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夢,房里只有他一人,那些陳年往事雖然都已經(jīng)過去好幾年了,卻依然如惡夢般糾纏著他。
用雙手搓了搓臉,下床,穿著單薄睡衣的他,無視寒冷的天氣,走進(jìn)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臉,讓自己更清醒。
怎么又會夢見以前的事?一定是因為……他太不甘心了才會如此。
“不甘心又能怎樣?”抬頭,浴室中的鏡面反射出他的臉孔,他譏諷地?fù)P起嘴角,嘲弄自己。
以為他已經(jīng)夠大了,羽翼已豐,不需受人擺布,沒想到到頭來,他還是受制于人……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他對著鏡子憤恨地宣示,眼神彷佛要穿透鏡子般,看著遠(yuǎn)方不知名的仇敵。
他不會輸,他絕對、絕對不會輸給那個人!
此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時麟的思緒,他走出浴室回到房間,抄起桌上的手機,心里不悅的嘀咕,是誰這么不識相,在早上七點打來?!當(dāng)他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封簡訊,而這個號碼,他很陌生。
是誰?帶著滿腹狐疑,他點開簡訊——
一肚子的不滿,無處發(fā)泄的怨恨,在看完簡訊內(nèi)容后,頓時被拋諸腦后。他眉一挑,嘴角揚起深沉的笑。
***
鐘佩吟不禁想,她是不是太沖動了一點?
有好感是真的,有一點點喜歡也是真的,但疑慮還是很多,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囂著,提醒她要想清楚,等多了解對方一點再做決定。
可是很莫名其妙的,她卻答應(yīng)了。
時麟,這個男人跟她以往的相親對象很不一樣,他很坦白,直接摧毀她對婚姻和愛情的幻想,很殘忍,但她卻覺得他很不賴。
哥哥們說,時麟不在時家工作,對接班沒興趣,平?砍垂善辟嶅X,不太跟人應(yīng)酬,也不需要加班,是一個在家工作的人。
所以她有一點點的心動。
在點頭之前,她只問了一個問題,而且還是在電話里問的——
“我很喜歡吃火鍋,我也只會煮火鍋,你喜歡嗎?介不介意一周吃三次火鍋當(dāng)晚餐?”
時麟的回答則是,“火鍋?晚餐?我沒意見。”
所以她答應(yīng)了。
即使心中有很多聲音告訴她,不行!但她眼前出現(xiàn)了未來的藍(lán)圖,她想要的家庭遠(yuǎn)景,她覺得……若對象是時麟的話,只要努力一點,應(yīng)該可以的。
他很坦白,不會唬弄她。
反正她的結(jié)婚對象,早就注定了不會是戀愛認(rèn)識的,從開始相親的這兩年多來,總算遇到一個她覺得“還可以的”,就這樣吧……賭賭看,這個她還滿欣賞的男人,能不能讓她幸福。
只是答應(yīng)了,還是很困擾啊……
“Ouch!很痛耶!”
就算困擾,還是得工作,她的例行工作,就是為住院多日,已經(jīng)恢復(fù)活力的小黑貓換藥,但她今天一邊換藥一邊想自己的事,果然遭到天譴了。
這只她用兩只手背上的傷疤為代價救回來的小黑貓,看到她依舊會緊張,沒有因為每天見面,對她熟悉一點,每次換藥都會把她抓傷。
“最后一次幫你換藥了,你就不能乖一點嗎?小東西,你就這么討厭我嗎?”鐘佩吟把困擾她的婚事拋在腦后,看著可愛的小動物,可以讓她暫時忘記煩憂。
“佩佩,小東西的主人來了,你好了沒?”
“好了,馬上下去!奔涌靹幼鳎龓托『谪埌櫤,無視它的掙扎,將它抱起來,離開三樓的住院區(qū),來到一樓。
“我在一樓就聽見小東西的慘叫聲,你這個小壞蛋,你又咬姐姐!壞壞!”
那是一個看不出年紀(jì),全身上下散發(fā)著迷人風(fēng)韻的女人,一頭黑色長鬈發(fā),披在肩上,打扮波西米亞風(fēng),左眼角下有顆痣,更增添一股神秘風(fēng)采。
“燕姐,你來了!辩娕逡餍χ鴮ρ嘟愦蛘泻簦言谑种信砼とサ男|西交到她手上。
奇跡!貓咪會認(rèn)人!
被她一摸就躁動不停的小東西,一到主人懷里,就乖乖不動了,連叫聲都變得很嬌媚,頭也很撒嬌的蹭著主人討摸摸,直往主人腋下鉆。
“真是辛苦你了!毖嘟泔L(fēng)情萬種的一笑,摸摸小貓的頭,在柜臺結(jié)清小貓的醫(yī)療費用!芭迮,謝謝你,救了這小東西。”
“又來了,燕姐,別再說客套話了。”鐘佩吟不好意思地干笑。
聯(lián)絡(luò)到燕姐后,她每天都會來看小東西,就像那些把寵物當(dāng)成家人的飼主一樣,關(guān)切不已。
鐘佩吟的個性本來就很容易跟人打交道,不出幾天,兩人也變得熟稔起來,每天她會告訴燕姐小東西的復(fù)原情況。
通常在獸醫(yī)院工作的人,只會記得動物的名字,不會記得飼主的名字,但她卻知道燕姐,那是因為像她這樣謎一般的女人,實在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佩佩,你看起來好像有心事!毖嘟阃蝗贿@么說道。
“欸?”很明顯嗎?
不問燕姐為什么會知道她有心事,因為習(xí)慣了。
燕姐是一間古董店的老板娘,賣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做這一行的,多多少少有點怪異的直覺。
“如果不確定,就抬頭看看月亮,月光會指引你走向明確的道路。”
太玄了,聽不懂!
“好,我知道了!狈凑褪强丛铝粒屝那槌恋砭蛯α。
“對了,這個東西給你!卑研|西放進(jìn)帶來的寵物籠里,燕姐從她寬大的衣物中掏出一個方盒給她。
鐘佩吟見狀,連忙搖頭,連手也跟著搖,拒收!安挥茫灰@樣燕姐。”
“這不是答謝你的禮物,是賀禮。我滿喜歡你的,我們很有緣,佩佩,這是一份結(jié)緣的禮物,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收下吧。你好事近了,就當(dāng)作是紀(jì)念,往后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到古董店來找我!
燕姐都這么說了,她哪好意思再拒絕,道了謝,收下禮物,本想回家再看禮物是什么,但看到燕姐期待的眼神,她馬上拆開來看。
躺在盒中的,是一支古董表,表面十分素雅,綴飾二十八顆鉆石,表面的中間,有一顆盈白色的珍珠。
鐘佩吟不懂表,也沒有戴表的習(xí)慣,但她知道,這支看似普通的表,絕對不是燕姐所謂的“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
這一定很貴!起級貴!
“燕姐這個……”
“噓!痹阽娕逡鏖_口要退回之前,燕姐伸出食指,擺在唇間!爸皇莻小禮物,這支表叫‘月暈表’,希望這個小禮物可以為你帶來好運。你剛才說過的,不要說些客套話,如果覺得過意不去,有空就到我店里坐坐,只要你想,二十四小時,大門都會為你開啟!
盛……盛情難卻,大概就是這樣吧。
鐘佩吟雖然無奈,卻也只能收下,并承諾忙完結(jié)婚的事情后,會找個時間去燕姐店里坐坐,也去看看小東西。
“佩佩,你要結(jié)婚了?!”
送走了燕姐,鐘佩吟正要把禮物放到柜子里,準(zhǔn)備去做事,沒想到被值班的醫(yī)師攔下來。
正好,大廳里的電視正在播放新聞,主播用很快的速度說明時家和鐘家的婚事,新聞畫面卻沒有當(dāng)事人的影像,只有她父親和時爺爺?shù)恼掌?br />
從她點頭答應(yīng)開始,時家和鐘家便聯(lián)手把這件事情壓下來,婚禮的籌備低調(diào)進(jìn)行,那也是她和時麟的共識,沒想到百密終有一疏,還是被媒體知道了!
“對……”既然都被報導(dǎo)出來了,那她就大方承認(rèn)吧。
“天哪!”有人慘叫。
“也太快了吧!怎么都沒聽你說過?”
對啊,她都沒說耶,那……燕姐是怎么知道她好事近了呢?
回頭,再次看向門口,早已不見燕姐的身影,她拉回視線、看著手上這支價值不菲古董表,忍不住在心里暗忖,燕姐,真的很神秘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