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zhǔn)備上班的伊晴來到巷門,看見站在陽光下的沈浩天,如同發(fā)光體般的令她炫目,讓她不自覺的呆愣了幾秒。
“伊晴!鄙蚝铺彀l(fā)現(xiàn)她,脫下墨鏡,滿臉笑意地迎了上去。
“你怎么會在這里?”伊晴從發(fā)呆狀態(tài)回神,換上冷然的面具。
“今天天氣不錯,忙了大半年的工作也剛告一段落,我想休息幾天,出去走走,所以來邀你一起去!彼麩崆械卣f著,制造獨處機會,這是沈浩天計劃的第一步。
“抱歉,我要工作。”沈浩天臉上堆滿了笑,卻仍是沒打動她,她只冷冷的說了一句,然后就越過他,往前走了。
“工作你別擔(dān)心,嚴真那兒,我已經(jīng)替你說了……”沈浩天追在她身后,不放棄繼續(xù)說著。
聽見這話,伊晴突地停下腳步,回頭劈頭就說:“你……你別自作主張!”
伊晴皺著秀眉,雙手握拳,雙頰閃怒氣而顯得緋紅,在沈浩天眼里,簡直是可愛極了。
“對不起,我只是昨晚聽可晴說你這兩個月都沒休息,所以才想讓嚴真放你一天假,真的沒別的意思!敝浪鷼饬耍蚝铺熠s緊解釋。
“我需不需要休息,我自己知道!”說完,又扭頭走了。
“你別老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沈浩天追上去。
“我沒有!”伊晴腳步?jīng)]停。
“你有!”他堅持。
“你……隨你怎么說,你忙吧!我要去上班了!惫囌镜搅耍筋^看公車來了沒,一副完全不想再說下去的樣子。
“我不是說了,嚴真要放你假嗎?”
“我不想放假!”這人是番王出世嗎?怎么都說不通呀!伊晴心想。
“你不能沒有朋友!”沈浩天突然冒出這句令人不解的話。
“嘎?”伊晴聽得一頭霧水。
“我是說,你和可晴在臺北是不能沒有朋友的,兩個年輕女子,總會有很多不便的地方!
“我們一向獨立,不覺得有何不便!”終于搞懂他的意思。
“就算你再怎么能干,總會有需要幫助的時候。”
“到那時再說吧!總會有辦法的!
“唉……既然你堅持,那就讓我載你去上班吧!”真的說不過她,這次攻堅失敗,沈浩天決定換個迂回的方式。
“不……”她的拒絕還未出口。
“別再拒絕我了,你再拒絕下去,我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該去整容了!”他的俊臉?biāo)查g垮了下來。
“嘎?”跟整容又有什么關(guān)系?伊晴又聽不懂了。
“我可能長得十分難看吧?所以才讓你這樣討厭我。”沈浩天絲毫不掩飾滿臉的沮喪,解釋道。
“我沒有討厭你,我只是……”伊晴發(fā)覺到自己的態(tài)度傷了人,但這非她的原意,她只是不想和他……走得太近。
“真的?你沒有討厭我?”他神情無辜地問,十分沒把握的樣子。
見他受傷的表情,伊晴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既然你不討厭我,那就搭我的車吧!”沈浩天臉上露出笑容,做出個“請”的動作。
霎時,伊晴才發(fā)覺這男人臉上的笑居然有點……邪氣,心底隱隱有種上當(dāng)?shù)母杏X。
兩個小時后,兩人在陽明山上喝著香醇的咖啡,遠眺遠處如畫的美景。
不久之前伊晴才拒絕了與他出游,她對于自己現(xiàn)在會身處此地這件事,強烈且合理地懷疑是被設(shè)計了。
剛剛她才一坐上沈浩天的車,就接到嚴真的電話,要她到陽明山的一家民宿幫他取回一樣很重要的東西,還特別吩咐一定要拿到才能回來。
理所當(dāng)然的,沈浩天相當(dāng)樂意載她去。
誰知,才一剛到指定地方,那家民宿的老板又“剛巧”臨時有事出門了,要伊晴在那里稍待片刻,可是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
喝著親切的民宿老板娘親手煮的好喝咖啡,看著美麗的風(fēng)景,伊晴的心情也不覺開朗了起來。
“你確定不會耽誤你的時間?”伊晴問著坐在她對面,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沈浩天。
“不會!我今天休假!鄙蚝铺鞂χ冻雒匀丝捎H的微笑。
“我知道,可是你不是說想要出去走一走?”眼看時間要接近中午,他的休假日就要過掉一半了。
“對呀!我就說這里很棒!敝匾氖怯兴嗯,沈浩天心想。
“這里?你原本就想來這里?”她真的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氣息。
“哦……不!我說的是……另一個地方!辈铧c露出馬腳。
“我覺得你們是不是……”她覺得自己被騙了,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氣惱。
才想把心底的疑問問出口,一位留著大胡子,自稱是老板的魁梧男人來到他們桌邊,大聲和他們打著招呼,還不斷地向伊晴道歉。
伊晴原本以為被騙的想法,好像也不那么確定了。
之后這對夫妻硬是要留沈浩天和伊晴下來吃個便飯,他們那熱情爽朗的態(tài)度,讓她實在不好拒絕。
就這樣,四人邊吃邊聊,美麗的老板娘親切的招呼著伊晴,而兩位外型截然不同的男人居然也十分投緣,與他們在大自然的美景陪襯下,度過了一次令伊晴十分難忘的秋日午后。
回程的路上,伊晴看著身邊開車的沈浩天,愉快的輕吹著口哨,她忍不住心想,“我真的沒被設(shè)計嗎?”
。
伊晴原本想和他保持距離的想法,在他一次又一次的用心、一步一步的逼近之下,竟全然被推翻。
不可否認,沈浩天是個迷人的男人,雖然伊晴知道自己在這時候不能和他有感情上的牽扯,但當(dāng)她面對他溫柔的呵疼和深情的眼神,那種無力抗拒的感覺,讓她不知不覺的沉淪了。
她好怕又好想見他,更怕自己不能自拔。
不能阻止他的柔情攻勢,就只好不斷的提醒自己,別融化在他暖暖的溫柔里。
在這個寧靜的午后,“浮云”的客人只有小貓兩三只,光影斜斜的照進玻璃窗,世界像是靜止了一般,讓柜枱后的伊晴也不知不覺的發(fā)起呆來了。
叮鈴鈴!門上的鈴鐺聲清脆地響起。
“歡迎光臨!扁徛曌屢燎缁厣。
“是我。”沈浩天匆匆地來到柜枱前。
“怎么是你?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你怎么會來?”伊晴問,盡力地掩住見到他的欣喜。
“晚上我要陪客戶吃飯!彼黄ü勺习蓶熐暗母吣_椅,俊眉緊皺著。
“哦!”伊晴點點頭。
“就這一個字?”沈浩天一臉不甚滿意地問。
“要不然要說什么?”
“我專程跑來跟你說,結(jié)果你就給我一個‘哦’?”滿臉哀怨的埋怨。
“你不用專程來呀!打電話跟我說就行了!
“可是我已經(jīng)‘專程’來了呀!你可不可以表現(xiàn)得稍微失望或難過的表情給我看一下呢?”
“呵!原來是這個啊~~你也未免太幼稚了吧!”看他一身西裝筆挺、英姿煥發(fā)的外型,竟也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一般耍賴起來,伊晴不禁被他逗笑了。
“看到你笑,那我這‘專程’也算值得了!鄙蚝铺煲姷剿男Γ静患训男那橐查_朗不少,“今天南部廠商上來開會,臨時決定晚上要請他們吃飯,我們今晚的約會只能改天了!
“沒關(guān)系,工作比較重要!彼茏R大體地說。
他就是討厭她的識大體,她從不要求、不撒嬌,有時候他甚至希望她可以在他面前表現(xiàn)得更驕縱些,可是從來沒有。
不過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沈浩天反而一把將她拉近,用極富磁性的聲音靠在她耳邊親昵的說著,“可是對我來說,你比較重要!
“別這樣,有客人在。”她像被燙著一般,抽回她的手。
俊眉不自覺又皺成小山,他瞇起眼看著眼前總是和他保持著距離的伊晴,心里十分不舒坦。
“你怕我?”沈浩天收起笑容。
“我……不!”他嚴肅的態(tài)度讓伊晴緊張起來。
“你討厭我?”
“我沒有。”
“那為什么我會有這種感覺?我以為我們互相都有好感!還是……我一相情愿?”
剛好有位客人上前結(jié)帳,伊晴一臉為難地說:“我們現(xiàn)在不談這個好嗎?”
“為什么不?”沈浩天不肯放棄。
“我現(xiàn)在很忙,而且你也是在上班時間不是嗎?”
“你以為我會在乎?我要知道答案,現(xiàn)在!”他直瞪著她。
“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說了我現(xiàn)在在工作!”伊晴語氣強硬,轉(zhuǎn)過頭去。
一把抓住她不規(guī)矩的小手反鎖在她腰后,執(zhí)意要更徹底地吻昏她。
經(jīng)過幾次徒勞的掙扎,伊晴原本驚慌抗拒的心,也在沈浩天柔情的輾轉(zhuǎn)之下,漸漸融化、放松,讓他引導(dǎo)著她,盡情的釋放心中最真實的感覺,順從自己內(nèi)心的渴望,當(dāng)然,沈浩天也立刻感受到伊晴改變。
不知過了多久,沈浩天不舍地離開伊晴甜美的唇,在兩人不穩(wěn)的喘息之中,他在她的唇邊問:“我們……真的只是朋友嗎?”
伊晴像是被打了一拳,她用力的推開他。
“你可惡!”她捂著被吻腫的紅唇。
“我只是想知道你對我的感覺而已,可見你的唇比你誠實多了!彼p手插在褲袋中,好整以暇的盯著她瞧,眼神中仍意猶未盡地掃過她美味的唇。
“我說過你不了解我,有太多事情你不知道!”她轉(zhuǎn)過身躲避他的目光。
“那你告訴我,把我不了解的都告訴我呀!”受不了她仍是閃躲的態(tài)度,他執(zhí)拗的吼著。
“你別逼我!”她背過身,緊咬著唇。
“你說……我逼你?”他將她扳轉(zhuǎn)過身面對他,苦苦笑著反問。
“求你不要管我好嗎?求你離我遠遠的!”他苦笑的表情讓她心軟下來,她幾近哀求地說著。
從來沒人會要他離得遠遠的,沈浩天驕傲的自尊受到打擊,他退了幾步,說道:“好,算我自作多情了,我會離你遠遠的,雖然很難,可是我會盡力做到,你多保重。”
沈浩天總歸是有風(fēng)度的成熟男人,但仍掩不住受傷的神情。
看到他受傷離去的背影,伊晴的心也好痛,可是她不得不這么做啊!因為現(xiàn)在的她實在無法負擔(dān)更深刻的感情了呀!
“浩……”伊晴終究沒喊住他。
恰巧電話鈴聲在這時響起,伊晴接起,只聽見對方說了一句——
“伊晴,時候到了!”
短短的一句話沖撞著伊晴的心口,她等待多時的計劃終于可以執(zhí)行了,她的淚水幾乎奪眶而出,心情如浪潮拍岸!坝掳⒁蹋x謝你!
“不必謝我,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盡一點力,成不成還是看你自己,不過我要告訴你,事情不會這么簡單的。”
“我知道,那我什么時候過去?”伊晴抱住自己幾乎要發(fā)顫的身子。
“今晚九點,我會讓人去接你!
掛上電話,伊晴不能控制的打著寒顫,之前計劃的時候被恨意沖昏頭,直到現(xiàn)在才有真實的感覺——恐懼!
她感到頭皮發(fā)麻,四肢虛軟的跌坐在地上,原來她并不如自己所想象的勇敢、堅強,在此時此刻,她忽然好希望有人可以給她力量,而腦海里浮現(xiàn)的竟是剛剛才被她趕跑的沈浩天。
她突然想念起他溫暖的笑容和懷抱!拔也荒芡丝s!”伊晴告訴自己,好不容易等到的機會,如果放棄了,盈月阿姨說不定就不會再幫忙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心中慶幸自己并沒有接受沈浩天的感情,否則她真的沒把握能在這種時刻還能毫不猶豫的去做。
。
當(dāng)晚,在“月之!睍䥺T俱樂部——
伊晴好不容易撐過了這難熬的幾個小時,在客人走后,在偽裝的笑容即將崩毀之前,她奔出包廂,還沒回到休息室,就在長廊的盡頭干嘔起來。
好不容易好了些,伊晴撫著墻喘息著,一股委屈油然而起,她的淚盈眶掉落,真的沒想到報仇會是這么困難!
想起剛剛她的仇人就在眼前,她也只能強忍著想扼死他的念頭,卻還得裝出鶯聲燕語的嬌態(tài),在他面前曲意奉承。
最難以忍受的是那老不修的魔掌,還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游走,吃盡豆腐,而她也只能咬牙忍住。
想起那男人留在她身上的觸感,伊晴又不能抑制地狂嘔起來。
“楚楚,寶貝,你還好吧?”一個最不想聽見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的大掌還親昵地拍撫著她裸露在晚禮服外的雪背。
伊晴嚇得猛地回頭,一張堆滿笑容的老臉已經(jīng)靠得太近,她直覺退了幾步。
“你……你不是走了?”
她剛剛明明已經(jīng)送他們到了大廳,現(xiàn)在他怎么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
“是。】墒恰矣只貋砝!”沈榮華迷蒙的眼神盯著伊晴,說話有著明顯的醉意。
“你回來做什么?”她好害怕他眼中某種跳動的火光。
“回來……找……找你呀!”沈榮華的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
“找我?”她又往后退了一步,背后抵住了墻。
“剛剛……呃……在汪董面前,我不好說……我是說……你很像我以前愛過的一個女人,不,應(yīng)該說……一模一樣……呃……”話說完,還打了個醉嗝。
難聞的酒氣撲上她的臉,她嫌惡的撇過頭!澳怯衷鯓樱俊
“我……我是想說,剛剛聽你說你媽媽生病……需要錢,所以才下海,我想你就跟了我吧!怎樣?”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往她面前又跨近了一步。
“跟了你?”伊晴發(fā)現(xiàn)身后已無退路。
“這呀!這是兩百萬,你先拿去。”他從口袋中撈出一張支票,遞到伊晴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