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個呵欠,掙扎幾下,才不甘不愿地睜開雙眼。
“唉,怎么這么快就天亮了?”她還想再睡一會兒。
“不是天亮得快,是你昨天太操勞,才覺得睡不飽!敝軇C體力好又勤勞,已經(jīng)換好衣服,隨時可以去上班了。
“哪里操勞?我的生活習(xí)慣一向如此,又沒變過!鄙习唷㈧o坐、寫陳情書……她想起來了,昨天陪清清瘋玩了三個小時的捉迷藏,難怪愛困。
“記住了?”他伸手在她肩背上捏了兩下,幫助她恢復(fù)精神!跋麓蝿e玩得這么瘋!
“嗯嗯……凜……”他一靠近,就讓她陶醉。好好聞。∷鹕,小腦袋不停地往他懷里窩。
“我不介意陪你玩一個早上,我打個電話給楊秘書,請她另外安排會議時間!彼跗鹚哪,細(xì)細(xì)吻過那精致的五官。
“但我介意。無故不到要扣錢的。”何況她還想要全勤獎金。但還有一點時間,她可以再貪戀一會兒他迷人的味道。
對他,她永遠(yuǎn)要不夠。
“確定?”他含住她的耳垂!拔乙詾槲业镊攘Ρ肉n票大,只要看見我,你連‘錢’要怎么寫都不知道,看來我太高估自己了!
“鈔票怎么跟你比?我賺錢就是想送你生日禮物,否則我何必這么辛苦?”她伸長手臂摟住他的脖子。
周凜笑著吻了吻她的唇!百I什么禮物?你找一條緞帶綁在自己身上,將你送給我就夠了!
她回吻他一下,然后轉(zhuǎn)向下巴,來到凸起的喉結(jié),來回地舔吻。
他忍不住吞口唾沫,喉結(jié)上下滑動,讓她吻得更歡。
“不行的,凜!彼⒋,“我總要幫你買一條丁字褲,這樣我生日的時候才能要求你跳猛男舞當(dāng)作我的生日禮物!”
“我年紀(jì)似乎大了點,不適合跳猛男舞了!
“放心,不管你幾歲,在我眼里,你都是最棒的!焙鋈唬直淼聂[鈴響起來。要起床了,不然上班會遲到。
可還是舍不得他。她在他懷里賴了一會兒,弄縐了他的西裝和襯衫,然后笑著跳下床。
“惡作劇嗎?”他把她抓回來,按在床上,熱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我投降、我投降……”救命啊,她沒氣了。
他放開她,她趕緊起床,沖進(jìn)洗手間。
他看了眼自己縐巴巴的衣服,眼眸含情地笑了起來。
時間會沖淡情侶間的熱情,但有一種愛卻會隨著相處日深而濃郁,比如,他和越汶嬙。
他走到洗手間,身子倚著門框,看她刷牙洗臉。
他一伸手就可以碰觸到她,這種感覺好幸福。
*
星期天,越汶嬙又到總統(tǒng)府前靜坐,抗議繼承法的不公。
有兩個記者過來采訪,但更多人習(xí)以為常地從她面前走過。這女孩常常在這里,路人們已經(jīng)很習(xí)慣了。
太陽有點大,她從背包里摸出一個水壺,往嘴里灌水。
“沒了……”她翻轉(zhuǎn)水壺,晃了兩下,一滴水落入塵地里。
“姊姊,給你!币黄康V泉水從后頭遞過來。
越汶嬙訝異地轉(zhuǎn)身,看到周清清,還有笑得如清風(fēng)明月的周凜。
她接過水,扭開蓋子,灌了一大口,真舒服。
她唇角大大地往上牽!澳銈冊趺磥砹耍俊
周凜笑著走到她右手邊坐下,清清就故意坐她左手邊。清清討厭周凜,三十余年不改變。
“我的演講提前結(jié)束,就來看看你!彼裉煲灿屑瘯f了“父債子償”、“貧苦世襲”的壞處,希望大家支持繼承法的修正。
為了越汶嬙,他幾乎成了修法案的代言人。楊秘書曾經(jīng)說過,如果他把集會和幫助受害者打官司的錢省下來,早就可以還清越汶嬙的債務(wù),不知道他們在固執(zhí)什么,竟然妄想替所有莫名背負(fù)債務(wù)的人討公道。
周凜也曾經(jīng)有過那個念頭,但隨著時間過去,他越來越覺得越汶嬙是對的。她沒借錢,債務(wù)就不該由她承擔(dān),那樣不公平。
況且這幾年下來,繼承法逐漸完善,他和越汶嬙的努力是有回報的。
他期望有一天,繼承法能真正地公正和平等,用它來證明他和越汶嬙永遠(yuǎn)不變的愛情。
“那也不要把清清帶來啊!這里熱死了!痹姐雼园姿谎,摘下頭上的遮陽帽,放在清清頭上!扒迩,讓凜陪你找個咖啡廳坐好不好?”
“不要,清清要跟姊姊一起!鼻迩蹇恐姐雼缘募绨,拉緊她的手!敖袎娜俗唛_!
“唉!痹姐雼試@口氣!扒迩,姊姊好奇很久了,你為什么討厭凜?他欺負(fù)過你嗎?”
一個問題讓周凜和清清同時呆住。
“我沒欺負(fù)過你吧?”至少在周凜的腦海里,沒有那個記憶。
清清支支吾吾了半天,只有一句:“清清討厭壞人!
毫無理由的厭惡。越汶嬙也只能嘆息以對。
“喜歡也好、討厭也罷,我們都在一起生活這么多年了,還想那些做什么?”周凜拍著越汶嬙的肩,安慰她。
“也對。”越汶嬙瞄一眼手表,三點半了。她原本打算坐到下午五點,差一個半小時,算了,她舍不得清清曬太久!拔覀?nèi)ズ赛c飲料!
“好哇!”清清拍手歡呼。
周凜先站起來,再去扶越汶墻。她又窩進(jìn)他懷里,例行每次見到他都要做的動作,吸取他身上迷人的味道。
清清也學(xué)越汶嬙的行為,不過她窩的是越汶嬙的胸膛。
“啊,清清,別……呵呵呵……”越汶嬙怕癢,清清一來,要不是有周凜撐著,她和清清一定跌個四腳朝天。
“姊姊好香!鼻迩逭f。
越汶嬙愣了一下,抬眼望向周凜,瞧見他眼里同樣的錯愕。
周凜放聲大笑!扒迩宄粤四闾嗫谒涯愕膲牧(xí)慣學(xué)了起來。”
“我什么時候讓她吃口水了!”她的口水都是給他吃的好不好?
“也對!庇绕渌で闊嵛堑臅r候,他常常一碰就情欲勃發(fā)!巴砩显僮屛页砸稽c吧!”
她抬腳,本來要重重踢他一下的,又舍不得,結(jié)果是高高抬起、輕輕落下。
“越小姐。”一個聲音打破了他們甜蜜的氛圍。
越汶嬙的表情立刻正經(jīng)起來,她離開周凜的懷抱,再扶周清清站好,轉(zhuǎn)過身去,跟來人打招呼。
“李先生!边@是一個自由記者,自從越汶嬙規(guī)律性地到總統(tǒng)府靜坐、寫陳情信,李先生就常來采訪她,把她的故事寫成一個系列報導(dǎo),很受歡迎。
這讓越汶嬙的抗?fàn)幍玫蕉鄶?shù)人的贊同,甚至還有熱心人士發(fā)動一人一封信給總統(tǒng),支持繼承法修改。
越汶嬙深吸口氣,五官肅凝,沒有剛才的可親,變成一種端莊、慈和的姿態(tài)。
周清清不喜歡越汶嬙這種表情,很疏遠(yuǎn),不像她親愛的姊姊,像家里神桌上供的觀音菩薩。菩薩很好,幫助人,大家都喜歡,但距離很遙遠(yuǎn)。
周凜靠近清清,很小聲地說了句:“一會兒就恢復(fù)了。”
其實,現(xiàn)在很多人都知道越汶嬙的佛像臉是裝的,她本人很親切,有一點小無賴,又愛錢,性子滿可愛的,會裝成那樣是十八歲家變以后,自己的保護(hù)色。
但大家都不討厭她這種偽裝,還很喜歡跟變臉的她聊天,那種感覺就像惶惶不安的時候,進(jìn)廟里,向菩薩訴說心里的痛楚。供桌上的神像不會有所回應(yīng),但越汶嬙會,盡管只是幾句安慰的話,也能讓人心安。
“越小姐,我們都知道彰化地方法院做出了新判決,未成年繼承債務(wù)者,得于二十歲成年后辦理拋棄繼承。這已經(jīng)能夠解決多數(shù)問題了,你為什么還要繼續(xù)靜坐?”李先生一邊問,一邊做記錄。
“彰化地院的判決是基于保護(hù)兒童,但幼時繼承債務(wù),又已過二十歲的怎么辦?動輒幾百、上千萬的債務(wù),也許有人賺一輩子都還不清!痹姐雼宰约壕褪且粋最好的例子。
“所以越小姐這次的訴求是溯及既往?”
“是的!痹姐雼渣c頭。“同時我們希望法院、銀行甚至各大機關(guān)在催討債務(wù)時,能先發(fā)函通知當(dāng)事者,而不是直接凍結(jié)債務(wù)人銀行帳戶的資產(chǎn)!
“但事先通知豈不是給債務(wù)人一個事先脫產(chǎn)的機會?”
“也許有人會事先脫產(chǎn),可愿意協(xié)商的還是有。再說憲法保障人民的財產(chǎn)權(quán),而現(xiàn)在這種扣押房子、凍結(jié)財產(chǎn)的行為,卻是違反憲法的!
越汶嬙和李先生越談越投機,不知不覺,竟聊了半個小時,而且還沒有停止的跡象。
清清等得不耐煩,嘴一癟,幾乎要哭了。
周凜趕緊插嘴!皟晌唬覀儾蝗缯覀地方坐下來慢慢談!
越汶嬙這才注意到清清的不對勁,忙道:“不好意思,李先生,我們家清清累了,我們找間咖啡廳坐下來談如何?”
“沒問題!崩钕壬f著,又看向周凜!安恢乐芟壬懿荒芤沧屛易鰝訪問?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繼承法修正案的代言人,很多讀者對你有興趣!
“當(dāng)然!敝軇C點頭。“我們走吧!”他領(lǐng)著李先生走在前頭。
越汶嬙在后面扶著清清。有姊姊陪,清清也不想哭了,親親熱熱地膩著越汶嬙。
“姊姊,我想吃冰淇淋!彼÷曊f。
“好!痹姐雼悦念^。
越汶嬙雖然與周凜同居了,但在未拋棄債務(wù)之前,她不想結(jié)婚,也不敢生孩子。清清雖然年紀(jì)比她大,但個性天真單純,她常常忍不住就把清清當(dāng)成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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