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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難為 第三章

  人潮鼎沸,終于再度上工的紅豆,前腳才剛踏進(jìn)門里,后腳就僵住了!

  呃~~如此熱鬧滾滾的店景真是她那祖?zhèn)魉拇摹案毁F客!彼械膯幔克遣皇亲咤e了地方?

  人潮川流不息,放眼望去,座無虛席,外面甚至有人拿著號碼牌在排隊(duì),更怪的是,在如此荒僻的地方,店里人多也就算了,其中竟然過半還是女客?

  紅豆這頭還在傻眼,卻見一個帶著桃花笑靨的男人翩翩然來到她面前。

  那男子風(fēng)采過人,相貌俊美得連女人都要自嘆弗如,雖說突兀的穿著店小二裝扮,卻能將別人穿來只覺庸俗的衣物,穿戴出另一種奇特的迷人風(fēng)味。

  “姑娘幾位?若是四位以上,可得先拿號碼牌喔!”

  “呃……我只有一個人!斌@訝多得來不及消化,紅豆居然還和對方應(yīng)對起來。

  “接受并桌嗎?”俊美男子專業(yè)的舉高那捧在他胸前的客棧座位表。

  “我……呃~~無所謂!

  “那好,姑娘里頭請,下回再來咱們客棧用餐時(shí),可別再走后門了喔!”

  “可我……呃~~我不是……”

  “不是來用餐的?那就是專程來看我這帥氣的店小二羅?別不好意思,這種事在咱們店里很尋常,不過按例你還是得點(diǎn)盤小菜、沏壺?zé)岵枰韵r(shí)光,你瞧瞧那一頭……”

  桃花笑靨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角落邊上擠著八、九個姑娘共桌的方向眨眼魅笑,旋即聽著一聲緊連著一聲的興奮尖叫!扒疲∧沁叺墓媚镆捕际呛湍阋粯,純粹想來看我的,偶爾我有空時(shí),還能和她們互換心得、切磋琢磨,聊聊女人是非!

  一個大男人居然樂于和女人們聊是非?!紅豆的臉上出現(xiàn)三條黑線,實(shí)在有些無法接受這種奇怪的店小二出現(xiàn)在自家店里。

  “來吧!小姑娘,看帥哥看到失神可以,卻不該擋人路,我來帶你入座吧!”見紅豆半天凈是發(fā)愣,店小二朝她伸去熱情的大手。

  卻沒想到有一只手比店小二的動作更快,霸氣的將紅豆的小手從空中攔劫;紅豆訝然的抬眸,瞅著臉色比往日更形冷肅的齊郝任。

  將紅豆扯到他身后,齊郝任對店小二諷聲開口。“油嘴滑舌!要是嫌油太多,不如拿去廚房給范辛炒菜用吧!”

  店小二滿臉的冤往樣,“老板大人,什么油嘴滑舌?我是在招待客人耶!”

  齊郝任嗤哼,扯起紅豆就往柜枱的方向定去,“這位不勞你費(fèi)心,更不需要你施展魅力,她不是來看店小二,而是來看帳冊的!

  “你請了個女帳房?”店小二尾隨著,滿心好奇的問。

  “洛東白,你照子放亮一點(diǎn),這位是本店的掌柜兼老板娘,這間客棧是她的!”

  “哇靠~~我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居然沒認(rèn)出這位就是咱們那鼎鼎大名的相思豆老板娘。”

  “我不叫相思豆!”讓兩男人一個過冷、一個過熱的夾在其中的阮紅豆,終于有機(jī)會說話了。

  “切!紅豆不就是相思豆,是讓人訂情用的嗎?”洛東白嬉皮笑臉的逗著她道。

  紅豆抬高小臉,嚴(yán)正的反駁!安挪皇悄!閣下的書肯定是看得太少,才會不知道紅豆的神奇功效,在本草綱目上說,紅豆通小腸、利小便、水散血,消腫排膿、消熱解毒、治瀉痢腳氣、止渴解酒,此外還能通乳下胎。”

  “嘖嘖嘖!”洛東白猛搖頭,“瞧你驕傲的,只可惜對于你那紅豆的‘通乳下胎’功效,咱們這兩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可是派不上用場!

  紅豆反駁,“現(xiàn)在或許是用不上,但將來肯定能用著,除非你們不娶妻、不生子!

  洛東白壞壞的一笑,健臂伸去,攬緊那面無表情的齊郝任,對著紅豆笑道:“老板娘您這個問題問得好,原先咱們兩兄弟和范辛早約好了不娶妻、不生子,不找個麻煩帶在身邊,要共闖江湖到老、到死的,可按最近諸多情況看來……”桃花笑臉邪氣綻放,若有所指的朝齊郝任擠眉弄眼的,“像是有人要反悔了!”

  齊郝任沒好氣的拍開洛東白的手,彎身自柜枱后方抓出一條臭抹布,毫不留情的往他那張俊臉拋過去!疤e了是嗎?上樓抹桌子去!”

  凈顧著打量紅豆的洛東白沒料到齊郝任會如此對待他,俊臉來不及閃避,正中靶心,登時(shí)只見一條烏漆抹黑的臭抹布懸掛在他的俊鼻上,讓整張?zhí)一ㄐδ槂鼋Y(jié)住,讓最愛漂亮的洛東白心情霎時(shí)變壞,他不再笑了。

  氣嘟嘟的,洛東白邊以怒指彈飛抹布,邊忿忿的說:“誰說我閑著了?我還有成群女客等著要招待呢!方才我們正聊到冬日的肌膚該如何保養(yǎng),我告訴你,少惹我生氣,你這家爛店之所以能如此的生意興隆,過半都是拜我洛東白少爺所賜,哼!嫌我礙眼,我走遠(yuǎn)點(diǎn)就是,別想乘機(jī)編派我做事,本少爺做事是要看心情的,而現(xiàn)在,我他媽的非常不爽!”

  狠話放畢,洛東白扭頭離去,徒留下柜枱里的兩個人半天無語。

  終于紅豆收回愕然的視線,轉(zhuǎn)頭瞪趄齊郝任!斑@就是你請回來的跑堂?”皮相是不錯,但性情時(shí)晴、時(shí)雨,能當(dāng)?shù)晷《䥺幔?br />
  齊郝任一貫的面無表情,“我沒找他,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倍亿s都趕不跑。

  紅豆再問:“這家伙一個月領(lǐng)多少月錢?”這個問題比較重要。

  “二十兩銀子!饼R郝任慢條斯理的回答。

  “這么貴?!”紅豆嚇了一大跳,還險(xiǎn)些從椅子上跌下來。

  有沒有搞錯呀?別說是請跑堂,就連青樓里的花魁姑娘都還不一定能拿這樣的價(jià)錢!

  雖說那家伙的面相一流,能為店里招來不少女客,但一個月花二十兩銀子請個干活還得看心情,不爽時(shí)還會罵老板粗口的跑堂?

  這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diǎn)?

  沒理會紅豆難看的表情,齊郝任無事樣的低頭研究著柜枱上帳冊,喃喃自語著!包S且的字雖丑,但算術(shù)總算是進(jìn)步了一些,十筆帳里只算錯三筆,此外——”

  他抬頭,淡然的瞅著紅豆,“二十兩銀子指的是洛東白在此工作時(shí),得付給我們的錢!

  紅豆用力掏耳,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他來當(dāng)跑堂,還得付我們錢?”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這位洛公子的腦袋是不是有點(diǎn)問題?”莫怪乎一下子笑得像朵桃花、一下子又翻臉像座火山。

  齊郝任淡淡的哼氣,“他老兄說是想體驗(yàn)一下當(dāng)跑堂的滋味!

  “敢情我才休息了幾天,咱們這兒就成了體驗(yàn)營嗎?”過兩天會不會有更嚇人的體驗(yàn)營要出現(xiàn)?

  “掌柜的有意見嗎?”齊郝任淡淡的挑眉,將寫滿請教的眼神投向紅豆。

  “不敢、不敢!這店你也有份,你作主就成,呵,我怎敢有意見!碑(dāng)然沒意見羅!像這種不花錢還倒過來幫忙賺錢的伙計(jì),天底下要上哪兒去找?紅豆接著再問:“那么那個姓范的廚子,也是不用給錢的嗎?”

  齊郝任聳肩,“范辛是我叫來的,不同于洛東白那個廢物,范豐有廚子底子,剛好能派上用場,反正他最近閑得慌,就同意來幫忙了,我一個月給他兩錢銀子當(dāng)工錢;只是這家伙的破壞力太強(qiáng),所以我事先跟他說好,只要是廚房的損耗,無論是菜刀或鍋鏟,一律得從他的工錢里扣,如果扣不夠,他還得自掏腰包出來補(bǔ)貼。”

  “呃~~這樣苛刻的條件他也肯?”紅豆愕然的問。

  “沒錯!饼R郝任簡單回答、無意多說。

  “而他們都是你的老朋友?”紅豆再問。

  點(diǎn)點(diǎn)頭,齊郝任這回連開口都省下了。

  雖然明知道他不愛多作解釋,但紅豆就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那你們?nèi)齻原先都是做什么的?”

  竟能如此悠閑的說干跑堂就干胞堂、說當(dāng)廚子就當(dāng)廚子、說當(dāng)老板就當(dāng)老板,而且還壓根不計(jì)較酬勞。

  他冷眼看她,“身體剛好就問題多多,請問這關(guān)你什么事?”

  紅豆理直氣壯的回答,“當(dāng)然有關(guān),當(dāng)老板娘的關(guān)心伙計(jì),這乃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他哼氣揶揄,“老板娘?!別以為剛才我在洛東白面前給你面子,讓他喊你老板娘,你就當(dāng)真以為自己是了,他們有向你支薪嗎?而你又給得起嗎?”

  紅豆被搶白得臉上青紅不定、羞怒交集,咬牙切齒的壓低音量!褒R郝任!你不要欺人太甚!沒錯,我是欠了你一點(diǎn)點(diǎn)錢,但那就表示我連過問客棧里用人的權(quán)力都沒有了嗎?”

  “你確定……”他用嘲諷的眼神睞著她,“只是欠我‘一點(diǎn)點(diǎn)’嗎?你有沒有興趣想知道那‘一點(diǎn)點(diǎn)’究竟是多少呢?”

  紅豆原有滿腔的怒火,卻讓他的一句話給打倒。

  對于那“一點(diǎn)點(diǎn)”的債務(wù),她真的想知道嗎?而知道了后又能怎樣?反正終其一生,除非是有奇跡出現(xiàn),她都不可能還得趄,既然如此,又何必自取其辱?

  “算了!”紅豆泄氣了,一臉的意興闌珊,“當(dāng)我沒問!

  見她投降,向來不愛笑的齊郝任卻很可惡的笑了,“認(rèn)識你這么久,頭一次看見你做聰明事。”

  啊~~是可忍,孰不可忍!被重新激起怒火的紅豆再度舉高戰(zhàn)旗。“齊·郝·任!你可以再過分一點(diǎn)!我今日之所以會債臺高筑,欠你一輩子也還不清,還不都是因?yàn)槟悖?br />
  “你沒有經(jīng)過我的同意,就買了那些貴死人的建材家具——什么金絲楠木、什么青花瓷盆,還有一大堆能看不能吃的骨董、字畫!什么樣的人做什么樣的事,你明知道我們?nèi)罴覜]錢,我們很窮,你根本就是擺明了想害死我!”

  相較于紅豆的怒火沖天,齊郝任的表情更顯淡然無謂,他微微聳肩。“這可怪不得我,我這人吃好、用好慣了,太丑、太俗的東西是入不了我的眼!卑ㄅ恕

  說話問,他不自覺的放柔眼神,緊覷著那個在他面前握拳抱怨的小女人。

  而紅豆因光顧著罵人,并沒有察覺到——她沒察覺到他正以享受般的眼神,飽覽著她瞬息萬變的可愛表情;她也沒察覺到他正以債主般的眼神,向她催討著債務(wù)。

  但他催討的可不是什么有形物質(zhì)上的俗物,那種東西他多到會厭煩——他向她催討的是,她害他在精神上的懸記掛念。

  這丫頭,真是害人不淺!

  由他的高度正好能瞧見她烏溜的青絲乖順的貼伏在她胸前的圓弧線上,而那真是一條絕美而誘人的圓弧線。

  由于她的情緒轉(zhuǎn)變得太快,又不擅于掩飾,時(shí)而歡喜、時(shí)而惱怨,導(dǎo)致她胸前那條圓弧線老愛在他的眼前上下起伏,害他常會因此而失了魂,甚至險(xiǎn)險(xiǎn)——流涎。

  是的,流涎,他有時(shí)候會覺得自己都快變成第二個雷老虎了——像個地痞流氓似的覬覦著她的美麗。

  其實(shí)原先他對她的感覺純粹只是喜歡看見——他喜歡她那活靈活現(xiàn),俏皮得會勾人魂魄的大眼睛,但自那天夜里,他將她從水中撈起,容著她全身濕漉漉的黏著他,容著她在他懷里可憐兮兮的大哭,容著她柔軟豐腴,洋溢著青春彈性的曲線緊伏著他后,他的喜歡起了變化,摻進(jìn)了些許有關(guān)情欲的渴盼。

  這也不能全都怪他,畢竟他是個正值少壯的血?dú)夥絼偰凶,很難將愛與欲、精神與肉體,隔離成完全不相干。

  他的年紀(jì)不小了,這當(dāng)然不是他頭一回對女人的身體起了渴望,卻是頭一遭,他無法將自己的情緒安全且獨(dú)立的抽離開來!

  這顆纏人的小紅豆有著能讓他亂了方寸、壞了原則的本事,害他常常都變得不像自己。

  這樣的發(fā)展實(shí)非他所樂見,所以他始終沒想去越過那條不能逾越的中界線,但不能越界并不代表他就不能夠欣賞。

  他老愛惹她生氣,老愛將她氣得像只活蹦亂跳的小青蛙,或許就是想藉此飽覽她那會因?yàn)榕鸲舷缕鸱拿利悎A弧線吧!

  他都欣賞她大半天了,她冗長的碎碎念居然還在繼續(xù),算了,就由著她,反正她念她的、他瞧他的,而繼視覺滿足后,他又想要來點(diǎn)嗅覺上的大餐。

  齊郝任將身子向前弓低,滿意的嗅著紅豆那帶點(diǎn)兒茉莉花香的發(fā)絲,以及那偶爾會因?yàn)樗那榫w波動,由嫩白纖頸間悄悄蒸融出的特有香氣。

  就在他聞得十分愜意之際,冷不防紅豆突然抬起頭,還險(xiǎn)些撞上齊郝任的下巴。

  “你在做什么?”紅豆狐疑的問。

  行走江湖多年,齊郝任早已練就在瞬間變臉的本事,他只讓紅豆看見他那如平口般愛理不理人的冷淡表情!拔以诳础泐^頂上的蒼蠅!”

  “蒼蠅?!我頭上有蒼蠅?”最怕蟲類的紅豆聞言,嚇得花容失色,但她又怕嚇著客人,只好小聲尖叫,“那現(xiàn)在呢?”

  “飛走了!饼R郝任淡淡的拋下話后,不帶表情的轉(zhuǎn)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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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靜,在客棧的廚房內(nèi),三狂聚首——

  “不是我愛羅唆,哪有喊收山就收山?真是太不尊重別人了。”洛東白嘀咕道。

  “依閣下的意思是——”齊郝任斜睨洛東白一眼,“我還得先敲鑼打鼓,挨家挨戶告知后才能收山嗎?”說他盜狂要洗手不干、要當(dāng)良民了嗎?拜托!天底下有這么囂張兼白癡的盜賊嗎?

  洛東白反駁,“你少弄擰我的意思,我只是說,你好歹該先同我和范辛商量一下,或是再去轟轟烈烈的干上最后一票,讓江湖中人對咱們‘三狂’的事跡永志不忘,甚至是引以為典范,寫成事跡留傳后,再收手也不遲!”

  三狂是江湖中人給他們的封號——

  齊郝任人稱盜狂,凡是被他指名要盜的寶物,誰也防他不了!

  但一般人可“請”不來他的大駕光臨,他愛找的是貪官污吏或是惡霸奸商的麻煩,曾經(jīng)盜到將人家的祖墳全都搬光,就連死人身上的衣物也沒能留下。

  他的受害者分布于黑、白兩道,不說別人,光是那當(dāng)今皇帝的親弟弟慕王爺?shù)母【驮凰菰L多次,讓他到現(xiàn)在都還“榮膺”六扇門三大通緝犯之榜首。

  不過世人多半只見識到盜狂來去無影蹤的身手,真正見識過他長相,知道他本名的人寥寥無幾。

  而洛東白人稱酒狂,但喊他酒狂并不代表他喜歡喝酒,而是他不能沾酒!

  別看這男人平日嬉皮笑臉,老愛使壞搗蛋,跟誰都能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但如果酒一喝多,就會大發(fā)酒瘋:而他一瘋起來,武功就會比平日高出十倍之多,兼之性情轉(zhuǎn)變,變得嗜血、殘暴,是以就連黑道頭子都得對酒醉時(shí)的洛東白敬畏三分。

  洛東白就曾在一次酩酊大醉后,一個人挑了人家三百多人的山賊寨,卻在酒醒之后忘得精光。

  范辛人稱刀狂,他父親范東坡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鑄刀師傅。

  范東坡鑄刀、養(yǎng)刀、愛刀了一輩子,最后連死都和鑄刀有關(guān)——聽說是在一次鑄刀不成的羞憤、惱火之下,投身入爐,以肉身祭刀。

  就在這樣家學(xué)淵源的耳濡目染下,難怪范辛也成了個愛刀成癡,除了刀之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不愿與人多做交際的孤僻男子了。

  而他之所以會和洛東白、齊郝任結(jié)為莫逆,可是全靠洛東白那小子的死纏濫打。

  回想三狂成軍不易,成名更是經(jīng)歷了一番努力,沒想到這姓齊的小子卻是說散就散,也難怪氣煞了當(dāng)初費(fèi)心牽成的洛東白了。

  眼看口水都快說干了,齊郝任依舊不為所動,洛東白決定改試激將法!耙亲尅龕骸ⅰ伞滥阋顺鼋,肯定都會樂歪,因?yàn)槿蘸鬀]人能再和他們搶著出風(fēng)頭了!

  當(dāng)今武林人物排行榜上,三大名門正派自然居首——指的是少林、武當(dāng)和峨嵋。

  接著是三大世家的葵花山莊、行遠(yuǎn)鑣局及那蟠龍莊;再來就是“三狂”與那殿后的“三惡”和“三仙”了。

  那兩組人馬打從成軍起,就始終以“三狂”為超越目標(biāo),總是將他們設(shè)想為假想敵。

  齊郝任聽了這話,不見緊張只有淡然,“那就恭喜他們了!

  “恭喜他們?!你你你……你這家伙怎么就是講不聽呢!”洛東白氣嘟嘟的轉(zhuǎn)向范辛,“該你罵他了嘛?你整天不是磨刀子,就是嗑瓜子,身為他的好友之一,你好歹也該表示一下意見吧?”

  只見范辛熊也似的寬肩微聳了聳,事不關(guān)己的繼續(xù)嗑他的瓜子,笑笑的開口!拔覜]意見,反正砍人和剁肉,對我同樣都能玩到刀子。”他甚至還能有較多的時(shí)間窩在廚房里研究新款鋼刀呢!

  砍人呢!要砍就得一氣呵成;剁菜呀!就得剁到渾然天成,一點(diǎn)多余的渣滓都不該有,這些可都是絕頂?shù)乃囆g(shù),只可惜懂得這道理的人天下無幾,害他只好窩在廚房里孤芳自賞、與刀共舞。

  聽范辛這么說,再看看齊郝任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洛東自在瞬間興起想殺人的沖動!

  許是感受到洛東白目中射出的可怕怒火,怕他決定去喝悶酒,連累大伙兒全遭殃,范辛決定再多問個幾句,聊表一下心意!皑摺f真的,老齊,你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會年紀(jì)輕輕的就喊收山?”

  “其實(shí)純屬意外。”齊郝任云淡風(fēng)輕的回想著當(dāng)時(shí)的情況,“那一日恰好是我娘的忌日,當(dāng)日她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見到我退出江湖,改過正常人的日子,而我又恰好遇見那個垂死的阮家爺爺,結(jié)果就是你們現(xiàn)在所看見的這樣子了。”

  “少給我避重就輕!”洛東白瞇緊一雙桃花眼,臉上的笑容收得干干凈凈,“以你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獨(dú)善其身性格,我才不信你的這個決定會跟那顆相思豆老板娘毫無關(guān)系!

  “哼!我看你是真的喜歡上那顆半熟不熟的青嫩豆子了吧?喜歡到寧可退出江湖,寧可安分守己、娶妻生子,寧可拋棄好友,寧可有異性沒人性!”

  齊郝任還沒回答,三人同時(shí)耳朵一動,聽見有腳步聲。

  那腳步聲笨拙得可以,一聽就知道是個不會武,且還有些莽撞冒失的女子——洛東白口中的相思豆老板娘阮紅豆。

  怎么?洛東白心想,想偷聽嗎?想打探他們?nèi)说牡讍幔磕强烧,他這個少爺滿肚子的火氣正愁找不著人宣泄呢!

  主意打定,洛東白改對范辛大聲的抱怨起來!袄戏,你這包子肉怎么老是嚼不爛?敢情是為了想省菜錢,以驢肉頂替嗎?”

  “誰說驢肉便宜了——”

  果然是相交多年的患難老友,他才搭了個梯子,范辛就懂得該往哪兒爬了!

  只聽見范辛悠然自在的邊嗑瓜子,邊嘿嘿回答,“人肉餡兒才真是無本生意呢!”

  窗外起了細(xì)微的響聲,想也知道是他們嘴里那顆相思豆老板娘被嚇得腿軟,碰著東西了。

  洛東白怪笑,“這店里的耗子可真夠猖狂的,夜半三更不睡覺,還跑出來做晚操?哼!趕明兒個等人肉不夠用時(shí),不如就拿耗子肉來代替吧!

  “喂,老范,你別光說不練,如果真拿人肉做餡,省下來的肉錢可是夠我們?nèi)、八個小花娘,爽快一整晚了;你已觀察好幾天了,對于人肉餡的來源可有個底了?記!肉要細(xì)、油花要少,筋骨要分布均勻,這樣啃起來才夠勁!

  范辛先又嗑了幾口瓜子后,才再度啟口。“放心,這活兒我熟得很,不用你多交代;三號房里那對孤兒寡母正是最佳的選擇,那娃兒還不足三歲,最是肉香、骨脆的時(shí)節(jié),他娘帶著他到鎮(zhèn)上投親下遇,又是打外地來的,就算莫名失蹤,想來也不會太過驚動官府。”

  “說是這么說啦——”洛東白故意讓語氣里透著為難,還斜睞著半天沒說話的齊郝任,“但若是真有官府來查,咱們該怎么辦?

  “別忘了咱們在官府那兒全都是有黑底的,每樣壞事都做得驚天動地,如果再被捉進(jìn)去,可就都出不來了!”

  齊郝任回睨著洛東白,沒好氣的開口!斑@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反正這店掛的又不是咱們的名字,真要有事,就讓阮家那三姊弟去頂罪就是!

  齊郝任知道自己必須這么說,因?yàn)槿绻还怨耘浜希蛔屄鍠|白出點(diǎn)兒火氣,難保他不會祭出更辣的出氣方式。

  齊郝任的話才剛說完,窗外立即傳出一陣驚惶的窸窣聲,半晌后,屋外終于沒有聲音了,洛東白才忍不住拍膝大笑。

  “我的娘呀!真逗,她真信了呀?老齊,你那顆小相思豆果真是個小活寶;不過好玩歸好玩,你還是先去安撫一下吧!省得她笨呆的真的跑去報(bào)官!

  “她不是我的小相思豆!”悶聲回答,齊郝任冷冷的拋下兩個損友,起身往屋外走。

  “還嘴硬?”洛東白小聲咕噥,“當(dāng)心哪天我把她煮成紅豆湯吃下肚,看哭不哭死你!”

  一個無聊、一個嘴硬,站起來大伸懶腰的范辛仰天打了個呵欠,決定去玩他可愛的刀子了,還是刀子好相處,人哪!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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