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腰傷以來就停止工作的陶芝蘋,因為不敢再動到腰部,但又不想忘記手感,所以她后來改成頻繁的對著鏡子,在自己臉上試化各種妝容,今天依然如此。
音響播得震天價響的是搖滾樂。
而她的眉尾貼著一根螢光黃綠的羽毛,那羽毛是她先前一根根把細毛染成了想要的顏色,再一根根接上去的,她的嘴唇貼滿了珠鉆……又把右額頭發(fā)剃去了一小塊。
非常大膽、非常另類的元素,卻像她一樣,不為世人所接受。
“我就是喜歡驚世駭俗不行嗎?我喜歡滿是臟話的搖滾樂,我喜歡在PUB跳舞伸展身體,我喜歡一夜就喝下許多混酒,我喜歡晚上不睡覺、白天搭第一班捷運回家,毛筆字怎么練都丑,也不懂什么山水字畫……”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
在書法展上被柳文修指說,一定是柳深徹不知發(fā)了什么神經(jīng),學(xué)電視劇演的那樣硬是找來一個完全不搭恥的假女朋友來逃避接下家業(yè),讓陶芝蘋有夠在意的。
真正面對學(xué)識淵博、氣質(zhì)出眾的柳家人,令她加倍感到自己的渺小。
“真是半吊子,什么都做不成,憑什么來當(dāng)柳家人的媳婦兒?”她感到低落。
而沈副理昨天又打電話跟她說,最近業(yè)界流傳了許多關(guān)于她的黑函,說她并不是因傷停工,而是去治療“無法說出口”的疾病,她更是有被炸彈轟到的感覺。
“什么是“無法說出口”的疾?厚……”
還傳說,她跟許多男明星都有風(fēng)流韻事,還散布了許多別人的壞話,而被中傷的大牌們,聽說那些話都是她散布的之后,都非常不滿,要她出來講清楚……等等。
“這樣我要怎么回圈子里去?就算腰好了,也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那些大牌的八卦明明都是紀晶晶講給她聽的,現(xiàn)在卻變成是她散布出去,可想而知這些莫須有的攻擊,是由誰而來。
陶芝蘋很受傷,曾經(jīng)最要好的朋友,現(xiàn)在卻破壞她的清譽報復(fù)她。
手機又震動了,陶芝蘋無精打采的再看了螢?zāi),是沈副理打來的?br />
“芝芝,在忙嗎?呃,不好意思,我是要代表公司告訴你,公司決定——暫時不跟你續(xù)約。”
她沒有答話,只是繼續(xù)聽著。
“你跟公司的合約不是去年就到期了嗎?剛好碰上你要養(yǎng)傷,也沒有跟你續(xù)談,不過公司還是抱著繼續(xù)合作的想法,幫你在懷堂大學(xué)安排課程,但目前你狀況不好,所以公司就先不談跟你續(xù)約的事了。懷堂大學(xué)的課你可以繼續(xù)上,端看學(xué)校那方面有沒有想跟你續(xù)聘,你也可以自由接洽工作。希望你有更好的發(fā)展……”沈副理說到這里,仍沒聽到她的回應(yīng),“芝芝?芝芝,你有在聽嗎?”
“有,謝謝,我知道了!碧罩ヌO并不意外,只想掛斷電話。
“那……祝你一路順風(fēng)!
“謝謝。”
陶芝蘋沒有表情的切斷通話,并不顯得特別難過,也不生氣。
這似乎是常理之中的事,大家都跟一開始的柳深徹一樣,誤會她是個墮落隨便的人。
她不懂,她把所有的專業(yè)、知識、精力都投入到自己喜歡的領(lǐng)域上,為什么人們卻常常因為她的外表,就任意判定她是怎樣的人呢?
德高望重的柳教授還一見她就笑,笑她怎么可能會是柳深徹喜歡的對象……
陶芝蘋對自己失去信心,這幾天,她不停想著她真的有那么討人厭嗎?復(fù)出之路茫茫,又被晶晶誤會討厭,還被男朋友的父親嘲笑,真是糟透了。
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她心煩的拿起來一看,是官達瑋,他打來干么?
才一接通,許久未聯(lián)絡(luò)的官達瑋劈頭就說:“喂,Carlo的party就是這個禮拜,別忘記喔,他可是特別指定你!
對了,還有Carlo大師的派對……雖然她現(xiàn)在沒得跟公司續(xù)約了,也沒有什么心情,但正因被公司和業(yè)界都棄絕,她更不能放棄唯一一條出路,那就是被Carlo大師提攜!
未來工作的表現(xiàn),成為陶芝蘋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
“我會去!
答應(yīng)后,她看著手機螢?zāi)伙@示“活化石”未接來電有七八通,她猶豫了一下。
她不接電話并不是對柳深徹生氣,事后想想她并沒有認為他只是為了給父親和爺爺交代,而找她當(dāng)女朋友擋箭牌,她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她只是很介意自己糟糕到柳教授一見她就笑,怎么都不相信她是兒子的女友……
是啊,她跟他無論氣質(zhì)、想法、背景、工作等等地方,都南轅北轍。
“但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證明自己配得上柳深徹,我會!”
在變成配得上他的女人之前,她絕對不會輕易跟他見面,那會消磨她的決心,她得為了跟他的未來放手一搏!
書法展那天不歡而散后,柳深徹就頻傳簡訊向她解釋,自己并不是因為要推卸爸爸交代下來的事業(yè),才找她充當(dāng)女朋友的,她雖回復(fù)她知道,但還是不接電話。
“加開兩小時門診的效率這么差?”接近下班時間,已經(jīng)沒有患者要看的段懷銳來串門子。
看,只是跳三個號碼就花了兩個小時,柳深徹這家伙根本是在混。
“一定是跟女人吵架了!彪y得有空閑晃過來的倪令晨幸災(zāi)樂禍。
“不如我們?nèi)ズ葌酒、做點壞事,放松一下?”段懷銳問。
“有什么壞事可做?殺人放火?”柳深徹提不起興致。
“去看幾個美麗的美肩、抽幾根煙嘍!
“好,我要去!蹦吡畛狂R上附和。
近來,他太需要放松了,做為一個時時刻刻得注意于上患者營養(yǎng)、卡路里情況,叮嚀她們少吃多吃的明星咨詢師,他生活一直很緊繃。
“其實段懷銳你說的很對。你曾說,我雖然對我媽那類型的女人鄙夷又嫌惡,但搞不好有天我媽站在我面前,什么話都沒說,我就原諒她了!绷顝爻了剂撕芫靡院,突然這么說。
他原本一直很堅定的認為,他會對拋家棄子的母親置之不理。
“其實你根本沒想過原不原諒,你只是希望她能夠回來!
柳深徹不置可否,“從這次跟陶芝蘋發(fā)生的事,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或許我那從平凡家庭長大的母親,覺得跟學(xué)識淵博、出口成章又完美的父親在一起生活,又要融入他平常往來的朋友圈,壓力很大,她可能認為自己很渺小,跟父親是不同世界的,而那年代又沒有什么平等、抒發(fā)的觀念,無法對我爸說出口,所以心理開始失去平衡,想要藉由許多消遣來讓自己快樂但我父親卻沒有發(fā)覺到這樣的心情!
“可能喔!倍螒唁J點了點頭。
“想象跟其實面對不一樣,每個人對一件事的感覺也不盡相同。雖然我認為,我父親只是取笑我學(xué)電視劇的作法,沒什么好在意的,但是在陶芝蘋的感知里,她覺得自己是和柳家格格不入的人,所以她受傷了。”
“走吧!币娏顝卦街v心情越低落,受不了凝窒的氛圍,倪令晨不耐起身,催大家快去喝個小酒、做點壞事,柳深徹這家伙也很需要。
“不去了,我要回家。”
就在柳深徹要收拾東西,并關(guān)掉電腦時,電子郵件卻傳來匿名信件。
信里詳述著,在紅了近兩年的電視劇“愛你一萬年”里,擔(dān)任劇組梳化彩妝師的陶芝蘋出道以來的種種非議。
黑函并指稱她現(xiàn)在名聲搞臭了,將在幾月幾日幾點赴“Crazy Night”,要去巴結(jié)國際造型大師Carlo,寄望自己能離開這個環(huán)境,重新在國外發(fā)展,假裝自己是一個清白無瑕的人。
而底下是許多討論串,是從某大牌明星私人部落格剪下來的頁面。
“那不就是今天?”倪令晨在他背后瞧見了。
“事不宜遲,我正好有“Crazy Night”的白金票三張!”仿佛洞悉柳深徹巴不得插翅飛去的想法,段懷銳欣喜萬分的亮出票來,很高興自己能派上用場。
“這么剛好?”另兩人嚇了一跳。
“其實我要邀你們?nèi)シ潘梢幌碌牡胤骄褪悄抢镅,今天只開放給一年消費一百次以上的高級會員!
“你也太靡爛了吧?一年去Crazy Night一百次以上?”倪令晨不敢置信。
柳深徹本來不想去也會去,因為陶芝蘋今天會出現(xiàn)在那里。
他催促著兩人,又嫌段懷銳動作太慢,而把段懷銳的車鑰匙搶走自己開,他想在最快的時間內(nèi)抵達那里。
他們飛車往Crazy Night趕去。
車內(nèi)的倪令晨用手機傳送這句給段懷銳,“他是要來個人贓俱獲嗎?”
“被柳深徹抓到就完了,沒有第二句話一定的Get out.”他回傳。
“明知今天是貴賓日,有關(guān)系的人才能進去,你干么把票拿出來?想害他們分手嗎?”
“是你說戀愛對一個人的工作與生活都不會有長進,我這是幫你的兄弟認清事實,你和柳深徹都應(yīng)該感謝我!倍螒唁J按了傳送,還對身旁的倪令晨點了點頭。
段懷銳這家伙根本就沒有像他表面上那么樂于助人、愛當(dāng)救世主嘛,說自己樂于分享并見到對方改變的人是誰?
倪令晨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