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總經(jīng)理室聽完訓(xùn)下樓,郝蔓茹一出電梯門,立刻見到那個指控她騷擾的人站在電梯口。
“你好!
人家還先對她點頭致意,看來心情還不錯。
郝蔓茹冷冷看著他,思索該怎么回應(yīng),老哥叫她離他遠一點,為了亞曼也為了她自己。那她現(xiàn)在該轉(zhuǎn)頭離開,還是回應(yīng)他的問候?
如果對他微笑一下,那下場會不會又是另一個指控?說她勾引他?或是又對他騷擾?
但如果板著臭臉點頭轉(zhuǎn)身離開,那會不會被客訴說她不尊重客人、態(tài)度惡劣?
可惡,這個家伙害她現(xiàn)在連對客人打個基本招呼的能力都沒有。
唉~~她的哲瀛絕不會讓她受這種委屈。
“你還好嗎?臉色好像怪怪的。”好笑的是,差點害他沒頭路的男人竟然還好心的問她為什么臉色怪怪的。
郝蔓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瞪他一眼。
魏齊雍納悶看著眼前表情怪異的女人。這年輕媽媽又怎么了?這次的眼神怎么跟過去完全不一樣,有點充滿殺氣。
他知道自己說過要離她遠一點,免得又被“眼神騷擾”。但,見到人總要禮貌的打個招呼吧!這是人之常情應(yīng)該不違背自己的原則。
唉!這是什么矛盾心理,他討厭她糾纏他,但卻喜歡跟她說話。
“對不起,魏執(zhí)行長,方便耽誤您幾分鐘嗎?”有殺氣的郝媽媽開口了,只是那語氣冷得像冰。
“可以!要到酒吧聊嗎?”他指指大廳角落的酒吧。
“不用了,就在這里,我只要說兩句話。”
“那……請說!焙每膳碌恼Z氣,奇怪,他怎么有種好像自己做錯事被逮到的感覺。
郝蔓茹深吸口氣,決定以專業(yè)口吻解決問題。“魏先生,這兩三天來我對您的態(tài)度或許有些失禮,也有些不太符合常理,很抱歉!彼赛c頭致意。
這女人吃錯藥了?魏齊雍楞在原地。
郝蔓茹吞吞口水,重整情緒繼續(xù)說:“可能是因為郝湸的傷讓我慌張,所以才會對您口出惡言態(tài)度不佳,對不起。”她再度致歉。“另外,也因為您長得很像我一個很熟悉的……朋友,所以才會對您特別注意,行為也有點奇怪,若有冒犯您的地方請見諒!彼詈笊钌钜痪瞎磉_道歉誠意。
“你怎么了?”天!還對他行鞠躬大禮,這女人真的吃錯藥了。
他的無事表情讓郝蔓茹更氣憤!翱倸w一句話,我不是饑渴女人,沒有騷擾您的意思,過去不是,未來也不會,對不起,失陪了。”
“?!”
終于,“饑渴女人和騷擾”幾個字讓原本摸不著頭緒的魏齊雍突然震醒,整個人就像被流彈掃到一樣,癱在原地?zé)o法動彈。
可惡,是誰說她騷擾他了!
用餐時刻,臺北中山區(qū)最負盛名的臺式餐廳里,人聲鼎沸。
亞曼老板請捷聯(lián)老板吃飯不是約在自家飯店的餐廳,而是在這家以臺菜聞名全球的中式餐館,兩個男人難得輕松的喝著啤酒配著鹵肉飯。
“這飯真好吃!”扒著飯,魏齊雍難得出現(xiàn)輕松自在的表情。
一身polo衫打扮的沈亞昕笑看他滿足的表情。“你第一次來臺灣一定要嘗嘗這碗飯,很奇怪澳洲臺菜餐廳不少,就是做不出這個味道。來,再試試他們的豆鼓蚵仔肉,也是另一種奇妙的組合!彼麩峤j(luò)地幫他舀了一匙放到碗中。
身為亞曼飯店負責(zé)人本就該與合作廠商吃個便飯,加上白天聽到的傳間,雖然飯店沒接到正式客訴,但他也認為應(yīng)該關(guān)心一下客人。
“真有意思,味道不錯!蔽糊R雍頻頻點頭贊好,仿佛吃到人間美味。
奇怪,享受美食的貴客似乎對所謂的騷擾事件毫無反應(yīng)。沈亞昕感興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納悶為什么到現(xiàn)在都還沒聽到一句抱怨。
“這是亞曼餐廳里煮不出來的味道,我和家人回臺灣最喜歡來這里用餐。其實我曾經(jīng)透過各種關(guān)系想挖走餐廳主廚,但根本無法如愿,沒辦法,只得乖乖到這里報到!
看來,蔓茹騷擾客人事件應(yīng)該是件烏龍謠言,沈亞昕決定不理會無聊的職場八卦。
“通常餐廳的鎮(zhèn)店主廚很難被利誘的。你和家人常回臺灣?”喝口啤酒,魏齊雍放慢品味美食的速度,開始閑聊。
“是的,尤其亞曼在臺灣設(shè)分館后,我跟我媽更常回來!鄙騺嗞繉λ挠∠蟛诲e,是那種可以輕松聊家常的對象,不知是不是跟因為他和妹婿長得很像有關(guān)。
“我好像是小三或小四移民澳洲后,就沒回來過臺灣。”雖是業(yè)務(wù)往來的廠商,但魏齊雍對這個沈總經(jīng)理也有種莫名的親切與信任。
為什么?他說不上來,這倒是這些年來不曾有過的現(xiàn)象,在澳洲商界他素有孤僻CEO稱號,從不與人交往。
“哦?那真難得你的中文還能說得這么好,一點腔調(diào)都沒有!惫膺@點就讓沈亞昕萬分佩服,像他雖然小五才移民,但現(xiàn)在說中文就有些外國腔。
魏齊雍笑一笑!昂芏嗳硕歼@樣說,我也很訝異,或許因為在家都跟我母親說中文有關(guān)吧!”
“我也跟我媽說中文,但還是不行,我妹更糟,從小在澳洲長大,說起話來簡直是外國小孩說中文怪腔怪調(diào),還好后來嫁到臺灣,中文才終于有進步!
“你還有妹妹?”魏齊雍隨口問一句。
“是啊!叫沈小蔓,我們都叫她小貓,是全家的寶貝!辈恢獮楹危騺嗞靠桃庹f出妹妹的名字跟昵稱,很認真的看著他的反應(yīng)。
吃著小菜的男人表情沒什么變化!罢,F(xiàn)象,女孩子嘛!比較得寵。”
小貓?最近他怎么接連聽到這兩個字?這些人這么喜歡貓?
“是!來,謝謝你對亞曼的肯定,希望亞曼有機會和捷聯(lián)合作!彼姆磻(yīng)讓沈亞昕有些失望,也搞不懂自己在失望什么。
“是我該謝謝亞曼為捷聯(lián)做的規(guī)畫,真的很不錯,我相信解決一些疑慮后,合作應(yīng)該沒問題!蔽糊R雍回以肯定笑容。
“一些疑慮?執(zhí)行長指的是隱私維護問題?我洗耳恭聽。”從馬勝聲處他得到這個訊息。猜想這位老板一定遇到什么侵犯隱私的問題。是小蔓嗎?還是另有其人?沈亞昕正襟危坐想了解飯店出了什么問題。
“沒錯,那是其一,不過,美酒佳肴前不談公事,公事明天談。”魏齊雍舉起酒杯輕松笑著。
“OK,不談公事,來,我敬你!鄙騺嗞啃蕾p他公私分明的個性,跟著舉起酒杯。
把酒言歡的兩個男人,沒注意餐廳門口正走進一大一小兩個客人。
這是一間很有“家”的感覺的餐廳,因為,這里的菜有濃濃的媽媽味。因為媽媽味,讓郝蔓茹只要有值得慶祝的事情時,就會選擇到這里吃飯,感覺就像回到澳洲的家里一樣。
“我們要一鍋稀飯一碗鹵肉飯、瓜子肉、菜脯蛋、炒青菜,外加一盅雞湯!
在位置坐定,郝蔓茹立刻點著兒子最愛吃的菜色,犒賞他剛才到醫(yī)院換藥時一滴眼淚都沒掉。
要說這些年來她有什么覺得幸福的,就是老天給她這么一個懂事乖巧的小孩,要不是因為有他,失去哲瀛的痛早讓她活不下去。
當然,除了犒賞兒子她也想大吃一頓,補償一下一整天被人誣蔑的壞心情!該死的臭男人,她哪像花癡,哪有騷擾他!
“媽咪,是舅舅ㄟ!”趁媽媽點菜,好動的小孩一進門就閑不住地東張西望,赫然看到他的偶像。
郝蔓茹嚇一跳!霸谀睦?”循著兒子的手指看去,驚嚇更大。“啊……噓,把手放下來,他有客人,不可以大叫。”
老天,老哥怎么跟魏齊雍在一起!郝蔓茹不自覺地將身體往墻壁縮了縮,深怕被發(fā)現(xiàn)。
還好,兩個桌子距離有點遠,而兩位大老板刻意選在角落的獨立包廂,除非郝湸一直探頭,否則他們應(yīng)該看不到這邊。
她壓根不想再見到那個自以為是的男人。
“咦!那個是那天抱我的人!毙〖一镅劬真好,馬上認出舅舅客人的身分。
“嗯……那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他沒有趕緊抱你去醫(yī)院,你就會在被車子撞倒之后,一直流血一直流血死掉。”郝蔓茹想把兒子的注意力從那桌拉回。
這一招顯然有效。
“媽咪,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再恐嚇我了,我的傷口不會一直流血一直流血死掉!边@四天來他已經(jīng)聽過不下一百遍的話。
“誰說不會,那是所有粗心闖禍者最慘的下場!
“舅舅說不會,你是在恐嚇我!毙」肀荒赣H的恫嚇惹得有點惱怒,聲音提高不少。
“噓,小聲點。”郝蔓茹嚇得連忙制止他,不忘瞄一下遠處那桌。還好,那兩人似乎相談甚歡,完全不受外界干擾。
“郝湸先生,你知道什么叫恐嚇?”
“我當然知道!就是嚇唬我的意思!庇字蓤@中班的小鬼頭,說起話來老氣橫秋。“舅舅說你們女人就喜歡大驚小怪,我身上的每個傷口代表的都是男人的勇氣,不用怕!边B舅舅都快聽瘋媽媽對他的恐嚇。
“你舅舅不懂教育小孩,只有媽咪才懂!焙侣惚凰谋砬槿切α,小鬼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活像他父親的翻版。
“舅舅懂!”小鬼頭又生氣了,不容許偶像被毀謗。
“噓,小聲點啦!這是公共場所!泵髅魇亲约阂羝饝(zhàn)火的媽媽,又膽小得偷瞄遠方桌子。
“呃,對不起。”小男孩倒也懂事的知道自己太大聲,連忙閉上嘴。
“我們要吃快一點。”媽媽繼續(xù)下達另一道命令。
“為什么?”小小孩一臉疑惑地看著母親。
“因為我不想被發(fā)現(xiàn)!
“為什么?”什么叫不想被發(fā)現(xiàn)?他搞不懂。
“哎喲!就是吃快一點就是了!
“你以前都教我要細嚼慢咽,現(xiàn)在又要我吃快一點,你們大人真是奇怪。”
“郝湸!”媽媽的眼神快噴火了!俺燥!”
小鬼認分的乖乖低下頭扒著飯,還是滿臉不解。
“來,你最愛吃的瓜子肉、空心菜……”菜一上桌,做媽媽的立刻往兒子盤子里堆,郝蔓茹告訴自己他們得在那兩人吃飽前離開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