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diào)放送,醫(yī)療儀器規(guī)律的響著,阻隔了外頭的雜音,這里頭寧靜得仿佛與外界隔絕。
連奕霏從沒見過他這么虛弱的模樣,看得不禁心顫,旋即放輕腳步走近病床,從病服敞開的后方覷見他背部的狀況,同時發(fā)現(xiàn)他側(cè)躺是因?yàn)檎麄背部大面積的紅腫,左手前臂腕部處也包裹著紗布。
怎么被叮成這樣?他一定很難受吧?才稍止的眼淚,又倏地?zé)o聲滑落。
想像他一個人苦苦忍受,忍耐了一天,熬回了臺灣才就醫(yī),她實(shí)在心疼得無以復(fù)加。
如果可以,她真想抱住他,給他安慰!
“爾杰,我來了……”她在病床旁的椅子落坐,輕輕牽住他沒受傷的那只手,柔聲低訴,希望他能醒來!澳懵牭玫轿覇幔课沂切■ 襾砼隳,你快醒醒……”
見他雙眼緊閉,沒有反應(yīng),連奕霏的不安自動高漲,不由得嚶嚶啜泣了起來。
昨天就受傷了,怎么不打電話跟她說?
是因?yàn)樽罱膽B(tài)度讓他覺得疏遠(yuǎn)了,抑或是讓他誤以為她沒那么愛他了,所以才沒有及時給她打電話嗎?
她彎身,臉頰靠上他的大掌,眼淚撲簌簌地掉個不停。
“爾杰,你不要對我失望,我不是不愛你,我就是因?yàn)樘珢勰懔耍乓{(diào)整自己啊,不然,太多的愛,會讓彼此都窒息的……”她喃喃低訴,對他的愛與心疼占滿胸臆與思緒,沒有留意到病床上的男人已幽幽醒轉(zhuǎn)。
“你趕快醒來,不要被小小的蜜蜂和蚊子打倒了,我還等著你跟我辦婚禮耶……要是失去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她愈講愈后悔,覺得不該把婚事延后!岸际俏也缓,不該把婚事延后,不然的話,現(xiàn)在也不會有這個行程……”
算算時間,過幾天就是他們倆結(jié)婚的日子,如果當(dāng)初如期進(jìn)行,制作單位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安排這個企劃,就是因?yàn)樗∠,多出了空檔,制作單位才會這樣安排的!
她抬起頭來,定定瞧著他臉龐,巴巴地希望他睜開眼睛看她,可他還是沒有醒過來,令她愈來愈心慌。
難道真的如虎師父所說,情況不樂觀?
不行啊,他們還要結(jié)婚、還要牽手走一輩子,他怎么能先離開?
“相爾杰,你快醒來,否則我不原諒你哦!”傾吐情話沒用,她改而連名帶姓地威脅,可依然無效,她又換個法子,溫情誘惑!澳闳绻F(xiàn)在醒來,我就跟你回家去,回我們的家,一輩子也不離開……”
“好啊!鄙硢∩ひ趄嚨鼗貞(yīng)。
連奕霏杏眸圓瞠,疑惑地看著那明明睡著,卻有聲音回應(yīng)的臉龐。
是他回答的吧?可是怎么眼睛還閉著呢?
“爾杰?爾杰?”她一邊低喚,一邊用指尖戳戳他臉頰、點(diǎn)點(diǎn)他鼻尖,最后還扯扯他嘴角!盃柦!”
“爾杰!”
這下,相爾杰不醒也得醒了。
“有人這樣對待病人的嗎?”他一開口就是抱怨她不夠溫柔的舉動。
“你醒了?!醒了?你終于醒了!”她破涕為笑,雙手捧住他的臉頰,心情非常激動。
“對對對,我醒了!彼婀值膽(yīng),不過就是睡醒了,有必要高興成這個樣子嗎?
“太好了,我去跟醫(yī)生說!彼庇X就是要通報護(hù)理站。
“等一下!”相爾杰連忙叫住她,制止她夸張的行徑。“睡醒了干么要告訴醫(yī)生?”
“睡醒?你不知道你昏迷嗎?”連奕霏詫異地望住他。沒想到他嚴(yán)重到連自己昏迷了都不曉得!
相爾杰頓住,捕捉到重點(diǎn),隱約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很有可能是那個愛鬧的某人在搞怪。
“誰告訴你我昏迷的?”他不疾不徐地問。
“虎師父啊。”她答。
賓果,他猜對了!相爾杰翻了個白眼。
“他打電話給你?”這家伙一定是雞婆想幫忙,打從那天他向虎師父提及煩惱的心事之后,他就一直積極又熱心地給他意見,不聽還會被強(qiáng)迫。
“是我打給你,他接到的。他跟我說你的傷勢很不樂觀,所以我就連忙趕來了。”連奕霏如實(shí)說道。
哇咧……不樂觀?這分明是詛咒他快掛了的意思嘛!
可他又隱約明白,虎師父故意把他說得嚴(yán)重,好激發(fā)連奕霏對他的心疼,同時也暗示他趁這次受傷住院把握機(jī)會,重新把她拐回家,把婚事辦好。
這可愛又可恨的虎師父,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怎么?有問題嗎?”連奕霏見他不知在想什么,不禁再問。其實(shí),她也覺得那虎師父怪怪的!
“沒有,他是好人。”相爾杰沒有拆虎師父的臺,接受他的一番好意,打算把昏迷的話題唬瞬過去。“你……剛剛說的話,我都有聽見哦!
“你早就醒了?!”她詫問。
“有人在旁邊又哭又碎碎念的,怎么可能不醒?”他伸手去牽握住她的手。
“真奸詐!”她橫睞他!拔铱捱不是擔(dān)心你!”
“真的擔(dān)心我還拋下我!彼鴻C(jī)會故意抱怨,指的是她搬離他們家的事。
“我哪有?”她還一時沒想到他話中有話。
“好啊,沒有,那你回來!彼盟Y嚨目谖菍λf,這小女人向來心軟,這種時候,他最有資格耍賴,而且也最有效。
“回來哪里啊?”她明知故問地裝傻。
“回來我身邊!彼毖缘。
他不要上了年紀(jì)還孤家寡人、孑然一身;不要在外辛苦打拚,回到家卻只能面對空蕩蕩的屋子;不要像虎師父一樣游走在一個又一個女人之間,鬼打墻似地重復(fù)經(jīng)營不長久的戀情;不要沒人管、沒人問、沒人真正關(guān)心……
他要她永遠(yuǎn)待在他身邊。
連奕霏抿著一彎甜笑,美眉也彎彎地睨看他。
“我從來沒離開過呀。”她的心,早就綁在他身上了,就算她人離開,心也沒帶走,應(yīng)該說,帶不走。
“你剛剛還說,如果我現(xiàn)在醒來,你就跟我回家去,回我們的家,一輩子也不離開……”他可是一字不漏地記下了。
連奕霏無從否認(rèn),咬著唇,皺起眉,羞窘得紅了臉。
“別想抵賴哦,我是傷患,禁不起刺激。”他促狹地阻止她找藉口。
“誰說我想抵賴了,我只是在想,怎么有一種中計的感覺?”她一時厘不清哪里怪怪的。
“不抵賴就是答應(yīng)了!彼麑⑺氖掷瓉碜爝吚酉乱晃,開心地笑露了一口白牙,即使有病容,也不再那樣憔悴。
至于中不中計的問題嘛……以后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就叫虎師父來扛吧!