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復(fù)雜,心中天人交戰(zhàn),但見那把大刀在月光之下閃著駭人的光芒……
“嫁、我嫁就是了!毕冗^了這一關(guān),要莫大哥把刀放下再說。
朱曦?fù)P了下嘴角,“話是你說的,不能反悔。”
得到想要的答案,莫村終于把刀放下,錢思兒連忙盯著朱曦看,確定他沒事,才松了好大的一口氣。
他對著莫村感激一笑。這回倒真欠了他一次!
“這門親事,我絕不同意!”黎三娘白著一張臉。
“但奶奶已經(jīng)首肯了!敝礻匾呀(jīng)先問過朱老夫人,她疼愛錢思兒的心眾人都看得明白,孫子跟恩人的后代結(jié)親,她更是樂觀其成。
黎三娘聞言,難掩震驚,幾乎要暈過去。
原本靜靜在一旁的朱語芙,連忙放下手上的刺繡,走到娘親身旁,“娘,別激動,其實思兒姐姐人很好,跟大哥很般配,不如你先聽大哥怎么說!
“我不聽!”黎三娘搖著頭,紅了眼,眼淚掉了下來,“我年輕喪夫,就這么一個兒子,一生全部指望都在他身上,怎么可以允許他娶個會克夫的女子進門!”
“那相士之言不可信!敝礻胤瘩敗
“但娘的心頭就是有疙瘩!彼推f,“我不許——除非我死,不然我不許!”
就知道要娶元寶最難的就是讓他娘親首肯,原以為只要奶奶同意,娘親也不好再說什么,卻沒料到她的反應(yīng)依然堅決。
“這世上女子何其多,你何苦一定要個克夫的女子?”
“娘,我從小到大就分不清方向,不明就里就只懂得往西走,我是個死心眼的人,此生就只認(rèn)一個方向,對人自然也是一樣!彼Z氣堅定,“要嘛就是不愛,要愛的話,就是愛到底!我不在乎流言也不在乎克夫,此生只要元寶!”
黎三娘忍不住放聲大哭。
朱語芙安撫著娘親,一雙眼無奈的看著兄長。她對爹的印象不多,從小就是哥哥照顧著她,她敬他、愛他,從不反駁他,這一次縱使他與娘親意見相左,她也支持他,只是——
“給娘一些時間,你與思兒姐姐的親事,不如等王爺來了再說!彼蚓龔倪^年送她回娘家之后,便忙與京里大臣議事,這一忙就忙了數(shù)月,只來了家書,說近日會前來接她返回王府,或許有他說情,娘親可以心平氣和的談?wù)撔珠L的婚事。
“縱使王爺來,我要娶元寶的心也不會改變!”
“你真要活活氣死我嗎?娶個不祥的女子進門,外人都說她懂狐媚之術(shù),我還以為是胡言亂語,現(xiàn)在想來,還真有幾分可信,你跟你的奶奶全被迷得失了心神、理智!芙兒!”她急切地拉著一旁的女兒,“立刻去叫錢思兒滾出朱府,我不要再見到她!”
“娘,你別這樣!敝煺Z芙無奈的在一旁安撫,“錢家可對咱們有恩!
“縱使有恩,收留她們這些時日也該還完了吧!更別提還收留了那些粗魯?shù)墓そ、漆匠……”黎三娘一把推開了女兒的手,“你不去是嗎?無妨,我自個兒去跟她說個清楚!”
她才起身,就見到錢思兒扶著林悠一臉蒼白的站在大門處,身后還跟著臉上寫著不安的雙胞胎。
朱曦見了,下意識皺了下眉,上前伸手要拉住錢思兒,她卻一閃而過。
他的下巴倏地緊繃,“你聽到了什么?”
“該聽的!彼痤^,擠出一抹笑,無奈的看著他,“都聽到了!
她眼底的愁緒牽動他的思緒,他忍住氣,低語道:“話別往心里去,娘親那邊我會——”
“不!卞X思兒搖頭打斷了他的話,刻意不去看他臉上壓抑的憤怒,“你娘說的有理,縱使有再大的恩情,這些日子朱家為錢家所做的一切,也已經(jīng)足夠,我們會盡快離開!
他冷下了臉,“別胡鬧了!”
她幽幽一笑,“只怕朱府上下,認(rèn)定胡鬧的人是你才對!
朱曦不可置信的瞪著她。他一心為她,但若她只知一味閃躲,他又要如何堅持下去?
“娘。”錢思兒低下頭,不敢看他盛怒的神情,只能輕聲道:“我們走吧!
林悠紅了眼,拍了拍女兒的手背,怎忍心看女兒受委屈,她微走向前,“朱夫人,可否——”
“娘,別說了。”她拉住要上前的娘親,現(xiàn)在說再多,只是自取其辱,朱夫人已經(jīng)把話說絕,她們已經(jīng)沒有顏面再繼續(xù)留在這里。
“吉祥、如意,你們扶著娘,收拾東西,我們走了!
錢吉祥和錢如意看了朱曦一眼,兩人不敢有意見,一左一右的扶著娘親走開。
“若你敢離開。”朱曦急了,“以后你的錢莊就別想在朱家大道上立足!”
“若這是朱少爺?shù)臎Q定,思兒也只能接受!彼龥]有看他,只是款款的走到了黎三娘的面前,跪了下來,“朱家對錢家的恩情深重,若夫人不嫌棄,思兒還是愿意協(xié)助朱少爺重建朱家大道,只是思兒可以用性命擔(dān)保,與朱少爺之間,除了主仆之外,再無關(guān)系!
看著錢思兒一臉的恭敬,黎三娘的淚含在眼里,“思兒,你是個好姑娘,我不是嫌棄你,而是——”
“思兒明白!彼B忙打斷她的話,“是思兒逾矩了!
朱曝的拳頭重重的落在門扉上發(fā)出了砰的一聲巨響。
錢思兒心驚的轉(zhuǎn)過身,“朱曦!”她喊著他,但他已經(jīng)沖了出去。
她想跟上前,但礙于朱夫人在場,她只能無奈的看著他遠(yuǎn)走。
與他劃清界線,是不想他為難、與家人起爭執(zhí),只是這一心為他,卻未必被他感激。
“少爺!”唐傲南一把拉住了他,“別只顧著往外頭沖,當(dāng)心到最后連自個兒走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朱曝一臉陰沉的抽回被他拉住的手。
“夫人的反應(yīng)早在預(yù)料之內(nèi),你也別惱火了!
“我惱火的不是娘親,是該死的錢思兒!”他吼道,“她竟以性命擔(dān)保,要跟我謹(jǐn)守主仆分際!”
“思兒小姐向來就是深明大義!
朱曦冷峻的瞪視,口氣有著張揚的怒氣,“言下之意是我不明事理?”
“也不是這么說!碧瓢聊弦恍,“只要找到當(dāng)年那個相士,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了。”
“問題是人還沒找到,元寶就要走了!”
“她走不掉的。”關(guān)于這點,他十分有把握。
他懷疑的看著他,“你有什么事沒告訴我嗎?”
唐傲南搖頭,“思兒小姐內(nèi)疚那些傳聞?wù)f朱家大道的一把火是因她而起,所以只要朱家大道一日不重建,她便一日走不開!
“那好!敝礻匾不氐酶纱啵八餍远紕e建了!”
“少爺啊……”
“我知道不可行!”他低咒了一聲,大步走向朱家大道,一眼就看到莫村正指揮著工匠做事,“原本還多虧了莫村替我演了場好戲,現(xiàn)在卻是這個結(jié)果!
看出他怒氣底下的無奈,唐傲南也識趣的沒有答腔。
“朱少爺!”莫村見到了他,幾個大步向前,“明日還有幾車的木材進城,一切都很順利!
“有勞你了!彼麛D出一個笑容,“不如我?guī)湍惆。?br />
莫村微挑了下眉,“這是粗重活兒,少爺成嗎?”
“我可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兒!敝礻鼐砥鹨滦,加入工匠的行列。
他需要做點事,讓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