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我身邊已有如花美眷,請格格還是回蒙古去,另謀佳婿吧!”
“你騙我!費揚古!彼皿@愕,但她不相信他這些話!澳阏f她早侍候你,但我在府里的日子,你從未帶這位姑娘回府,怎么可能與她有情?再說你與我已有婚約,你怎么可以娶她?”
“婚約?”費揚古唇角上揚,瞅著她不肯放棄的臉孔,卻不肯對她松心。
“格格指的若是先帝指婚,格格退婚之時已不算數(shù),若是我與格格前陣子的海誓山盟……現(xiàn)在我身邊已有更適合的對象,怕是無法允諾格格了!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要我了,對吧?”事發(fā)以來,這是齊琪格第一次感到心灰意冷,覺得他不像是賭氣或者顧忌,而是真的受跟自己劃清關(guān)系了,這讓她又心痛又震驚,再也無法平心靜氣地面對他。
“格格理解最好!
“好……”她真的氣他的虛偽冷漠,明知道她也是受騙,他怎能這么待她的一片真情?
虧她為了救他一命,不惜答應嫁給多莽,本想著只要他肯原諒自己,那她這婚是絕對不會結(jié)的……結(jié)果他卻死了心地無情,還要她對兩人的將來努力什么?
她內(nèi)心極痛,強忍著絕望的情緒!百M楊古,你再說一次你是真心的,你不想再看見我,就算將來我嫁給別人,你都無所謂。”
費揚古直視她,半晌,終是說出違心之論!拔覠o所謂!
齊琪格退后一步,把他的絕情收進眼里,再也說不出任何強求的話語。
“絳英,我累了。”
“是,爵爺!苯{英扶著費揚古,兩人隨即與她擦肩而過。
“等等,費揚古!饼R琪格叫住他,終于認清自己是要不回他的愛了,然而痛到極處,連淚也沒有了。
“今日一別,從此男婚女嫁便各不相干,日后若你要娶絳英,或者我嫁給別人,我們都不要見面了——”語畢,她也舉步。
明明是一步一心痛,她卻咬牙強忍著,寧碎了心和著淚,毫不猶豫地走出費爵府。
費揚古文風不動,直到她完全離開,絳英忍不住喚他!熬魻,我扶您進屋吧……”
“哈薩哈!彼麉s下令!八徒{英姑娘回去!
“是!惫_哈立即上前!敖{英姑娘,今日還是讓爵爺靜靜,請吧。”
絳英見狀,也了悟費揚古其實是藉自己之力,他終究還是愛著那女子,自己仍擠不進他心中的一角……內(nèi)心不免悲涼,但也終于認清事實地聽命離開。
直到只留下他一人,費揚古才神情痛苦地閉上眼。
“對不起……齊琪格……”
他要自己放手,甚至對她絕情,并非還在氣她的隱瞞,而是怕她夾在家族與自己之間為難。
當年巴圖魯親王敢無視圣旨退婚,說明他并不滿意自己這個女婿,也不屑這個指婚,然而齊琪格卻奔來找自己,他里子面子都掛不住,肯定更動怒,別說會同意他們在一起,就說他對自己,也肯定是恨透了骨子里——
他知道巴圖魯親王絕不會善罷干休,如今他還扛著誘拐格格的罪名,巴圖魯親王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可以治他死罪的機會。
萬一他真要殺了自己,齊琪格會如何?
不免是為了他忤逆犯上鬧一場……與其那樣,讓她在親王或太皇太后面前為自己奔波,甚至為他的罪心痛焦急,他寧可放她自由,甚至由他將她拒于千里……唯有這樣,她才會真正死心,而他的痛苦牽掛才能少一點。
今日一別,從此男婚女嫁便各不相干,日后若你要娶絳英,或者我嫁給別人,我們都不要見面了——
回想她剛剛所言,費揚古知道自己的目的成功了,卻無法解釋,為何心還是如此地痛……
太皇太后同意讓齊琪格下嫁多莽的事,很快被安書知悉,當他從明璣那里知道齊琪格即是費揚古原本要娶的女子后,他也立即來到費爵府見費揚古。
“王爺……”哈薩哈聞訊相迎。
“舅舅昵?”
“王爺,爵爺昨夜喝了酒,現(xiàn)在房里歇息,您稍等,老奴去稟一聲——”
“免了!卑矔柚顾!拔易约哼M屋,你外面守著吧!
安書逕自走進費揚古的書房,一進屋,便見到他在桌前獨自喝悶酒。
“舅舅!”他上前奪下酒杯。“你在做什么?”
“王爺……”費揚古抬眼見是他,露出笑容,要他坐下一起飲酒。“來得正好,舅舅我正想喝酒,你陪我吧。”
“現(xiàn)在不是喝酒的時候,舅舅,你知道皇嬤嬤要給齊琪格指婚的事嗎?”
他眼神一凝,卻繼續(xù)斟酒。“是嗎?那太好了,這樣她就不會再來糾纏我了。”
安書憂心地注視他那只能欺騙自己的無情神色!澳阒浪藿o誰嗎?”
“嫁給誰都比我好,不是嗎?”她有巴圖魯親王與太皇太后的寵愛,肯定會幫她尋個朝中最好的皇親國感,用不著他評論。
最重要的是,他擔心的事不會發(fā)生了……
“你認為多莽比你好嗎?”
費揚古聞言怔愣!笆裁矗俊
多莽雖然出身國丈府,但整個國丈府偏偏就他一人不濟,既無本事又胡作非為,太皇太后怎可能為齊琪格尋這樣一個夫婿?
“沒錯,齊琪格指婚的對象正是多莽,這是皇嬤嬤親口跟我說的,不會有假!卑矔鴨査。“舅舅,你還要裝嗎?”
費揚古瞪視他,待他發(fā)現(xiàn)安書不像說謊,這事可能是真的,他也驚愕萬分,猛然站起身——
安書抓住他!熬司,你要做什么?”
“我要進宮見齊琪格!彼潇o低道,但誰都看得出來他并不冷靜。“齊琪格誰都能嫁,就是不能嫁給多莽!”他放手是希望她能過幸福日子,不是要她跳入另一個火坑,如果她要眺,他絕對不會答應。
“既然誰都能嫁,嫁給多莽又如何?”安書出言試他。“你說多莽你不同意,那么若是我娶齊琪格,你就同意了嗎?”
“你?”費揚古望著他,神情竟變得復雜。
“實話跟舅舅說了,那日齊琪格入宮時,皇嬤嬤曾問過我愿不愿意娶齊琪格,是我硬推了,她老人家才應了多莽的說親!
聽聞此言,費揚古完全說不出話。
多莽他自是不能同意,但安書……他是自己外甥又是親王,為人不用考慮,他有什么借口說不同意?
可是他清楚聽見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那就是無論是多莽或安書,他都不可能將齊琪格讓給他們,誰都不行……
“舅舅,趁現(xiàn)在圣旨還沒下,還有機會阻止這樁婚事,只要你說一句,我一定會幫你到底!辟M揚古或許不討巴圖魯親王的歡心,但安書是太皇太后帶大的孫子,有他在旁邊斡旋,自有一番效用。
“王爺,”費揚古銘謝他的好意。“這件事請你不要插手,費揚古自會想辦法。”
“舅舅!”
這是他與齊琪格惹出來的事,要解決也必須由他一人來解決,何況他窩藏齊琪格在先,這事足以論他死罪,現(xiàn)下又要搶多莽的親,究竟能不能活都是未定之數(shù),他不能把姐姐唯一的骨血也拖累進來。
想起父親臨終前,要他千萬保全自己的叮嚀,費揚古清楚現(xiàn)在自己是做不到了……因為他沒辦法把齊琪格讓給任何人,他若鐵了心要把她搶回來,這決定便是他人生最大的關(guān)卡。
而這情關(guān)要闖,賭注只能是他這一條命——
“格格,你看這池子的錦鯉漂不漂亮?”
幾日后,明璣特地進宮,當著巴圖魯親王的面,邀請齊琪格來賞園作客,沒想到齊琪格人雖來了,卻愁容不展,心不在焉。
“格格?”
“對不起!饼R琪格終于回神,很抱歉地看著她!拔易罱鲜前l(fā)呆,總要旁人高聲才回得了神……”
“沒關(guān)系!泵鳝^給她一個明白的微笑!皩α耍牸然噬霞磳槟阒富,你即將大婚,所以我準備了一份賀禮,想先祝格格新婚如意!
她隨即要丫頭取來木盒,放在齊琪格的面前。
齊琪格對這個大婚根本沒有任何喜悅,答應是為了救費揚古的命,雖然他對自己那么無情,但她還是會成這個親,只因這是她欠他的,而她對他的愛,也讓她覺得他的命,遠比自己的幸福來得重要……
如今就算誰送來價值連城的寶物,她自是毫不上心。“謝謝格格用心,齊琪格謝過了!
“你不看看東西?”
被明璣這么問,她只好微抬唇角,打開那木盒。在光線的照射下,盒中物品立即閃耀熠熠金光。
一見到那金鞘,齊琪格先是一愣,然后抬頭驚喊:“格格,這……”這是先帝賜給費揚古的隨身匕首——
“還有件大的!泵鳝^笑得更柔,隨后示意她轉(zhuǎn)頭。
彷佛知道是什么,驚喜一時沖上喉頭,讓她直至見到費揚古,都還啞著聲,無法反應。
明璣與丫頭悄悄離開,費揚古都走到面前了,齊琪格才回過神。“你怎么……”
“對不起,齊琪格!彼蚵暤狼福瑸樽约耗侨諏λ臍埧嵫哉Z懺悔。“那日我說話太重,肯定傷了你吧?”
她瘦了,也憔悴了……幾日不見,她是讓他害成這樣的嗎?
“你是來祝我大婚愉快的嗎?”她不敢相信他會來找自己,想起那匕首,心里竟害怕他真是絕情到底,是來為她的指婚道喜。
“不是!”他伸手用力握住她的,要澄清自己的心。“聽我說,那日我說不論你嫁給誰我都無所謂,那是謊話,是我要騙你對我死心,所以才這么殘忍……齊琪格,我錯了,如今我已經(jīng)了解,我不能讓你嫁給別人——”
他已經(jīng)徹底明白了,他可以忍心送走她,可他無法眼見她走入別人的懷抱,他曾以為他能放她自由,卻終究做不到那么虛偽。
“你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要我對你死心?”她直視他,雖然回憶起來傷口猶痛,卻無法否認聽到這番話后,她的心也因此重新活了過來。
他伸手碰她深皺的眉,吐實!拔也幌肽銗垡粋將死之人!
“什么將死之人?”她的心倏然一驚。只要一想到他會死,她就嚇得全身毛發(fā)直豎。“你不會死的!我已經(jīng)求過爺爺,他答應我不會殺你的……”
“你拿什么求他?”他望她的目光流露復雜,心疼她的犧牲!澳媚愀嗝У挠H事嗎?”
他知道她有多愛自己,何況她也清楚多莽是怎樣的人,不可能巴圖魯親王要她嫁,她便乖乖聽話,除非……她是被威脅,而籌碼想當然是自己的命。
“不是那樣……”被他看穿,齊琪格一時不知如何反駁,只能慌張垂眼。
“我……我只是想試你,沒想到果然有用,你舍不得我,所以真的來找我了……”
她突然笑了,想要他相信她的借口,反而更讓費揚古的心揪緊。
看他自以為是地做了什么?
他以為無情是為了她好,結(jié)果她還是為自己委屈求情……那還不如一開始他就跟她站在一起,永不放開她的手——
他忽然將她緊緊抱入懷中!褒R琪格,我不會放開你了,我絕不讓你嫁多莽,你要嫁只能嫁我,知道了吧?”
她忍著喜極的淚,仰首聆聽他的真心!拔抑懒,除了你,我誰都不嫁——”
即便她是在自欺欺人,即便這幸福只有一天,可只要她曾這么靠近他的心,她也愿意永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