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面對一大片的馬鞭草,在這時代稱為龍芽,他的療愈效果有限,她依舊渾身軟綿綿地癱在他懷里,逼迫她只能環(huán)抱他的頸項,穩(wěn)住自己的身體。
“卓雅,我說了一大堆,你到底聽進去了沒?”卓勒冷聲道。
她老在他懷里磨啊蹭的,到底把他當(dāng)成什么了?他已經(jīng)不想管身后下屬的私語妄想,將他編派成什么樣的惡人,他只求快點解脫。
“我不舒服嘛!彼袣鉄o力地道,覺得這項交易她虧大了!澳阍僬f一次。”卓勒咬了咬牙,從頭再說一遍。“馬圈里的馬無緣無故吐沫而倒,找了馬醫(yī)診治,確定是中了毒,但怎么也查不出毒的來源,不管怎么隔離馬兒,馬兒還是一匹匹地倒下,是你察覺龍芽有毒,我才想到倒下的全都是母馬!
“有什么差別?”原諒她腦袋不是很清楚,無法辨別。
“你以為這溪畔為什么會有一大片的龍芽?”
“問你啊!彼龥]有神通廣大到可以無所不知。
卓勒眼角抽動著!耙矊Γ悴贿^是個巫偶,怎會懂得這么多。”卓雅掏掏耳朵,當(dāng)沒聽見他的嘲諷!叭缓竽?你可不可以說快一點,我待在這里真的很不舒服!
“龍芽可以讓牲口生產(chǎn)后增加泌乳,所以才會栽種在此,也因為你點出龍芽有毒,所以我才會特地帶你來這里,確定這里的龍芽是不是都被下了毒。”他一氣呵成地說完。
龍芽栽種了數(shù)區(qū),卻并非全部的母馬都倒下,才要她來幫忙,眼下母馬死了不少,造成小馬分不到足夠的乳源,再這樣下去,就連小馬也活不了。
所以他希望分辨出未染毒的龍芽,好讓剩余的母馬食用,多泌一些乳汁。卓雅嘆了口氣,懶洋洋地在他耳邊呢哺著。“放我下來。”卓勒閉了閉眼,從牙縫中擠出氣音!安灰谖叶呎f話!庇绕溆媚敲淬紤杏謳鰦砂愕目谖恰
“我沒力氣……”她連說話都覺得累好嗎?
卓勒瞪著她,見她臉色蒼白得像鬼,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太勉強她了。想了想,他輕柔地放下她,大手緊緊地包覆住她,希望對她不無小補。
他這個舉動卻反教她一愣。
原來他多少也有點人性,能體諒她是真的不舒服,如此一來,她也就甘心為他一搏。她蹲下身,努力在厭惡的氣味中分析出其他的毒味,一路往上而去。
“你撐不撐得?”卓勒蹲在她身側(cè),撐住她有些搖晃的身體。
卓雅乏力地望向他!跋饕阅系母杏X不出有毒,而溪流以北的這一大片都已經(jīng)被毒素滲透,我建議你整片燒毀,因為前一陣子似乎下過雨,毒素已經(jīng)隨著雨水往下滲入土壤,這一片短時間內(nèi)不適合再栽種任何東西,至于溪流的話倒還好,因為那場雨,就算毒沖刷進溪里,也已經(jīng)被稀釋了,要是不放心的話,暫時先用井水!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彼樕珣K白得教他心驚膽跳,覺得自己似乎過分逼迫她了,心中生出內(nèi)疚。
“抱。”她朝他伸出雙手,口吻是撒嬌的,表情卻是帶著命令。
卓勒見狀,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只能認命地將她抱起,然才窩進他的懷里,瞬間她便失去意識。
“卓雅?”他輕喚著,但她仍緊閉著雙眼。“卓雅!”不管怎么喚她,她還是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教他驚慌地抱著她飛快往回跑。“頭子,要不要叫大夫?”年巽央問著。“不用!”看著他飛步離去的背影,跟在后頭的下屬個個面面相覷!案睂ⅲ笤蹅円姷侥俏还媚,要改口喚夫人嗎?”
“你問我,我問誰?”這事是他能決定的嗎?年巽央呋了聲。
要知道在頭子面前說話是必須很謹慎的,要是一個不小心說錯,那下場……他不想再抄寫無聊的字句了。
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卓雅想,這將會是她這漫長一生里頭,最虛弱無力的一段時間。
她好累、好餓,她不知為何禁制了自己進食,可是這是天性,就算她可以久久才進食一次,但在她異常虛弱的情況下持續(xù)不進食,等同是慢性自殺,到底是怎么了,有誰能告訴她?
她為什么會被丟到這里?到底是誰帶她來的?
此刻又是誰這般溫柔地握著她的手,撫著她的發(fā)?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那么一個人如此溫柔地對待自己,可是她想不起他的模樣,模糊的身影一出現(xiàn)就瞬間消失,教她忍不住伸手,企圖攔下他……“你醒了?”裹著幾分性感沙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她猛地張開眼,直睇著眼前的男人,見他徐徐揚開笑意,那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像是為她擔(dān)憂后放松的笑。
不知道為何,她有種說不出的激動,一種像是找到歸鄉(xiāng)路般的狂喜。
“有沒有想吃什么東西?”卓勒低聲問著。
她搖了搖頭,望向四周!斑@里是?”
“這里是馬圈里的莊舍,現(xiàn)在已是掌燈時分!
“是喔!彼寡巯肓讼拢麕ヱR圈后方溪流時都還沒中午,感覺才失去意識一會,竟然已經(jīng)過了半天,可見她已經(jīng)虛弱到極限,實在不該再待在這補地方。
見她不語,卓勒想了下,啞聲道:“抱歉,我不知道會讓你那么難受!彼⒃尩奶а,隨即揚笑,“我也沒想到竟會這么難受。”
“我該怎么做,才能讓你好一點?”這下子,卓雅是真的詫異了。他對她并不信任,甚至是帶著防備的,但現(xiàn)在卻擔(dān)憂起她來。
她動了下,才發(fā)現(xiàn)手竟被他握住,原來在她失去意識時,一直握著她的手的人是他?卓勒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放開了手,卻反被她抓住。
“可以暫時這樣嗎?”她問。
“這樣就可以了?”他隨即緊握著她冰冷的手,就算暖不了她,至少希望她可以恢復(fù)精“擁抱會更好!彼拱椎馈
卓勒有些猶豫,倒不是怕她會吸食精氣什么,而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不好,然而想了想,他忍不住笑了,這里有孤男,卻沒有寡女,因為她不能算是人,只是個奇怪的巫偶罷于是他輕輕將她抱起,讓她坐在腿上,兩人緊緊相擁。
基于她不計后果地幫他,他當(dāng)然也可以不計代價回報,盡管知道她是巫偶,盡管她渾身冰冷,但她外表是個姑娘家,身子柔軟又帶著香氣,毫無縫隙地貼在他身上,讓他開始心猿意馬起來。
“你為什么這么緊繃?”她在他耳邊問著。
卓勒隨即狼狽地別開臉,微惱的警告,“別在我耳邊說話!弊垦挪豢斓匕櫰鹈肌!拔业哪樉唾N在這里,這樣說話又哪里錯了?”她的氣息在他耳邊擾動,柔軟的身盥在他身上蹭著,像股無法抗拒的誘惑煽動著他,他突地起身,將她擱回床上。
“喂,你要去哪?”卓雅愣住。
“夜已深,我們不該獨處一室,我回房了!彼^也不回地道!翱墒悄愦饝(yīng)我的??…-”卓勒回頭,就見她跌在床邊,趕忙回身將她抱起,她逮著機會,緊抱著不讓他走。
幾乎同時,門板被推了開來,“頭子,時候不早了,不管雅姑娘醒不醒,你都應(yīng)該--”年巽央手捧木盤,瞪著眼前這一幕……該死!他為什么在這當(dāng)頭進來?
“卓難,放開我,我要用膳了!弊坷諞]有回頭,但也猜得到年巽央是怎樣的表情,又是如何的在心中大罵。
“你不能離開,你答應(yīng)我的!弊鋈艘v道義,明明都已經(jīng)承諾了,怎么可以隨意毀約,這是很不道德卓勒嘴角抽搐著。她一定要用這么讓人想入非非的字眼嗎?
“對呀,頭子,咱們做人不能這樣,你明明就答應(yīng)雅姑娘,在她需要時就要抱她.頭子說過咱們行事重諾守信,要是這會反悔,這真的說不過去!碑(dāng)然他也沒資格斥責(zé)頭子,只是會唾棄他這個人就是。
卓勒緩緩回頭,寒鷙目光冰冷如刃殺去,逼得年巽央二話不說將木盤擱在桌上,立刻逃之天天。
“卓勒,我不是要找你麻煩,我是真的不舒服,我……”
“我知道,你至少先讓我用膳!
“你確定不會跑走?”他咬牙道:“我發(fā)誓!
“我相信你!彼矇蚋纱,立刻松開他,催促著!翱禳c去吃!弊坷諑撞豢刹斓貒@了口氣,心不在焉地用膳,不時以眼角余光偷覷她,只見她躺在床上,烏亮黑發(fā)襯得那張小臉越發(fā)青白,她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靜靜地等待,反倒是看得他心慌意亂。
他這是怎么著,怎會被巫偶給誘惑了?
不過,她真的是巫偶嗎?她那般懼怕龍芽,怎會是巫偶?她為什么會那么懼怕龍芽?
他想不透,胡亂扒著飯,趁著空檔讓身體冷靜下來,才像是壯士斷腕般走向她,還未開口,她便已搶白。
“卓勒,你可以陪我睡嗎?”她拉著他的手。
卓勒直瞪著她,她又道:“因為抱著我睡,你會很累,但你要是陪我一起睡,你也可以休息,對我來說同樣可以恢復(fù)精神。”換句話說,她是在替他著想,無關(guān)誘惑?卓勒望著她的臉色,終究無奈輕嘆。
“睡進去點。”他只能妥協(xié)。
她的氣色確實讓他擔(dān)心,況且只要他提供身體,她就能好轉(zhuǎn),這么點小事他沒道理不幫,對吧?
一躺上床,雖說她沒整個人巴在他身上,但她就偎在身旁,沖著他漾開恬無笑意,細聲道:“謝啦,卓勒。”望著她的笑,那柔美的表情令他心跳加劇,心緒大亂,直到她閉上眼,陷入沉睡,他依舊轉(zhuǎn)不開眼,甚至無法將她推開一些。
他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