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到家了,媽媽好啰嗦……”
“姐姐,我跟你說,我今天跟朋友出去玩……”
“姐姐……”
突然之間,徐薇如的電話多了起來,無論是白天上班還是下了班后的私人休息時間,來電者不是和公事有相關的人,而是一個想到就要打電話來跟她閑聊的女孩。
在主管會議時,徐薇如又接到了電話,她也沒有告訴對方她正在忙碌,拿著手機便走出會議室,花時間跟對方說話。
這情形看在蔣弘道眼中,他不禁皺了眉頭。
這不只是不悅電話那頭的女孩不懂分寸,也是不悅徐薇如的過分寵溺。
“薇如的表妹?思詩?”會議開到一半就因徐薇如離席而中斷,同樣在場的劉昌彥,很清楚能讓她放下手邊工作去聆聽對方說話的人,是何方神圣。
“你知道?”蔣弘道挑了挑眉。
“你不知道?”劉昌彥也跟著挑眉,一副驚訝的模樣。
不知為何,蔣弘道被他那眼神氣到了,暗諷他不了解徐薇如是吧?不知道她有表妹是吧?別以為他看不出來,哼!
“你不知道,想必是薇如沒有對你提起吧!眲⒉龔┬Φ脺睾停稍捴谐靶Φ囊馕恫谎远。
近日來,他不是沒有發現這對夫妻的感情日益增進,雖在工作上的確一如以往,兩人時有爭吵,可他的火眼金睛依舊看出來兩人日漸加溫的感情。
想到此,他眼神不禁一黯——終究,徐薇如還是把心給了蔣弘道。
“薇如很疼這個表妹!彼叫睦锊幌胱屒閿程眠^,劉昌彥說著自己知道的事情。
“以前常會把她帶在身邊,印象中是個很會撒嬌的女孩。”
說了像是沒說一樣,任誰都看得出來徐薇如疼愛那個表妹,他還故意提起“以前”,表示自己見過對方?
復雜的滋味在心中發酵,蔣弘道的確不喜徐薇如那個不分時間都來打擾的表妹,可不喜歡是一回事,沒有聽她親口提起她重視的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不禁臉黑,說不出堵在心中的那股悶氣所為何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吃醋?
生平頭一回體會到這種情緒,蔣弘道心里說不出的郁悶。不開心和心慌讓他焦躁,忍不住沒自信地想……為什么她不告訴他呢?難道她還不夠信任他嗎?還是比起來,她更信任劉昌彥一點?
見蔣弘道眉頭緊皺,一副苦惱的模樣,劉昌彥看得滿心愉悅,涼涼地喝著咖啡。未加糖和奶精的黑咖啡,此刻喝起來卻彷佛比蜂蜜還甜,能夠讓情敵露出這樣的表情,感覺真不錯。
就在兩個男人各有自己的內心戲時,徐薇如總算結束通話,回來了。
“抱歉!卑l現會議中斷是因為自己而起,她心虛地道了歉。“我們繼續吧!
這個只有總裁、副總經理和業務經理三人的主管會議會不定時舉行,開會的內容與蔣弘道主張的拓展據點相關。
“無妨,我正跟劉經理閑聊。”蔣弘道一臉沒事地道。
劉昌彥不禁望向演得很有一回事的他,訝異道:“有嗎?”誰跟你閑聊了?
拆臺拆得很明顯。徐薇如也不去點破這兩個相處詭異的男人,還是談正事要緊,“剛才談到哪了?對,歐洲據點的主事人,總裁打算挖角當地的專業經理人?”
蔣弘道轉動著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思索了一會兒后,長指敲在光可鑒人的黑色玻璃桌面上道:“以地點、文化和人脈來說,找個當地人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劉昌彥不這么認為,“我們一個亞洲企業想打進歐美市場本就不容易,尤其還要跟一些老字號的物流集團競爭,就算聘請優秀經理人打先鋒,也難保不會有被打壓的命運。再說,歐美人士沒有忠誠之說,就算有合約保障,也難保我們請來的經理人不會禁不住同業高薪誘惑,帶著客戶跳槽!
“你的意思是?”蔣弘道望向展露野心的他,聽得出他語氣中的意思。
“讓自己人主持坐鎮,也比較放心,不是嗎?”劉昌彥微笑道。
蔣弘道幾乎要笑了出來,這家伙倒是野心勃勃啊。
“我考慮考慮!闭f是考慮,其實他已經屬意歐洲據點的主事人非劉昌彥莫屬,他就是喜歡有野心的下屬。
劉昌彥也不多言,看著目光帶笑的蔣弘道,他知道對方明白他的語意,說考慮不過是場面話,那個位置,已經是他的了。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這樣輕松,他看著蔣弘道,再看看作者對方身側的湘兒,如今她已經不會坐在離蔣弘道很遠的位置,呈現三國鼎立的狀態,她的位置在不知不覺間,早離蔣弘道越來越近……
算了,輸給這個已經脫胎換骨的男人,他不算冤。
會議散了,已到中午用餐時間,蔣弘道強拉著不打算用午餐、想直接去拜訪客戶的徐薇如去吃飯。
“時間不等人,優秀的經理人炙手可熱,要不要現在就聯絡獵人公司留意,免得到時候找不到合意的人選?”
徐薇如吞著蔣弘道拼命夾過來的花菇,咽下后才說道:“好了,不要一直夾過來,你自己吃!
“你愛吃花菇不是?”蔣弘道聽她喊了才住手。
還真是有在意她呢,知道她愛吃花菇,兩人份的簡餐配菜有限,他卻一股腦的把她愛的都給了她。
徐薇如不禁眼神放軟,心也軟了,要不是餐廳太過吵雜,拉回了她的思緒,恐怕她現在已經魂飛九天,像個發花癡的小女孩了……
不行,她現在是友勤的徐副總,看不能這么小女兒態勢。
“我在跟你說正事!
她一本正經的表情讓蔣弘道忍不住想笑,“不用急,我已經有好人選了,剛才開會你不也聽見劉昌彥說的?”
“是聽見了!
“他對那個位置有興趣!笔Y弘道壓低了嗓音道:“我也屬意讓他去闖闖!
徐薇如嚇了一跳!澳氵@么快就決定……放心讓學長管理歐洲據點?”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劉昌彥確實是個好人選,他精通英法日德四國語言,又有業務長才,再加上他心高氣傲,歐洲那里的種族歧視肯定會讓他火大到不行!笔Y弘道低低笑了,他不是沒有經過細想,在劉昌彥暗示他時,他就立刻把事情利弊都想了一遍。
劉昌彥在工作上的熱血,讓他想起前世親自授命的征北大將軍,一樣都野心勃勃,只打勝仗,不愛輸。為了贏這件事,定會仔細下苦功研究,看似躁進,其實只是有七成把握便出手,他覺得這樣很好,戰場上氣勢就是要比人強。
把視角轉回現代,他思索著讓劉昌彥獨自開疆擴土的優缺點——說實在話,他不相信劉昌彥會對自己忠心,可他相信劉昌彥絕對不會背叛徐薇如。
有這么一點,就夠了。
“我讓他過去,是要去打仗的,他好強不認輸,又有財經背景,加上是自己人,不用擔心忠誠度的問題,怎么想都是最好的人選!
當然,再加上他一點點小私心——劉昌彥到時候會長駐歐洲,那真是再好不過了,省得這人老是盯著他們夫妻瞧,一副他若負了徐薇如,就要準備把她搶過去的模樣。
“我以為你討厭他。”徐薇如說不訝異是騙人的。“想不到你還愿意給他這么高的職位……”
“咳。”蔣弘道咳了一聲。“我的確看他不怎么順眼,不過這跟給他高階職位不沖突,好歹他能幫我賺到錢。”他十分就事論事的說。
“你倒是一點都不隱藏,真不知要說這樣好還是不好?”徐薇如笑出來,他也坦白得太快了。“你到底為什么不喜歡昌彥?他人很好啊!
哪個男人會喜歡情敵?別傻了!
看她遲鈍的樣子,蔣弘道死都不會告訴她,點破劉昌彥明明也看他不順眼卻還留在友勤的原因,就是為了她。
“別說這個了,聊點別的吧。你最近老接你表妹電話,連開會也不例外,我希望你能改進一下。”蔣弘道轉移話題,直言不諱地道,語氣中的責備意味表露無遺。
徐薇如被他嚴厲的口吻嚇了一跳,每回他訓斥她,總會讓她心跳如雷。他很少訓人,一旦看訓就會讓人完全沒有借口辯解,總是直指她的錯處,讓她無法反駁。近來,她的確是為了表妹的事情影響了工作。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立刻改!彼懒饲福睦锏母杏X既心虛又欣慰,心虛她的失職,欣慰蔣弘道沒有因為和她感情日漸親密而對她網開一面,依舊嚴格,公私分明。
“我會跟表妹說,除非要緊的事,以后上班時間別打電話來!
蔣弘道忍不住了,“下班時間也一樣!怎么女人聊起來沒有半小時不掛電話的?有這么多可以聊嗎?”他不禁抱怨起來。
半小時還是好的,有時候一、兩小時也不夸張,兩人的獨處時間都被剝奪了,他為此事憤憤不平已久。
他吃醋的模樣讓徐薇如忍俊不禁!案砻贸允裁创祝磕阋娺^她的!
“我哪有?”蔣弘道否認。
他一否認,徐薇如才想起,表妹在他們剛結婚不久便出了國,蔣弘道車禍失憶后還沒見過對方,對她這個從小疼到大的表妹自然沒有半點印象。
想想是自己的過錯,她便不好意思地道了歉。
“這個表妹是我姑姑的小女兒,小我山水,跟我叔叔住得很近。我爸爸去世之后,我住到我叔叔家,常常跟表妹一起玩,后來姑丈因生意關系全家搬到南部去了,但我們還是有聯絡!
“她去美國念書一年多了,最近剛回來,是個愛撒嬌的女孩,我很疼她,相信你也會喜歡她的。”徐薇如細細說明自己和表妹的感情有多好,希望讓他對表妹有好印象。
蔣弘道聽她細說表妹的事情,心情大好,因為她會對他說心事了,把重要的人介紹給他。
“嗯。”他滿意地點了點頭,扒了一口飯,繼續聽她說。
“思詩想上來臺北玩幾天,找朋友什么的,屆時我們一起吃頓飯,我再好好把你介紹給她!毙燹比鐚λf著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