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
“我……我沒事。”伊晴這才驚覺,自己正趴在陌生男人的胸前,立刻跪坐了起來。
“你確定嗎?”沈浩天問,他用手肘半撐起身子。
“嗯……謝謝你!币燎绱舐缘貏觿邮帜_,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diǎn)疼都沒有,只是受了點(diǎn)驚嚇,心有余悸,所以手腳有點(diǎn)發(fā)抖。
“沒事就好!鄙蚝铺煺f著邊坐了起來。
“啊!你的手……”伊晴瞄見他的手掌接近手腕處,有一大片的血跡。
“哦!沒事,可能是被石頭割傷的,只是小傷,不礙事的!鄙蚝铺爝@時坐了起來,單膝彎曲著,一派輕松地看了看自己受傷的手,滿不在乎地說。
“來,把手給我,我?guī)湍惆褌诎饋。”伊晴不理他的逞?qiáng),從長裙口袋中拿出手帕。
“不用了,這一點(diǎn)小傷……”
“把手給我。”伊晴說。
沈浩天看著她美麗的眼睛里閃著堅(jiān)定的光芒,莫名地就是知道她不像外表那樣的柔弱,她該是個固執(zhí)的女孩。
“那就麻煩你了!彼咽稚煜蛩。
伊晴低著頭,先輕輕的替他擦去傷口上的污血,然后才小心地用手帕包住傷處,她涼涼的、細(xì)白的手指頭像是輕盈的蝴蝶般在他的掌上飛舞著,那柔柔的觸感竟像搔在他心頭上,是種十分異樣的感覺。
沈浩天看著低著頭的她,只見她羽扇似的濃睫微微地顫動著,柔白的雪肌在陽光下閃著晶瑩的光芒。
一陣微風(fēng)將她的發(fā)吹向他,帶著淡雅香氣的柔絲撫著他的臉,形成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迷人氛圍,他不禁恍神了。
“這傷口還需要再處理一下……喂!你還好嗎?”伊晴一抬起頭,就見他雙眼定定地盯著她發(fā)呆,她叫了幾聲卻仍不見他回神,她只好提高音量又問了一次。
“呃……抱歉,你剛剛說了什么嗎?哦~~傷口包好了!謝謝你!鄙蚝铺爝@才回魂。
“應(yīng)該是我謝謝你,害你受傷,還有……你的衣服弄臟了!币燎缈粗L褲的膝蓋處,沾上了草屑和綠色的草汁,手肘處也有摩擦的痕跡,這套看來昂貴的西裝算是毀了。
“哦~~別在意,這衣服很便宜,一千塊一套,我一口氣買了十套,你信不信?”他見她愧疚的微擰秀眉,便故作輕松的模樣。
“呵,你說笑的吧!”伊晴輕笑出聲。
看他身上這剪裁合身的深灰色西裝,就知道定是價值不菲,也知道他只是想讓她好過些。
看佳人露出笑顏,沈浩天頓時聽見自己心花開了的聲音,他把握機(jī)會趕緊說道:“我是沈浩天,你呢?”
“我……我是……”伊晴還沒說出自己的名字,就聽見遠(yuǎn)遠(yuǎn)有人喊著。
“姊、姊,你的電話,盈月阿姨……打電話……來了!币粋年輕的女孩跑上了山坡,邊跑邊喊著。
“盈月阿姨!”三天來,她就是在等這通電話,“掛了嗎?”伊晴問著剛跑到她眼前的妹妹可晴。
“沒……她還在等……”可晴氣喘吁吁的說。
“我馬上回去接!痹挷乓宦,人就輕盈的往山坡下奔去。
“喂,你還沒……”沈浩天想開口喊住她,卻只來得及看見她像白蝶似的背影翩然飛去。
“姊,等我啦!”可晴對姊姊離去的背影喊著,然后轉(zhuǎn)頭向沈浩天點(diǎn)點(diǎn)頭,之后像一陣風(fēng)似的跟著跑下山去。
她住在那里嗎?沈浩天看著不遠(yuǎn)處的白色小木屋,又看看手上包扎著傷口的白色手帕,他嗅了嗅手帕,上面幽雅香味彌漫,讓他想起剛剛和她近在咫尺時,從她發(fā)間流泄出的怡人清香。
心底突然而起追上去的沖動,但又猶豫了一下,要追上去嗎?會不會太冒昧了?
可是難道就這樣算了?
不!他沈浩天可不是這么輕易放棄的人哪!
頂多就是被拒絕,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吧!雖然在他三十年的歲月里,幾乎沒有女性會拒絕他,但這并不表示他會是個禁不起挫折的人。
心隨意轉(zhuǎn),決定之后,立即跨大步向小木屋的方向邁進(jìn),展現(xiàn)他絕佳的行動力。
但卻在這時,手機(jī)響了起來。
“喂!”是在山下等他的司機(jī)老陳。
“總經(jīng)理,您還不下來嗎?已經(jīng)快十點(diǎn)了,再不出發(fā),恐怕您的會議會給耽誤了!”總經(jīng)理說好十來分鐘就下來,結(jié)果一去去了快半個小時,再不催催他,真怕他誤了正事呢!
“哦!這樣!好,我馬上就來!睊焐想娫挘蚝铺焱贿h(yuǎn)處的白色小木屋,第一次覺得有自己到不了的地方,一股懊惱浮上心頭,但隨即又想,等會議結(jié)束,回程他一定會再來,那小木屋總不會長腳跑掉,佳人應(yīng)該會在那兒靜靜的等他的。
有了這個念頭后,心情輕松不少,他走下山坡,搭上正等著他的奔馳座車離去。
。
難道……他遇到仙女了?
沈浩天在這棟門窗緊閉的小木屋前呆愣了大概十分鐘之久,他不停地自問,懷疑那女孩只是他的幻覺。
但這手上的手帕又該怎么解釋呢?他到底錯過了什么呢?
昨天與南部協(xié)力廠商的合作會議結(jié)束后,對方熱情邀請他共進(jìn)晚餐,他實(shí)在不好拒絕,晚餐宴上,大家相談甚歡,也就多喝了幾杯。
他的酒量本就不太好,結(jié)果當(dāng)然是喝醉了,只得在飯店住一晚,一大早才驅(qū)車北上。
誰知他今早一到達(dá)小木屋,里面卻是空無一人;而方圓一公里之內(nèi)又不見鄰家,根本沒人可以詢問,只是由小木屋前整理得整齊清潔的小庭園,可以知道這里的確是有人居住的。
只是……人呢?
他從昨日就心心念念的人兒呢?
有誰可以告訴他呢?難道他昨天的錯過,就讓一段緣分就此結(jié)束了嗎?他和她真的沒緣嗎?
他要在這里等她嗎?想著下午公司還有重要會議等著他,知道自己非走不可,腳步卻又是怎么也跨不出去。
沈浩天握緊手中的手帕,他突然對這種不確定的感覺感到厭煩,從什么時候起他變成這種提不起、放不下的人了?
對自己的人生一向有著明確方向的沈浩天,對這不能掌握的情況感覺無力,他莫名的沮喪,加上宿醉的后遺癥,讓他頭痛欲裂。
他在花枱邊坐了下來,輕輕撫著身旁那朵不知名,開得正妍的小白花,幽幽地對著花兒道出,“我還能再見到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