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來了!蔽⑿φ泻簦]有因為正要與嚴仕雋展開“以結(jié)婚為前提的交往”而特別巴結(jié)奉承,態(tài)度依然是一貫的不屈不躬,合禮得宜。
“是。砜纯茨銈冊谶@兒過得好不好?”回以慈祥的一笑,光是為了她答應(yīng)在這段時間內(nèi)充當(dāng)管家兼看護地照料受傷的孫兒,嚴老夫人對她的印象便已大好。
“總裁沒向您告狀我虐待他吧?”似笑似諷的,她想起第一天來到這兒時,自己逼他當(dāng)“清潔婦”的景象。
“我哪敢?”嘴上喊冤,嚴仕雋話中有話的笑道:“再說,我何必與自己作對呢!”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在至親奶奶面前破壞心儀女子的形象呢!
聽出言外之意,甄如意臉上倏地一紅,暗暗橫了他一眼后,再也懶得理會他。“老夫人,您餓了吧?我們快來吃飯,免得菜都涼了……”邊說邊拉著人往飯桌去。
怎么空氣中好像飄著打情罵俏的味道?嚴老夫人是何等的精明,立即察覺到兩個年輕人之間似乎有點不同,當(dāng)下不禁瞄了瞄眉眼、嘴角凈是笑意的孫兒一眼,隨即唇畔也隱隱含笑……
呵……兩人若真有點眉目,那也挺好的!
她這一生歷經(jīng)兩次失去至愛親人的創(chuàng)痛,是以深深明白能覓得所愛之人,并且能相伴左右是件多么難得與幸福的事,因此她從來不曾有什么門戶之見,也不會覺得旁人高攀不上嚴家,只要孫兒找到了能令他幸福快樂的女人,那就夠了。
“奶奶,這兒的山菜挺鮮嫩的,您吃吃看。”才在飯桌前坐下,嚴仕雋就忙不迭地夾了滿滿一筷子的菜進她碗里。
“好好好,我吃、我吃!”孫兒的孝心讓嚴老夫人頓時心花怒放,動筷嘗過每道菜的味道后,不由得對甄如意連連點頭笑道:“甄秘書,你的手藝挺好的啊!”
心知肚明自己孫兒在廚房是一種災(zāi)難,這滿桌豐盛的菜肴出自何人之手,自然也就不用多問便明了了。
“是您不嫌棄!睉B(tài)度大方地接受贊美,甄如意笑道:“若老夫人喜歡,那就多吃些吧!”
“奶奶,別叫什么甄秘書了,聽起來多生疏,您不如直接叫她如意吧!”慢吞吞地用著飯,嚴仕雋狀若不經(jīng)心般說道,可卻同時引來在場兩個女性一詫異、一了然的注目。
嚴老夫人向來了解自己孫兒,明白他公私分得甚明,若無其他意思,向來不會親匿的直喚部屬名字,如今他這般說法,等于是以孫兒的立場正式向她介紹甄如意的身分了。
想到這兒,她看了他一眼,剛好對上那含笑瞅來的眸光,祖孫倆感情融洽,默契更是十足,當(dāng)下相視一笑,一切皆已不須言語。
他、他這是在向老夫人表明她并非只是他的貼身秘書,而是關(guān)系更為緊密的女友,是嗎?
共事兩年多,甄如意同樣了解嚴仕雋的行事風(fēng)格,如今一聽他如此說,登時不禁愣愣的看向他,眼中有著詫異、有著驚愕,還有更多的……歡喜。
是的,歡喜!
她想,他是真的以結(jié)婚為前提要和她交往的,否則就不會在老夫人面前這樣確立她的身分了。
“發(fā)什么呆?再不吃,菜都涼了!”好似看透她的心思,嚴仕雋勾著揶揄笑痕叫人,臉上的表情讓人好想揍他一拳。
猛然回神,映入眼簾的卻是他滿臉的壞笑,甄如意難得感到如此羞窘,當(dāng)下不由得虛張聲勢的嗔瞪他一眼,可熱燙的嫩頰卻讓她氣勢全消,反而更顯可愛。
乍見她顯露出如此可愛又有趣的神色,嚴仕雋不禁樂得低低笑出聲來,若非祖母在場,他早撲上去大吃嫩豆腐了。
唉……真是可惜了!
生平第一次,某只腹黑狐貍這么遺憾他最尊敬、喜愛的祖母在自己身邊。
將兩個年輕人的眉來眼去全看在眼底,嚴老夫人心中真是又歡喜、又安慰。
呵……她等著抱曾孫等很久了,也許未來下久,這個希望就可以實現(xiàn)了。
一時間,三人心中各有所思,隨即又下約而同抬眸互覦,然后一塊笑了起來,彼此互相忙著為另外兩人夾菜,飯桌上笑語不絕,氣氛歡快,其樂也融融。
飯后,甄如意進了廚房清理餐盤,而嚴仕雋則搬了椅子到屋外與嚴老夫人一塊坐躺在回廊下觀賞遠方的翠巒與天空的浮云,盡情享受鄉(xiāng)間的美景與午后清涼的微風(fēng)。
“這兒的環(huán)境倒真不錯,難得如意能找到這種地方讓你養(yǎng)傷!辈[眼微笑,嚴老夫人果然“改口”了。
“聽說是她朋友的老家,因為沒有人住了,所以才能借我們暫居一段時間!睉醒笱蟮呐阒先思议e聊,嚴仕雋微笑道:“老實說,我都住到有點樂不思蜀了。 ”
呵……在這兒,沒有公事、沒有合約,沒有接不完的電話,也沒有談不完的生意,有的只有清新的空氣、美妙的鳥啼、爭妍的野花與每天悠悠哉哉散步、看云的愜意生活,而這種生活其實很不賴,真的很不賴。
“那可不成。”心知他只是隨口說說,嚴老夫人還是忍不住調(diào)侃一下!傍櫫丶瘓F還等著你回去接手,若你賴在這兒不走,莫非是要奶奶拖著老命做到死嗎?”
呵呵,她可不想那么苦命哪!
“奶奶,您會長命百歲的!碧鹧悦壅Z,順便撒嬌地緊摟了老人家一下后,他才正色又道:“公司現(xiàn)在一切還好吧?”
孫兒的撒嬌讓嚴老夫人很是受用,她頓時笑瞇了眼,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有奶奶坐鎮(zhèn),一切如常運作。”她雖久不插手公司事,但寶刀依舊未老哪!
“那就好!”這樣他就安心了。
“不過……”驀地,嚴老夫人聲音一頓,似乎還有下文。
“怎么了?”察覺有異,忙不迭又問:“出了什么問題嗎?”
“倒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只是你與鐘老頭談了許久的合作案,如今恐怕有了變卦!闭f起這個合作案,嚴老夫人顯得不太高興,忍不住開罵——
“那個鐘老頭也不知是在想什么,那個合作案,你花了那么多心思,也與他談了那么久,沒想到你車禍后未出面的這段時間,那老頭竟然和康盛泰熱絡(luò)了起來,甚至聽說有可能轉(zhuǎn)而和康茂企業(yè)合作。哼!那死老頭也下想想我和他老婆還是老朋友呢!”
雖然在商言商,一切以利益為主,不談任何情面,但是她就是不高興自己孫子為了這案子費了那么多的心血,最后卻可能就這么前功盡棄了。
想到商場上人人敬重的鐘佬,卻被她開口老頭、閉口老頭的罵著,嚴仕雋就忍不住想笑,事實上,他也確實笑出聲了——
“奶奶,沒關(guān)系的!反正那個合作案,我們已經(jīng)提出最優(yōu)惠的條件,無法再退讓了,若是鐘佬愿意和我們合作,那么雙方互利、皆大歡喜;如果他最后決定選擇康茂企業(yè),我們鴻霖集團今年獲利雖可能因此減少一些,但影響并不大,就祝福他們吧!”帶著笑,他連聲安撫,不過心中倒是對以精明著稱的鐘佬是否真會棄鴻霖集團,轉(zhuǎn)而與康茂企業(yè)的康盛泰合作一事抱持懷疑。
“算了!懶得說那個鐘老頭了!睋]了揮手,一臉不想再把那老頭當(dāng)閑聊話題的表情。
“好,我們不聊這個!表樒湫囊,嚴仕雋果真馬上轉(zhuǎn)變話題,問起與自己切身相關(guān)的事!熬侥沁呌邢⒘藛?”
“完全沒有。”原有的好心情瞬間煙消云散,嚴老夫人搖著頭嘆氣不已。
唉……事發(fā)到現(xiàn)在,都過了好些時日了,警方那邊卻一點嫌犯線索都沒有,實在讓人無法安心。
聞言,嚴仕雋不禁沉默了一下,最后終于緩緩開口,“奶奶,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若是一直找不到追撞的兇嫌,我總不能一直避居在這兒,我看還是……”
“再等一陣子好嗎?”明白他的心思,但嚴老夫人還是搖著頭打斷他的話,寧愿小心為上。
“若你有個任何閃失,奶奶是承受不起的,就當(dāng)足為了奶奶,你就多忍耐一點,再等個十天半個月,若真都沒有任何動靜,那么你要回來再回來吧!”
瞧見老人家臉上為自己所顯露出的憂慮神色,嚴仕雋既感動又不舍,當(dāng)下只能順著她,柔聲微笑道:“奶奶,您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全聽您的!
呵……在外人眼中,他也許是個精明狡猾、手腕厲害的男人,但他們卻永遠不會相信,面對摯愛的祖母時,他卻是個既順從又會撒嬌的小男孩。
不過現(xiàn)在被小男孩列入可以撒嬌的名單不再僅有祖母一人了,因為近來他將某個相貌平凡,但卻能逗得他心癢癢的女人的名字慎重的添寫了上去。
聽他答應(yīng)了,嚴老夫人這才笑了開來,既安慰又寵溺的拍了拍他的手,就在這個時候,屋內(nèi)傳來了甄如意的聲音——
“水果切好了,快點進來吃吧!”
“來了!”很快地朝屋內(nèi)應(yīng)了一聲,嚴仕雋笑著扶起祖母,揚眉道:“奶奶,這可是您來才有的殊榮,平常我要吃,還得自己去切呢!”
這話一出,嚴老夫人頓時被逗得哈哈大笑,似同情、似安慰的拍了拍他肩膀!白约哼x的,自己擔(dān)待吧!”話落,笑咪咪的進屋。
沒料到會被倒打一耙,嚴仕雋不禁啼笑皆非,但還是開開心心的追在后頭跟了進去,準(zhǔn)備吃水果去了。
不多久,陣陣的閑聊笑談聲自大廳內(nèi)飄蕩而出,歡愉的氣氛讓屋內(nèi)的人始終沒有注意到,在離約兩百公尺外的某輛破爛房車內(nèi),有兩雙猥瑣的眼睛正緊緊監(jiān)視著三合院內(nèi)的一舉一動。
。
“那人猜得果然沒錯,只要盯著那個老太婆,要找到姓嚴的下落是遲早的事,這不就讓我們給等到了。”破爛車子內(nèi),身材較為瘦小的猥瑣男人邊說邊笑,似乎很滿意自己的跟蹤功夫。
“就是。 绷硪粋較胖的猥瑣男人也笑了!罢l會想得到姓嚴的竟躲到這種鳥地方來,若非我們一路跟蹤那個老太婆,還真找不到人呢!”
點了點頭,瘦小男人有點不耐煩!凹热蝗苏抑,那要何時動手?”他很缺錢,急著要領(lǐng)尾款來花用。
看了他一眼,較胖的男人驀地掏出一把改造手槍晃啊晃的,嘿嘿直笑不已。“選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猛然瞧見那把改造手槍,瘦小男人罵了聲三字經(jīng),怒聲低吼,“你忘了對方交代要制造意外嗎?”
干!最好槍殺會是意外。
“在這種鳥地方是要制造什么意外?推落田溝淹死嗎?別笑死人了!”較胖的男人也不高興了。“再說這事愈早解決愈好,對方急著要結(jié)果,我們也急著要拿到錢,不是嗎?”
瘦小男人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當(dāng)下便點了點頭,終于被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