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池,波光粼粼,湖面蔚藍(lán),映著遠(yuǎn)處皚皚群山,偶有幾只白鷺飛來,點過水面云影,體態(tài)婀娜多姿,煞是迷人。
湖畔的草原,點綴著五顏六色的繽紛花毯,濃密樹蔭下,一個白衣姑娘靠坐在樹干邊,閉目養(yǎng)神,一匹黑馬甩著尾巴走過來,彎頸親匿地舔她白皙如玉的額頭。姑娘受不了癢,吃吃地笑,一個黑衣男子捧著一束花走過來,見狀,濃眉一擰,一腳便踢在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馬屁上。
“嗚~~”黑馬吃痛,嗚嗚哀鳴,轉(zhuǎn)過頭,十分哀怨地瞧了主子一眼。
黑衣男子理都不理,手不屑一揮,意思要馬兒識相滾遠(yuǎn)一點。
“嗚!”黑馬又是悶悶一哼,卻不敢反抗,垂著首,乖乖閃到一邊。
白衣姑娘睜開眼,看這一人一馬的互動,櫻唇綻開,笑容猶如春花。“你這人真壞!干么這樣欺負(fù)自己的馬兒啊?”
“我欺負(fù)它?”男子瞪大眼,冷哼。“怎不說它膽敢輕薄我老婆?我不過是給它一點教訓(xùn)而已!”
“誰是你老婆?”姑娘粉頰生暈,接過男子特意為她采來的花束,羞澀地把玩著!叭思矣诌沒嫁給你!
“就快了,不是嗎?”男子在她身畔坐下,笑吟吟地捧住她嬌嫩的臉蛋!澳阏{(diào)養(yǎng)了幾個月,身子總算好多了,你堅持要請來的不速之客──齊非、溫行浪、紅蓮等人,明日也約莫就到了,待他們抵達(dá),由你爹娘為我倆主婚,圣女月姬就正式成為我封無極的女人了,只屬于我一個!”愈想愈得意。“到時江湖上誰還敢再對你癡心妄想,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就算這匹劣馬也一樣!”說著,還警告地朝黑馬橫去一眼。
后者不滿地噴了口氣。
唉,這人怎么老愛跟自己的馬兒斗。亢喼备鷤孩子一樣。
月姬不禁好笑,明眸凝睇封無極,他受傷的半邊頰在涂抹過齊非給的去腐生肌膏后,疤痕已淡上許多,顯得不那么猙獰扭曲,但臉上的神情,可還是一貫的傲慢冷酷。
他這帶著幾分別扭的性子,這輩子怕是改不了了吧。
一念及此,月姬的目光里不覺多了幾分溫柔。
猶記得幾個月前,她尚且在生死關(guān)頭徘徊,以為自己隨時會離開人世,沒想到如今竟有機(jī)會與他在這與世無爭的天山,白首偕老。
該感謝他,為了保她一命,他抱著她不眠不休地趕路,回到天山,找到開在絕頂冰壁上純潔無垢的雪蓮花。
為了摘那朵花,他差點摔下萬丈深淵,幸而他事先將愛駒綁在一株百年老樹上,拽住繩子,靠著馬兒的蠻勁將自己拉上來。
“要不是這匹馬兒機(jī)靈,及時使勁把你這個主子拉上來,你現(xiàn)下人不曉得在哪兒呢!好歹人家也救你一命,竟不知感激!”說著,她伸手點了點他額頭。
黑馬聽見女主人替自己辯護(hù),大是爽快,歡悅地昂首嘶鳴一聲。
“瞧它得意的,馬尾巴都翹起來了!”他不屑地咕噥。
“它當(dāng)然該得意了。”她柔聲道。“若不是它,你也不能平安摘得天山雪蓮,不但讓我解了七日奪魂香之毒,撿回一條命,連積在體內(nèi)的舊毒也化盡,我這眼睛能恢復(fù)五、六成視力,也該謝謝它呢!”
“謝那畜牲做什么?”雖然暗暗承認(rèn)情人的話有道理,封無極仍是刻意不以為然地撇撇唇。“要謝就該謝齊非,若不是他想出以冰鎮(zhèn)熱的法子,我也想不到原來天山雪蓮竟能解你的毒。話說回來,你也不想想是誰一路把你抱回天山的?又是誰拚了老命為你摘花,最后還落得自己也跟著大病一場?”
她可知曉,她在鬼門關(guān)前掙扎的那段日子,他急白了多少頭發(fā)?抱她回天山尋藥的那一路上,見她昏迷不醒,他又是如何六神無主,暗暗立誓與她共生死?
“我都知道!痹录Р峦杆季w,溫柔巧笑。“所以我才那么努力活下來。∵不是因為舍不得你難過!彼龐身谎,忽地伸出一根蔥指,刮他的臉!爸皇悄阋蔡饬税?大男人還跟一匹馬計較,羞不羞。俊
對象是她,就不羞了。
封無極微勾唇,笑意在眸中閃爍,一把抓住她手指,送進(jìn)嘴里舔吮。
月姬急忙抽回手,臉頰又飛上紅霞。
他笑著欣賞她紅撲撲的臉蛋,又愛又疼,猛地展臂將她抱在懷里,不住搓揉!澳阍趺磩硬粍幽樇t啊?”真是可愛極了。
“你、你別鬧了!”她好不容易掙脫,氣喘吁吁地拂攏垂散的發(fā)綹!叭思矣植皇遣纪尥蓿瑒e這么玩我啦!”
玩?
他眸光一閃。她真的明白“玩”是什么意思嗎?一個男人要“玩”一個女人,可有許多有趣的方式呢!
思及此,方唇忽啟,灑落一串意味深長的朗笑。
她聽著,微微蹙眉。“你干么這樣笑?”
“這樣笑不好嗎?”劍眉斜挑。“你不是說愛聽我的笑聲?”
“人家愛聽的……才不是這種笑聲呢!”
“這種笑聲怎么了?”
怎么了?月姬扭捏地咬唇。她也形容不出來,總之就是覺得──
“好像……有點邪!
他聞言,笑得更豪邁了。“我本來就是邪王。
邪王腦子里轉(zhuǎn)邪念,理所當(dāng)然,一點也不奇怪。
饒是月姬聰慧過人,此刻也猜不出他想些什么,只不覺地感到些許不妙,連忙岔開話題。
“喂,你說‘追風(fēng)’好呢?還是‘御風(fēng)’好呢?”
“什么追風(fēng)御風(fēng)的?”他不解。
“馬的名字。 彼p輕拿肘子推他!拔蚁,也該為你的愛馬取個名字了,總不成老叫人家‘馬兒’吧?”
“有什么不成的?”畜牲哪里需要什么名字?而且還由她親口來取,未免太便宜了那匹色馬!
“快嘛,你說哪個好?”她撒嬌地?fù)u他的手,硬要他選一個!白凤L(fēng)?還是御風(fēng)?”
“我看都不好。而且為何是御風(fēng)(封)?應(yīng)該是風(fēng)(封)御吧?”從來都是人御馬,哪有馬御人的?
“你也太愛計較了吧?有什么關(guān)系嘛!”聽出這雙關(guān)語,月姬嫣然一笑。
“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大有關(guān)系。”這上下從屬的分別還是有必要弄清楚的。“說到底根本不需要取什么鬼名字,白費事!”
“那就是御風(fēng)嘍!”妙目眨呀眨。
“什么御風(fēng)?”忿忿強(qiáng)調(diào)!笆秋L(fēng)御!”
月姬輕聲一笑,才不管他抗議,逕自站起身,來到黑駒身前,愛撫它頸背。“御風(fēng)乖,以后你就叫這名字,要記住喔!”
是~~
“御風(fēng)”開心地更貼近她,與她依偎。
一旁的封無極看得又妒又怒,郁悶地咳兩聲,粗聲道:“我說你用不著跟那畜牲靠那么近吧?菲菲!
“人家喜歡嘛!”月姬甜甜一笑。
他瞇起眼,卻不敢強(qiáng)硬拉開她,只能干瞪眼。
喔呵呵呵~~
“御風(fēng)”在肚里暗笑,炯亮的黑眸難得神氣地睥睨主子。
究竟是人御馬,還是馬御人,它才懶得計較這些呢!
總之只要圣女御邪王,它就可以時不時地好好在主子面前跩一下嘍!
喔呵呵呵~~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