)所有的布制品都要換，包括床單床組及地毯�！彼室庋b出獅子大開口的模樣。
“挑你喜歡的顏色、款式，因?yàn)槲蚁嘈庞幸惶鞎缮嫌脠��！彼皖^對她微笑。
他的大膽再度讓她喘不過氣，于是往前走了好幾步。
“室內(nèi)溫室過去，就是我的書房及房間�！彼终镜剿磉叀�
“那些地方，我再和你的設(shè)計師約時間去看。”她低語。
“你怕什么？”
“不怕。只是還不懂你，所以不想讓兩人之間毫無節(jié)制地快速發(fā)展下去。”
“我四歲時，被遺棄在育幼院門口，從我有記憶開始，就想擁有一個家。我比誰都努力，可以連續(xù)幾個月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因?yàn)橛泄ぷ骺勺�，我便知道再也不會回到以前�！彼⒁曋难�，冷靜地述說著過去。“這樣你多懂我一些了嗎？”
她好難過，紅著眼眶，低頭握住他的手。
她沒開口，但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懂她的安慰�！安恍枰y過，我的努力換來了這一切，很值得�！�
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好把他的手握得更緊更緊。
她能感覺自己的防線正一寸寸地后退著，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面對一個這么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耍�想抗拒什么呢？
他被她眼里的愛憐打動，低頭想再親吻她的唇，她搖頭，小手覆住他的唇。
嫁給我！
韓德生腦里驀地浮現(xiàn)這個念頭，卻因?yàn)榕聡樀剿鴱?qiáng)行壓下。
“送我回家吧�！彼骖a微紅地說道。
“不是要讓你妹妹來接你嗎？”他不想這么快就和她分開。
“聰明如你，還看不出來，我只是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好給你有更多機(jī)會了解我嗎？”她柔聲說道。
韓德生凝視著她，張開雙臂攬住了她。
他終于知道他的家，為什么總不像他心里真正的家了，因?yàn)檫@個家沒有她。
他打算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將她娶回家。一個星期最好，一個月則是他的極限。
因?yàn)樗M快組織一個她屬于他的理想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