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下方備有炭火,將石屋烤得熱氣騰騰,白霧氤氳問,撲鼻藥草清香讓人不由自主地想深吸一口。
“好熱……”諸葛小雨才進(jìn)來石屋不過一會兒,便想伸手撤去身上單衣。
“萬萬不可!背袢俗プ∷氖,不許她在他面前赤身裸體。
他雖自詔自制力過人,然則眼前心愛人兒屢屢戳破他定力,卻也是不爭事實(shí)。
他拿過一旁溫水,低頭哺喂她幾口,再以指尖拭去她額上汗珠之后,他凝望著她,卻不覺長長嘆了口氣。
“你啊,就不能讓我放心久一些嗎?你昨兒泅泳至島上,嚇飛了我半條命。誰知道今晨一醒來,你又燒成這副德行,我連膽都被你給嚇小了……”他苦笑著將她額上的細(xì)發(fā)全整攏到她的耳后。
想來是因?yàn)樗舸巳铝羟槊,因此老天才派來諸葛小雨挑戰(zhàn)他的防備。要他從此懂得在乎他人,要他從此懂得珍惜。
“我原不欲與人親近,也不想把什么人擱在心上的。軍旅生涯,人命不過是無常,我本是什么都不在意,F(xiàn)下有了你,我乍然體諒了士兵們想回家的心情……”
“將軍!”
諸葛小雨睜開眼,楚狂人乍然閉了嘴,因?yàn)楸蛔サ綌⒄f著真心話,臉孔不免有些赧然,耳根子亦微熱著。
“將軍……”諸葛小雨抓著他的手,又喚了一次。
“叫我的名字!
“狂人——”她偎著他的手臂,邊說邊笑著,卻因?yàn)闊o力而輕喘了起來!皢灸愕拿帧趺吹瓜裨诹R人呢……”
“想跟我說啥?”楚狂人將她的身子擁高了些,將她置于他的肩臂上。
“你一直嘀嘀咕咕地,吵得我睡不著!彼狡鹦∽,一臉苦惱地說道。
楚狂人臉上寵愛之色全都凍餒在臉上,他那番深情告白沒得到贊許就罷了,她竟然還嫌棄他吵。
他一時惱羞成怒,額冒青筋,雙唇緊抿,狠狠瞪著她。
“你的眼珠子又在發(fā)亮了……怎么這么好看啊……”諸葛小雨撫著他的臉頰,軟軟說道,還附贈一個微笑。
楚狂人的怒氣頓時煙消云散了,他低笑出聲,將她緊緊摟在懷里,兵敗如山倒。
“我真喜歡你抱著我……”她星眸半睜,秀發(fā)披肩,全然已是女兒家姿態(tài)。
楚狂人明知她現(xiàn)下仍是病弱,可她瞅著人的嬌弱模樣卻實(shí)在讓他動情,他禁不住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吮點(diǎn)著。
“嘴巴涼涼……我喜歡……”諸葛小雨勾著他的頸子,吮住他的唇想得到一些冷意。
楚狂人呼息變得粗重,胸腔里發(fā)出陣陣低吼。
“你的身子也冰冰的——”諸葛小雨溫?zé)岽桨陱某袢祟i問滑落,她無意識地吮著,偶爾還伸出舌尖輕舔著。
“夠了。”楚狂人穩(wěn)住她臉蛋兒,在她的唇吻至他咽喉時,仍是極有正念地喊停。
“不要。”這回,諸葛小雨小手鉆進(jìn)了他衣衫內(nèi),眷著他胸膛觸感,有一下沒一下地?fù)崦?br />
“諸葛小雨!”楚狂人大吼一聲,幾乎捏碎自己雙拳。
她沖著他笑,眉眼彎彎配上粉紅軟腮,那笑意說有多惹人憐,便有多惹人憐。
楚狂人霍然將諸葛小雨壓平在楊上,吻住了她的唇,雙手也開始不受控制地在她的身軀上撩起無數(shù)嬌吟。
“小——雨——”門外傳來一聲悶雷大吼。
這聲音……楚狂人皺著眉,腦子一怔,從她的胸前抬起頭來.
這聲音聽起來像是師父的叫聲!
雖然十多年未曾聽見,但他遺記得師父心急喚人時,每字之間總要間距長長一段的老習(xí)慣啊。
“楚——狂——人——你把我家小——雨藏哪里去了?”
真的是師父!
楚狂人驚坐起身,望向門口。
砰砰砰——石屋門板傳來了一陣急促敲擊聲。
“且慢!”楚狂人大喝一聲,快手將再次睡得昏沉沉的諸葛小雨攏進(jìn)懷里。
石屋之門由內(nèi)以木栓閂起,楚狂人忖度著自己應(yīng)還有一些時間,便急忙想為諸葛小雨套上衣衫。
喀。
楚狂人心一沉,還來不及猜測師父是如何撬開門鎖,門便已經(jīng)被推開了。他只得臉色凝重地將諸葛小雨密密抱在懷里,以免其春光外泄。
諸葛長風(fēng)一進(jìn)門,一眼便瞧見女兒衣衫不整地被摟在楚狂人懷里。
“你們兩個干了什么事!”諸葛長風(fēng)怒火中燒,雙眼卻閃亮地像是好不容易逮到機(jī)會,說什么都得演上一場之熱切。
楚狂人望著眼前雙鬢微白,面貌卻無啥大變化的人。
“師父!”楚狂人激動地低喊出聲。
“狂人……我喜歡你的嘴……真的好舒服……”諸葛小雨喃喃低語道,小臉一側(cè),又在楚狂人喉間留下一吻。
“楚狂人,我要?dú)⒘四悖 敝T葛長風(fēng)這下真的發(fā)毛了,一個縱身躍過,便要與楚狂人對招。
楚狂人懷抱著諸葛小雨,身子自然不甚靈活,也只能勉強(qiáng)左閃右躲地避開師父的掌風(fēng)。
“師父,您誤會了。小雨身子高燒,大夫說她需要在石屋里蒸熏治療。她病得昏沉,我總不能讓她一人待在里頭吧!背袢松碜右粋右偏,只差一寸,便要讓師父給折了右肩。
“你不會找個女的陪她嗎?況且,你陪她也就罷了,何必把衣衫全都卸了,分明是你想輕薄她!”諸葛長風(fēng)大怒之下,什么輕巧功夫都拋到腦后,他掄起拳頭,只想把楚狂人揍到鼻青臉腫。
“師父,你要是再說得大聲些,整座島上之人便全會知道我和她現(xiàn)下在石屋里是啥情況了!
“竟敢威脅我——”
諸葛長風(fēng)拳風(fēng)霍霍閃過楚狂人臉孔,刮得他臉發(fā)熱。
楚狂人只守不攻,頻頻后退著,不讓師父動到他一分。
諸葛長風(fēng)咽不下怒氣,一瞧楚狂人走路姿態(tài)不對,索性直接踢上楚狂人大腿傷處。
楚狂人悶聲一聲,身子失去重心,整個人眼見便要往地上倒下。他眉頭一皺,一個側(cè)身,便用身軀撞上墻面,阻擋了跌勢。
沒理會撞擊疼痛,楚狂人馬上低頭望著諸葛小雨,生怕她有個什么閃失。
諸葛長風(fēng)見狀,心里雖是暗暗開心楚狂人對女兒的保護(hù).臉上卻還是一副怒火中燒模樣。
“師父,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把小雨放下。你想怎么打我,我都不還手!背袢松髦氐貙煾刚f道。
“這才像話!敝T葛長風(fēng)雙手抆腰,仰天大笑著。
楚狂人將諸葛小雨放子檀木長榻上,他沉穩(wěn)地走向師父,雙眸黑亮,毫無所懼。
“吃我一拳!敝T葛長風(fēng)不啰嗦,直接出掌.
“為什么要騙我你已經(jīng)死了?”楚狂人瞇起眼,厲聲一問。
諸葛長風(fēng)的拳頭,硬生生地在楚狂人面前打停。
“你就那么巴不得我死嗎?”諸葛長風(fēng)哇哇大叫,開始顧左右面言他。
“你既然沒死,為何要小雨欺騙我,甚且還將她托孤于狂島一年?”楚狂人瞇起眼,將師父心虛姿態(tài)全看進(jìn)眼里。
“那可是我的錦囊妙計(jì)啊!你若是知道小雨是女的,你哪會安心讓她在你身邊,搞不好還隨便找了個閑雜人等便嫁了她。”諸葛長風(fēng)一說到此,馬上理直氣壯了起來。
可惡!師父的心態(tài)居然和司徒無艷當(dāng)初所猜測之想法,分毫不差。楚狂人在心中詛咒道。
“即便如此,你也不該欺騙我!”楚狂人怒瞠雙目,額間青筋憤怒地鼓動著。
“我不用托孤這種名義,你哪會收容我女兒。我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你這小子的孤僻和記恨個性,我豈會不清楚!焙呛呛,他真是厲害啊。
楚狂人雙臂交握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師父一副快飛上天的得意模樣。
“既然清楚我好記恨,你當(dāng)年為什么一下山就急著把我趕出師門自立?”
諸葛長風(fēng)垮下臉,擠眉弄眼,抓頭搔腮地就是說不出話來。
“大夫吩咐小雨熏完一刻鐘后,必須回房休息!背袢嗽俣缺鹬T葛小雨,冷冷地瞥了師父一眼!澳憧梢源龝䞍涸倩卮鹞业膯栴}。”
“我抱她回去。你們名不正言不順,可不能什么便宜都讓你占盡!敝T葛長風(fēng)極力地想為自己扳回一城。
“我已經(jīng)告知全船之人,諸葛小雨是我未過門妻子。”
“既然如此,那還不快快跪下來叫聲‘阿爹’來聽聽!敝T葛長風(fēng)這下可樂了,他大步一邁,恰好擋在楚狂人面前。
“你一日不將當(dāng)年事情說清楚,我便一日不叫人。”楚狂人瞧都不瞧他一眼,便走出石屋。
“你不叫我爹,我就不嫁女兒!
“那就甭娶,我孤家寡人正好落得清凈!
諸葛長風(fēng)被反將一軍,老臉當(dāng)場便垮了下來。
楚狂人才跨出石屋,便聽見了一道洪聲命令,自遠(yuǎn)處傳來。
“仙人島島主聽著!新朝攝政王司徒無艷,命你們立刻交出楚狂人將軍!
司徒無艷怎么會找到這里?況且,他又何必自封為攝政王呢?時局正亂,司徒無艷應(yīng)當(dāng)即刻登基才是啊……
楚狂人皺眉沉思著,才一分神便讓師父奪去了諸葛小雨。
“師父,送她回房!背袢嗣畹。
“她是我女兒,還要你交代不成!”諸葛長風(fēng)瞪他一眼,匆匆走進(jìn)石屋邊的那間屋子里。
楚狂人一見諸葛小雨有人照顧,心系著國事的他,便立刻踏出長公主院落,正好與迎面而來的司徒無艷打了照面。
“你果然在此。”司徒無艷除去頭上那層遮面布幔,激動地握住了楚狂人的眉!澳闵砩现尽
“已解!背袢诵χf道,也回拍著司徒無艷的肩。
司徒無艷松了口氣,神色這才稍緩了些。
“你怎么知道我在此?”楚狂人問道。
“我?guī)е鲁娏畹搅四愕拇,齊將軍告訴我發(fā)生了何事。我那船上正巧有個熟稔此處海域之人,便一路尋上了這座仙人島,待會兒我就讓人把你的軍隊(duì)也帶到此處!彼就綗o艷說道。
“他們一切可好?”楚狂人擔(dān)心地追問著。
“你的軍令如山,士兵們個個謹(jǐn)守本分,倒是我船上那名忘年之交,一聽到你和諸葛小雨遭遇之事,當(dāng)場便急得兩行眼淚都掉了下來,又催又拉地吼著我快點(diǎn)救人!彼就綗o艷笑著搖頭說道。
“你的忘年之交?”
“你師父諸葛長風(fēng)在我那兒待了半年,只不過他當(dāng)時用的是假名罷了!
“原來如此。 背袢嘶腥淮笪虻卣f道,低笑了起來。方才因著還陷在師父仍活在世上之震撼,倒是忘了追問師父如何會至此仙人島。
“對了,你的副使提到,說當(dāng)時帶你來島上的兩位老者,向你提到若娶了其島主,便可得到天下富貴。他們口氣狂妄至此,你可知情島主身分?”司徒無艷低聲問道,聲音不免有些微急,兩道擰蹙柳眉亦不慎露了心事。
楚狂人對于司徒無艷難得之急切神態(tài),他疑惑地皺起眉。
“我是否知道島主身分一事,并不重要,現(xiàn)下讓我甚感意外之事是為——你既然已得天下,為何僅以攝政王自居?”楚狂人沉聲問道。
“因?yàn)槲胰蘸髮⒈閷ぬ煜,以期能迎回前皇長公主及皇子重返廟堂,是故現(xiàn)下便只以攝政王自居!彼就綗o艷說。
“你說什么?!”楚狂人不免驚訝,因?yàn)樗麖牟辉犨^司徒無艷說過這般言論。
“天下五年遭逢朝政劇變兩回,人心浮動不安。前皇或者迷信巫筮誤國,前皇長公主卻是蕙質(zhì)蘭心、足智多謀,足可擔(dān)當(dāng)陪同皇子登基,以安民心,以利國統(tǒng)之大任!
“你如何知情長公主蕙質(zhì)蘭心、足智多謀?興許那不過只是天下傳聞罷了。”楚狂人暫且將他見過長公主一事按下不談,硬是要從司徒無艷口中得到真相。
司徒無艷沉默了半晌,卻未曾掩飾其臉上悲慟情緒。
且久后,他悠悠說道:“因?yàn)槲以?jīng)與之共同生活過半年!雖然我至今不知其真面目為何!
司徒無艷筆直望著楚狂人,黑玉眼眸里盡是男子對心愛女子執(zhí)著之神態(tài)。
楚狂人不會不懂這般神情,因?yàn)樗裼辛酥T葛小雨。
“當(dāng)初為何不告訴我?”
“在你尚未遇見諸葛小雨之前,情字之子你,連個屁都談不上。我說多了,際反倒會當(dāng)我是私心作祟,而不是以天下人福祉為念。”司徒無艷嘆了口氣,側(cè)身低咳了幾聲。
“島上風(fēng)大,先把斗篷系緊些!背袢艘娝就綗o艷依言系緊了斗篷,這才接著問道;“你知道長公主如今下落嗎?”
“不知!彼就綗o艷搖頭,神情落寞地長嘆了口氣。“因此我一度懷疑副使口中那名自稱能給你‘天下’之人,是前皇長公主,畢竟長公主身邊有著一票想復(fù)國之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