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獨(dú)孤晦玉立刻詢問。
“沒什么,這解毒的藥草少了一味。傷腦筋哪,偏偏在這個時候用完了……不行,我得趕快進(jìn)城去藥房買。你等著,我估計(jì)這來回大概要花三個時辰,我會盡量在天黑前趕回來的!闭f著去背起竹簍子,一副急著趕路的模樣。
“我去!鄙砗蟮拇笫职醋∷募绨。
“咦?公子你要去?”
“我的腳程比你快,你留下照顧她,將藥方寫下,我去買回未!
“是嗎?也好,我立刻把藥方寫下來給你!睂Ψ降姆磻(yīng)正中他下懷,李慕懷故意有模有樣地把藥方寫好后交給對方,并叮囑對方快去快回。
獨(dú)孤晦玉帶著藥方立刻要上路,臨走前,朝床榻上的人兒看了一眼,眸底幽探處閃著一抹優(yōu)心,在漂向藥農(nóng)男子時又恢復(fù)了銳利的冷凝。
“照顧好她,她死了,你也別想活!闭f完,便風(fēng)一般地呼嘯而去。
呵,人走之前,還不忘威脅他。這男人雖看似冷酷,對這姑娘卻非常在乎呢!
李慕懷將門帶上,上了門門后,才轉(zhuǎn)身步回床榻旁,輕笑道:“小姑娘,人己經(jīng)走了,你可以不必裝了!
梁靜睜開黑亮亮的靈眸,一屁股坐了起未。
“他真的走了?”
“走了。我把他騙去城里買藥,他腳程再快,至少也要花上一個半時辰。”
梁靜大大地松了口氣,然后感激地抱拳向他道謝。
“感謝這位大哥救命之思!”
李慕懷微笑道:“這救命之恩,指的是蛇毒,還是那個人呢?”
梁靜目光一亮,望著李幕懷的笑臉。
“實(shí)不相瞞,小女子是受他所扶,為了逃走,才出此下策。多謝大哥沒有點(diǎn)破我!
“好說,幸好在下沒有壞了姑娘的計(jì)劃,不過姑娘也真大膽,竟然想出此計(jì),故意讓蛇咬傷來瞞天過梅,可見姑娘不簡單!
梁靜搖搖頭。
“這沒什么,大哥才不簡單,深藏不露呢!”
李慕懷心中再度驚訝,臉上雖然維持著憨厚的笑容,但眼底卻閃過一抹精光。
“姑娘此話怎說?又怎知我深藏不露?”
“面對那種野獸般恐怖的男人,大哥卻一點(diǎn)都不怕,還能冷靜地幫我瞞過他,而且還游刃有余地把他騙走,這不是一般凡夫俗子做得到的。大哥雖然一身簡樸粗衣,但我相信你必然不凡!彼f得理所當(dāng)然。自幼在師父魔鬼般的訓(xùn)練下, 她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技巧,所習(xí)對她來說,要發(fā)現(xiàn)藥農(nóng)小哥探藏不露這一點(diǎn),并不難。
“而且呀!彼^續(xù)說道:“大哥一眼就能看出我沒中毒,所以我才敢向你求救呢,因?yàn)槲抑滥阋欢〞䦷臀!?br />
李慕懷聽了更加驚奇了。
“姑娘適才說出我深藏不露的原因,頗有道理,這會兒又說我一定會幫你,不知根據(jù)的又是什么理由?”
“還是跟剛才的道理一樣呀!既然大哥不怕他,又不拆穿我,我想不出大哥有什么理由不幫我?”
李慕懷聽了一愣,繼而哈哈大笑。
“有理、有理,姑娘推斷得十分有道理!”
他感到不可思議,這看似昔通的姑娘,居然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作出正確的判斷,立即挑上他,并為自己解除困境,實(shí)在不簡單。
李慕懷俊眸探處閃著幽探難測的精芒,意味探長地對她道:“依在下看,姑娘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人!
梁靜一點(diǎn)也不認(rèn)同地?fù)u頭。
“我要是深藏不露就好了,偏偏有時候我斗不過那個奸詐的男人,要不然早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說到逃,她立刻大驚,現(xiàn)在不是聊天的時候呀!她得趕快逃走才是。
“小妹多謝大哥相救,此恩來日再報(bào)。”說著就要去拿包袱急急走人。她跳下床,一拐一拐地走著。為了不讓毒性蔓延,獨(dú)孤晦玉在她大腿點(diǎn)了兩個穴位,害她在穴位自行解開之前,大概只能這樣像瘸子一樣一拐一拐地走路。
李慕懷有點(diǎn)不想太快跟她分開,但他又必須把握時節(jié)采藥,否則錯過了時機(jī),他辛苦栽植的這些藥草都白費(fèi)心血了,但心想至少要知道她的芳名才是。
“在下李慕懷,不知小妹如何稱呼?”既然她叫他一聲大哥,他則改稱她一聲小妹。
對方既是恩人,她當(dāng)然不會見外。
“小妹梁靜,多謝大哥救命之恩!
“不敢當(dāng),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應(yīng)該的!
梁靜心中寬慰,這一路走來,總算碰到一個好人了。而且這位李大哥說話溫文有禮,讓人很放心,這讓她想起一件事,心想既然人家這么好心,說不定會答應(yīng)她的要求,于是她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李慕懷。
“慕懷大哥,小妹還有一事相求,不知慕懷大哥可否答應(yīng)?”為了拉近關(guān)系,連“慕懷大哥”都喊出來了。
李慕懷饒有興昧地望著她一臉晶亮的目光,立刻回應(yīng)。
“靜兒小妹有何相求,提出便是,大哥當(dāng)盡心力。”既然她喊他一聲“慕懷大哥”,他也不能免俗的改稱她“靜兒小妹”,把關(guān)系拉得更近。
梁靜心中一喜,立即指著他的園子說道:“可否借我一朵白仙子?”
李慕懷再度被她的話給震驚住。
“你識得那朵花?”
她點(diǎn)頭道:“那朵花本是長在云南,三年只開一次花,很珍貴的。我看慕懷大哥種了好幾株,心想不知能不能借我一株……”提出這樣的要求,不曉得會不會太過分?畢竟那白仙子作為藥引,是很珍貴的。
“原來靜兒小妹是識得藥草的,真令人刮目相看呀!”果然是探藏不露,俊朗的目光探處多了抹幽亮,唇角也浮現(xiàn)欣賞的淺笑。
“沒問題,你想要,便拿去吧!”
科不到他答應(yīng)得如此爽快,令她心喜不己,既然如此,那順便再多要一些吧!
“除了白仙子,小妹可否再要那碧血、金盞、黑丹、還有紫母英……”隨著她喊出那些珍貴稀有的藥花名,李慕懷眼中不可思議的晶亮也越來越璀璨。
“原來靜兒小妹是識藥高手!”
“我不只能識藥,還能嗅味辨藥!
“你能嗅味?”李慕懷再度驚訝,因?yàn)樽R藥草,要求的是記憶力,能夠做郎中或大夫的,多少有些記憶過人之處,可是嗅昧靠的是靈敏的鼻子,這世上沒幾人有此能力!
“我可以!彼卮鸬。五歲就跟了師父,那殺千刀的辛苦可不是白受的,師父不但訓(xùn)練她用眼睛看,還要她的鼻子跟狗一樣靈,說什么要她認(rèn)命,因?yàn)樗焐幸粋靈敏的鼻子,要怪就怪她天賦異票。
她隨身帶的防身毒物,不是被獨(dú)孤晦玉沒收,就是被一把火燒掉了,幸好天無絕人之路,讓她瞧見了這一園子的珍稀藥草,只要有了這些藥草,她可以自己再制造。
她在思考,沒往意到李慕懷眼中的異芒越來越深邃,他萬萬想不到,昔天之下竟有如此神奇的女子!
“靜兒小妹,請問師承何處?”
聞言,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我沒有師父啦,只是小時侯身休不好,常常抓藥吃,自然而然就多識了些藥草!币蝗缦惹埃幌肽槿墙,所以不會告訴別人她師父是誰,尤其在曉得師父是天下人的仇人之后,她更要保密,才不會笨得找死。
在慕懷大哥的大方應(yīng)允下,她趕忙挑選藥材,將藥材捆綁好,裝進(jìn)包袱里后,感激地向慕懷大哥道謝。
“慕懷大哥,小妹就此拜別,你可要小心些,要是被那只野獸抓到,他會殺人的!彼话驳囟H~著。
李慕懷心中感到好笑,她口口聲聲叫那男人野獸,但那男人抱她來的時候,卻是一副天要塌下來似的緊張表情,一個為她性命擔(dān)憂的男人,又怎么會殺了她?不過他倒是相信,那男人回來后發(fā)現(xiàn)靜兒小妹不在,肯定會殺了他。
“放心吧,我會躲到山上去,這山路我非常熟識,他找不到我的。而且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必然會去追你,你倒是快走才是!睕]錯,她必須趕快逃!一想到獨(dú)孤晦玉那那惡殘按的殺氣,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拜別了李慕懷之后,梁靜便背著包袱,一拐一拐的逃之天天去了。
人可以在失致中記取教訓(xùn),好歹她也累積了一些江湖經(jīng)驗(yàn)。
離開了李慕懷的茅廬后,她使勁的趕路,這次比前一次更加謹(jǐn)慎小心。小時候和師姊妹們在山林間玩時,她們常常爬到大樹上,藉著樹藤蕩來蕩去,所以這次她也爬上林間大樹,從這棵樹蕩到另一棵樹干上,以此來掩飾足跡。
只要遇上溪流,她便沿著溪水走,因?yàn)樗锊蝗菀琢粝伦阌。不過她很情楚,自己再怎么逃,遲早還是會被獨(dú)孤晦玉找到,所以她要爭取的,其實(shí)只是多一些的時間罷了,因?yàn)檫@樣她才有辦法幫自己熬藥。
望著碗里的墨色汁掖,梁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此時借住在一家農(nóng)戶里,向他們借了灶房,依靠自己對各式藥材植物的熟悉,用著從李慕懷那兒借來的白仙子,加上沿路采取的蟾蛛液和蛇膽,熬制成了手上這一碗墨色的醬汁。
師父說過,她有驚人的記憶力和耐性,最適合看藥書、識藥草,所以將毒術(shù)傳給了她,每一種藥物的制作法,她都能熟記不忘、倒背如流。
她從不明白為何要學(xué)這些東西,只因?yàn)樵趲煾傅耐{利誘之下,她不敢不從,才會努力的修行,想不到如今居然可以派上用場。
這碗變身藥,她是第一次熬制,也是第一次喝,還真有些怕怕的。她探吸了一口氣,然后鼓起勇氣,一鼓作氣地將墨汁喝下肚,不一會兒漸漸感到藥性在休內(nèi)發(fā)作,她痛苦地抱著肚子倒在地上打滾,全身像火燒一樣的難受,肌膚上又像針扎似的犯疼。
她喘著氣,咬牙忍著,頭暈?zāi)垦<由喜粩嗟陌l(fā)抖冒汗,她覺得自己體內(nèi)像要炸開似的……
也不曉得自己是怎么熬過去的,當(dāng)恢復(fù)意識時,她張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不再那么痛苦了,這才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卻不由得一果,因?yàn)樗砩系囊律讯计屏耍?br />
再驚訝地看看自己的身子,手不像自己的手,腳也不像自己的腳!
她急忙走到鏡前,震驚地瞪著銅鏡里的自己,嚇到說不出話來。
鏡子里的人是自己嗎?
她知道這藥有變身的效果,卻不曉得自己會變成什么模樣。
她小巧的瓜子蛋臉變得又腫又大,原本俏挺的鼻子居然成了蒜頭鼻,窈窕的身形也往橫向發(fā)展,幾乎胖了一倍!再瞧瞧她兩只細(xì)嫩修長的手,現(xiàn)在居然胖得十根手指頭都合不起來!
她饒有趣昧地打量全新的自己,別說她自己認(rèn)不出來了,相信現(xiàn)在就算獨(dú)孤晦玉站在她面前,也絕對認(rèn)不出她的。
梁靜轉(zhuǎn)著身子,打量著銅鏡里的自己,十分滿意這改變。記得藥書上說過,這變身藥的藥性,會根據(jù)個人喝下的分量而異,她估計(jì)自己起碼可以維持半個月,如此一來,這半個月她就不必?fù)?dān)心會被獨(dú)孤晦玉找到,也不必天天提心吊膽的逃亡了。
“哈……”她忍不住高興地笑了,卻發(fā)現(xiàn)居然連聲音也變了!師父果然厲害,研發(fā)出這種徹頭徹尾的變身藥!
不過,她現(xiàn)在得解決一件事——要弄幾套大一點(diǎn)的衣裳和鞋子來才行!幸好這事不難。她偷偷地從竹竿上抓了幾件衣服,這家農(nóng)戶的女兒也是胖嘟嘟的,她的衣物正好可龍趨洽自己穿。
她必須立刻連夜離開,否則等天亮了,她根本無法向他們解釋,昨夜借住一宿的那個纖瘦姑娘跑哪兒去了,而她這個胖姑娘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換好衣裳和鞋子后,她將包袱背起。為了彌補(bǔ)人家,她在桌上留下銀子作為謝禮,然后乘著月黑風(fēng)高時,躡手躡腳地爬出窗外,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