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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緣書 第9章(1)

  任十美和焦俏成親了。消息一出,嚇掉一堆人的下巴。

  他們不是在賭誰先勝一百場,輸者便披上大紅嫁衣,嫁入對方家里?那他們第一百場到底賭了什么?怎地莫名其妙,任十美就成了那個(gè)贏家?

  無數(shù)的賭場老板扼腕嘆息,任十美贏了,他們少賺了好多。

  當(dāng)然,開心的也不少,那是押焦俏輸因而贏得彩金的人。

  總之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啊!

  不過,至少任、焦兩家多半是開心的,少數(shù)看不得別人好,比如任二姐,那就不用理會(huì)了。

  這一晚,任十美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畢竟焦家的男人們不舍啊,費(fèi)盡心思養(yǎng)大的一朵嬌花就這么被摘走,這不灌得他趴下,他們就不姓焦!

  也幸好任十美早有準(zhǔn)備,提前請藥鋪的古大夫密制了解酒藥,味道很臭,跟垃圾差不多,不過效果很好。他暗中服下,果然千杯不醉,否則這個(gè)洞房花燭夜就平白浪費(fèi)了。

  任十美被灌了二、三十斤的女兒紅,終于“醉倒”,讓小豆子扶進(jìn)新房里。

  焦俏的叔伯兄弟們同時(shí)拍手歡呼——臭小子,誰教你娶走我們的心肝寶貝、亂翻我們的珍藏,害我們一世英名盡毀,不給你一點(diǎn)教訓(xùn)嘗嘗,你都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任家人不知道他們?yōu)楹稳绱伺d奮,不過開心好啊!成親大喜,不一起同樂的,就不是一家人了。

  任十美顛顛倒倒地被扶進(jìn)新房里,因?yàn)榛槠诙ǖ锰珎}促,很多東西都來不及準(zhǔn)備,只在房里添入一座妝臺(tái),再貼上幾張囍字,便算完事。

  為此,任十美的耳朵差點(diǎn)被大夫人念到流膿。任家獨(dú)子的婚禮怎么可以如此草率?但任十美堅(jiān)持——如今他要做的事,已經(jīng)沒人改變得了了——嗯,或許焦俏是唯一的例外。

  但任家人,包括任老爹,也影響不了他,只能乖乖地在他的指揮下大撒銀兩,盡快辦出一場還算可以看的婚禮。

  任十美踏入內(nèi)室,一眼便看見那端坐在喜床上的新娘子,窈窕玲瓏的身子帶著一股練武人的柔韌,既健美又充滿魅力,全天下也只有他的寶貝焦俏能如此誘人。

  任十美眼里的醉意瞬間消散,并且推開小豆子的扶持,站直身子。

  “少爺,你——”小豆子很納悶,少爺這酒醒得也太快了吧!

  “噓,別聲張,出去!比问腊讶送忸^趕。

  小豆子終于了解,少爺又在騙人了。這少爺鬼主意真多,難怪現(xiàn)在連老爺也不是他的對手,任家?guī)装賯(gè)人都得聽他指揮。

  小豆子走后,任十美迫不及待地挑去焦俏頭上的紅巾,龍鳳花燭下,一張嬌妍麗彥,艷勝薔薇、質(zhì)勝牡丹,果真是他日思夜想的美人兒。

  “焦俏……”他聲音有些沙啞。五年了,他終于得到她,這其間辛苦,不足為外人道。

  今朝心愿得償,他竟有種想落淚的沖動(dòng)。

  他看著她,怔怔的,一動(dòng)也不動(dòng)。

  焦俏被瞧得臉龐越來越熱,不知不覺升起一股羞惱。

  “你看什么?看這么久,你不膩?”

  “不膩!彼哌^去,牽起她的手。“一輩子也不膩!

  她現(xiàn)在不只臉紅、耳朵紅,恐怕全身上下都紅了。

  可她有個(gè)缺點(diǎn),明明心里很甜,嘴上就是要強(qiáng)。“你不膩,我可膩了,尤其一坐大半天,頂著幾十斤的鳳冠,你再不替我把它拿下來,我脖子就要折了!

  “是是是,馬上拿!鼻扑F(xiàn)在的奴顏卑屈相,哪兒有半點(diǎn)任家掌門人的威風(fēng)?

  焦俏噗嗤一笑。這人!從前見到他,總跟她硬杠,好像不贏過她,他日子就過不下去似的。

  但隨著相處日深,他也開始知冷知暖了,將她捧在手心里,活似珍珠寶貝般。

  她知道,他是真的喜歡她,并且越來越喜歡,才會(huì)事事順著她,只要她喜歡,恐怕叫他拿張?zhí)葑樱郎咸旖o她摘星星,他都愿意。

  五年了,他變得真多。

  可她不也是如此嗎?瞧他第一眼是那么地討厭,十四、五歲的少年便涂脂抹粉的活像小倌倌里出來的,手上還拿著條手絹揮呀揮的,惡心得要命。

  現(xiàn)在……他只手就拿起了那頂鳳冠,這力氣也是為了她而鍛煉出來的吧?

  所以她一顆芳心也漸漸落在他身上,情絲緩緩地纏繞,愛戀深濃到她已經(jīng)不去想那場比賽了。

  就算他沒贏到一百場又如何,她仍心甘情愿披上嫁衣,成為他的妻。

  她對他的愛并不比他少,不過她的硬脾氣是不會(huì)說出來的,但她在心里告訴自己,她一定會(huì)對他好,不管未來他老了、病了,或者發(fā)生任何事情,她都會(huì)握緊他的手,永不相離。

  任十美替她除了鳳冠,便拿來交杯酒,一只給她、一只他自己握著。

  “喝了交杯酒,我們就正式成為夫妻了。”可以完全地得到她,他作夢都會(huì)笑醒。

  她紅著臉,接過酒,與他一起共飲交杯酒。

  烈酒添情欲,一杯飲下,他心中的情也熱烈地燃起來。

  他定定地看著她,將她看著渾身不自在,羞惱之下,又想發(fā)火。

  他突地打橫將她抱起,放在喜床上。

  “你——”她口才開,他便激狂地吻她,好像恨不能將兩人揉在一塊兒,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焦俏、焦俏……你可知我等這一天,像等了一萬年那么久……”他伸向她腰帶的手居然在顫抖!澳阕屛业鹊煤每喟 

  就因?yàn)檫@五年的相思折磨太重,現(xiàn)在他將她擁入懷中,竟有種仿佛墜入夢境之感。

  焦俏輕笑地探出藕臂,摟住他的脖子,雙眼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的臉龐。

  這眉眼是多么地漂亮!濃濃的眉是兩道最黑的墨彩,雙瞳黑白分明,明亮得像盛了滿天星子,他的鼻如刀削般挺直,厚薄適中的唇,既溫柔又多情。

  成長的男人已經(jīng)褪去了年少的華美,卻一點(diǎn)也不減損這五官的魅力。仍如當(dāng)年,他一走進(jìn)客棧包廂,滿屋子的光采便落在了他身上,將他點(diǎn)綴得閃亮,好比一顆綻放的星。

  休說相思磨人,相思一樣在她心底扎根茁壯,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她滿心滿眼只剩他一人了。

  “你以后再不用等了。”她半支起身子,在他唇上輕啄一口!按蜻@一刻起,我們將永遠(yuǎn)在一起、不離不棄!

  “焦俏……”他壓下她,深深地吻住,舌頭探進(jìn)她的唇腔里,勾引她的丁香,反覆地追逐糾纏。

  很快地,火熱的吻讓她的身子漸漸燒燙起來。

  “唔……嗯……”她甜膩的呻吟助長了他正狂燒著的欲焰,他再也忍不住,撥開她的衣襟,細(xì)細(xì)的吻落遍那每一寸蜜色肌膚。

  常年練武讓她的身子充滿彈性,輕輕一吻,就好像要將他整個(gè)人都吸進(jìn)去似的,興奮得他額頭都出汗了。

  當(dāng)他的吻來到她美麗的胸脯,便情不自禁地俯下身。他的逗弄讓她緊張而興奮,尤其當(dāng)他的手沿著長裙,探向她大腿內(nèi)側(cè)時(shí),她覺得體內(nèi)好像有什么東西被撥動(dòng)了,讓那壓抑不住的呻吟一記又一記脫口而出。

  “十美、十美……”她不知道該叫他停下來,還是讓他加快動(dòng)作,不由得顯得焦躁。

  “怎么了?我做得不對嗎?”原諒他還不熟悉,難免遇到一些問題。

  “我……”她眼眶含著薄霧。出嫁前一晚,娘親確實(shí)教導(dǎo)過她怎么服侍夫君,但是……沒有這一項(xiàng)。

  “你別哭。”她的淚嚇壞了他!耙弧覀冎貋硪槐椤

  “我……”她雙手捂住通紅的臉!拔也粫缘谩

  “那……繼續(xù)好嗎?”他問。

  她搖頭、點(diǎn)頭、又搖頭……老天爺,她也沒有經(jīng)驗(yàn),讓她說什么才好?

  事到如今,他已經(jīng)搞不清楚她到底想怎樣了,只能依著本能,繼續(xù)探索她。

  “!”當(dāng)他觸碰到她女性的柔軟時(shí),她弓起身子,似乎想要逃離,卻又貼近他。

  這種表現(xiàn)……應(yīng)該是快樂吧?他猜測,繼續(xù)愛撫著她。

  她呻吟越來越高亢。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快感,她說不出來,但它實(shí)在是太美妙了,她覺得應(yīng)該跟他一起分享。

  于是,她模仿著他,親吻他的身體,另一只手探向他的男性雄風(fēng)。

  當(dāng)她開始模仿他的堅(jiān)挺時(shí),她看見了他古銅的胸膛上布滿點(diǎn)點(diǎn)紅痕……突然,她的記憶被帶回了那日,她親眼目睹惜春在他身上為所欲為的情景。

  那時(shí)的他,不也像現(xiàn)在一樣嗎?滿身都是情欲的味道。

  “不……”她捧著胸口,突然覺得心里好痛。為什么會(huì)這樣?那事明明不是十美的錯(cuò),全是惜春在作怪,她不該怪他,可她就是無法停止想起那一切。

  “焦俏,你怎么了?”任十美也察覺了她的不對勁,憂心問道。

  “我——”她不知道怎么說,可當(dāng)他的手再度環(huán)上她的腰,想擁抱她時(shí),她再也忍不住滿心的作嘔!皩Σ黄稹彼昧ν崎_他,沖下床去,就著妝臺(tái)上的銅盆不停地嘔吐。

  “焦俏!”他嚇壞了。她不會(huì)發(fā)了什么急病吧?“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立刻去請大夫!”說著,他披衣下床,就要往外跑。

  “別去!彼n白著臉喊住他!鞍萃,我真的沒事!

  “可是……”

  “讓我休息一下就好,別驚動(dòng)他人,好嗎?”她祈求地望著他。

  他如何拒絕得了她?只能憂心忡忡地點(diǎn)頭!暗闳粲惺裁床粚,千萬別忍,一定要告訴我,好嗎?”

  焦俏點(diǎn)頭,道了聲謝。

  “何必這么客氣,我們是夫妻啊!彼呋貋,由后頭摟住她的腰。

  “不——”她用力掙脫他,又開始吐得稀里嘩啦。

  他很擔(dān)心,她這樣吐真的沒有事嗎?

  焦俏吐完,喘息半晌,任十美適時(shí)送來茶水,讓她漱口清潔。

  “謝謝!彼徛帐昂靡簧眢a臟后,才虛弱地坐在妝臺(tái)前的椅子上,有氣無力地喘息。

  任十美聽她說不要驚動(dòng)旁人,便沒叫下人,親自端起銅盆,將穢物拿出去倒掉。

  待他一離開,她看著妝臺(tái)上那燃了一半的龍鳳花燭,一個(gè)不安的感受浮上心頭。

  怎么辦?她若克服不了惜春一溜下來的惡夢,如何與十美白首偕老?

  她一定要忘記那件事,非忘不可……但是……她閉上眼,惜春占盡他便宜的畫面又在腦海里翻騰。她睜開眼,卻是惜春那既惡心又不懷好意的笑容。

  她憤怒地握緊拳頭,瞪視著那已然不存在的身影。就算惜春先霸占了任十美又如何?她才是最終的勝者。

  他是她的,一日是她的,一輩子都是她的,她永遠(yuǎn)也不會(huì)放手,惜春休想再接近他半步!

  “我會(huì)克服的,我一定能忘記那日惡心的一切,我還要跟十美過漫長的日子,我們要在一起一年、十年、五十年,直到白發(fā)蒼蒼,哪怕雙雙咽了氣,尸體也要葬在同一穴——”她對任十美的感情就是這么地執(zhí)著強(qiáng)烈。

  只是她從沒想過正因她的執(zhí)著太強(qiáng),因此對于愛情,她無法忍受瑕疵。她是他的,除了他,她絕不容許別人碰自己。

  同樣的,專屬于她的任十美也不容許他人玷污,一旦憾事發(fā)生……那劇烈的打擊豈能如此輕易忘懷?

  她用力敲敲腦袋,叫自己不要再想那天的事,錯(cuò)誤即已鑄成,憤怒無用,只有想辦法解決。

  可是……記憶印入了腦海、刻入了心坎,不管她睜眼、閉眼,它們都出現(xiàn)在她眼前,她該如何做才能將它們除去?拿刀割嗎?如果割得掉,她情愿挨那一刀。

  天知道面對自己最心愛的人,卻無法擁抱他,她好痛苦、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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