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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決勝點(diǎn) 第一章

  要怎么樣才能擄獲他?

  李相思坐在辦公桌前,清透如玉的皓腕支頤,鬢邊一綹墨發(fā)淘氣地搔弄白潤耳貝,黑與白的強(qiáng)烈對比,吸引一室男人的傾慕,女人的嫉妒。

  她視若無睹,明澈的眸只盯著躺在桌上的PDA,火紅的外殼,精巧的造型,一方小小的尺寸,鎖住無數(shù)資訊。

  她拾起光筆,輕輕點(diǎn)上螢?zāi)唬Y訊解碼,閃爍著一行行排列得細(xì)密縝致的文字,文字訴說的,是他的秘密。

  關(guān)于殷樊亞這個人。

  身為“弘京科技”的業(yè)務(wù)副總,他每日的行程,經(jīng)手的業(yè)務(wù),客戶的資料,他的飲食喜好,愛吃什么,討厭什么,他的穿著品味,對質(zhì)料的要求與考究,他聽的音樂,看的電影……他工作與生活上每一個最細(xì)微的小習(xí)慣。

  所有認(rèn)識殷樊亞這個人的通關(guān)密碼,都藏在這臺PDA里。

  她甚至知道他約會的對象、跟女人約會的地點(diǎn)、送女人的禮物,她知道,他永遠(yuǎn)只跟千金小姐約會。

  他只跟和自己家世背景相當(dāng)?shù)呐约s會,不像其他世家子弟,他的約會名單上絕對找不到模特兒、女明星、漂亮女主播之類的人物,也排不上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家碧玉,他不常約會,但能跟他來往的女人肯定都是大有來頭的大家閨秀。

  為什么?難道他連跟女人約會都懷抱著某種政治目的嗎?

  出身政治世家,又準(zhǔn)備在商場上獨(dú)當(dāng)一面的他,是否連自己的戀愛對象,都小心翼翼地算計著,衡量著,不容許出任何差錯?

  他是那種利欲熏心的人嗎?

  李相思斂下眸,光筆在PDA上一頁一頁地點(diǎn),默默復(fù)習(xí)這一個月來她擔(dān)任他秘書時所收集到的資料,咀嚼著,思索著。

  關(guān)于殷樊亞的資料可說是鉅細(xì)靡遺,但為何,她還是覺得自己一點(diǎn)都不了解他?

  她輕輕鎖眉,憶起來“弘京”應(yīng)聘秘書前,那人給她的指示。

  盡量接近他,不擇手段地接近他。

  不論在公司或私生活,都要取得他的信任,必要時使用你的女性魅力也行。

  我要掌握殷家所有的一切!我相信你能辦到……

  思及此,李相思自嘲地撇唇。

  那人真是太高估她了,或者,該說他低估了殷樊亞。

  殷樊亞不會那么輕易就中美人計,這些時日,他幾乎可以說無視于她的魅力。

  他,不簡單。

  這是第一次,她無法輕易掌握一個男人……

  “李秘書!

  溫和的嗓音如風(fēng),拂過李相思耳畔,她揚(yáng)起睫,直直望入兩潭眸海,浩瀚無垠的眸海。

  是殷樊亞,他站著,玉樹臨風(fēng)的身軀如雕像,居高臨下俯視她。

  她淺淺一笑,不動聲色地以光筆觸碰PDA螢?zāi)唬氐绞醉,藏起那些有關(guān)于他的資料。

  “副總,你回來了啊。”

  “我出去的時候,有什么事嗎?”

  “有幾通電話,還有松前先生說明天下午會帶兩個技術(shù)顧問到臺灣!彼酒鹕,拿起PDA和一杯事先泡好的茶,踩著兩吋高跟鞋,依然只及他肩頭。

  “是嗎?終于要來了!币蠓畞單⑿Α

  松前先生是一家國際半導(dǎo)體儀器公司亞太區(qū)的CTO(技術(shù)長),這次來是打算跟“弘京科技”談技術(shù)合作,這樁合作案殷樊亞爭取很久了,對方一直擺高姿態(tài),好不容易總算答應(yīng)過來參觀“弘京”的生產(chǎn)線。

  “松前先生既然愿意過來看我們的生產(chǎn)線,應(yīng)該遲早會跟我們簽約吧!

  “他其實(shí)早想跟我們簽了,只不過故意拖延而已!

  “為什么?”

  “大公司嘛,總要擺擺架子!

  兩人一面說,一面進(jìn)了殷樊亞的私人辦公室,他落坐在辦公椅上,她體貼地奉上熱茶。

  他接過,啜飲一口,輕輕地舒息,似是很滿意這茶的濃度。

  “‘弘京’在技術(shù)和市場上的實(shí)力,他們其實(shí)很清楚,之所以延宕簽約,只不過想多握有一點(diǎn)談權(quán)利金的籌碼,采取高姿態(tài),也是告訴我們,臺灣等著跟他們合作的廠商多得是,不差我們一家!

  “可我們卻是實(shí)力最堅強(qiáng)的一家!崩钕嗨悸敾鄣亟涌凇!八宰詈笏麄冞是得回來找我們!

  “沒錯!币蠓畞嗁澰S地點(diǎn)頭!暗是有很多變數(shù),沒簽約前不能太篤定。關(guān)于松前先生他們的食宿安排,就交給你了,一定要訂最好的飯店,晚上也要找一家好餐廳,還有這個!彼_抽屜,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她!霸谶@里訂一間包廂!

  李相思接過名片,掃了一眼——Club  Casablanca。

  卡薩布蘭加俱樂部?她揚(yáng)眉,紅唇似笑非笑地一牽。

  “你期待什么?”殷樊亞懂得她那笑容的意義,也跟著揚(yáng)唇!拔疫以為李秘書應(yīng)該早已把松前先生的嗜好調(diào)查得很清楚了。”

  “我是很清楚,只不過……”她若有所指地停頓。

  殷樊亞好整以暇地啜茶。

  “副總也會去嗎?”形象一向矜持俊雅、業(yè)界人稱“貴公子”的他,也會上那種聲色場所?

  他在那里,也會左擁右抱,跟鶯鶯燕燕們打情罵俏嗎?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很難想象。

  “我當(dāng)然會去,你這個翻譯也得去!钡幕貞(yīng),逐去她的疑慮,湛亮的星眸,閃爍著的似是對她的挑戰(zhàn)。

  他以為她會拒絕去那種地方應(yīng)酬嗎?

  朱唇,銜一片薄薄笑意。“我知道了。”

  果然,她對他的了解還是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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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下午,殷樊亞帶著李相思親自接機(jī),一行人寒暄過后,直接驅(qū)車到新竹工業(yè)園區(qū)參觀“弘京”的廠,穿上防塵衣,松前先生仔細(xì)審視生產(chǎn)線,殷樊亞也陪同一一詳盡解釋。

  參觀過工廠,不談簽約,先到餐廳用餐。

  李相思訂的是一家法國料理餐廳,特別情商主廚,準(zhǔn)備了松前先生最愛的龍蝦,當(dāng)天才空運(yùn)來臺的新鮮龍蝦一上桌,松前眼睛一亮,開心地大快朵頤。

  席間,賓主盡歡。

  用過餐,夜未央,興致高昂,主戲正好開鑼。

  一行人來到林森北路,在燈紅酒綠的巷弄間,融合日洋情調(diào)的卡薩布蘭加靜靜吐露著絕代風(fēng)華。

  松前先生一進(jìn)門,便對精雕細(xì)琢的裝潢贊不絕口。

  “Frank,這地方不錯嘛,你常來嗎?”他用不太標(biāo)準(zhǔn)的英文問。

  殷樊亞微笑。“偶爾會來,這里的媽媽桑很不錯!

  說著,Club的女主人裹著一襲香艷的禮服,裊裊娜娜地迎過來,世故的慧眼一下就認(rèn)出誰才是今夜的貴賓,親親熱熱地送上嫵媚的笑容。

  “松前桑,請跟我來!

  殷樊亞和李相思也跟著踏進(jìn)隱在最角落、富麗堂皇的包廂,光是嵌在墻面上的琉璃鏡,便教人目眩神迷。

  來到異國的溫柔鄉(xiāng),松前可樂了,一手還拉著媽媽桑,另一手就放肆地朝李相思伸過來。

  “Yuki!彼匀照Z喚李相思!斑^來這邊坐!

  他熱情邀請,李相思也不好拒絕,水眸掃了殷樊亞一眼,他只是溫溫笑著,看來并無扮演騎士之意,她只好在松前身旁坐下,不著痕跡地在兩人之間隔出一道安全距離。

  “Frank,開酒、開酒,我們來喝,不醉不歸!”松前笑喊,樂呵呵。

  “那是當(dāng)然,松前先生想喝什么?”

  “都可以,我隨便都行。”松前興致一來,根本忘了殷樊亞聽不懂日語!澳阈⌒牧,我酒量好得很,你到時可不要醉倒!”

  “松前先生說隨便什么酒他都喝!崩钕嗨急M責(zé)地翻譯!斑要請副總當(dāng)心,別喝輸他。”

  “請他放心,我一定陪他盡興!

  李相思將殷樊亞的承諾轉(zhuǎn)譯給松前聽,他笑得更開心了,喜形于色,捏了捏她柔嫩的頰。

  “你也要陪我喝啊,Yuki,我很中意你!闭f著,色咪咪的目光在她胸前流連數(shù)秒。

  李相思毫不畏縮地坐著,笑意絲毫不減。

  “松前桑,請你在這兒稍坐一會兒,我馬上就找?guī)讉漂亮美眉來陪你!眿寢屔f倘恍Φ馈

  她前腳剛走,殷樊亞也跟著起身!氨福汕跋壬,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門掩上,包廂里,剩李相思獨(dú)自面對三個大男人,松前和他的兩個部屬。

  她不敢相信地瞪著緊閉的門扉。

  這是怎么回事?殷樊亞竟然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雖說松前算不得什么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狼,但也是只格調(diào)不高的色狼,她不相信他看不出松前對她的興趣是純男性的,就算不至于當(dāng)場推倒她,也會上下其手,乘機(jī)占便宜。

  他就這樣把她送入狼口?

  為了討好客戶,他連自己的秘書都可以犧牲嗎?

  他竟是這一型的男人?

  李相思眨眨眼,說不出胸臆間漫開的是什么滋味,或許,是澀澀的失望……

  “Yuki啊,”見殷樊亞離開,松前更加色膽包天,整個人湊過來,緊黏著她柔軟的嬌軀!坝袥]有人跟你說過,你長得很美?”

  不計其數(shù)!

  李相思輕輕一笑,櫻唇噙著三分嘲諷,她很清楚自己的女性魅力,也早練就一套應(yīng)對進(jìn)退的功夫。

  柔荑探過去,扣住松前一雙手,松前心一跳,以為美人主動示好,驚喜地睜大眼。

  “松前桑,你相信算命嗎?”她柔聲問,嗓子甜膩膩的,像浸在蜂蜜里。

  松前頓時有些頭暈?zāi)垦!!八忝俊?br />
  “我會算命喔。”她直視他,以絕魅的眼神,顛倒他!拔铱吹贸鰜硭汕吧D阋簧L(fēng)流債不少,令很多女人心碎呢!”

  一句話,捧得松前全身輕飄飄,陶陶然!昂呛恰闱f別誤會啊,Yuki,我一定不會令你心碎的!闭f著,不規(guī)矩的大手又想唐突佳人。

  偏偏教她細(xì)軟的柔荑給握住了,進(jìn)退不得。

  “我?guī)湍憧词窒啵貌缓?看你這一生會有多少女人,事業(yè)有多成功。”

  她假借替他算命,將那一雙邪佞的手鉗制在掌心間,讓他摸得著她滑膩的玉手,卻只能對她身上其他地方干瞪眼。

  五分鐘后,她還未細(xì)數(shù)完松前一生可以成就的豐功偉業(yè),殷樊亞已領(lǐng)著四名紅粉佳人走進(jìn)來。

  其中兩個姿色出眾的,一左一右,擠在松前大腿兩側(cè),另外兩個,則各自服侍松前帶來的屬下。

  她總算脫身,移到最角落,理了理方才遭松前蹭亂的秀發(fā),收攏至耳后,脊背挺直,端莊地坐著。

  殷樊亞端來一杯酒給她,見她的坐姿,劍眉玩味地一挑,在她身邊落坐。

  “你應(yīng)付得很好。”他笑望低眉啜酒的她!八汕跋壬m然很垂涎你,卻也拿你無可奈何。”

  聞言,羽睫驀地驚起,清銳的眸光似冰,封印些許不悅。“這是某種測驗(yàn)嗎?”

  五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測試她的應(yīng)變能力。

  他是因?yàn)橄胫浪龝趺醋觯虐阉律砹粼诎鼛麊幔?br />
  “抱歉。”他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逕自舉高酒杯,朝向貴賓。“松前先生,我敬你!”

  一時之間,觥籌交錯,笑語頻頻,勸酒、吆喝之聲不斷,李相思滿腔郁惱的疑問,只能壓抑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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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樊亞的酒量看來不太好。

  陪松前干了幾杯威士忌,頰葉便染上一片淡紅,蔓延至頸側(cè),他向后躺,背靠著沙發(fā),瞇著眼,濃密的墨睫低垂,微醺的姿態(tài)果然很有俊秀貴公子的魅力,惹得包廂內(nèi)一干陪酒女郎芳心大動,紛紛送來饑渴的視線。

  可惜他身旁的座位,已經(jīng)讓中途進(jìn)來的某個清秀甜姐兒給占據(jù)了,媽媽桑送這位帶著幾分生澀的小姐進(jìn)來時,還特別暗示她才剛下海,最適合殷樊亞這種斯文男子。

  李相思冷眼旁觀,看自己的頂頭上司在清純甜姐兒嬌怯的侍奉下,又喝了兩杯。

  “Frank,這么快就不行啦?”見殷樊亞撫著額,一副很頭痛的模樣,松前好笑地諧謔他。

  “唉,松前先生酒量似海,我甘拜下風(fēng)!

  “看你好像很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了?”

  “不用,我還能喝!

  “算了吧!你要是真在這里喝掛了,我也過意不去,你有這個誠意就好!彼汕安焕⑹窃谏虉龃驖L的老將,必要時還是可以很善解人意!癥uki,送你老板回去吧,明天早上我會到你們公司簽約。”

  這意思是,大功告成,幾個月來的磋商,終于有了結(jié)果。

  殷樊亞笑著舉杯,又敬了松前一回,才踉蹌著起身,在甜姐兒的扶持下走出包廂。

  李相思跟在后頭,離去前,細(xì)心地暗示松前盡情享樂,一切支出自有“弘京”買單。

  “殷副總,你喝醉了,要不要人家送你回家?”來到門口,甜姐兒楚楚可人地問,顯然不介意出場繼續(xù)為殷樊亞做更進(jìn)一步的服務(wù)。

  偏偏有人不解風(fēng)情。“不用了,謝謝你,李秘書會送我回去!

  李相思微瞇水眸,瞪著眼前醉態(tài)可掬的男人。

  所以她不但要陪這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老板跟客戶上酒家應(yīng)酬,最后還得負(fù)責(zé)送他回家?

  很好,非常好。

  招手喚來一輛計程車,她扶他上車,在媽媽桑和甜姐兒依依不舍的注目下,離去。

  計程車如一尾黃色的魚,靜悄悄地游在夜色里。

  李相思端坐在車內(nèi),耳畔是殷樊亞略顯沉重的呼吸聲,鼻間繚繞著一股酒味、煙味,以及某種她無法形容的男人味。

  好擾人的味道!

  她微惱地顰眉,側(cè)頭望他。

  他閉著眼,似是睡了,睫毛低斂著,睡容沉靜,紅潤的俊頰令他比平時多添了幾分奇異的脆弱。

  脆弱?

  李相思神智一凜。她竟會覺得他脆弱?他可是殷樊亞,出身名門,學(xué)歷才華都過人,堂堂七尺男子漢!

  她在想什么?竟在一瞬間對自己的對手產(chǎn)生一絲類似迷戀的感覺?就算只有短短一秒,也絕不容許!

  “……你還在生氣嗎?”低啞的嗓音,震懾她心神。

  她迅速安定起伏的情緒,面無表情地盯住那張依然閉著眼的俊顏,嗓音卻含笑!案笨傔醒著?”

  他隱隱勾唇。“嗯,我盡量保持清醒!

  “你的酒量太差了,這樣以后跟客戶談生意很吃虧!

  “生意不是在那種地方談的,喝酒的時候絕對不要提公事,說了只會殺風(fēng)景!

  “我知道!彼(dāng)她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新人嗎?“可副總酒量這么差,還硬要跟客戶拚酒,會不會太不自量力點(diǎn)?”

  “不自量力是有點(diǎn),不過無論如何一定要阿莎力,李秘書應(yīng)該也明白這一點(diǎn),對吧?”

  這是在試探她,還是純粹諷刺?

  李相思冷冷一哂!拔耶(dāng)然明白!

  他忽地睜開眼。以一個酒醉的男人而言,他的眼神過分清明了,銳利得如兩根芒刺,扎她的臉。

  “剛才很抱歉,把你一個人留在包廂!彼苷嬲\地道歉!安贿^你別擔(dān)心,我不是那種會讓部下去送死的老板!

  “意思是,副總已經(jīng)算準(zhǔn)了不會發(fā)生什么事,才放心留我一個人在那里嗎?”她刻意嫣然一笑。

  他也淡淡笑著,卻不語。

  可惡,這男人到底怎么想的?

  焦躁,在李相思胸臆漫卷,她深呼吸,強(qiáng)悍地收束那威脅要刮起的龍卷風(fēng)。

  她凝睇面前的男人,慢慢地,翦翦如秋水的雙眸氳開霧氣,一抹如夢似幻的迷霧。

  夢般嫵媚,幻樣謎情。

  是男人,都抗拒不了如此詭艷且變化多端的眼神。

  “如果那時候我被松前先生輕薄了,副總會保護(hù)我嗎?”她靠近他,細(xì)聲細(xì)氣地問,如蘭的呼息,輕輕吐向他鼻尖。

  是男人,都逃不過她刻意布下的魅力之網(wǎng)。

  但他的反應(yīng),卻是在眸海里浮出一扇冰山,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

  “你必須學(xué)會自我保護(hù)!崩涞幕卦捜缫话牙,割斷試圖套住他的繩網(wǎng)。

  她愣了愣。

  “只有自己,才能保護(hù)自己!痹捓,沒有一絲溫情,眼神亦毫無溫度。

  她咬牙,收緊的指尖倏地掐入掌心肉里。

  不必他來提醒!她就是那么做的,從以前到現(xiàn)在,她一直是靠自己的力量,獨(dú)自面對一切。

  只有自己才能保護(hù)自己。

  他以為她不曉得嗎?她一向就是如此……

  李相思別過臉,在玻璃車窗上,看見自己緊繃的、倔強(qiáng)的容顏。

  她驀地一凜。

  她又讓這個男人給牽動情緒了,她是怎么了?醉的人,可不是她。

  成為他的秘書,逐步取得他的信任,這個月來好不容易得到的一點(diǎn)成果,她不能輕易毀去。

  是她失策了,她早知道他不欣賞女人對他耍狐媚,只是她沒料到,就連在酒精蝕腦的時候,他的神智依然把持得寧定。

  “謝謝副總教誨!彼犴樀驼Z,強(qiáng)迫自己微笑,軟化面部線條,車窗上映的那張?zhí)鹈乐翗O的臉龐,并不真正屬于她,她知道。

  那只是她的許多張面具之一。

  冰涼的玉手忽地讓一只厚實(shí)的大手扣住,她一震,怔然回首。

  殷樊亞正望著她,笑著,溫煦的眼神似陽光,灑在她眼潭,暖意透過他握著她的手,流淌在她掌心。

  心韻頓時亂了調(diào)。

  是她的錯覺嗎?為何她覺得他這樣的笑容,溫暖得好無辜,像煞一個天真善良的大男孩,察覺了她瞬間的心情低落,所以試著給她一點(diǎn)鼓勵……

  “我家到了。李秘書,可以麻煩你扶我上樓嗎?”

  啊,原來他只是要請她送他上樓,別無它意。

  李相思微窘地定定神,付了計程車錢,扶殷樊亞下車,不愿承認(rèn)他陽剛的身軀靠在自己身上時,她的肌膚,有一點(diǎn)點(diǎn)發(fā)燙。

  計程車安靜地離去,她讓他搭住自己肩膀,扶著他走進(jìn)社區(qū)大門,他住的是安全管理森嚴(yán)的豪宅,門口的警衛(wèi)一時沒認(rèn)出他,擋住兩人的去路。

  “是我啊,老王!

  “是……殷先生?”老王爆凸的眼珠只能用震驚無比來形容。“你喝醉了!”他說話的口氣仿佛這是一件多不可思議的大新聞。

  “這是我的秘書,她送我回來的!币蠓畞啘芈暯榻B。

  “是!我馬上開門讓你們進(jìn)來。”

  老王急忙開門,匆匆迎上來要幫忙,許是太急了,反而不小心撞上李相思,她搖晃一下,站不穩(wěn),殷樊亞警覺地想拉住她,結(jié)果兩人都往旁邊倒,若不是她及時抵住雕花鐵門,恐怕兩人都會摔落在地。

  但就算沒跌倒,兩人幾乎是擁抱在一起的姿勢也夠狼狽了,她絲襯衫的鈕扣迸落兩顆,裸露大半截瑩白胸脯,而他一只大掌,無巧不巧地就停在那上頭。

  時間,在這一刻結(jié)凍。

  風(fēng)止了,萬籟俱息,兩人耳畔唯聞彼此的呼吸,深刻的眸光在空中無言地糾結(jié)……

  “抱歉!币蠓畞喪紫然厣瘢瑔问肿プ¤F門,站直挺拔的身軀,他轉(zhuǎn)頭,吩咐警衛(wèi)!袄贤,請你替李秘書叫輛車,送她回家!

  “是!崩贤躅I(lǐng)命而去。

  他又望向李相思。“謝謝你,李秘書,你可以回去了!

  她瞠視他兩秒。“你自己可以上樓嗎?”

  “放心吧,自然會有人幫我!彼恍Γ撓挛餮b外套,披在她身上!斑@外套借你!闭f罷,也不等她回話,朝她瀟灑地一擺手,便旋身慢慢走進(jìn)社區(qū),另一個年輕警衛(wèi)搶上來攙扶他。

  她站在原地,怔忡地目送那一道在月光下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抬手收攏外套前襟,掩住胸口。

  揪住外套的手,在如水的夜色里輕顫著,她嗅著外套上殘留的他的味道,片刻,忽地輕聲笑了。

  他究竟是什么樣一個男人?她實(shí)在猜不透。

  她靠在門邊,斂眸等待計程車來,一池心湖,遭人投進(jìn)了一顆不知名的小石子,幽幽地泛開一圈圈漣漪。

  殷樊亞,這樣絲毫不為她所動的男人,她還是初次遇到。

  或許,她真的斗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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